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丁格      更新:2022-03-20 20:46      字数:4864
  “耿沁那张大嘴巴!”耿冲朝天花板瞪眼,没好气地说。
  “是什么女人敢和你吵?”说真的,他佩服那个女人的勇气。
  耿冲大概就坏在他老爸帮他取的“冲”字,个性又冲又硬,一句话听得不合意,体内的火山就大量喷出滚烫岩浆,炙得人抱头鼠窜。连男人都怕他,何况是女人。
  “哼!一个凶巴巴的笨女人,八成是台湾来的。看起来呆呆的,没想到嘴巴臭得像屎一样。”耿冲眉头一拧,很不愿想起机场那一幕。
  “嘴巴臭得像屎?那不跟你一样?”上官浚轻笑道。
  “我?我的嘴臭吗?”耿冲斜睨他一眼,满脸怀疑。
  “嗯,臭得像粪坑。”上官浚偷笑。这句话是替倪澈说的。要是他在场的话,肯定会这么取笑耿冲。
  “粪坑?”耿冲挑起一道眉,冷冷地问。
  “怎么,你不知道自己也有口臭吗?”上官浚又想起弟弟阿浩的阴沉个性。阿浩最喜欢阴恻恻地损人,尤其喜欢招惹耿冲。
  “干嘛,你今天是故意找碴是不是?净学阿澈和阿浩说话。”耿冲责难地瞪他。
  “你不觉得要是他们两人在场,一定会这么顶你?”上官浚忍俊不住。
  “是哪!他们好像不惹我发脾气就不痛快似的。”耿冲嘲弄地耸耸肩。也幸好他们不在,不然他开这场会议准会像在洗三温暖一样,不是被激怒,就是被泼冷水——这两件事都是倪澈和上官浩的绝活。
  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耿冲伸个懒腰,又拨了拨头发,才挑了张椅子坐下。
  “阿浩曾经和我打赌,说你这个人的死法一定是‘气死’的。”上官浚又道。
  他身后的擎东闻言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弟弟的脑子里一定装着垃圾。阿浚,回去告诉他,想气死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耿冲挑衅地瞥了他一眼。
  “我倒觉得你一定会是全世界第一个‘气死’的人。连帮里的元老都说你这霹雳脾气若不改改,迟早会惹出麻烦。”上官浚还是一迳地微笑。
  耿冲的脾气不好早已在帮里出了名,他是有话绝对无法好好说的人,三两句话中就会送出火药味,帮里一些比较胆小的兄弟见了他躲得比什么都快。
  “谁敢说我?我会有这种脾气,还不全是遗传了前两代海盗的天性!”耿冲冷哼一声。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上官浚看着擎东,两人都笑了。
  “好了,我们得商量正事了。有什么大事需要开内室会议?”耿冲拨了拨头发,脸色一正。
  上官浚拿出遥控器轻轻一按,大厅四周就降下玻璃帏幕将他们与外面隔绝,原本古意盎然的厅堂倏地变成一个防窃听的密闭空间。这里正是纵横帮历代当家讨论事情的“机要厅”。
  “擎东,把你知道的告诉阿冲。”他命令道。
  “是。”擎东跟在上官浚身边已有五年,和上官浚情谊颇深,也是上官浚的得力助手。
  “近来海港分舵的弟兄常发现有船只在咱们的惊风岛附近徘徊,已经连续一星期了,弟兄们还在密切注意之中。”擎东沉声禀报。
  “惊风岛?岛上目前只有我们的一幢听涛楼,那些人想干什么?”耿冲疑惑地问。惊风岛是当年海盗们的巢穴,如令则是纵横帮的私人产业。
  “我和擎东都在想……会不会是为了宝藏?”上官浚神色慎重。
  “你是说遗失的七箱财宝?”耿冲心头一凛。
  “当年曾祖们只带走三箱,后来他们再回去找寻时,原本应该还在洞穴的七箱财宝却不翼而飞,爷爷出动所有的人翻遍小岛也找不到……”上官浚支着下巴回想。
  “找不到就是被善同带走了,这还用想吗?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财宝藏匿处的人,肯定是他监守自盗。”
  “只是,在当时那种乱七八糟的状况下,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带得走七箱重物?”上官浚蹙眉沉思。
  “爷爷们地想过了。善同若是带不走,肯定将那七箱财宝移了位,好等日后来拿。所以老人家们才会翻遍小岛找寻,结果还不是毫无收获。”这件事一直是纵横帮的痛处。
  “我听擎东提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出没惊风岛时,忽然有个想法。”上官浚神秘地笑了。
  “什么想法?”
  “或许,善同把七箱财宝都沉到海里去了。”
  “海里?”耿冲一愣。
  “试想,他带不走财宝,可是又不甘心,那么把东西藏在哪里最不会被发现?”上官浚以善同的立场思索。
  “海里。”耿冲点点头。深海是最保险的地方。
  “没错,海里。但海浪不会卷走这批难以估价的财宝吗?”上官浚又问。
  “嗯……”问题又出现了。
  “善同一定知道海里有什么地方是最佳的埋藏地点,而把宝物全都藏了起来。”
  “我倒觉得财宝根本早被拿走花光了。”耿冲不抱任何希望。
  “这没道理。我曾祖是事件过后最早回到惊风岛的人,从那时起就一直有我们的人盯梢着,从没见过有可疑的人上岸。”上官浚提出异议。
  “这样想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干脆直接去把善同这个叛徒找出来不就成了。”耿冲没什么耐性,忍不住大吼。
  “真要找得到善同,我们还会在这里闭门苦思吗?我的人已经找了五年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我们找遍了全世界姓善的华人,没有一个符合身分特征。就算善同死了,也能从他的后人得到一些讯息,但该死的就是什么也没找到。”上官浚负责纵横帮内的活动与任务执行,寻找下落不明财宝的重任很自然地落在他头上。
  “找不到就算了……”耿冲烦得猛挥手。
  “不,我听说最近台湾的分舵找到一位姓善的老人,我想带擎东去看看,证实他的身分。惊风岛上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就请你多注意了。”上官浚的意志坚定,任何事一旦上手就不轻言放弃。
  “你要去台湾?老天!你们都走了,海运那里谁管啊!”耿冲最怕去纵横海运跟一群中规中矩的人开会了。
  “怕什么,有耿沁啊!你老姊制得了那些高级主管的,别担心。”上官浚站起身,笑着拍拍耿冲的肩。
  “我老姊?由她代理总裁,她不把海运给卖了才怪。”耿冲对耿沁没信心。
  “她虽讨厌纵横帮,但我相信她身体里也流着海盗的血液,否则她不会将纵横海运美国分支经营得那么好。”
  “是,她是你同学,你了解她!”耿冲挖苦地横他一眼。耿沁和上官浚两人的暧昧关系常是帮里谈论的话题。
  “嘿!别又扯到无聊的事去了。”上官浚敏感地喊卡。
  “算了,我也不管你和她的事了。只是我真的怀疑,那些财宝是否还存在?”
  耿冲手痒地想点烟,随即想起这是个密闭空间,又将烟塞回口袋,只能不停地以手指敲打着桌面。
  “不管还在不在,都要把善同找到,算是给先人们一个交代。”上官浚叹口气。
  “其实以纵横帮目前的财力,已经不需要那堆财宝了才对。”耿冲根本不在乎那些财宝。
  “这已经不是需要与否的问题,而是心理上的平衡问题。曾祖那一辈的人都认为善同可能背叛了大家,将财宝私吞了,光是这点就让他们无法忍受。这事关系着海盗的颜面。”上官浚分析着。
  “海盗啊……”耿冲自嘲地笑了笑。没错,他们正是一票海盗的后裔!
  “因此,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出善同。”
  “希望你这次不会扑空。”
  “希望如此。对了,听擎南说前阵子码头发生了打架事件?”上官浚忽然问道。
  “嗯,有两个人和几个小混混起冲突打了起来,把人家打成重伤。我已修理过那两人了,保证他们不敢再犯。”耿冲冷笑地挥了挥拳头。
  纵横帮的人很少用枪,他们都以武术防身。身为纵横帮的统领,耿冲的身手自然不弱,加上严厉的个性与暴风般的气势,在他的管束下,纵横帮中没有人不对他服服帖帖。
  “没事就好。”上官浚并不愿见到纵横帮太过出头,那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对话刚刚停顿,擎东身上的行动电话就响起了。他接下通话钮听了一会儿,脸色一变,同耿冲及上官浚报告:“港口的小黑说有人在打听惊风岛的事,而且准备雇船出海。”
  “什么?”耿冲和上官浚互看一眼。
  “是一对年轻男女。”擎东说明得来的消息。
  “有没有提到什么?”耿冲拧眉问。
  “不清楚……”
  “叫小黑盯住他们,我马上到。”耿冲领着擎南大步冲出大门,上车朝港口方向疾驰而去。
  第2章
  单明非其实并不想让学长潘至成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可是不告诉他的话,她根本无从找起。她一个外来的女孩连基本的出海都没门路,又怎么到海上找宝藏?
  所以,在潘至成的追问下,她只得实话实说。
  初时潘至成还笑岔了气,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宝藏存在。
  但当她把爷爷的笔记与太爷的地图都拿出来时,潘至成才惊讶地收起玩笑心态。
  “老天!难不成你太爷真的是海盗,甚至还知道一大批财宝的所在……”他匪夷所思地看着那张手绘地图。
  “是啊,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只是我对黄金是否还存在不太乐观……但这是我爷爷的心愿,就算找不到,我也得来一趟。”她还记得爷爷临终的托付。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还有点麻烦,她希望潘至成能帮她。
  “照这地图上看来,当年沉船的地点是离新加坡不远的惊风岛……”潘至成研究得非常仔细。
  “是吗?可以雇船去看看吗?”单明非兴奋地问。
  “惊风岛是个私人岛屿,不知道能不能上去。而且这种距离可能得雇个大一点的游艇出海,这得花不少钱。”潘至成支着下巴沉吟着。
  “钱我有!爷爷将他的私房钱全都给我了,我带了不少出来。”她睁着灵黠的双眸,扬起笑容。
  “钱的问题并不大,倒是惊风岛向来是新加坡人的禁地……算了,反正我们先去码头问问看。”潘至成迟疑了一会儿,仍敌不过心中对宝藏的好奇,也变得热络起来。
  于是两人来到码头附近找寻适合出海的船只。他们向一个瘦小的人询问雇船的价码,那人什么都没回答,只问他们打算到出海到哪里。单明非大约形容了一下惊风岛的模样,还差点把地图拿出来,要不是潘至成扯住她,她或许会不小心抖出宝藏的事。
  后来那人要他们等着,说去调船过来,结果一去就去了半个多小时,让单明非和潘至成等得几乎发火。
  “我看人家不想租船给我们了。哪有调船调这么久的?”单明非脚尖不断地拍打着地面,双手环胸,仰颈直望着大海。
  “或许真的调不到船……”潘至成喃喃道,心里在想惊风岛的事。
  “调不到船?看这港口有这么多艘船,调不到船才怪!算了,我找别家。”她转头就往前方走去。
  “等等,明非,你别急躁。”潘至成立刻拉住她。
  “怎么?”她生气地回头。
  “我听说这码头的船全属于同一家公司所有,所以你找哪一家都一样。”潘至成在新加坡长大,听过一点点有关纵横海运的传闻。据说这海口一带早就是纵横海运的地盘,因此不管找哪一家船行,幕后的老板都是同一人。
  “是吗?”单明非微愕地顿住脚步。
  “是的。你看到的这些大小船只都属于纵横海运,它是新加坡最大的海运企业。”潘至成解释道。
  “纵横海运?我听过啊……”她在台湾就听过这个大企业。它以海运起家,继而转投资电脑与金融产业,从中获得庞大的利益,目前已是东南亚最大也最强势的企业之一。
  “你当然听过,我们研究所有一门东南亚经济发展史,教授就是以纵横海运为范本来讲课的。”潘至成曾听过那堂课,印象颇深。
  “这么说,我们现在正踩在人家的地盘上,可得小心啰?”她佯装恐惧,清灵灵的眼中全是戏谑。
  “也没那么严重啦!”潘至成笑了。单明非剽悍外表下的天真只有他看得清楚,这也是她令他心动的主因。
  “那又干又扁的男人是不是淹死在码头里了?这么久还不来!”她瞪着眼,大口地吐着气。
  “啊!来了!”潘至成看见那小男人带着两个男人朝他们走来,高兴地叫着。
  “真的?”单明非迅速转身,扬起微笑,庆幸不用再等下去。只是当她渐渐看清楚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