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老是不进球      更新:2022-04-16 12:01      字数:4852
  “一言为定。”
  “跟时潇潇分手。”
  过了二十分钟,钟源才回复过来。
  只有一个字:“好。”
  时经纬的呼吸猛地一紧。
  他听到心底深处,有一个名为信任的东西,轰然倒塌,碎成粉末的声音。
  那个手机,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越握越紧,渐渐滚烫了起来。
  他退出收件箱,点了关机键。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都知道钟源接近时潇潇是不怀好意,迟颜也知道,可是时经纬和时潇潇并不知道……
  ☆、第三十七章:
  迟颜出了院之后,时经纬开车送她回了一趟家,自然吃了顿闭门羹。像迟兆海这样活得自卑又压抑的人,一旦爆发,势必很难轻易消弭。两人站在紧闭的迟家大门门前,迟颜失魂落魄的捏着那把已经无用的钥匙,时经纬则把手搭在迟颜的肩上,有些霸道的箍得很紧。他侧过脸俯□去,吻了吻迟颜的眼睛,轻声说:“还是先住我那儿吧。”
  迟颜咬了咬嘴唇,点点头。她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两人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
  甜蜜温馨的有些过分,时常让迟颜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是飘在半空中,越飞越高,被阳光折射出七彩光泽的气泡,斑斓而美丽,却又极度脆弱,稍有不慎,只需要“啪”的一声响,就会永远的破碎和消失。
  她厨艺精湛,每天下班后买来很多食材,系上围裙,变戏法儿似的煎炒烹炸,便能做出一桌子饭菜。两个人是根本吃不完的,到最后成了硬着头皮强塞。饭后为了消食,一起围着小区里一处很大的人工湖一圈儿一圈儿的散步。脚底下踩着初融的雪,每一步踏下去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偏偏迟颜还有那种与生俱来的恶趣味,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偏爱踩道边儿那一小溜儿的浅白。一字型的脚步,装模作样的把双只手臂摊开来保持平衡,活像在走钢丝。后来踩到一块儿浮冰,是跟雪混在一起的,整个人刺溜一下子跌了个腚墩儿。幸亏穿得厚实,没摔出什么大事儿。被时经纬心疼的一把捞起来,箍在怀里,再也不让她不老实不听话的四处乱窜。
  “潇潇跟我说,她跟钟源分手了。”时经纬没有任何前奏铺垫的,突然开口。
  他敏感的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蓦地一紧。
  “我知道。”她轻声答道,听上去很平静。
  “钟源都跟你说了?”
  “嗯。”迟颜叹了口气,“钟源跟时潇潇并不合适,现在这样的结果,对大家都好。”
  时经纬心里憋着个炸弹,拼命压抑和忍耐,才没立刻爆炸,他本来就不是个说话会七拐八拐的人,有什么事儿都喜欢摊开来摆明面儿上说个清楚明白,从那天偷看了迟颜的手机之后,他忍了三天,已经快到极限,这种胡思乱想的瞎猜像是往心里头搁了只小虫子,任由它爬来爬去,痒得难耐。于是捡日不如撞日,他瞅准了时机,决定趁今天气氛不错,直接摊牌。
  “你为什么觉得钟源跟潇潇不合适?”
  迟颜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只是一瞬,显得有些突兀。
  “钟源不爱时潇潇。”迟颜在心里左右掂量权衡利弊,终于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那他爱的是谁?你吗?”时经纬脸色一沉,冷冷的问。
  迟颜转过身,直直的望着时经纬,目光里有惊讶,有失望,还有一些看不清辨不明的复杂情绪。
  “回答我的话。”时经纬的心里酸水直冒,此刻,他皱着眉,厉声问道。所有的怒气和猜疑,都直白的写在了脸上。
  然后,他紧紧的圈着迟颜的腰身,往自己的怀里猛地一带。
  她最近瘦得厉害,几乎不堪盈盈一握。
  “你发什么神经?你以为是我拆散了他们俩?钟源是因为爱我,才抛弃了时潇潇?”迟颜板着脸,语气也已渐冷。
  “难道不是你让他们两个分手的吗?”
  迟颜的眼睛微微一眯,“你偷看了我手机里的短信。”
  是很平静的陈述语气,因为已经用不着质问。
  “对。”时经纬从不说谎,用不着,也不屑,“为什么?你自己不跟钟源在一起,也不允许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对吗?”
  “不对。”迟颜几乎把嘴唇咬出了血。
  “那是因为什么?”时经纬俯□,眼睛里全是压抑的痛苦。他和迟颜以额头相抵,身体紧贴,呼吸相闻。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像是在诱哄或者催眠,“把实话告诉我,嗯?”
  “我跟钟源和时潇潇之间的事,从来都没有半点儿关系,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迟颜猛地推开了时经纬,眼圈微红,转身便离开了。
  消瘦单薄的身影,独自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时经纬固执的跟在后面,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两人隔着三五米的距离,拉不远也走不近。她倔强的生着闷气,他则是如影随形。
  回到家,迟颜把房卡往鞋柜上一丢,飞快的钻进浴室然后反锁了房门。紧接着,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氤氲的热气很快便把雕花玻璃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迟颜在浴缸里,周身埋进雪堆般绵软蓬松的泡泡里,毛孔渐渐张开,闭着眼,小脸被蒸得红彤彤的。
  时经纬在门口敲门,“你没拿换洗衣服。”
  “不用你管!”迟颜瓮声瓮气的答道。
  “那你预备一会儿裸‘奔出来?”时经纬暗笑。
  “裸‘奔也不用你管!”迟颜心烦意乱,抓起池边儿放着的橡皮鸭子,猛地冲雕花玻璃门掷了出去。
  没多大声响,却着实吓了一门之隔的时经纬一跳。
  他手里就握着浴室的备用钥匙,于是直接开了门。上身是□的,线条硬朗,多余的一丝赘肉都无,是长期在健身房锻炼的结果,□围着个浴巾,一抽一解,便成了赤条条的一个。
  “流氓!你给我出去!”迟颜又抓起了一只橡皮鸭子,还残留着一点儿白白的泡沫,冲着时经纬的脸直接丢了过去。
  “老子的地盘儿,老子的人,出哪儿去?”时经纬利落的接住小鸭子,捏了一下,嘎得一声,显得有些滑稽,他立刻就乐了,挑了挑眉,大步流星的近前来,不管不顾的迈进浴缸里头,“你让我出去,我偏不出去,不仅不出去,还要‘进去’……”最后这俩字被他刻意加了重音。
  之前迟颜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出了院后时经纬对她就跟供个佛似的,天天养在怀里补这补那,生怕一碰就给碰碎了,这前前后后也过了有十几天了,再加上钟源那一档子事儿,此时的时经纬就跟踹翻了油罐儿再点上把火似的,动作自然不可能温柔,强烈的占有欲,浓浓的思念,以及那些忐忑,猜忌,还夹杂着心疼,愧疚,全都倾注到了他的吻里。
  他很快便撞了进去,疯狂的顶上,落下,嘴里咬着,吮着,迟颜到底是挣扎不过一个绿了眼跟条饿了八辈子的狼似的大男人,很快就软在他的怀抱里,在喷张炽热的快感中浮浮沉沉,渐渐迷茫,只剩下本能的承接,迎合,以及呻吟……
  他不再追究那条短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齿的,可是他憋不住心底的占有欲,就是想她全部都是自己的,从里到外,毫无保留。就好像是一栋房子,自己明明已经住了进去,偏偏就有那么一间屋子是挂了锁的,呼之不应,他怎么敲也敲不开,只因为——主人的抗拒。
  那间屋子的名字,叫“过去”。
  其实,早就说好了要掀篇儿,可说到底,他还是做不到,内心深处,总有些可怜的大男子主义,在疯狂的叫嚣作祟,不甘也不肯安分。
  他承认自己“严以待人宽以待己”,小心眼儿又幼稚的可笑,双重标准还不懂得信任和尊重。这些罪名他认,他都认了。可他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她要在乎钟源跟谁在一起?凭什么她能跟钟源说那么多不会对他说的事儿?凭什么他把心和感情完完整整的交了出去,却得不到同样的回应?
  他们换了个姿势,站起来,像交缠的树藤,紧紧的抱在一起,一块儿在莲蓬头底下冲着。水流冲刷得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了,只有那些拥抱的触觉和体温是近在咫尺真实存在的东西。把身上的沫子冲干净以后,时经纬放了一池温热的清水,他先坐进去,再把迟颜抱在自己身上,从后面环着,两只大掌时不时的揉捏两下,那肉肉的粉嘟嘟的耳垂就在嘴边,他可以轻轻的含着吮着,像个餍足的孩子吃着甜甜的糖果。
  “我不管钟源,他不归我管,我只问你一句,你对他呢?有……喜欢吗?你说实话,别蒙我。”时经纬紧了紧怀抱,哑着嗓子问道。
  迟颜摸了摸横在腰间的手臂,摇了摇头,“他是我朋友,我没有做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我从不误会别人,也讨厌被别人误会,咱们以后,有话就说清楚,好不好?”
  “嗯。”
  “不准再偷看我手机。”迟颜开始追加条件。
  “……”
  “不答应就有这回没下回!”迟颜柳眉倒竖,凶巴巴的说。她心里门清儿,拿这个当威胁,一准儿的灵验。
  果然……
  “好好好。”时经纬把脸埋在迟颜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舔,像是躲着不好意思跟她对视似的。
  迟颜觉得痒,动了动肩膀,刚想挣扎,又被对方强按回更深的怀抱里面。她哭笑不得,却没忘了正事儿,“时潇潇现在怎么样?”
  “把自个儿的游戏账号也给废了,说是以后再也不玩儿那个了,天天搁夜店里醉生梦死。不过有周彦陪着她,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迟颜有些伤感的垂下眼帘,但心中却没有丝毫愧疚。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不是因为时经纬,时潇潇就算被钟源骗死,她也不会多此一举的出头去劝去管。说到底,这是钟源自己的私事儿,更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她算哪根葱,去凭空横插这一杠子?
  作者有话要说:哎……好多霸王……
  ☆、第三十八章:
  春节假期一过,迟颜便回公司上班了。时经纬本来是软磨硬泡的想让她再多休息两天,没想到迟颜固执得像头倔牛,软硬不吃,死活不听。
  接下来的日子,时经纬要去美国谈一桩很重要的生意,他启程后,公寓便空了下来,只剩下迟颜一人。
  少了那个时刻黏在自己身上就像只毛茸茸的大型犬科动物般的男人,她突然感到房间变得空旷和安静了很多,走路仿佛都能听到回声,而心脏也被一种酸酸的情绪所充盈。
  那种情绪,叫“思念”。
  不知不觉间,他竟已经像细密的春雨,无声无息的侵入占据了她全部的心思与记忆。习惯,原来是一件如此可怕的东西。而她的坚强,也已经渐渐的“用进废退”,被他用霸道幼稚却又真挚强烈的爱所磨平,退化,最后几乎要全部消失。
  她吃完晚饭,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手机,默默的掰着指头计算时差,然后患得患失,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明明轻轻触一下屏幕就可以直接拨过去,手指却硬生生的僵住无法动弹,最后垮着脸,搁那儿自己跟自己较着无聊的劲,就是别扭的不愿意先去联系对方。
  第二天清晨,迟颜被耳边震耳欲聋的手机闹钟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昨夜竟然就这样斜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没盖被子,穿的又很少,她清了清喉咙,无奈嗓子干涩,火辣辣的生疼,像是冒着烟,竟然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强打精神,洗漱化妆一切如常,最后,她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一身OL标准打扮,看上去利落而干爽,脸上扑了比往日要更厚重的一层粉,只为了掩盖一下眼底狼狈的倦色。
  她咬着三明治,发了一条短信给时经纬:“我现在才发现,我在照顾你的过程中,也能顺道儿把我自己给照顾好了,冷不丁的离开你一下子,立马就把自己给折腾病了,还真是有点儿不适应。”
  迟颜几乎是硬着头皮按了发送键,好像是生怕自己会不好意思的反悔似的。
  白天上班的时候,她忙得头晕脑胀,下班时,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