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2-03-18 12:15      字数:4931
  大雨持续下着,四周悄无声息,只有胯下骏马焦躁的前后移动,他低下头去,伸手轻拍着安抚牠。
  忽地,一条长鞭从左方袭来。
  长鞭破空,直击公孙明德颈项。
  他甚至没有抬头,却闪电般伸手,半空拦截,便抓住了如蛇一般滑溜的乌鞭,提气透过长鞭运劲送气,再翻手一扯--
  长鞭那头的人,被强大的气劲,震得虎口发麻、五内剧痛,忍不住痛哼一声。下一瞬间,一个人从树丛中,口吐鲜血的被硬拉了出来。
  虽然身受重伤,那人却还不肯就范,反倒扬手一挥,从袖中射出数枚暗器,暗器边缘泛着殷蓝,显然是淬了剧毒。
  公孙明德反应极快,左手拍出一掌,气劲震出,霎时之间,四周林叶飞散,暗器更是被震飞,全数打到一旁的树上,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
  眼看暗器也全数落空,那人脸色惊慌,急着逃窜,就想要开溜。
  公孙明德手持长鞭尾,飞身下马,持鞭的手一挥,鞭柄就像是长了眼似的疾射而出,不偏不倚的打中对方背心。
  男人再次口喷鲜血,砰的一声,狼狈的趴跌在地,急着要起身的瞬间,就感觉到背心陡然一重,整个人又重新被压回泥地上。
  公孙明德踩着那人,问道:「你是谁?」
  他死闭着嘴。
  公孙明德面无表情,逐渐加重脚劲。
  巨大的气劲,几乎要压断骨头,男人哀号出声,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每根骨头,都在公孙明德的脚下嘎嘎作响,彷佛随时就要粉碎。
  冷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龙无双在哪?」
  被踩着的男人,额上冒着冷汗,却仍旧嘴硬。
  「不知道。」
  公孙明德踩着他,缓缓蹲下身,用最轻柔,也最危险的声音说道。
  「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在下雨天里奔波,特别还是为了一个既骄纵又任性的女人。但是很不幸的,她刚好是先帝庶出的公主,更不幸的是,当今皇上又非常疼她,绝不愿意任她被人绑走。所以,我不得不将她找回来。现在,我再问你一次,龙无双在哪里?」
  那人还在嘴硬。
  「不知道!」
  黝黑的双眸,危险的玻Я似鹄础?br />
  公孙明德不再浪费唇舌,决定改换方式「说服」对方。他伸出手,握住对方的筋骨,脚下的男人立刻痛叫出声,脸色惨白得像是要昏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忽然飞来一颗银珠。
  银珠入眼,公孙明德动作奇快,挥袖去挡。谁知道,那银珠碰着衣袖,立刻爆开,散出一阵阵白色烟雾。
  他警觉的闭气,却感觉到一阵森冷的剑气,欺身而近。
  四周白烟漫眼,他却仍侧身闪过长剑,来人却不死心,闪电般再刺回来,剑花朵朵,比大雨更密集、更冰冷,逼得他只能退开,迅速离开白雾。
  公孙明德才刚退开,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就被接应的人,骑马救走,奔进重重雨幕中了。
  他却站在原处,任凭绑匪远去,没有去追。
  因为,在他飞身往后,退出那团白雾的时候,无巧不巧的,就刚好一脚踩着某人的脸。
  公孙明德用最缓慢的速度,低下头去,瞧见那人躺在灌木丛底下,动也不动地死瞪着他,一双娇媚的眼冒着熊熊怒火,彷佛想要把他这个救命恩人,活活的用刀砍成八块。
  白雾逐渐散去,大雨却未曾停歇。
  倏地,天际打下一道闪电,照亮了四周,也照亮了他脚下的怒目娇靥。
  公孙明德低着头,瞧着那被羊毛毡子,捆得像只毛毛虫的女人。他左眉微挑,一句话也没说,持续跟她四目交接,半晌之后才慢慢的、慢慢的,把他的脚,从她的脸上移开--
  找到了。
  love。xs8
  雷雨交加。
  动弹不得外加全身湿透的龙无双,任由公孙明德抱着,来到一处杂草丛生、屋墙倾倒的荒废村落。
  半晌之后,他找了一间尚能遮雨的老屋,抱着她走了进去,搁在角落的破旧木床上,接着转身就走了出去。
  喂喂喂,你要去哪里?
  躺在床上的她,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大雨中,心里有些发急,却因为药性,仍旧开不了口。
  屋外闪电霍霍、雷声隆隆,震得连屋瓦都好似在晃,这屋子又破又旧又小,整栋屋子都是泥砖盖成的,甚至没有窗户,屋角还结了蜘蛛网,蛛网上挂着死去的虫蛾的残骸。
  该死,他怎么还不回来?
  该不是想把她扔在这里吧?
  这里脏得很,这张破床上,会不会有虫,还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躺在那儿,满脑子胡思乱想,甚至觉得,小腿处痒痒的,像是真有东西爬进她的衣裙--
  正当她很努力的试着要尖叫出声时,公孙明德却带着湿透的鞍袋,徐步走入屋内。
  他面无表情的将鞍袋放在一旁,然后拆起破旧的桌椅,跟着从鞍袋里拿龄打火石点火。一会儿之后,屋里生起了火,他褪下湿透的朝服,在火堆上烘烤,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躺在床上的她,只能渴望的看着那堆火,却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更遑论是走过去取暖了。
  她身上的衣裳,早就已经湿透,这会儿一吋吋全贴黏在皮肤上,让她不但不舒服,而且还冷得发抖。
  清澈的明眸,往火堆旁的男人睨去。
  他还要把她晾在这里多久?
  很显然的,公孙明德并没有听见她无声的抗议。他径自坐在火堆旁,舒舒服服的取暖,还有闲情逸致,用火烘干湿透的朝服。
  可恶!再这么冷下去,她肯定又要染上风寒了!
  这个王八蛋、死贼相、棺材脸、公孙老猪头--
  纵然嘴上不能动,她心里却是叨叨絮絮,反复把他骂了无数次。就在这个时候,公孙明德突然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哼,总算想列她了吗?
  她翻了翻白眼,俏脸凝怒,就是不给他好脸色看,心里还在嘀咕着。
  可恶的家伙,这会儿才--
  下一瞬间,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胸前的那双大手。
  等等,他、他他他他他想做什么?!
  宽厚的大手,极有效率的,逐一解开她的襟前蝶扣。
  这男人、这家伙,竟然、竟然--
  被雨水淋得有些苍白的粉靥,因为怒气与不安,涌现淡淡的晕红。
  她难以置信,大眼里带着惊慌,看着这个全天下最迂最腐、最不知变通、最墨守成规的男人,竟趁着她不能动弹的时候,在脱她的衣裳!
  穿着单衣的他,倾身悬宕在她身上,他的身影覆盖了她。她惊慌起来,眼看着自个儿的外衣被他脱去,那双大手,接着就要去解她的衣裙。
  她能够感觉到,他的手抬起了她的臀。
  羞愤战胜了药力,她半张的小嘴,终于发出了声音。
  「住--住手--」
  公孙明德却置若罔闻,不但没有抬手,更没有住手。他甚至连瞧都没瞧她一眼,继续褪去她的裙。
  该死的,她要宰了他!
  她一定要亲手剁了这个乘人之危的王八蛋!
  她咬着红唇,羞愤又火大,恨不得宰了他。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毫无反应的小手,竟有了知觉--
  她能动了!
  龙无双恢复知觉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挥出小手,朝着公孙明德的脸打去。
  只可惜,她虽然恢复知觉,但是依旧虚软无力,小手才挥到半空中,尚未打中目标,就被他轻而易举的拦截,重重压回床上。
  「想都别想。」他玻ё叛郏蛏妫呈忠淹嗜チ怂娜埂?br />
  她又气又恼,娇小的身躯上,仅剩潮湿的单衣。湿透的白绸,薄得像是一张纸,紧贴在她每吋肌肤上,绣兜与亵裤都隐约可见,柔软曼妙的曲线,更是无处可藏。
  他想做什么?
  他会做什么?
  疑问与慌乱,同时在她小脑袋里奔窜。她看着床边的男人,看不透他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不穿他难以揣测的心思。有生以来,她首度觉得,自己是这么无助而软弱。
  下一瞬间,暖意包围了她。
  她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公孙明德把那件朝服,扔在她瑟瑟轻颤的身上。
  「既然妳能动了,就自己把衣服换上,」他声调依旧冰冷,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回火堆旁。
  她伸出手来,抓紧那件干燥而温暖的朝服。从朝服透出的暖意,笼罩着她的身子,驱逐了雨水带来的寒意。
  他的朝服是干的,被他刚刚反复不断烘干的。
  而他,竟把唯一的干衣服,让给了她?!
  龙无双撑起身子,看着火堆旁,那正背对着她的男人,有半晌的时间,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八章
  火焰仍旺,红且暖。
  龙无双左想右想,在二度染上风寒,与穿他的衣服之间,稍微考虑了一会儿。
  唔,不论怎么说,穿着干衣服,总是比穿着湿衣服来得舒服。既然有干衣服可穿--即使是公孙明德的衣眼--她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穿着湿衣服活受罪?
  白雾的药效,已经退了八成,但残余的药力,仍让她虚软无力,双手更是抖个不停,耗费了好些时间,才褪去一身湿透的单衣与鞋袜,换上干燥的衣裳。
  公孙明德的朝服,穿在她身上,简直宽大得不象话。衣袖长至膝,前襟直开到腰间,衣襬更是拖到了地上。
  她试着重绑衣带,卷起袖子,东缠西绕好半晌后,才能稍微活动自如些。
  火堆旁的公孙明德,则是褪下单衣,裸着上半身,盘腿而坐,默不吭声的烘烤着潮湿的单衣。
  龙无双瞪大了眼儿,表情有些惊讶。
  他、他他他他--他打赤膊呢!
  当然,她不是没见过男人打赤膊。她与寻常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不同,从小就离经叛道,为了美食,时常吆喝着大队人马,陪着她大江南北的跑来跑去。
  男人的胸膛,她可是见多了!不论是黑的、白的、晒到发红的,甚至长毛的,她啥样子的胸膛没瞧过--
  咳嗯,不过,她倒是真的没瞧过公孙明德的胸膛。
  滴溜溜的眼儿,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瞄去。
  她原本以为,公孙明德是书生型的瘦子,身上可能没几两的肉,说不定还全都是排骨。
  谁晓得,如今亲眼一见,可让她完全推翻先前的猜想。虽说,先前被他抱在怀中时,她隔着衣裳,已摸见他刚硬如铁的肌肉,但是这会儿,瞧见他脱下衣裳,袒露在火光下,肌理分明的线条时,她仍旧有些吃惊。
  虽然说,公孙明德的身形,没有黑脸的那般壮硕,但是从背后瞧来,倒也是双肩宽阔、双臂有力,肩背直挺恍如松柏,彷佛能够顶天立地--
  龙无双开始用力猛摇头。
  该死,那些药,是不是还会让人神智不清啊?
  哼哼,不过就是白斩鸡一只嘛!就算公孙明德的身材还不错,又怎样呢,了不起就是白斩斗鸡嘛!
  她翻了翻白眼,禁止自个儿再胡思乱想,决定下床去,靠到火堆旁取取暖。
  只是,才刚一脚踏下床,人都还没站起来,她就觉得脚心传来一阵疼。
  「唉啊!」她痛叫一声,软倒回床上,疼得眼里还渗出了一滴泪。
  只见一块破瓦片,无巧不巧,刚好在她下床的地方,被她一脚踩个正着。鲜红的血迅速涌出,染红她嫩白的裸足。她趴倒在满是灰尘的床上,小手扶着脚,咬唇唉叫着。
  「好疼啊--」
  火堆旁的公孙明德,总算有了动作。他站起身来,微蹙着眉,走回床边,先一手抓住她的裸足,再用另一手,迅速拔去那块小瓦片。
  龙无双叫得更大声。
  「啊,好疼,很疼啊,你轻点、轻点啊!」她伤口好疼,又恼这家伙不知怜香惜玉,忍不住伸手就要搥他的肩。
  公孙明德丢开瓦片,再度握住她挥来的小手,冷冷的教训:「既然会痛,下次做什么事之前,就别忘了用妳那双眼和脑袋。」
  「喂,你什么意思啊?」她恼火的想抽回手,却抽不回来。
  「意思是,如果妳有长脑袋、有长眼的话,下回就该知道拿来用。」
  「你说我没长脑袋、没长眼?」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妳有吗?」他挑眉。
  「公、孙、明、德--」她气得挥出另一只手。
  他闪电般再抓住,冷着脸,缓缓逼近她。
  「如果妳有,这几年来,就不会做出行抢贡品这类杀头的大罪,也不会搞得身边所有的人,都跟着妳一起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