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爱之冰点      更新:2022-04-05 13:37      字数:4777
  “嗯?大表姐如此在乎孩子是因为那是表姐夫的孩子吧。”
  “呵呵,也是有的吧。”绍齐笑得满足和释然。
  “算来,大表姐和表姐夫成亲不到半年就有喜讯。”怀玉转头看向正和大表姐有说有笑的妻子。她是金家嫡孙女呀。
  猜到他在担心什么,绍齐安抚他,“金家人多是难受孕的体质,你莫乱想。你瞧,七表妹没一点着急的神色。”
  “她根本就没想到。”
  这时,七金大概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对他一笑。怀玉回她一笑,“也好,她操心的事够多了。”
  夏季最炎热的时候终于到了,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池塘里种的莲也开得如火如荼,一朵比一朵清丽。但金家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去欣赏它们,大小姐从夜里开始阵痛,到今个正午还未顺利产下孩子。
  “啊——”屋内一声比一声尖厉的痛叫,丫环们端出的一盆一盆染红的热水,让外面苦等的人们焦急如焚,揪心不已。绍齐靠在梁柱上的身子僵硬如石,他从昨夜被稳婆和丫环们赶出房门后,就一直等在那儿,没吃没喝。
  “老天爷呀,你可保佑保佑我女儿。”二夫人不顾顶头的烈日在房前的院子踱来踱去,停不下来。
  “啊——”又一声让人心惊胆战的痛叫。
  怀玉一颤,握住了七金的手。她将来是不是也要经历这样的痛苦。他不能想像自己能不能承受。七金心里也很沉重,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由人宠着、护着。从来不知道照顾小孩子是什么感觉。就她所见的金府里其他管家仆人的孩子,一个个流着鼻涕哭闹不休,让人心烦。她不喜欢小孩,无法生起对他们的疼爱。见小孩哭泣,她的感觉不是心疼,反是厌烦,离得越远越好。再见这一幕,七金坚定了暂时不要孩子的想法。等等吧。
  “大小姐用力呀,已经看见孩子了。”
  “啊——”
  “吸气,吸气。好,就这样。”
  “哇哇哇……”这声婴儿的啼哭无异于拯救了众人。
  “生了,生了。”片刻,在外的人才反应过来,聚向房门口。
  “姑爷,小姐生了。”羽燕的小丫环向呆愣中的绍齐报喜。
  “小姐怎么样?”
  “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绍齐眼神清醒,刚抬腿却直直向旁倒去。
  “姑爷?!”在旁的人赶紧扶住他。
  “生了是不是?是不是?”在隔壁候着的老夫人快步出来。大夫人和三夫人跟着。
  “恭喜老夫人,小姐给您添了曾长孙女。”稳婆抱着一个小襁褓,里面露出一张小脸。
  “好好好。”老夫人眉开眼笑,“咱们金家的曾长孙女。”抱着和二夫人逗了逗,递给了眼巴巴望着的绍齐。他颤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搂在怀里。瞧着那没有他巴掌大的小脸,他脸上现出奇异的神情。这软软小小的身子是羽燕怀胎十月,他的骨血。这世间竟有这么奇妙的事。这小娃什么也没做,只眯着眼哇哇地哭着,就得到了他满心的疼爱。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要求的喜爱。
  怀玉拉着七金也趋向前看着。一脸皱巴巴、还带着腥味的小婴儿,白白嫩嫩、娇娇小小,让人不敢用力点抱,怕伤着她。他心羡地望着绍齐和他怀中的小娃,七金也惊讶得忘了自己讨厌小孩,摸了摸那小脸。“嘿嘿,小娃,我是你七姨哟。”
  “好了,好了,羽燕一定着急着想见孩子。”大夫人笑着拉开她,示意绍齐抱进屋。他笑着点头,抱着孩子,注意着脚下,迈进门槛。
  “你要是想要,自己生一个。我也等着抱呢。”大夫人打趣七金。
  “早着呢。”她皱眉,“我才不急,现在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心思想孩子。”自从玉郎的伤痊愈后,她恢复了往常的工作。那三个月里堆积如山的公务忙得她和怀玉说话的时间都没了。
  “你呀,还是小孩子心性。”大夫人也不紧逼她。这事是逼不出来的。不过,她可以多熬些补药给他们。对,说不定有用。大夫人暗自计划着。
  七金没有瞧见身边那人失望的眼神。她没心思想,可他想呀。
  如今方知错过了她
  金府添了曾长孙女,送礼上门的人都快踩塌了金家的门槛。马车塞满了门前的大街小巷。报名的仆人,喊得嗓子都哑了,换了好几个。有不少人是趁此机会来提亲的。这其中大多为着金家二少爷金琉云。
  “呵呵,咱们家的二少爷是留不住了。”七金笑闹着金琉云。
  “妹妹。”琉云皱眉轻斥,“妹夫在呢,别胡说。”
  怀玉只是笑着。
  “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在大厅接礼接到手软,微笑笑到脸僵的人就是我了。”七金庆幸将这重任交给了虹总管。“你去瞧瞧那阵式。啧啧,皇家王子也不过如此。”
  “又胡说。也不怕隔墙有耳。”这种话哪能说出口。
  “皇家又怎么样?尸骨堆砌的帝位,他们倒是争着要。也不怕晚上睡不着。”
  “听说皇上今年十七,要亲政了。”琉云平日里和各家公子有些来往,对朝廷的事略知一二。
  “没那么容易,萧王夫用了二十年才握在手里的权力会轻易放手?权力,诱人呀。”
  “那,有一场混乱了。”
  “嗯。”七金看向怀玉,“楼相应该已经选择联合萧王夫抵抗皇上亲政。”
  “哦。”他淡淡地回应。
  “玉郎,这是成则为王,败为寇。你毕竟是楼相的长子,外人可不知她对你如何如何。楼相现如今等于拥有了王夫和金家的支持。”
  “那皇上?”琉去问道,“她才十七,一个孩子。”
  “皇家是没有孩子的。三岁就能成精。”七金讽笑,“五年争夺中,死了三位侧王夫、四位皇女,两位皇子,除了现今这位,还有一位皇女正被囚在冷宫。她就那样幸运?”
  “好深沉的心机。”琉云咋舌,怀玉也愣住。
  “看似萧王夫和楼相拥有绝对的优势。但别忘了除了朝廷还有武林。小皇帝师从峨山白眉师太,一代宗师,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小皇帝能安然度过那么多次暗杀和逼宫,就是得她所助。”
  “你怎么知道皇上曾多次遇到暗杀?”
  “她十五岁时遇刺,本命已归西。白眉师太请人给她续命,才保住了她。”
  “续命?”
  “就是借寿。借一年多活一年。”
  “谁肯借,怎么借?”
  “谁会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当然不是自愿,是被逼的。借寿这个天密泄露了,以后不知有多少人妄图长生不老。”
  “真能长生不老?”
  “不死即长生。”七金看向怀玉,“就是天地鬼神也奈何不了。”
  “你!”怀玉握住她的手。
  “不是。”七金摇摇头,“我只是借了她很短的一段寿命。”
  “多短?”
  “足够陪你进棺材。”
  “好。”
  “你们在说什么呀,真不吉利。”琉云闹着打断他们,“怎么可能有人能借寿的,还借那么多年?”
  “能,借寿的人刚好就是无寿无命,非生非死。”
  “什么意思?”
  “阎王的生死薄上没有她的名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琉云惊呼,好可怜的人。
  “这样的人都会被那白眉师太逼着借寿,那我娘……”再没有感情,怀玉也会不安和担心。
  七金点头,“鹤蚌相争。”而她要做那渔翁。
  “你恨她吗?”怀玉问的是他娘。
  “恨谈不上,但也不喜欢。不管是楼相,还是皇上,最终都会对金家下手的。”金家实在太不容乎视,有远见的胜利者都会看到这点。“玉郎,不是我逼你选。而是你不得不选。”
  怀玉愕然。
  就在怀玉还未选择时,金家迎来了一位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客人,楼如璧。他们成亲这近一年,楼家都没有人来探望过怀玉。他在失望之余也有些安心。可如今不仅来了,来的还是差点嫁给七金的如璧。以如璧的骄傲,是断不会再踏进金家的。怎么回事?
  “大哥,好久不见。”如璧一脸亲切笑容,依然一身白衣,走进他的院子。好似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好似怀玉没有抢了应是他妻子的那个女人。
  “好久不见。”怀玉谨慎地应对。
  “大哥,这些日子过得可好?”这话听不出真心还是恶意。“我前些日子有事,没来看你,你可怪我?”
  “哪能,你能来我已很高兴。”说着迎他入座。
  如璧显然有些奇怪他不像以前不管好的坏的,一概沉默不语。怀玉好像有了自信。这是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
  “大哥切莫怪我,我是来告诉你和弟妹一个喜讯的。”
  “什么事?”怀玉提起了心。
  “娘替我答应了慕蓉家的提亲。”
  “那恭喜二弟了。”一颗心放了下来。原来他是来炫耀这个的。
  “多谢。”如璧聊着聊着,终于说起了七金。“怎不见弟妹,难道她不和你住在一起?”这话看是关心,不无嘲弄。
  “她有事出门了,”怀玉装没听出来,“晚些回来。”
  “这么忙?”
  “这几日是忙了些。”两个又开始聊着无关痛痒的事。怀玉既不显弱,也不惹恼他,有一句没一句。
  就在他有些不耐烦时,银平来报小姐回来了。
  “这个时候?想是在外用了膳才回来的吧。”如璧刚在说没有人提醒怀玉去用膳,意指别人乎视他。
  怀玉懒得理他,站起身,才迎出门,就听七金在外嚷嚷“热死了,热死了。”
  “怎不撑伞?脸这么红?”怀玉拿起蒲扇替她扇着。
  “赶着回来。怕你又不用膳等着我。银平,把桌搬上来吧。”转头笑对怀玉,“回来的路上,特地去了翡翠轩,你最爱的清蒸玉豆腐。”是京城的小吃。
  “还记着这些,早些回来就是。”怀玉说归说,脸上还是藏不住那满满的感动。
  七金正欲脱去外衫,怀玉想起还有人在,忙按住了。她这才看见楼如璧。
  如璧见他们说话间无视自己,那亲腻的每个眼神、每个接触。寻常夫妻在闺房中都不轻意展现的恩爱,就这样自然得似他们已习以为常。怎么可能,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顿时,一把火在他胸中燃烧,不知是怒还妒。他压抑着上前,以无可挑剔的神情举止向七金问好。
  “小叔来啦。”七金不冷也不热地招呼。“没用膳吧,一起吃吧。”对他优雅的点头没什么反应,拉了怀玉上桌。
  吃饭间,怀玉挑了鱼刺,将鱼腹肉放进她碗里。她也没查看就放进嘴里,嚼三两下吞下。顺手将自己的丝巾递给怀玉擦手。完全不容外人插入的默契。如璧借着挟菜,不着痕迹地打量起七金。她变了很多,发髻挽成已婚女人的妩媚又比旁人简洁利落,身姿也比之前婀娜
  。已展现出女人的风情。是一朵盛然绽放、吐露芬芳的花儿。加上她嘴角眼梢的温柔神情,真真不再是那个初见面的金家小姐。怀玉改变的她?不可能,不可能。成亲都会有改变的嘛。
  饭后七金准备陪夫君说会话,如璧却邀她对奕。她也确实好久没有摸棋子了,欣然答应。
  “弟妹棋艺不错呀,以前都没听说过。”如璧将一白子落下,挽救了一时被围的困境。
  “你可别让我。”七金喝口茶,落黑子。
  两人一来一往,下得很是愉悦。七金回头见怀玉安然地坐在一旁,尽管他一知半解。“夫君,昨日从南海送来的荔枝还有吗?”
  “还给你留着呢。”怀玉起身拿了来,放在她身边的茶几上。见她在沉思棋局,剥了皮递给她,七金却回首就着他手含进嘴里。“嗯嗯,真甜。”
  怀玉微恼,从身后掐了她一把。当然没太用劲,如同挠痒,七金笑着躲避。这些小动作让如璧在桌下的手握成拳。一粒白子将黑子以巧妙的布局团团围住。
  “唉呀呀,我输了。”七金没大在意地合上棋盒。
  “不下了?才刚刚摆上呀。”如璧惊讶。
  “不下了,我是赢不了你的。”
  “我让你三子如何?”
  “那多无趣。”七金转身抢走了怀玉剥好了放在盘里的荔枝肉。
  怀玉笑着打她,引来她得意的笑。其实他剥好了就是给她的。她这人偶尔懒得离谱。有几次吃饭,她正在看书,竟要他喂。他自然是抱怨着接手,心里却是甜如蜜。
  “那弹琴如何?”如璧有意展示自己出众的琴艺。琴瑟合鸣,多美妙的事。他定让她惊为天人,让怀玉无地自容。
  “你可找错人了。我们家琴艺最好的当属琉云。”七金推脱,“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夫君,碧玉不在,你替我研墨可好?”
  当然好,怀玉看了看如璧,点头。
  见他们相偕出门,如璧心里一阵酸涩。这本该是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