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2-03-18 12:15      字数:4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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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
  诸葛茵茵惊呼出声。
  「老板娘,妳真的要用抢的?」她难以置信的追问。
  龙门客栈后院,院落极多,其中最为精致的,是建筑在荷塘上的莲花阁。阁内布置得美轮美奂,所有的织帘绣缎,以及随意搁放的古玩,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龙无双从皇宫回来后,在丫鬟的伺候下,以玫瑰花水沐浴,洗去车马劳顿的疲劳,以及一肚子的火气。
  沐浴后的她斜卧在绣榻上,长发微湿,身穿江南织造的缇花绢衫,璎珞薄纱里酥胸半掩,隐约透着柔腻的雪白肩颈,嫩红色的软绸长裙直曳至地。柔嫩脚趾白里透红,长裙下的小腿轻轻晃动,让嫩红软绸起了阵阵涟漪。
  「怎么了?又不是没去抢过。妳第一天到咱们这儿来做事啊?」龙无双端起桌边的羊脂玉杯,欣赏着杯里的玫瑰露,那淡淡的浅红,才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
  此刻的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先前的怒气,自然烟消云散。这会儿,她得忙着盘算计划,可没时间再生气了。
  身为昔日骗婚高手,现任客栈大厨妻子的诸葛茵茵,却站在桌边,不断的摇头。
  「话不是这么说啊!」
  「不然,该怎么说?」龙无双秀眉微挑,兴味盎然的问。
  茵茵连忙开口,急着分析其中利害。
  「以往咱们抢的,都是尚未入宫的东西。现在,那米已经进了皇宫,这深宫大院的,铁定是警卫森严。」眼看主子仍一派悠闲,没有改变主意的模样,她只得继续劝说:「而且、而且入宫行抢,是诛九族的大罪,是要杀头的!还不是杀茵茵一个人的头,是从上自爹亲,下至儿孙,还有连同一旁叔伯阿姨、堂兄表姊,搞不好连隔壁邻居,都得一块儿陪着掉脑袋瓜啊!」
  呜哇,她已经改邪归正了,不想连累别人了。要是做了坏事,她老公会生气的!
  龙无双却笑了一笑。
  「我说茵茵妹子啊!」她伸出白玉般的小手,轻拍着诸葛茵茵的粉脸,笑得可甜了。「敢情妳以为,我们以往在宫外抢贡品,就不是诛九族的杀头大罪吗?」
  茵茵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妳、妳妳妳妳、妳是说--」
  龙无双微笑宣布。
  「那一样是诛九族的杀头大罪啊!」
  「不会吧?妳开玩笑的吧?」茵茵捧着脸,连连后退,吓得惊呼怪叫。「老公--我、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陪着老板娘出去玩耍,会连累你被砍头啊!」
  她一边喊着,一边跨腿就要往厨房跑,赶着去跟丈夫忏悔。只是,才跑没两步,后头就传来娇软软的声音。
  「别想乘机开溜。」龙无双哼了一声。「少摆出那副被我带坏的模样,妳嫁给石敢当之前,犯下的案子都够关十辈子了。」
  茵茵吐了吐舌头:心虚的回过身来,忙陪笑解释。
  「老板娘,不是我不想帮忙,可我再厉害,也只能骗骗那些小老百姓,见不得大场面的,要我进宫,我光是想到就两腿发软。到时候不要说是走路了,说不得连张嘴都不知该说啥。」她卯起来解释,还不忘劝龙无双改变主意。「老板娘,天不何处无芳米,何必单恋一种米呢?既然那批米都已经上贡进宫了,妳要不要考虑换--」
  龙无双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行!」
  「老板娘,您何必--」
  「我绝不换米。那批米是我的,绝不让给别人,尤其是让给那个该死的公孙老头!」
  眼见劝也劝不听,茵茵双手插腰,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老板娘,我是不知道妳的后台有多大,就算再大,能大得过皇上吗?到时候要被逮了,皇上要砍头,谁能挡得下来?」她气嘟嘟的说,死守立场不肯退让。「除非,妳能保证我和我家那口子的脑袋,能一直留在脖子上,否则就算妳把刀子架我脖子上,我也绝对不会--」
  「一千万两。」
  龙无双坐在花凳上,老神在在的又补了两个字:「黄金。」
  啊,糟糕糟糕,立场有点松动了!
  黄金的耀眼光芒,几乎就在眼前闪闪发亮,茵茵玻ё叛厶兆砹艘幌拢蝗挥只指蠢碇牵Φ囊』涡∧源?br />
  「不行,钱再多,要是没命花,那也是--」
  「事成之后,我付妳一人一千万两。也就是说,妳的再加上石敢当的,就是两千万两。」龙无双轻声说道,撒下最诱人的饵。
  两千万两--还是黄金耶!
  哗啦哗啦,茵茵的立场彻底崩溃了。这会儿,她双眼发亮,像是看见了小山般高的金元宝,就在眼前滚动碰撞,发出美妙的声音--
  「怎么样?妳没胆赚的话,我也可以找别人。」龙无双喝尽那杯玫瑰露,把杯子搁回榻旁的茶几。
  瞬间,茵茵脸色全变了。
  「唉呀,不过是进宫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您要进宫抢贡品,妹子我当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诸葛茵茵殷勤热切的凑上前,为了金子,她立刻就变得胆大包天。
  「那就是没问题喽?」龙无双挑眉。
  「当然没问题,只要有银子--不,金子!不要说是皇宫了,就算您要茵茵我陪着闯地府都行。」不过她谄媚归谄媚,脑袋还是满清楚的。「可是呢,钱我得先拿一半。」她伸出一根食指。「一千万两黄金。」
  「没问题。」
  「多谢老板娘!」
  「等会儿,妳到前头找白脸的,他绝不会少给妳一毛的。」
  茵茵笑得合不拢嘴,预备转身去领钱时,又忍不住问道:「老板娘,这千万两的黄金,够妳买上几万石的好米,妳何必这么执着?」她实在百思不解。「米再种不就有了吗?反正妳那饕餮宴,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年啊!」
  「是不差这一年,不过,要我跟那公孙老头认输?」龙无双咬牙冷哼。「这批米,我要是抢不回来,我龙无双就跟他姓!」
  他有皇上撑腰,就了不起是吧?
  呸,她就不信,皇上动得了她;更不信皇上有那个胆子,敢诛她九族!
  公孙明德以为,将她的米送进宫里,她就不敢擅动吗?
  娇靥转向窗外,望着醉人的枫红,丽眸微微玻ё牛勰鄣恼苹夯菏战簦袂槿此菩Ψ切Γ袷且煌氛谒妓髯鸥迷趺葱卸男『辍?br />
  哼哼,她偏就要抢给他看!
  第三章
  夜深人静,新月如钩。
  龙门客栈后院庭园里,小桥流水,枫红如画。
  莲花阁里,还留一盏烛火。镂空香炉内,冒出袅袅香气,轩窗下、铜镜前,梳洗过后的龙无双,早已摘下发饰,正用一把琥珀梳,梳理着丰润的长发。
  丫鬟已经离开,铜镜前头,搁着一杯暖身的玫瑰露,她梳理着长发,偶尔喝上一口玫瑰露,白瓷杯的边缘,留下艳丽留香的红渍。
  子时刚过,她搁下梳子,吹灭了烛火,像猫儿般,娇慵的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的走回绣杨,掀起绸被,正要溜进去,好好睡上一觉。
  寂静无声的窗外,却有了些许动静。
  一道黑影轻巧的翻墙而进,来人非但落地无声,且倏忽便闪至莲花阁前,推开了窗,飞射而进。
  极轻极轻的开窗声,在暗夜里听来,仍显得剌耳。
  「谁?」
  龙无双厉声喝问,小手摸出护身匕首,笔直朝来人疾射过去。匕首划破暗夜,直袭蒙面黑衣人眉心。
  眼看下一瞬,匕首就要直插进他的眉心。他却停也不停,轻松的伸出两指,夹住匕首银亮刀身。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宛若蛟龙,迅速逼近绣榻。
  龙无双心里一惊,猛拍出一掌,谁知对方式功奇高,步法诡异莫测,不但闪过那一掌,才一眨眼,已经贴近到她身前。
  两人贴得极近,近到她能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
  这人的呼吸,竟然没有一丝紊乱--
  黑衣人伸手,并没有轻薄她,只是点住她身上几个穴道。在昏迷之前,她唯一看清的,是那人一双黑得发亮的瞳眸。接着,她眼前一黑,跟着就失去了意识。
  软绵绵的娇躯,还没跌落绣榻,就被黑衣人揽腰抱住。他打横抱住昏迷的美人儿,脚一点地,便从原窗飞射退出,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无声地穿窗上瓦,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深沈,新月依然如钩。
  龙门客栈内,仍旧是万籁俱寂,只余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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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招!
  长长的眼睫,猛地睁开来,亮如秋水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竟被人一招就制住。
  刚清醒过来,龙无双脑子里头,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这个。她眨了眨眼,第二个念头则是--
  唔,挟持她的绑匪,不但武功奇高,就连品味也还不差。
  她躺卧的地方,是一张黑檀木的雕花大床,雕功很细。瞧那样式,应该是上百年的古物,可惜没保养好,有些地方褪色了。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她半撑起身子,确定自个儿衣衫完整,没在昏迷的时候,被占去丁点便宜后,才坐起身来。
  冰裂纹的窗棂外,透着白色的天光。屋子里除了一张八角桌,跟两张凳子之外,几乎空无一物。
  龙无双试着行功运气,但体内的真气,却完全无消无息,压根儿提不上来。
  「该死!」她暗咒了一声,知道自个儿是被下药了。
  她坐在桌边,柳眉微蹙,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记忆。
  虽然,她算不上武林高手,可武功却也不弱。再加上,平时有事,都是黑白无常挡在前头,旁人要接近她,已属难事:而要绑架她,更是难上加难。
  那黑衣人却能在一招之内,就制住她,而且完全不惊动客栈里的人,甚至还瞒过黑脸、白脸的耳目,这简直让她难以置信。
  看来,这次绑架她的,可不是普通角色。
  龙无双站起身来,在屋内四处走动,试着从屋里少少的几样物品中,找出那黑衣人身份的蛛丝马迹。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知道些对方的底细,总是比什么都不清楚的好。
  可这一眼望去,这屋子大归大,摆放的家具却少得可以,除了那堪称古董的雕花大床跟八角桌之外,墙上只挂了一幅水墨画。
  细看那家具的质地,都是上好的黑檀,而梁柱与门窗,用的是坚石似的楠木。雕工的样式精细,却又显得陈旧。至于床上的被子旧虽旧,但上头的刺绣却是十分精细,质料更是上好的真丝。
  她抚着被面的精致刺绣,环顾着四周。这些家具,处处显示出,屋主曾经富极一时,近况却有些艰困。
  虽然如此,屋子里却十分整洁,连细微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她伸出手,摸了摸床角的凤鸟雕纹。
  凤鸟栩栩如生,雕工精湛,她收回手,瞧了瞧自个儿洁白依然的指尖,不禁微挑柳眉。
  果真是一尘不染。
  这个绑匪,虽然日子过得不富裕,却相当注重整洁。
  滴溜溜的眼儿一转,望向屋梁,仔细看了看,确定上头连个蜘蛛网都没有。
  嘿,这家伙肯定顽固又龟毛。
  话说回来,这个绑匪挑的时机,还真是差得可以。她原本盘算,再过两日,就要入宫行抢,这会儿还没行动,她这个主谋就被绑了,计划势必延迟不可。
  她一心一意,担心着珍珠米,却不太担心自个儿的安危。不是她不怕死,只是她从小到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那绑匪既然没有杀她,必定是另有所求。
  人,有所求的,不外乎钱或权。
  钱嘛,她有的是。
  权嘛,她一样能想办法。
  但是,最麻烦的就是,说不定她流年不利,遇上个顽固的绑汇,刚好不要钱又不要权,事情就非得拖上好几天--
  该死!
  龙无双咬着唇瓣,握紧粉拳,几乎要扯坏精致的刺绣。
  要是她真被困在这里多日,公孙明德那个死老头,肯定会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乘机改换晒谷的地方!
  她气得牙痒痒的,眼角却无意间瞄见墙上那幅水墨挂画。画里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静植,一派君子风貌。
  龙无双走上前,细看这幅画,却发觉画的左下角,竟有落款。落款人签的是规规矩矩的正楷,字体方正到让人一眼难忘。
  画上的落款只有两个字--
  念恩。
  龙无双瞪着那两个字,然后玻鹆搜鄱?br />
  她认得这个名字。
  事实上,她还见过这个人。
  她年幼的时候,先皇最宠爱她,下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