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2-03-08 21:04      字数:4796
  “但是,那股势力实在太过强劲,普天之下,能与清平山庄抗衡的,除了慕容世家,还会有谁?”风灿堂疑虑未解。
  慕容襄忍住那小人儿在脑袋里打鼓的难受劲,瞪他一眼,说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清平山庄根基深厚,就算有些宵小之辈前来挑衅,那也只能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而已!”呵呵,谁叫清平山庄多年树大招风,处事太过招摇,自然引来外人觊觎。风灿堂,他就自求多福吧,只要不是惊动皇城,引得轩辕皇帝利用国家手段来打压制裁,他就应该好生烧烧高香庆祝了——当然,这个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风灿堂半信半疑,继而放了酒杯,抱拳说道:“多谢慕容公子吉言。公子,这桌全是我风家的亲朋好友,其中不少是生意上的朋友。”再转向桌上的客人,高声道:“来啊,大家要帮我好好招待下南棠来的贵客,鼎鼎有名的慕容公子!风某还有其他客人,先去别座,等下再跟慕容公子好好喝几杯!”
  众人闻言,纷纷举杯站起,一个接一个地走过来,殷勤向她敬酒。
  贼狐狸!慕容襄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心里一阵咒骂,该死的风灿堂,他生意上被人抢了先机,心理不平衡啊,却拿她来发泄!再说,要对付她,明目张胆上啊,谁怕谁呢,却背地里来阴的,叫这些人来跟她拼酒,那不是看她身子单薄,摆明了要将她撂倒!
  “慕容公子,干了吧,干了吧!”一名富绅模样的老者拉着她的衣袖不住摇动,她本来头就晕,被摇了几下,更是眼冒金星了。
  “阮侍卫……”她虚弱笑笑,远远的,他也看到了这边的情景,正拨开众人,艰难朝这边奔过来,大庭广众之下,要不是有所顾忌,他早施展轻身功夫,在人头上踩过来了。
  一只手臂揽过来,抱住摇摇欲坠的她,她强自睁眼看去,却是身旁一直沉默着的风御庭:“慕容公子已经醉了,所有的酒,我来替他干了!”
  原来他心中还是放不下,要趁此机会借酒消愁呢!慕容襄靠在他身上,斜眼望着他,只觉得头晕晕乎乎,心也是飘飘荡荡:“那个,御庭,我告诉你,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没用的,没用的,喝醉了难受,酒醒了更难受!”她前世与厉杨吵架闹分手的时候,明明不会喝酒,也学别人去买醉,得到的就是这个教训。
  风御庭笑了笑,说道:“子非,你已经醉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说着,一手搂着慕容襄,一手去接同桌的客人们递过来的酒杯,也不停歇,一杯又一杯灌下肚去。
  慕容襄醉意更甚,嘻嘻笑着,伸手在他的冷颜上一阵比划:“酒喝多了伤身的,那个,天涯何处无芳草,好女孩多的是,不要难过了,既然你不愿去抢,该放手就放手吧,以后我给你做媒,介绍一位,嗯,介绍一位田螺姑娘给你认识……”舌头有点转不动了,不说了,不说了,林仙儿,她认识的适龄女子当中,就只有她可以与风御庭配对了,这个组合应该还是比较养眼吧?
  “那好,一言为定!”风御庭喝红了眼,打个酒嗝,大声说道。
  阮慎言终于撇开众人,挤了过来,看见的就是慕容襄俊面血红,躺倒在风御庭身上,绵软无力,似笑非笑的样子。
  “公子,你醉了,让卑职送你回去休息。”他伸出手,欲将慕容襄接过来。
  “不行,子非还要陪我喝酒。你,先退下,自己找酒喝去。我等下送子非回去,我抱不动,我就背他回去!”风御庭胡乱嚷道,一只手在空中乱舞,另一只手却是将慕容襄搂得更紧。
  慕容襄饶是再醉,心里还是有些清醒,总算记得自己的身份,在风御庭手上勉强掐了一把,逼得他呼痛松开:“阮侍卫,你、你送我回房,我只要小绿……”风御庭这个呆子,等下喝醉了往地上一躺,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还是把自己交到阮慎言手里比较安全。
  “子非,你气死我了!咳,咳!”风御庭哇哇大叫,在桌上摸到酒杯,又往口中灌去,喝得太急,连声咳嗽:“你记住,下回我一定找你算账!”
  慕容襄站立不稳,朝阮慎言笑了笑,倒入他怀里,恍惚中又看见小绿似乎奔了过来,这才闭上眼睛,放心睡去。
  [卷二  游历天下逞豪强:第十六章  治眼灵药]
  慕容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傍晚时分。
  她揉了揉沉重的头,一脸痛苦表情,在这个朝代,生平第二次体会到宿醉的滋味。
  “知道喝酒不好受了吧,昨晚那么逞能做什么?”小绿的脸忽然映入眼帘,嗔怪道,话虽如此,却是一脸关切。
  慕容襄撅起嘴:“我都难受死了,你还笑话我,真是没同情心!”她叹了口气,继而说道:“唉,你以为我愿意啊,那风灿堂见我与御庭走得近,借题发挥,灌我的酒,肯定是想让我当众出丑,你又不是不知道!幸好有御庭替我挡了些,不然我还真不知会怎样?”想起那一桌子人都觉得恐怖,真把她当酒桶啊?还有,更为气愤的是,她从当年轩辕皇帝所赐的珠宝之中,选了一对做工精细的蝶形玉佩送与风灿堂,作为大婚贺礼,好心没好报,他却并不曾因此而善待她!
  “哦,”她想起一事,又急切问道:“我昨晚可曾在人前出丑?”
  小绿摇摇头,说道:“少爷还好,刚一倒下,阮大哥就抱你回房,我和纪宣他们也跟着回来了。但是那风公子,”她皱起眉头:“听说他后来又被很多不知名的人灌了不少酒,在众人面前胡言乱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吐得到处都是,一塌糊涂,引得宾客嗤笑不已,若不是那岳叔扶他回去,他可能要在那地上瘫睡一整晚了!”
  慕容襄闻言,心里一阵恻然,那风御庭竟然也是个如此多情之人,想当日在明月寨初初相识,纵是身经两世的她,也被他那翩翩风采所吸引,谁知后来与水灵儿重逢,整日都是失魂落魄,哪里还有半点神仙公子的影子啊!这情字,可真是害人不浅!
  “小绿姐姐,你赶紧替我梳洗下,好歹朋友一场,我还是去看看他吧!”慕容襄慢慢直起身子,在床上坐起来。
  走出门去,阮慎言笔直立着,不知已经候了多久,一见她出来,面色平静:“公子,你醒了?醉酒伤身,以后不要喝了。”语气淡淡的,其中的关心之意却是不容置疑。
  慕容襄低低说道:“好,下次不会了。”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不说别的,单是喝酒一事,小绿怪她,纪宣护她,陈齐随她,阮慎言劝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在表达着对她的关心和爱护,有此忠心不二的家人与朋友,她慕容襄真是好福气,也该满足了。
  比起她来,御庭可是悲惨得太多了。
  想起风御庭,她轻叹出声,背着手,朝他房间的方向行去。
  尚未到得门口,便听得岳叔那老迈的声音响起:“公子,求求你,别喝了,你再这样作践自己,岂不是要收了老奴的命!”
  还在喝酒?慕容襄心里的同情顿时转化为怒气,一脚将门踢开,大步走了进去。
  “风御庭!你这个疯子!”她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酒壶,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你……”风御庭披头散发,衣衫凌乱,面容狰狞,正要发作,忽又想起是她,满身的火气自是慢慢消退下去:“子非,你别管我。你和岳叔都出去罢,让我一个人静静……”
  慕容襄懒得理他,得理不让,来了脾气,整个爆发出来:“我不管你,岳叔不管你,这世上就没人管你了!对你,我也说累了,劝够了,少在我面前再做出可怜样!瞎子,瞎子又怎样?世上残疾人多的是了,断肢缺腿的,眼瞎耳聋的,口哑头癞的,人家没有你长得帅,没有你读书多,没有你家世好,一样过得逍遥自在!反而是你,一丁点苦难,就捧上天了,瞧瞧你这副德性,人不人,鬼不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狗屁暧日公子,什么玩意!你这是丢你爹娘的脸!丢你自己的脸!还丢我慕容襄的脸!——你这样的人,居然还与我齐名,明月暧日,人家看到你就会想到我,不是丢我的脸是什么?”
  她停了一下,喘了口气,又自骂道:“话说回来,那个水灵儿有什么好,让你这样如痴如醉?不就是个女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叫你去抢,你又不敢;那好,既然如此,忘了便是,又有何难?告诉你,世上比她好的女子多的是!情人如衣服,丢了一件,再换一件,凭你,还怕找不到么?成天自怜自艾的,你还是不是男人?说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失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要死不活的!干脆点,要活,就好好地活,要死,就赶快去死!”
  她胸部一起一伏,小脸气得红红的,眼睛愈发晶莹透亮,浑身散发出惊人的美丽,可惜眼前的男子一脸痴意,根本就看不见,倒是旁边的岳不才,看得呆了。
  “我……”风御庭被她的话惊得退后几步,手撑在桌上,无意摸到一样东西,顺手抓过来,抱在胸前。
  慕容襄一看又是一只酒壶,刚刚平缓下来的怒气又自涌出,上前两步,夺过来又是一摔:“风御庭,你气死我!说了半天,你还要喝酒是不是?好,很好,我就遂你心愿,让你好好喝个够!阮侍卫,进来!”
  门外的阮慎言快步走了进来,抱拳道:“公子?”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去弄两坛烈酒到这里来,现在就要!”慕容襄冷然说道。
  “是!”阮慎言得令,匆匆退去。
  岳不才听她所言,呆了呆,急急劝阻道:“慕容公子,我家公子近日身子很是不好,上回才气急攻心吐了血,尚未调理过来,可不能再喝酒了!”
  慕容襄朝他摆了摆手,走过去,将呆立的风御庭按坐在凳子上:“岳叔,你不要着急,我是教你家公子,喝酒要有豪气,切莫小肚鸡肠,弄两个小酒壶来做什么,直接抱坛子去!”
  “子非,你……”风御庭一脸轻愁。
  “没让你说话,少开口!”慕容襄瞪他一眼,根本不听他说话。
  那阮慎言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半柱香不到,就一手抱一坛子酒回来,放在桌上:“公子,你要的烈酒来了。”
  慕容襄应了一声,将他屏退,随手扯掉坛口的酒封,屋内霎时酒香四溢。
  她抱个坛子,递到风御庭面前,说道:“你自己不稀罕自己,我们便更不稀罕。这两坛酒都是你的,你一个人的,没人跟你抢,也没人再摔你坛子,你只管畅饮便是!来啊,喝啊!”
  “子非,你莫要逼我。”风御庭蹙眉说道。
  “我逼你?”慕容襄冷笑道:“是你逼你自己,你是因为眼瞎自卑,感情失意,于是破罐子破摔,种种表现,让众人看不起你,轻视你,无视你,藐视你,你是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全是你自己的缘故,怪不了别人!”往往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但他,决计不是!
  “难道在你们心中,我竟是如此不堪吗?”风御庭苦笑一声。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这句话用在你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慕容襄冷着脸说道:“你倒是喝与不喝,再不回答,我就直接灌了啊!”
  “子非,我心里难受得很,你不要生气了啊!”风御庭可怜巴巴地面朝她,伸过手来。
  慕容襄将酒坛往桌上重重一放,顿时溅起星星点点:“唉,等你想通,不再难受的时候,我怕是已经入了土了……”
  “休得胡说!”风御庭面上一丝担忧疾闪而过,却被慕容襄很不巧地捕捉到,哼,对于她这个一直在他身边的朋友,他应该还是在意的吧。再一看,他的神情又黯淡下去,更加寂寥无助。
  慕容襄一看他那落魄的样子,心里就来气,忍不住自语道:“我真想不到,当年萧桓是如何看上你的?竟然还想把你举荐给……”
  话未说完,已被风御庭打断:“哎哟,我肚子痛啊,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哎哟……”他按住肚子,微微呻吟起来。
  “知道厉害了吧,真是活该!”骂归骂,突然闻听他腹痛,还是有些担心,瞧他从昨晚喝到现在,酗酒是很伤胃的:“算了,我也不叫你再喝酒了。岳叔,烦你去弄碗醒酒汤,给你家公子喝吧!”
  岳不才领命出去,刚走到门口,忽然喊道:“少夫人,你怎么来了?”
  哦,少夫人?就是那位在婚礼上不曾出现的风灿堂的原配夫人白素素?他们到了清平山庄好几日,还不曾打过照面呢。
  慕容襄吃了一惊,回头朝门口望去,只见房门处站着一位身着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