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世纪史诗      更新:2022-03-02 13:17      字数:5005
  力忍耐,却还是渐渐动了情,轻唤一声:“应欢。”
  何应欢听了这声音之後,动得愈发卖力,双手在江勉身上胡乱摸索著,嘴唇则一路
  上移,轻轻咬住了他耳垂,模模糊糊的低喃道:“嗯,勤之,我好喜欢你……”
  江勉全身震了震,胸口一阵激荡,霎时间情思如潮,终於再也抑制不住,手臂一
  抬,慢慢搂住了何应欢的腰。他分明没有中毒,面上却烫得厉害,脑中更是一片混
  乱,除了怀中这少年之外,再无法思考其他。
  何应欢低低笑著,动手解开了江勉的衣裳。江勉也不挣扎,手掌轻轻抚摩他背上的
  黑发,唇齿则与他交缠在了一起。
  两个人衣衫渐褪,就这麽在床上滚作了一团,意乱情迷,几乎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缠绵缱绻之时,江勉忽然感觉大腿被某样硬物重重顶了一下,他心中一凛,立刻明
  白是怎麽回事了。随即从这一场迷梦中清醒过来,想到自己跟何应欢皆是男子,怎
  能行这颠鸾倒凤之事?
  他微微喘了喘气,整个人僵在床上,手足冰冰凉凉的,情欲顿消。心里暗暗想道,
  应欢受了药物的影响,神思不明,而我却是清醒的,怎麽可以跟著他胡来?我今日
  若一时糊涂,岂不是要害了他一生?
  思及此,连忙收敛心神,手上使劲,一把将何应欢推了开去。
  何应欢正自头昏脑热,嘴里哼哼两声,抓住江勉的手指舔了舔,胡言乱语道:“勤
  之,救救我……”
  他双颊晕红、黑眸蕴水,眼角眉梢,说不出的风流动人。
  江勉心中一动,气息又乱了起来,急忙在舌尖咬了一口,方才镇定心神,牢牢握住
  何应欢的手掌,语气轻柔的说道:“别怕,我这就帮你把毒逼出来。”
  话落,慢慢运起内功,将一股真气送进了何应欢体内。
  何应欢起先还动手动脚,用力反抗几下,到後来却逐渐定住不动了。待毒素化成汗
  水流出体外之後,他也跟著恢复了神志。
  江勉见他面上热意消退,才终於松了口气,喜道:“应欢,你总算缓过来了?身体
  好些了吗?”
  何应欢不答话,只呆呆盯著他看,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我又赌输了一局。”
  “你说什麽?”
  “没什麽,”苦笑一下,道,“我还当自己做了一场梦,没想到……竟然醒得这样快……”
  江勉见他答非所问,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甚是怜惜。但又不敢表露出
  来,只得扶著他在床边躺下了,柔声道:“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後,就把今日之事
  给忘了吧。”
  “怎麽忘?”何应欢把眼皮一翻,悠悠的说,“你明知我喜欢你的。”
  江勉想起刚才干下的荒唐事,面上不由得红了红,一阵尴尬。隔了许久,才叹一口
  气,道:“应欢,你年纪还小,不懂得情爱之事。将来,你定会喜欢上一个强过我
  千倍百倍的人。”
  嘴里这样说著,心中想到那个尚不存在的某人,却是莫名酸涩。
  何应欢并不清楚江勉的心思,见他面容平静,一副无动於衷的模样,当真是既生气
  又委屈。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盯著他看,怎麽也挪不开视线,咬了咬牙,轻轻吐字:
  “江大侠,你又何曾懂过我的心思?”
  他一双眼眸清澈明亮,此刻却似蒙了一层雾气,如怨如慕,情深若水。
  江勉瞧得心惊不已,慌忙别开头去,胡乱交代了几句,便即站起身来,像前一次那
  样夺门而出。
  此时天色已晚,庭院里静悄悄的,月影朦胧。
  江勉整了整衣衫,一路前行,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平日练剑的那片竹林。他回思
  往事,虽然不愿承认,却也晓得自己早已对何应欢动了情。
  心头情潮起伏,明明想将那少年拥入怀中,偏又不得不逼著自己断了这一段孽缘。
  江勉闭了闭眼睛,忽的从腰间抽出佩剑,纵身狂舞起来,霎时间剑光万道,寒意逼
  人。然而他使完一套剑法之後,非但没能消解心中郁结,胸口反而闷得更加厉害了。
  他抬头望了望漫天落叶,刚一张嘴,便立即将手指塞进口中,狠狠咬下。血腥味泛
  了上来,他涩然一笑,心头隐隐作痛,却还是含糊不清的念出了那个名字:“……应
  欢。”
  18
  经过那夜的一场闹剧之後,江勉终於狠下心来教训了江豔一顿,罚她闭门思过。但
  他自己却也为情所困,再没有胆子去看望何应欢了。
  江勉从第二日起就躲进了书房里,嘴里说著谁也不见,心中却隐隐期待某人的到
  来。每当门外响起脚步声,他便是一阵紧张,既希望来的人是何应欢,又害怕与他
  相对,时而欢喜,时而失落,受尽煎熬。
  如此恍恍惚惚的过了三、四天,何应欢才终於跑来敲响了房门。
  他虽然行动如常,面色却比从前苍白了许多,眼里光彩黯淡,一副郁郁寡欢的模
  样,显然也是受尽了相思之苦。
  江勉一对上他的目光,便觉心头大震,懊悔不已。暗想,相见不如不见,自己果然
  应该避开他的。
  然而此刻都已开了门,怎麽好再把人赶出去?只得侧了身,将他迎进屋里,勉强笑
  道:“应欢……咳,何贤侄,你的身体还好吧?”
  “已经痊愈了。”
  “豔儿那丫头太不像话,我已好好责罚过她了,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明白。江姑娘不过是一时贪玩罢了,其实也算不得什麽。”
  两个人只寒暄了几句话,便都静默下来,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视线交
  缠间,相继忆起了那夜的温柔缱绻,不由得一阵尴尬,急急转开头去,一个面白如
  纸,另一个则满脸通红。
  隔了好一会儿,何应欢才镇定心神,直直望了江勉一眼,道:“江大侠,我今日冒
  昧打搅,只不过是想问你一句话。”
  “什麽?”
  “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原来何应欢虽被拒绝了两次,却仍不死心,非得再问
  个清楚,才肯罢休。
  江勉料不到他竟会问得如此直接,一时呆在了原地,怔怔的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
  既不愿意说谎骗人,又不能吐露真情,当真是进退两难。
  何应欢见他犹豫不决,忍不住催促道:“有或没有,一句话就够了,江大侠不必为
  难。”
  “……”江勉微微皱眉,面色变了又变,神情复杂。
  何应欢静静望了他许久,忽的叹一口气,悠悠的说:“江大侠,多谢你。”
  “啊?”
  “你是怕我伤心难过,所以才不说的吧?”何应欢慢慢垂下眼去,苦笑一下,道,
  “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从今往後,再不会缠著你不放了。”
  顿了顿,不待江勉应话,便又接著说道:“其实我今天来,也是为了向江大侠辞行
  的。”
  “什麽?”江勉呆了呆,身形一晃,哑声问,“你……要走了?”
  “不错。我跟师兄出门这麽久,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你们打算何时动身?”
  “明天一早。”
  “这麽快?”
  何应欢闭了闭眼睛,微微一笑,道:“纵使留了下来,也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江勉无话可接,只得言不由衷的客套了两句,面上不动声色,胸口却好像扎了一根
  针似的,隐隐刺痛。他虽然不敢跟何应欢见面,却又舍不得他就此离开,恐怕明日
  一别,便再无相会之期了。然而两人情孽牵连,如何能够将他留住?
  罢了,罢了,还是到此为止吧。
  正想著,外头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江府的管家送来了一封拜帖。江勉接过
  帖子一看,先是蹙了蹙眉,随即轻笑两声,说了个好字。
  何应欢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江大侠有客人?”
  “不,是有人下了战帖,约我在三日之後比武斗剑。”
  何应欢吃了一惊,忙问:“可是那姓宋的又寻上门来了?”
  江勉笑笑,暂时将烦恼之事抛在一边,解释道:“约我比武的是一位年轻剑客,出
  道不过两、三年,名气却是不小,已经打败好几位武林高手了。”
  “那人是什麽来头?功夫很厉害麽?”
  “他名叫傅越清,虽然无门无派,剑法却极为精妙。只不过他行踪诡秘,又素来喜
  欢找高手挑战,也不知是正是邪。”
  何应欢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眉来,缓缓握住拳头。他心念电转,短短一瞬,脑中
  已翻过好几个念头,突然咬了咬牙,扬声道:“江大侠,你比剑之时,可否带我一
  块去?”
  “哎?对方只约了我一人,你若跟去的话,恐怕不大方便。何况……”扯了扯嘴角,苦
  笑,“你不是明日就要走了吗?”
  “你一个人跑去比武,教我怎麽放得下心?”何应欢想也不想,冲口就嚷出了这句
  话,同时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了江勉的手。但他随即醒悟过来,急急缩
  回了胳膊,转眼望向别处,故意装出一副轻快的口吻:“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我
  难得下一次山,很想瞧瞧高手的比武,多长些见识,还望江大侠成全。”
  他这欲擒故纵的手段使得极好,看在江勉眼里,只当他是真情流露,说不出的温柔
  可爱。
  江勉武功高强,这次的对手又是後生晚辈,原是完全不将这场比武放在心上的。但
  他见何应欢如此关怀自己,不由得胸口乱跳,柔情蜜意一齐涌上心头。终於再也忍
  耐不住,伸手在何应欢肩膀上轻轻一按,神色温柔似水,笑说:“好,那你便一起
  去吧。”
  何应欢一听,立即笑嘻嘻的拍了拍手掌,眸光流转,盈盈动人。
  江勉看得有些痴了,心想能多换来三日相聚,倒也不错。
  而何应欢之所以欣喜若狂,却还有另一层缘故。他素来就是赌徒的性格,纵使一输
  再输,却也不肯轻易罢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当然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豁
  出去赌上一把。
  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到时候就算拼著性命不要,也得想办法再受一次伤,好叫江勉
  喜欢上自己。
  19
  江勉跟何应换虽然各怀心思,接下来的几天倒也相安无事,除了见面时稍微有些尴
  尬之外,和从前并无两样。
  一晃眼,便已到了第三日早上。
  比武的地点定在临安郊外,是以他们两人一大早就出了门,并肩朝城外走去。何应
  欢早已决定孤注一掷了,所以这日的精神极好,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很是兴奋。江
  勉不敢同他太过亲近,却又无法板起面孔来吓人,只得顺其自然,勉强谈笑了几句。
  就这样走了大半日的路,不知不觉间,已近中午了。
  江勉忆起何应欢内力全无,恐怕他会累著,於是在路边的茶铺里休息了一会儿,买
  了两个包子当午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前方突然尘土飞扬,远远驰来两骑俊马。没过多久,那两匹马便
  在茶铺旁停下了,一个黑衣青年翻身而下,冷冷说了一句:“茶。”
  那人腰间佩了一把长剑,脸上木无表情,一双眼睛清清冷冷的,寒意逼人。他相貌
  极为英俊,左边脸颊上却印著一记鲜红的掌印,瞧来甚是滑稽。
  跟在他後头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装束打扮相差无几,容貌却是天差地远。
  原来那少年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皮肉外翻,异常恐怖。而他的左脚似乎也
  有些毛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相当吃力。
  不过走了几步,那少年就皱了皱眉,恶狠狠的嚷道:“姓傅的,你走这麽快干什
  麽?有心在我面前卖弄轻功吗?”
  黑衣青年微微怔了怔,立即调回头来,一言不发的伴在他身边。少年这才面色稍
  霁,轻轻哼了几声,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喝茶。
  何应欢歪了歪头,偷偷朝那两人望去,心想,那黑衣青年姓傅,而且看起来武功高
  强,难不成就是傅越清?
  他刚起了一点疑心,就见那黑衣青年抿了抿唇,语气僵硬的吐出两个字来:“迷路。”
  “不错,我们已经在这林子里转了大半天了。”少年眉毛一扬,接著说道,“我多年
  未回临安,不小心迷了路,有什麽好稀罕的?”
  “比武。”黑衣青年依旧只说了两个字,神色冰冷。
  少年瞪他一眼,气呼呼的说:“时间还早得很呢,你急什麽?就算真的迟到了,也
  没什麽大不了的。姓江的虽被称做大侠,其实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的伪君子罢了,根
  本不必卖他面子。”
  听了这话之後,何应欢已知那黑衣青年就是傅越清了,只不晓得他身旁的少年是
  谁?为何竟如此嚣张?
  正想著,只见那少年眯了眯眼睛,又说了几句江勉的坏话。
  傅越清既不附和也不反驳,只静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何应欢却气得不轻,左手
  一握,就想冲上去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