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爱之冰点      更新:2022-04-05 13:37      字数:4802
  “你。”她吓得躲到桌子后面。
  哈苏怒目,“你不用怕,我不会冒险逼你打胎。你可以生下这个孩子,但你得送走他。否则,我不会让他活着。”
  知他说真的,七金先稳住他,“好好,只要你放过他,怎样都好。”
  他略柔了眼,“以后我们的孩子,你也会这么爱护吗?”
  “自己的孩子谁能不爱?”她抛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哈苏瞪了瞪她的腹部,侧开眼,“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下人们。我要回王都请王姐主婚。”
  “呃,好。”这是个好机会。
  “你别想逃跑。否则,孩子你就保不住了。”
  她僵在当场。
  王妃
  哈苏去了王都,七金不是不想逃。耐何他留下了三个武艺超群的丫环,寸步不离。她无计可施。眼看着哈苏又回来了,她懊恼不已。
  “原来你是金家少主。”当今胡族王也就是哈苏的王姐一脸威仪地走到她面前。“难怪一千两买他两匹马。”她就是当年与哈苏同桌的那个女人。
  “我也哪里能想到你是胡族公主。”听说她也是去年才登上王位的,而且野心不小。和那个深宫中的皇帝是同一类人。生在王室当真都是如此?!
  “哈哈哈,金小姐果真不同寻常。二王弟的眼光惊人呀。”
  这是在赞她还是骂她。七金不还嘴,看向靠近的哈苏。他一脸喜色,真是碍眼。
  “王姐准备尽快举行婚礼。”他的手环上她的腰,愣了愣,又上移到她肩上,搂着。“按我们胡族习俗。”
  “随便你。”她轻轻哼出声,“我的人呢?”
  “他们现在好吃好住,等着看他们的小主子成为胡族王妃呢。”
  “我有一个丫环,叫庆梅,她很清楚我的喜好,让她来服侍我。”
  “这……”
  “不同意就算了,当我没说。”七金转过身,径直进帐。
  “好吧。不就一丫环,不要为这小事生气。”哈苏匆匆向王姐行礼告退,也进了帐。他坐上榻沿,搂着她哄道。“当然是娘子说了算。”
  “谁是你娘子!”
  “你呀,我的王妃。我已经让人在王都赶制喜服,王冠也带来了。”
  “什么时候?”
  “下月初一。”
  七金沉默不语。十二月,年前的最后一月。她出门时是九月,来时路上近一个月,在薛家十日,去探望郭瑾两日,被困小村庄三日,在胡族也有二十日。离家快有三个月了。家里人一定着急了吧。玉郎!她还没写信解释呢。他可别想歪了。
  消息传开,各个部落送来了贺礼,人人喜气洋洋,独独未来王妃的帐里一片低沉。
  榻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以白狐裘装饰帽檐,镶有十二颗红宝石,两旁垂下翡翠珠帘的尊贵王冠;以白狐裘为披肩,以五彩锦绣丝缎为裙摆的喜服。碧玉和庆梅等着主子的吩咐。
  七金皱着眉,坐在榻沿。她不能任人宰割。
  “王妃,请更衣。”那三个丫环同排站在她面前,恭敬而又警惕。
  “你们出去!”
  “王子恐王妃不熟悉胡服的穿法,特命奴婢们小心服侍。”
  “……好吧。”
  其中两丫环上前,一人替七金脱去衣裳,一人展开喜服,一件一件颇为讲究地替她穿上。直至束上足有半腰宽的腰带。“松点,太紧了。”她呵斥道。
  “奴婢该死。”这三人自是知道她已有身孕,惶恐解开腰带重系。
  “好痛。”七金突然抚着腹部痛呼。
  “小姐!”
  “王妃!”
  在场五人上前扶住她。七金唇色发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一脸忍痛恐慌的神情。众人皆惊。其中一个胡人丫环揿起她长及地的裙摆,惊见一股腥红从她腿间流下。“天啦,快快通知王子。”她身后一丫环闻言冲出营帐。
  “大夫,大夫在哪儿呀?”碧玉惊慌起身,七金却拉下她,“好痛。”她紧紧拽着她手。
  “小姐,呜呜呜。”
  “你们还站着干嘛,快去请大夫!”庆梅惨白着脸呵斥那两个胡族丫环。那两人也白了脸,一人赶紧出了帐。听她脚步声远去,七金向庆梅使了眼色,她以常人无法反应的速度袭上独留下的丫环。那人反应过来已是晚矣。一掌击中她脑后,昏了过去。
  “这,这。”碧玉傻眼,“小姐,你,你装痛?!”
  “痛是真痛,不然她们岂会中计?”七金伸手从繁复的裙内掏出一支染血的玉簪。她刚刚就是在穿衣的过程中偷偷把玉簪藏在裙内,然后在她重系腰带时,手在裙外使劲扎在大腿上。
  “小姐,伤得重吗?”庆梅扶着她要看伤口。
  “来不及了,庆梅,马准备好了吗?”
  “是。”
  “外面的两个侍卫你能对付吗?”
  “可以。”
  “好,碧玉,你背我。由庆梅护卫。我们要赌一把。”
  “小姐,快上马。”庆梅成功地击倒了那两个侍卫,但也惊动了其他人。王帐那边响了起来。
  “碧玉,抓紧了。”七金不顾裙摆被血染红,翻身上马。“踏燕,看你的了。”那马也颇为通灵,不用她使马鞭,嘶叫着,扬蹄,以敌万钧之势向着南方奔跑,一路冲过围上来的胡人卫兵,抑首腾飞出老远。
  “金鑫鑫,你给我回来。”风中传来哈苏王子惊怒羞恨的大喊。
  两匹俊马依旧不顾一切地向着南方奔去,头也不回。
  一支弓箭搭上弦,拉满,瞄准。
  “不要,不要!”哈苏王子慌乱按住王姐的臂膀。“不要杀她。”
  “她如此羞辱你,你还护着她?!”
  “求你不要杀她。我好不容易才再遇到她。”
  “此人不除,必是大患。”
  “她是我的,是我们胡族的,我发誓。”
  “庆梅,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吗?”七金已经虚弱不堪,倒在碧玉怀里。凛冽的寒风冻得她直哆嗦。
  “是的,小姐。”庆梅翻身下马,扶下她。“我们得找家客栈,找个大夫。”
  “不行,他们定派了人挨家挨户地查。我们又是中原人。一眼就能认出。”
  “可你流血过多。”
  “你来包扎。还有不能一直向南走官道,也不能走小路。要绕道从南海进中原。可能要两个月才能回到陵州。”
  “你撑得住吗?”
  “可以,为了孩子我也得撑住。到了南海可以想办法联络上冷宫。她们会送我们回去。”
  “是。”庆梅抱着她翻身上马。一路急奔,碧玉已经精疲力尽,接下来的路由她护着。
  冷宫
  南海,在中原的最南端,素有天之涯地之角之称。即使在大半个中原已是冰天雪地时,那儿却温暖如春,一副神仙佳境。
  “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极冷的讽语在七金耳边响起。她睁开眼,一身雪衣的冷傲女子立在床前。“你的高贵优雅、淡定自若哪去了?”她淡色冷眸让人不敢正视。
  “你来了。”七金撑起身,“我的伤怎么样?”
  “原来你还是怕死。”哼了一声,“死不了。”
  “那孩子呢?”
  “你的孩子阎王敢收?!”
  她松呼口气,“好久不见,寿。”
  “是好久,久到我以为你在进棺材前不会再见到你。”
  “呵呵,她好吗?”
  “有我照顾,很好。”
  “你怎么亲自来了,放心她一人在冷宫?”
  “我不是特地来看你的。正好有事到南海。”说着冷言冷语,寿从袖里掏了一粒药丸,递给她。
  知这是救命的极品,她笑着接过,吞下。“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天已经黑了。”
  “你要上来睡吗?”寿极怕冷,体质又属阴寒。夜里喜欢搂着温暖的身体入睡。
  “你的身子太瘦小,不够暖。”寿转身走向门边。“我已经有人了。”
  “那东方小姐的未婚夫?”
  “他?还不够格!”
  门开了,七金瞧见一个身着织锦水纹蓝衣,外套黑色披风的侧影。那人优雅地走到寿面前,解下披风披上她的肩,她没有拒绝,那人再靠近,双手伸进披风,在她身后交握。两人紧紧相拥。确切地说,是他拥住寿,寿没推开,也没回应。
  这人是谁?哪家的公子?他怕是逃不过失心又伤心的结局了。寿不会爱上任何人,她在乎的只有那个深处冷宫的女子。她会为了那个女子,抛弃一切,不惜毁灭世界,只要‘她’想。
  冷宫的药果然是疗伤圣品,不过三日,伤口已结痂。七金已能活动自如。“今天就起身回陵州。”
  “我已经派人通知金家。”寿转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她?”
  “等孩子出生吧。”
  “少了你和梦,她更孤独了。”
  “梦还未回去?!”
  “她有意让梦出宫体味世间的百味。”
  “梦……”
  “她作了郝家的上门媳妇。改姓郝。”
  “郝梦?不错呀。”比之前那个姓好多了。“福呢?”
  “福已经失踪很久了。”
  “什么?你找不到她?”
  “不是找不到,是没找。”寿淡淡地回眸,“找她作什么?”
  “……”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庆梅和碧玉候在门外,她们对寿很是好奇,又很警惕。
  “我走了。”七金起身出门。
  寿没有送她,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寿会帮她,只因那个人有那么点在乎她吧。七金和一位身有异香的男子擦身而过。这人风姿不俗、眉眼倨傲、隐有一股媚意。好似昨天那人。
  男子进屋走到寿面前,“我要跟你走。”刻意放低的姿态,想是不习惯向人低头,不甘心抛掉仅剩的一点点自尊。
  “去哪儿?”面对如此有情人,冷冷的神色没一点暖意。
  “你去哪儿,就去哪儿。”
  “哦?你会不知道我是谁?你不是让人跟踪我吗?”
  “我,我只是……我不在乎你是谁。”
  “……冷宫里比你出众的男人多的是,我不需要你。”
  “难道你对我一点儿心也没有?这么些日子,你到暗香楼只找我,难道只是一时新鲜?”
  “梅公子,你认为我对你有心?”一声冷笑,“你没听世人怎么说我?无情无义,邪门歪道的妖女。”原来是中原三大名倌中,南海暗香楼的梅公子。那个自傲得即使千金也难博一笑的梅公子。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黯然神伤的自嘲,让七金不忍听下去,匆匆下楼。
  越向北,越是寒冷,七金缩在马车内不透一点儿风,怕着凉对孩子有影响。“庆梅,还有几日?”
  “少则五日,多则七日。”
  “以最快的速度。”
  “太颠簸,我怕对小主子不利。”
  “好吧。”她躺上软榻,闭上眼。孩子有五个月了。她本身子纤细,加上冬衣一层又一层,现在不甚明显。听说有些孕妇到了五六个月,肚子就急速膨胀,大到令身子吃不消。“孩子,看到娘保你的份上,不要太折腾娘呀。否则你爹就不疼你了。要知道,在他心里,我可是占第一位的。”
  久别胜新婚
  马车在众人的引颈期盼下终于了眼前。老夫人已是泪眼滂沱,全身哆嗦。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庆梅跳下马车,掀起帘子。一张小脸探了出来,苍白的脸色映得她在风中若隐若现的朱沙痣更是艳丽。
  “娘子。”怀玉也顾不上什么礼数规矩,向她奔去。
  “夫君。”瞧见他,七金眼眸温暖起来,脸上有了些红晕。庆梅还未来得及扶她下车,怀玉已一把将她搂住,紧紧不放。“娘子,我好想你。好想。”脸埋进她颈间摩挲,眷恋不已。
  “夫君,轻点,轻点。”七金不得不伸手推他。
  “怎么了?”怀玉惊诧,心里一颤,就要收回手,却被她握住,十指相缠。“你抱这么紧,我是很高兴。孩子可受不了。”
  “孩,孩子?!”他以为听错了,七金笑着点点头。整个人傻了,脸上神色不定。她出门四个月,回来就告诉他有了孩子。难道……郭瑾?胡族王子?
  见他猜疑,七金横眼瞪他,狠狠掐他肩膀,“你敢怀疑?”
  见她恼怒,怀玉笑开怀,她不会骗他。“我们的孩子?!”天,这个喜讯,他盼了好久,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他想大叫,想抱起她欢呼,立即又想到她是孕妇,小心翼翼地护着。“哈哈哈,我们的孩子!”
  “傻瓜。”七金笑得很是甜蜜,再次想有个孩子还是不错的。
  得知这个天大的喜讯,七金立即被安排卧榻休息。大夫诊了脉,说是虽有劳神累骨,总的来看还是健康平稳。老夫人喜滋滋地让人打赏。“七金呀,你可得多休息,其他事有你娘她们呢。不要操心,安心养胎。”
  “是,老祖宗。”七金靠着软榻,右手还握在怀玉的手里。碧玉端来参汤,她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