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9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2-04-12 11:58      字数:4745
  沈府的夫人们对于包扎伤口并不陌生:就算是自家的爷们没有上过战场,府中子侄们在战场上受伤回来的可不少。
  “是、是伤口!”六夫人立时反映了过来,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急得如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红袖摇头,一脸的严肃:“不知道;现在,我们先去让人去二哥的院子里看看,如果二爷在其他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如果二哥不在……”
  六夫人惊得差一点儿跳起来:“不、不可能吧?二哥儿可是会武的人。”
  红袖没有说话,不会武的人杀一个会武的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尤其是江氏和沈二爷的关系来说。
  她不想让霜霜急张,所以只是使了映草儿去给霜霜说,明儿早饭不用去大厨房了,红袖会使人给她送过去——总要有个由头的,不能让映草儿直直去问二爷回房没有的。
  红袖和六夫人的车子停在沈二爷院子不远处,等着映草儿回来。
  不一会儿映草儿就回来:沈二爷一直没有回房,霜霜也在着急呢;只是不知道二爷去了哪里,正想打发个人去问红袖呢。
  红袖立时警醒,打发了人回去叮嘱一番,不要让霜霜的人知道真相;她只是不想府中再闹出什么大事来,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不惊动长辈的情形下,把江氏和沈二爷的事情给摆平了。
  当然还是要由沈二爷来开口的,其它人只要开口,江氏便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沈府的长辈们不知道,她做为一个女子也没有脸活下去会自寻短见的。
  红袖和六夫人一商量,各自下车带着人去了园子里:也只有那里才可能让江氏和沈二爷幽会了。
  沈妙歌已经回来了,只是醉得厉害看到红袖没有在房里,问了一句还没有等赵氏答他,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睡着了。
  所以,江氏和沈二爷的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而现在沈二爷依然躺在冷冰冰的青石板地面上,他胳膊上的血依然在向外流淌着,他的呼吸有些弱了:是谁,也禁不起血如此流啊。
  红袖和六夫人带着人搜园,却又不敢声张,只能自己高一脚、低一脚的在园子到处搜寻,时间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女人家都是小脚,自然是走不快的;就算红袖和六夫人心急如焚,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偌大的园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搜遍的。
  红袖听到了打更声,她咬咬牙:如果再寻不到沈二爷,便只能大嫂园子里——她是怕沈二爷已经遭了毒手。
  就在红袖如此想得时候,看到那个处于偏僻角落中的亭子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看上去还好像是一个男人的身形。
  红袖的心里立时便“咯噔”了一下:不会是二哥吧?不会是二哥当真遭了毒手吧?她夺过身后映草手上的灯笼,提裙就奔了过去。
  地上躺着的人就是沈二爷,他少半个身子都是血,也看不出他伤在哪里;脸色已经涂通土色,双目紧闭对于红袖的呼唤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那些血在灯光下刺痛了红袖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
  红袖只感觉双腿发软,她一面叫人赶快上前抬沈二爷,一面坐倒在石凳上:如果沈二爷当真有个万一,那霜霜母子……;她不敢再想下去。
  映草儿常常跟在墨大夫身边,比起其它丫头婆子来要胆子大的多,也心细的多;她先找到了伤口撕下衣裙来给包好,然后才让丫头婆子合力抬起了沈二爷来。
  红袖知道这样抬出园子才费劲,便上前替了一个丫头来:“你让车子赶快过来接我们,并且赶快叫灵禾过来。”
  知道沈二爷还活着,红袖的心已经定下了大半,看到那满是血迹的匕首,她心里也只能是一声长叹。
  事情是什么样的,只有沈二爷和江氏知道;只不过,怕是问不出实情来吧?
  红袖看看昏迷中的沈二爷,她咬了咬牙:事情已经超出了可以控制的范围,应该让沈妙歌给沈二爷下下重药才成了;不然。万一哪当真弄出了人命来,到时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六夫人那边也知道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不过她赶到不一小会儿,车子也到了。
  把沈二爷抬到车上之后,六夫人和红袖只能随着车子往回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脸色都是阴沉沉的:她们想起了房中江氏平静如水的神色,想到了江氏那困倦已极的双眼——好可怕的女子!
  九十一章 明天的麻烦
  红袖的心底是冷凉冷凉的,她不知道江氏倒底对沈二爷有心还是无心?如果无心,为什么还要纠缠于沈二爷呢?如果有心,就算是因爱成恨,也不可能面对沈二爷的生死如此淡然平静啊。
  在这一刻,红袖忽然发觉到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江氏、不懂江氏的心思。
  灵禾在红袖等人赶路到一半时才赶到,当下便和六夫人一起上车子给沈二爷诊治;红袖没有跟上去;车子里面已经躺了一个大男人,再加上灵禾和六夫人,根本就没有她立脚的地方。
  而六夫人上车比她上车要好的多,因为受伤的人是沈二爷,他是和红袖平辈的人,她带着丫头照顾沈二爷并不太妥当:眼下又不是没有其他人;让灵禾一个人在车子上照顾沈二爷,对她的名声也不好,所以六夫人上去只是为了灵禾的清白而已。
  灵禾诊完脉之后轻轻一叹:“伤并不要紧,也没有伤到什么要害,更加没有伤到筋络;只是失血过多才晕迷的——不过,只这样也是极危险的。”
  六夫人听到之后心里就是一抖,她马上让灵禾想办法,先保住沈二爷一条性命再说,哪怕是暂时的,到时墨神医赶来便不用怕沈二爷有个万一了。
  灵禾已经取出了银针来,她要给沈二爷止血,完全的止住血:迎草儿只是包住伤口,并不能阻止血往外流,只是减缓了血的流出而已。
  六夫人忽然又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来,她在车上探出头来:“袖儿,二哥儿要送到哪里调养?”
  红袖也正在烦恼此事:把沈二爷送回他的院子里吧,霜霜正在养月子哪里能让她担心受怕?但是不送去,霜霜也一定会想东想西的——丈夫总不回家,哪个妻子不会想东想西的?如果不送沈二爷回房,也让江氏心里多少有些得意吧。
  想到江氏那平静的脸,她的心就犹如被人狠狠的踏了一脚上去。
  红袖想到江氏,心里堵得更是厉害,轻轻摇头:“婶娘,你容我再想一想,我现在心头有些乱。”
  “哪个不乱呢,额也乱啊;我一想到那个……,我就活吞了几个苍蝇一样。”六夫人也是一肚子的火气与不满。
  红袖苦笑摇头,示意六夫人莫要说了:江氏的事情,等救完了沈二爷再说。
  送沈二爷回院子,为救治沈二爷院子里势必要忙乱几天,霜霜这月子还能养得好吗?红袖想得头都大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做到两全其美。
  六夫人道:“送回二哥儿的院子里吧,一来免得有闲话,二来也能让……,第三嘛,霜霜那里是瞒不住的;我们就算是瞒了她,她看不到二哥儿也不会安心养月子的,不如我们好好的同她说说;有我们在,相信霜霜比一个人胡思乱想要好得多。”
  红袖听了之后点头:送回去吧,送回去是正理;只是今天晚上,她是不用睡了:光救治沈二爷的事情,便已经足够它忙了,再加上还要安抚霜霜,哪里还有时间睡。
  而且明天她还要若无其事的去给沈老祖请安,不能让她老人家听到半点风声,感觉一点儿不对劲才行。
  她抬头:“二哥的情形还好吧?”沈妙歌偏在这个时候喝的烂醉,根本指不上;今天的事情,处处都有着古怪,她要想得事情还多着呢。
  灵禾探出头来:“姑娘放心,血已经完全止住了;只是开方子最好是由墨大夫来,眼下就用婢子开得方子凑和着吧。”
  红袖想了想:“墨大夫明天下午也就到了,只要你能保得住二爷到那个时候,就是大功一件。”
  灵禾点头:“我知道的,姑娘;就算墨大夫赶不回来,婢子也能救了二爷来,只是二爷调养起来没有那么快;婢子的医术比起墨神医来还有着不少的差距。”
  红袖点了点头,只要沈二爷能活着就好。
  到了二爷的院子里,梦春看到一身是血的沈二爷,一下子便晕了过去:她长这么大,也没有看到这么多的血;它没有帮上忙,倒还让灵禾给了她两针。
  等梦春醒过之后,沈二爷已经安顿到了东厢里,由六夫人告退,也去了霜霜的房子劝解她去了。
  梦春想了想,收拾了一下先去看了沈二爷,然后便对六夫人告退,也去了霜霜那里:她把沈二爷眼下的情形一说,加上红袖的话,倒让霜霜放下了六分的心。
  霜霜拉着红袖的手,眼中含泪:“一切都拜托给你了。”
  红袖连连点头,然后叮嘱丫头们好好照顾霜霜,带着梦春出了卧房;她看向梦春:“现在,只能由嫂嫂去给二爷清洗一番,然后由灵禾诊脉下针开方子——嫂嫂如果再晕倒,那二哥可真就没有人能照顾了。”
  梦春咬咬唇郑重点了一下头,让丫头们去收拾她是不太放心:沈二爷是她和霜霜的支柱,这个院子里谁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了沈二爷。
  红袖把梦春带回东厢交给灵禾后,便和六夫人一起吩咐丫头们##六夫人已经安排了一些,二人把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已经是三更时分。
  六夫人轻声对红袖说,让红袖看着沈二爷这里,她想去霜霜房里看看,因为霜霜到现在也没有睡下。
  红袖却拦下了六夫人:“婶娘还是慢些吧,我刚刚就怕二嫂问我一句——你二哥怎么在园子里?又怎么好端端的受了伤?是谁伤得他?婶娘,问你的话,你怎么答?”
  六夫人张了张嘴,最后闭上了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说是有刺客的话,霜霜根本就不会相信:如果真有刺客,府中一定会有动静,而她这院子也会被人保护起来才对;但是根本就没有一点响动。
  霜霜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如果你骗她,只会招惹的她疑心更大;而且有一点是红袖和六夫人无法解释的,就是对霜霜说了出府在外的沈二爷,怎么会在园子里。
  在园子里也就是罢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差一点死掉!如果让她知道那亭子里还有半个很明显的女子脚印儿,不知道霜霜会不会“想左”了。
  红袖看到那半个血色脚印,便知道见沈二爷的那个女子也受了伤,因为她根本不是踩了沈二爷的血才留下来的脚印儿;联想到江氏的胸口上的伤,她在心中轻轻一叹——此事,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棘手。
  六夫人最后摇摇头坐了下来:“那我还是坐下吧,这事儿,只能是二哥儿才能说得清楚;旁人只怕是说得越多,事情越糟。”
  红袖点头,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等着梦春和灵禾在屋里出来。
  灵禾先出来了,只留了梦春在屋里;红袖和六夫人便知道伤口清洗的差不多了:一定是清洗身子要脱小衣,所以灵禾才躲了出来。
  “伤口有几处?”红袖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在车上灵禾草草的检视,就怕她有看不到的伤口。
  “就是手上和胳膊上的两处,手上的伤要轻一些;只是手上的肉本来不多,还是见了骨头,而胳膊上的伤比较重,洞穿而过。”灵禾的脸色也有些发白,虽然她是个大夫,但是胳膊上的伤口还是让她受惊不小。
  “啊?她可当真下得去手!”六夫人听了之后,气得连连拍了两下桌子;她以为沈二爷身上的伤是江氏留下的。
  红袖却仔细的问了一句:“二爷没有中毒?其他要害没有受伤?你可仔细诊过了脉,仔细检视了?”
  灵禾很郑重的点头:“姑娘放心,二爷当真只有这两处伤口。”
  红袖看向六夫人,她的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二哥身上的伤,应该不是……所伤。”如果是江氏的话,想杀沈二爷就直接对着要害部位下手,不会伤到手和胳膊;如果她不想杀沈二爷,那她也就不必伤到沈二爷。
  “有、有另外的人?”六夫人立时摇头:“不可能!”
  是不可能;红袖也这样想,所以她猜那两处伤,八成是沈二爷自己弄伤的:可是,他为什么要伤得自己这么重呢?就算是伤得这么重,他也不会因这伤而晕倒在地上——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止血找大夫的。
  六夫人和红袖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江氏的伤,然后两个的眼底都闪过了惊惧:如果,不是江氏要杀沈二爷,那么两个人都有伤的话,事情便不是她们起初所想;江氏那么平静,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根本不知道沈二爷晕倒在亭子里差点丢掉了性命。
  现在不知道,不等于明天不知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