第 139 节
作者:冬儿      更新:2022-04-16 12:02      字数:4996
  七个人是一样的文房四宝,一样的点心食物,一样水袋子,样样俱备,只欠他们去考了。
  早早到了考场,只看见人山人海,陆县令专门派了官兵过来协助维持秩序,考场门口亦有官兵把守,逐个检查,不时爆出人声来,说哪位学子挟带小纸条被抓的。
  童生考试比秀才考试要短一天,只需要在那小鸽子笼一样的木头房子里待上两天一夜便可考完。
  当然如果你能提前把卷子做完,自然可以早出来。
  张悦娘和姚红姑在第二天特意歇了生意,过来接人,第一个出来的毫无意外,是虎娃,这里就是他准备的最久了。
  张悦娘忙问考的如何?虎娃信心满满的说进入前百名肯定不成问题。
  这次童生考试共有两千多人参加,只录取前两百名。二月是童生考,五月是秀才考试,七月是举人考试,十月是殿试。
  如果一一都能通关,那不过一年便可功成名就,如果不能通关,只好明年再考了。
  虎娃虽然暂时身为李府的下人,但如果真能成为童生,那也是李府的光荣,到时候一品香的帐房先生都是童生,那一品香也倍儿有面子不是?
  张悦娘摸了摸虎娃的小圆脸,“我相信你,等成绩出来,我做好吃的拿手的菜给你们庆功。”
  第二个出来的人是平忠,他起步晚,没想到进步倒快,只是有些愁眉不展,可能是答的不太顺。
  接下来平安和平顺等人一起出来的,平福反正从没打算考,他也只是来充数的,平顺和平喜倒想的开,嚷嚷着说,考不上就当来见识见识。
  209、变了样
  平威撇着嘴,“谁耐烦动笔杆子,烦人!我以后是要当武状元 的,等我长大了,跟着师傅学好了本事,我就去洪都考武状元,夫人到时候平威我一定替你挣个诰命。”
  虎娃卟哧笑出来,“你以为诰命是菜园里的大白菜,你想要就能要的,再说了,那也只能给你的妻子或是母亲的,夫人是主子,再怎么封也封不到夫人头上啊?”
  平威顿时不高兴了,怒瞪着平安,“夫人待我如同亲娘一般,怎么不可以,就可以,就可以!”
  平忠瞟了他一眼,“你们真幼稚,还是等考上再说吧,现在吵这个有意义吗?”
  平安和平威立即都噤了声,低下头去,满脸通红。
  李恒之最后一个出来,是结束的铃声响了,他才出来的,满头大汗,身上一股酸臭味,不知道流了多少汗。
  张悦娘看的满腹心酸,赶紧迎了上去,接过书箱,也不问考的如何,就拿帕子替他擦汗。
  李恒之满脸羞愧,“娘子,我真是没用,虽然我用了抄书的办法,但是毕竟没有底子,没想到只是童生考试而已,竟然这么难,恐怕要落榜了。”
  张悦娘安慰道,“没关系,哪怕不考都没关系,我早就想通了,前事已过,还留恋着有什么意思呢,可能让陵儿都没办法安生投胎呢。”
  “不,娘子,假如这次没过,明年我还来,这次主要是时间太短,明年,我一定可以考过去的。”
  张悦娘只感觉眼中酸涩,泪水竟然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她连连点头,“我相信你。”
  八个人都在那小鸽子笼里待了两天一夜,虽然现在是春天。但浑身也多了股馊味,姚红姑一回府,立即就见喜儿迎了上来。
  “夫人,热水衣物都准备好了。大家快去沐浴吧。”
  张悦微微惊讶,随即满心欣慰的拍着喜儿肩膀道,“不错不错。”
  喜儿脸上一红,低声道,“奴婢不敢居功,都是老太太吩咐的,并且老太太带着奴婢在厨房里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待大家沐浴完毕,就能吃了。”
  李恒之和张悦娘互相看一眼,眼底是难掩的惊讶。没想到这次哑穴事件,倒让李严氏乖了不少,非但没有再闹,反而懂得体贴人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考试毕竟是大事。想李严氏再糊涂,不至于在这事上较劲。
  吃完饭后,李恒之和张悦娘按着礼数去看望李严氏,结果喜儿传话出来,老太太说他们的心意她领了,还说李恒之考试太辛苦了,早日回去歇息吧。
  “夫人。老太太还交待,夫人每日要在何家村和青峰县两头忙碌,实在是辛苦,她年纪大了,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想拖夫人和老爷的后腿。所以从今天开始,请老爷和夫人就不用过来请安了。如果她有事,自然会找你们的。”
  张悦夫妻俩回到春心苑,满脸疑虑。
  不是张悦非要把李严氏想坏,只是李严氏的做人纪录在那里。她实在不放心,是以便满是担忧的问道,“你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李恒之也满脸严肃,拧眉想了半天,才道,“说实话,如果是现代老人,我可能还知道一点她的心思,但是毕竟我们隔了千年的时空,谁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会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反正让喜儿多注意点,寸步不离的跟着,有任何异常随时来汇报就是了。”
  张悦娘想想也是,她有时候真恨不得挖开李严氏的脑袋看看,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是非好坏都分不清楚吗?
  是,她张悦是借用了张悦娘的身体!
  但是如果没有她张悦,就凭李严氏和可怜老好的张悦娘,现在估计已经在投胎的路上了,更别提夺回祖宅,过上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她也不想想,这样的生活谁给的,她的眼睛,她的身体,谁治的?
  别人是以德报怨,她倒好,以怨报德!
  这是典型的农夫与蛇啊!
  谁料李严氏的行为,这次真让他们大吃一惊,因为她打破了以往阴谋不能容忍一个月的定例,而且她还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要打发严如烟走!
  “姑母,你,你倒底怎么了?是不是那张氏又欺负你了,你跟我说,侄女我去帮你讨回公道!”严如烟立即做出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谁知道李严氏只是半靠在榻上面,由着喜儿揉按着肩膀,眼睛半眯半睁,声音也是冷冷淡淡的没有起伏。
  “拿着一百俩银子干脆利落的走人,还是分文不取最后被赶出去,你自己选吧。”
  严如烟瞪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坐在榻几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老人,这还是自己那个好忽悠的姑母吗?
  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试探的半站起身子,想要往前方靠过去搂住李严氏的胳膊撒娇,谁料李严氏原本半眯的眼睛突然睁开,放射出一道冷而犀利的光芒,竟一下子将她吓的腿软,卟嗵一声再度跪了下来,疼的她直暗自抽气。
  李严氏再度闭上了眼睛,朝着她挥挥手,“去吧。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再跪再求我也是没用的,赶紧去收拾下,一会我让安管家给你和你父亲租辆马车,送你们回家乡。有这一百俩,你们买间房子,买点田地,只要手脚勤快,日子迟早会过好起来的。不要整天想着不劳而获,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严如烟不敢相信的摇头,晶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断抽泣着,同时在抹眼泪的同时,抬头打探李严氏的反应。
  她以往用这招,李严氏立即上前安慰她的,但是今天却是揉了揉眉心,“喜儿,扶表姑娘去收拾东西,她吵的我头都疼。”
  喜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闹翻了,但是这样明显对夫人比较有利,是以很是愿意的走到严如烟前面,“表姑娘,请吧!”
  严如烟一见装可怜行不通,立即爬了起来,语气也高傲起来,“我,我不能走,柳公子答应了,要……要娶我为妻的,如果我走了,他上哪里找我去?姑母,你放心,我现在对表哥已经没想法了,我想通了,就算我嫁给了表哥,但有张氏那个母老虎在,我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与其在这里受罪,倒不如跟着柳公子快活,只是我必须要在这里再住一阵子,而且表哥曾答应我,只要我乖乖的,她就会让我在这里出嫁,还给我一笔丰厚的嫁妆呢。”
  李严氏皱眉,张了张嘴,欲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严如烟那趾高气扬,仿若已经成为柳太太的模样,便又将话悄无声息的咽了回去。
  “这样吧,我再给你们添五十俩,你和你爹去租一间房子,如果那位柳公子真如你所说,想要娶你为妻,想必一定会很快来向你下聘的。”
  严如烟心里一喜,五十俩?如果住客栈的话,普通客栈住上两个月没问题,好一点的客栈也能住一个月,只是她如果去住了客栈,离了李恒之表妹的身份,那位柳公子会不会看轻她?
  不行,她不能走!
  “一千俩,你们给我一千俩,我就立即收拾包袱走人。”严如烟想的是,李严氏肯定不会给她一千俩,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住下来啦。
  李严氏气的差点站起来,但是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又坐了回去,一边冷笑一边点着头,“好,很好,你,你很好!”
  严如烟见着李严氏这个气的语结的情况,十分得意,一边扭着腰一边回了房,暗自想着,跟我比脸皮厚,姐我懒得和你比呢。
  只是她还没得意一会功夫,就看见平威平忠二人绷着脸进来了,两个人一进来,连礼也不行,直接开始搬她的东西。
  严如烟跳起脚来,“两个狗奴才,你们想干什么,快放下,那是我的包裹!”
  平威和平忠已经跟着柳三柳七学了好一阵子功夫了,轻功虽然不是太厉害,但是用来甩掉严如烟还是小意思。
  严如烟跟着后面追的气喘吁吁,却正好碰到自己老爹,老爹前面亦有两个奴才,拿着严三太的行李。
  严三太满脸茫然的拉着自己女儿的手,“如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住的好好的,老太太突然说要换地方,是不是要给我换大房子啊?”
  “我哪里知道,唉,你放下我的首饰,那些都是我的首饰,你们要是弄掉了,你们八辈子都赔偿不了!”严如烟才不理睬严三太呢,想在洪都京城,要不是严三太滥赌,她怎么会被扯后腿,她早就攀上高枝,成了富家少奶奶了。
  平威平忠平顺平喜四个人将这父女俩的行李,往最后院没有装修的空屋子里一丢,指着说道,“老爷、老太太有话,从今天开始,你们俩就住在这里,一切自力更生,啥时候想通了,就可以去老太太那里领一百俩银子走人。”
  严如烟只顾着去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漏掉,而严三太则一个劲抱怨,这里要桌子没桌子,要椅子没椅子,要榻没榻,连烧火的地方都没有,晚上要怎么睡?
  等父女俩反应过来的时候,唯一通往前院的门已经被反锁上了,任他们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过来开锁。
  210、吊榜尾
  天渐渐的黑了,气温降了下来,严三太抱着胳膊缩在墙角落,冻的直打哆索,肚子里也饿的咕咕直叫。
  他突然想起什么,“女儿,刚才那几个奴才啥意思,什么让你想通了,去领钱,一百俩银子啊,你傻啊你干嘛不要?”
  严如烟抱着自己的首饰坐在一张旧板凳上面,瞟了她爹一眼,“你就知道钱钱钱,一点远见都没有,鼠目寸光,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爹!”
  严三太人穷志短,被女儿训了,也不敢回嘴,只得老实的缩在角落里。
  只是天色越来越黑,伸手不见五指,父女俩就这么干耗着也不成办法,严如烟想想,再看看老子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少不得要叹口气,自己起来摸索。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旧灯台和火折子,勉强的让屋子里亮了点,只是腹中如打雷一般,两个都饿的不行了。
  折腾了许久,终于在另一间空屋子里找到了些许杂粮面粉,此刻他们已经顾不上嫌弃这东西粗鄙了,有东西吃总比没有的吃好呀。
  当严三太看着自己女儿做出来这一团黑不溜秋,形状极恶的东西时,忍了忍,但还是拿起来咬了一口,立即呸呸呸的吐掉了。
  “如烟,这哪里能吃,还没熟呢?”
  严如烟恨恨的拿起一块杂粮饼,放在嘴里小口小口的抿着,她知道半生不熟的难以下咽,但是她就要记住这个味道。
  今天李家的人是怎么对待她的,等到柳公子娶了她,她成了富太太的那天,她要成倍的讨要回来。
  最终肚子的饱饿问题战胜了舌头的味觉问题,严三太克服心理障碍,还是就着冷水咽了半块饼子下去。
  只是他向来好吃懒做习惯的,今天不明不白被女儿连累,心里着实憋闷。这漫漫长夜,又无地方睡觉,只得找些话来说,便想问严如烟倒底什么情况。
  “你姑母不是挺喜欢你的吗?甚至还主动为你安排。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