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生在秋天      更新:2021-02-17 13:29      字数:4730
  ,可是声音很冷。
  妫婳亦冷冷地道:“楚王殿下,本宫不止一次说过本宫不喜欢外人随意出入本宫的寝殿!”她的声音里有警告的意味。
  “外人?”楚王嗤笑,“可是……本王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呢。还有本宫?本王可一直没把你当太妃看,妫婳。”
  “所以你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背着我拉帮结派,意图扳倒我,汲府那边,也是你拉拢的吧?”
  楚王微微一笑,抚摸她长发的手忽然靠近她的颈,慢慢往上抚摸她的如玉的脸。淡淡道:“你要知道,全天下都会背叛你,再疼你的人也会离你而去,但惟独我……不会离开你。”他忽然把她拉过来抱住她,低笑道,“妫婳,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
  妫婳无反抗,静静地任由他抱着,许久,冷冷地道:“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楚王不以为意一笑:“你不会,你舍不得,你也没有这个能耐。”
  妫婳冷冷一笑,纱幔飘起,月华下是一张章瑰丽的脸,却发着阴森的冷笑,忽然寒光一闪。楚王立刻松开他抓住她的手,骇然发现是一把刀,暗夜中幽暗的刀光阴森如白骨,连同她的脸,神似鬼魅。
  “妫婳!”楚王惊呼一声,尚未反应过来,妫婳另一只手又抽出一把刀,猛然就刺过来,沧漓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反手一抓又抓住了她,妫婳挣扎,两把刀奋力地想刺向他。楚王虽有武力,但怕伤及了她,也不敢太出手。两人挣扎了一下,楚王忽然一手抓住她的两只手,拉到头顶,把她扑倒在床上,压制着她,冷冷地道,“你真想杀死我?”他的声音里也透着一股狠厉。
  妫婳冷冷地看着他,面容冷得仿佛一具没有感情的死尸,双眸灼亮中杀气毕现。沧漓汐忽然感觉不认识她,眯眼冷冷审视她。
  妫婳却忽然冷冷一声笑,大喊道:“来人……”楚王惊了一下,立刻低头吻住她,把她的声音都吞没在里面,任妫婳怎么喊都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的唇舌与她纠缠,舌尖嬉戏,用力地吻着她,吮吸着她的唇。妫婳很难受,呼吸不畅,只能痛苦地闭上眼。
  外面却已经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似早有准备,哗啦啦地一下子便冲进内殿。灯光一下子也照进来。汲墨兰率先跳出来道:“大胆逆贼,岂敢冒犯娘娘!”
  楚王一把抱起妫婳,透过她半裸的香肩冷冷地盯向众人。汲墨兰忽然很生气,拿着剑便先冲上去。楚王立刻松开妫婳与他对打。
  顿时殿中杂乱一片,枪声,击鸣声,脚步声,纷乱无比。妫婳长发散落,透过朦胧的明黄床幔冷冷地看着他们。
  最后楚王见寡不敌众,便遁窗逃走了。众人追了出去,汲墨兰也欲追上去,可是才走几步,忽然停住,跑回头看妫婳,掀开床帘着急地唤道:“妫婳……”却发现她冷冷地坐着,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旁边还摊着两把明晃晃的刀,样子落魄得像女鬼。
  汲墨兰惊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没事吧?”
  妫婳仍低着头不答。汲墨兰看着她,忽然伸手为她拉上衣领。他低着头,离她很近,淡淡的气息喷到她身上。妫婳忽然抬起头,眸光清澈地看着他,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恐怖,很讨厌?”
  汲墨兰的手就顿住了,定定看着她。长发掩盖下妫婳的脸很小,莹白如玉,显得一双眼睛很大,秋水泠泠,明澈如墨玉。这样子看却觉得她像个小女孩,楚楚可怜。汲墨兰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静静看着她,忽然说不出话了。
  两人相互对视着,距离很久,气息纠缠。许久,汲墨兰忽然别过头,淡淡地问:“你真的很想杀楚王?”
  “是,我恨他!”她的声音里透出强烈的恨意。
  汲墨兰神色不惊,定定看着她,忽然淡淡道:“你仅是因为恨他吗?更或者是因为他挡了你的道?你心里对多少个人动了杀念?楚王,晋王,或者我爷爷,还有凤家,这些集权者你一个个都没想放过,是吗?”
  妫婳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眸光泠泠,清冷如水。忽然微微一笑,凉凉地盯着他,却不说话。
  汲墨兰缓缓蹲下来,与她对视,目光清冷中隐带着哀痛,看着她,轻轻地道:“妫婳,你就不能放下那些东西,你为何要使自己负担这么重呢?”
  妫婳冷冷地看着他,忽然道:“你以为我还能放得下?”
  汲墨兰闭眼,轻轻道:“如果有一天,你能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我只能站在这里,等着他们进来,等着他们来杀我……”妫婳声音仍冷得似冰窟。汲墨兰闭眼,不说话。妫婳忽然缓缓抬起双手,递给他一样东西。汲墨兰微微睁眼一看,竟然是一把匕首,寒光闪烁,刺痛他的眼。
  妫婳冷冷看着他,却平静地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你便先杀了我吧!算是我拜托你……”
  汲墨兰忽然冷得发抖,反手压下她举刀的手,眸光炽热地看着她道:“如果我带你离开呢?”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可是一说出来,他就冷静了,侧过头,顿了一下,又转移了话锋道,“或许可以带你去骊州,去你大哥那儿……”越说越无力,汲墨兰终于不说话。
  “你为何要带我离开?”妫婳飘渺地问,见他不答,忽然笑了,落寞地垂下头。她知他不会答的,这世上,能答她的人都离她而去了,在她身边的人,却是不回答的。
  妫婳长睫掩映下的容颜是一片如玉地宁静,许久,她还是轻轻地道:“谢谢……可是……韩小姐等了你这么多年,甚至……最终还是死去了……”
  这一句话,忽然把汲墨兰灼伤得全身疼痛。
  韩翠微等了他很多少年了呢,三年……五年,或着十几年了?汲墨兰自己也记不清楚了。最后,她死了!
  他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拒婚后的第二天,他从禁中回家便见到她了,在他的府邸门口,烈日下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身浅白粉衣娇嫩如桃花,脸色却苍白如纸,身体虚弱,憔悴得不成人形,仿佛风一吹便要倒地,还是任丫鬟紧紧扶着,她才能站得住。她自小有病,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这几年的忧郁似乎更要把她摧垮。
  汲墨兰看着不忍,忙迎上去问道:“翠微,为何不进府,怎么站在这儿干等呢。”说着欲唤她进府,韩翠微却摇摇头道:“君雅哥,今天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这么多年来,你的心依然没有半点放在我身上?”
  汲墨兰见她炫染欲泣,虚弱得发抖,生怕她出事,便关切地道:“翠微,我们先进府,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谈。”
  “不,汲府的大门,我已经进过很多次,明明我是与君雅哥最亲近的人,可是却从来没有得到君雅哥的心,今天,我韩翠微不想进去了,若君雅哥不接受我,我进去也只是任世人徒增笑柄。”
  “翠微,你这是说什么傻话?你进汲府的门,谁会笑话你?”
  韩翠微眼泪终于留下来,“全京城的人已经在笑话我了!”她激动得有些发抖,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悲痛地道,“从很小起,我旧等君雅哥了,等了十五年,以为君雅哥会喜欢我,结果父亲提亲的那天,君雅哥拒绝了。没关系,君雅哥嫌我年纪小,那我便再等两年,等到十七岁,君雅哥终于同意了,虽然我知道君雅哥那时只是想让汲伯母开心,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君雅哥终于愿意娶我了。只是天意弄人,成亲那天汲伯母不幸辞世了。君雅哥要守孝三年,父亲叫我另嫁,我以死相逼,终于让他软化,同意让我再等君雅哥三年。”
  韩翠微低下头哭泣,“虽然我知道三年后君雅哥还是有可能拒绝我,可是我还是愿意去等,我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君雅哥或许会为我感动的吧,即使不为我感动也会对我有些怜意……”
  “翠微……”
  “可是我没想到君雅哥还是那么铁石心肠……”韩翠微抢白道,“于是我终于知道,是我太傻,想得太天真了……”
  汲墨兰有些无奈道:“翠微,你知道爱情从来不能勉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所以君雅哥还是不会喜欢我是吗?”韩翠微痛苦道,身子微微发抖。
  看着她,汲墨兰很是不忍,但他知道,不说清楚她永远不会觉悟。于是别过头,狠下心来道:“是,翠微,我从来只把你当成妹妹,哥哥怎么会喜欢妹妹呢?这些话多年前我就对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为何就是执迷不悟?”
  “我以为……我以为……只要我等……”韩翠微痛苦地捂着心口。
  “爱情是很奇怪的东西,她从来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有些人,会因感动而爱上一个人,有些人,却永远不会,很抱歉,我就是属于后者,所以,翠微,你不应该等我这么多年!”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咳咳……”韩翠微忽然猛地大咳。丫鬟赶紧给她拍背。她拿出捂嘴的手绢一看,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啊,小姐!你咳血了!”丫鬟惊呼道。
  汲墨兰赶紧回头,唤道:“翠微。”便要上去扶住她,韩翠微却轻轻推开他不让他扶然后悲痛地道:“君雅哥,是我太傻……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不会了……告辞……”说着任丫鬟扶着转身走了。可是才走了几步,便忽然晕倒。周围的人当然惊吓到了,汲墨兰赶紧抱着她进府,命人喊来大夫给她把脉治病。
  韩翠微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原来她本已是卧病在床,这次竟是不顾生命危险偷偷跑出来质问她,在加上这么一激动,就再也治疗了。汲墨兰请来多少大夫都摇摇头叹气说医术不足,望另请高明。韩府的人赶过来探望,见她昏迷躺在床上,神志不甚清醒了,眼角却还流着泪,样子实在可怜。
  韩母痛哭一阵后,忽然冲出来,给汲墨兰下跪,哭喊道:“汲公子,妾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韩府上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我和老爷都当宝贝一样看待,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两老怎么办,汲公子,求求你求求你了,她已经这样了,你就算假装与她成亲让她高兴一下,让她缓过气来行吗?汲公子啊……”
  汲墨兰闭眼静静地站着,痛苦地皱眉,拳头握紧,却是不说话。下人欲扶起韩夫人,可她却死命跪在地上不愿起来。后来屋内忽然想起韩翠微微弱的声音,韩夫人赶紧冲进去。
  韩翠微任她抓着自己的手,微弱地道:“娘……娘……不要逼君雅哥……不要逼他……一切都是女儿自愿的,女儿自作自受,不要怪君雅哥……不要怪他……”
  似乎是说了这句话之后,韩翠微就走了。屋内哭声一片,汲墨兰痛哭地闭上眼,深深地痛苦着。
  萧铭忽然走过来,亦是痛苦地道:“何必呢?墨儿心肠怎么这么硬?韩小姐已经快要死了,你就是骗骗她也好?为何非得……这样……你怎么就这样狠心?”
  汲墨兰压抑着痛苦道:“爹,这不是狠不狠心的问题!”顿了一下又道,“如果可以勉强,当初你为何一直都不肯接受娘亲?甚至……在她临终前你都不肯哄她一下?”
  一句话,也把萧铭堵住了,他忽然无话可说,许久,轻轻叹口气道:“你这样等着一个人,你以为就会有好结果吗?你以为你和她……”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从没想过所谓的好结果,只是我想这样做,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愿意!”汲墨兰说完便走了。
  萧铭忽然在后面大骂道:“执拗!”
  妫婳近日很心烦,汲府真假莫辨的叛变让她难以处理,几位王爷皆存着反意,朝中大臣谁人阳奉阴违又难以定夺,这些事都让她很心烦,她急欲扩充自己的实力,可却想不出办法怎么做。
  正逢隆帝向她请安,小心翼翼地请示说要去猎略。隆帝虽是个白痴,却对打猎很感兴趣。以前穆帝在世的时候从来不管他这些事的,他就经常出去打猎。可如今太妃当权,隆帝似乎很怕太妃,就不敢再随意出去,登基这么久他一直没猎略过,似乎是憋坏了,才敢小心翼翼地来请示。
  妫婳看着他,神思一转,忽然精明地笑:“好,皇上喜欢打猎直接去就可以了,为何还要请示本宫呢?不过,既然请示了本宫,那么何不如就办个大型的游猎活动,请京中所有大臣及公子小姐都来参加吧,这样皇上也图个热闹。”
  隆帝当然高兴,兴奋地跪拜谢恩便高兴地跑出去了。
  妫婳看着他,嘲弄一笑。猎略最能开放人的心性,届时或许她能从这些大臣的言行举止中看出点端倪来也说不定。
  太妃与皇帝一同出猎,场面自然壮观,幡旗飘满猎场,京中大官以及公子和一些会骑射的小姐都来了。
  妫婳不会骑射,只能坐在高台看着他们,全当裁判者,每当一轮猎略下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