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风雅颂      更新:2022-03-02 13:14      字数:4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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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忍吗?他们本就不该来,来了,就该预计到今天的下场。还真当绝云谷是任人来去自如的吗。”雁行疏紧紧地盯视着他,冷冷地道,“你既是绝云谷的谷主,就该多为谷里的安全考量,妇人之仁地一味姑息,到时,死的就该是你自己了。”
  颤动着唇,容郁影望着他的眼神就象是看着恶鬼,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俊雅漂亮的男子,就可以举手间就毫不在意地杀人。楞了好一会儿,她怔怔地开口,“他们,并没有伤害到绝云谷什么。”
  “你以为,等他们真正伤害到了绝云谷,再后悔,还来得及吗?”她终究还是太善良,太心软。
  “可是我娘呢?她伤害了绝云谷什么,你还不是一样丧心病狂地软禁了她,隔离我们母女六年之久?”蓦然激动起来,容郁影狠狠地瞪着他。
  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他淡淡地道:“我早已对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打败了我,把绝云谷的大权夺回手中,夫人自然会回到你身边。而谷里的一切,也都可以由你做主。”他顿了顿,冷然接道,“若是你做不到,你又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行事?江湖之中,弱肉强食,你不懂吗?”
  “不错,江湖之中,弱肉强食。”敛去面上激动的神色,容郁影渐渐平静下来,弯起一抹冷冷的笑容,她望着他,“既然,你一点情分都不念,那我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今晚亥时,善恶堂前,你我做个了断。”
  “只有你我?你的晴雨堂,刑堂的仇焰,三大护法里的落云都不出手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已将容郁影苦心隐藏的实力完全点破。
  强掩心中的惊骇,容郁影镇静地道:“如果他们出手,你手下的三堂也一定出手。我不想谷里血流成河,相信你也一样不想。”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为的是和他公平的一搏,而不是希望谷中混战一场。
  “好,我答应你。到时,成王败寇,你胜,雁行疏生死由你,我胜,绝云谷中,再无你这谷主。”哂然一笑,雁行疏举步离去,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半空的夕阳已然落下,天边渐渐升起的,是一弯清冷的银月。
  杏花依旧,冷月无声……
  * * * * * *
  夜,渐渐深了,善恶堂前的人也越来越多。今天,容郁影与雁行疏两人,算是正式翻脸,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而谷里的各大首要,泾渭分明的分为两派,都神色紧张地等待着两名主角的到来。
  似乎是过了很久,人群之中忽然一阵骚动,容郁影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袭蓝色劲装,虽是女子,眉宇间却有着不容忽视的英气。
  东方悦紧紧地跟随在她身后,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没有意外的发现其他三堂堂主均是又惊又怒地瞪着他。不甚在意地别过眼神,大家各为其主,他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雁行疏的小厮宵羽早就站在了人群里,一双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好似片刻都静不下来。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亥时已经过了一刻了,然而,雁行疏却还没有来。
  容郁影皱起了眉,那么多人都在等他一个,他这算什么,示弱吗?还是示威?她微微冷笑一声,招了招手,正想叫人去请他出来,眼角的余光却已瞥见一抹浅紫的身影——雁行疏。
  在这一瞬间,周围蓦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紧地锁在他身上。然而,他略略抬眸,就这样淡淡地朝场中望了一眼,所有人的心里俱是一凝,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除了容郁影。她依然紧紧地盯着他,冷冷地抛出一句,“你迟了。”
  “恩。”雁行疏缓缓行至她身前,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解释,更没有歉意地应了一声。
  强压心中的怒火,容郁影道:“既然来了,你们之间,就在今日此时,做个了断。”
  “代价呢?你想明白了?”雁行疏望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今日杏花林中,我已与你谈的很明白。你胜,容郁影自刎当前。从此,绝云谷的谷主就是你雁行疏。如若你败了……。”
  “我若败了,随你处置便是。”雁行疏眸光清冷,依次扫过谷中各大首要,接道:“今日一战,无论胜负,今后绝云谷上下,不可再有二心。”
  “呸,亏你说的出口。”刑堂堂主仇焰越听越怒,愤声骂道,“雁行疏,老谷主待你不薄,你今日竟敢公然与谷主动手,谋夺绝云谷大权,还堂堂皇皇说出这样一番话。绝云谷上下,要论二心,谁人比的过你雁大公子。”
  “仇老,答应他,莫要让人小觑了。”容郁影抚着腰间的软剑,神色坚决地道。
  “这……是。”仇焰恨恨瞪了雁行疏一眼,垂首道。
  “你们也都听到了?不必我再说什么了。”雁行疏目注三大堂主,问道。
  “公子放心,我等必将为绝云谷尽忠。”
  满意地点头,雁行疏垂眸一笑,向容郁影道,“请吧。再拖下去,该子时了。”
  那么温柔的一笑,她仿佛又见到当年那个牵着她的手,呵疼着她的雁哥哥。容郁影心中一痛,直想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然后,任他安慰疼宠。
  “谷主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怕了。那也无妨,只要你答应离开绝云谷,永远不再回来,我也不会为难你,放你离去便是。”冷酷的话语传至耳中,生生将她拉回现实之中。再也回不去了,他永远不会再是那个疼她爱她的雁哥哥。
  绝云谷众人早已自动地退到回廊之中,将一大片空旷的场地让了出来。
  容郁影涩然一笑,行至场中。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甚至连客套的礼数都省略了,就已同时出手。
  容郁影软剑斜里一抖,灌注内力,带起一抹寒芒,向雁行疏疾射而去。骤然闪身,斜斜飘出三丈,浅紫的身影,宛若融入夜色。轻松地躲过十八朵剑芒,雁行疏双掌齐出,眨眼的工夫,七七四十九朵莹白如玉的掌花穿过交织的光影,将容郁影紧紧笼罩其间。只听“哧”的一声,一抹蓝色碎布随风飘落,那是容郁影的衣袂,在躲闪不及间,被凌厉的掌风切落。
  场外诸人俱是凝目屏息,眸光一动不动地盯视两人,一个个的掌心都捏了汗,自己却全然不知。即使是在回廊中,离两人交手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但掌风剑气依然直逼过来,刮在脸上生痛。一些功力较浅的年轻人,更是退出十丈之外,这才站住脚跟。
  转眼间已交手数百招,容郁影鬓发皆乱,面色泛红,已然微微有些喘息。雁行疏鼻尖溢汗,脸色却是骇人的苍白。除了那块切落的衣袂,两人谁也没有受伤。象他们这样的高手,只要挨上对方一剑一掌,这场争斗就可以结束了。因为,高手相争,一招往往就可定生死。
  又过百招,容郁影剑法忽然一变,由轻巧灵动改走刚猛沉稳一路。一时间,剑光漫天,如奔雷乍起,天地倾催。雁行疏的身形,不断地在剑网里翻腾挪移,锋利的软剑,好几次都险些刺中他的身体,却都被他有惊无险地避了开去。
  九百招过去,蓦然间,雁行疏身形一凝,移行换位,如惊鸿般在半空掠过一抹光弧,三十六掌齐出,挥出的掌风竟化为朵朵紫色莲花。
  “天地九重!”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八年前三招击毙武林盟主南宫卓的天地九重,终于再次重现在众人面前。
  容郁影娇斥一声,手中剑芒暴长,竟如同一条紫色游龙般,挟天地之威,翱翔于紫莲之间。又是天地九重!容郁影掌中的天地九重……
  蓝紫两道身影,快如急电的一个交错,漫天掌风剑影凭空消逝。
  容郁影软剑已断,手中只剩下光秃秃的剑柄。狭长而锋利的剑身透肩而过,颤巍巍地挂在雁行疏的右肩。
  “夫人在三十里外的落霞村。”他静静地看着她,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便呛出一口腥甜的鲜血,沉入无边黑暗之中。
  * * * * * * * *
  幽幽醒转,唯一的感觉是冷,好冷。他不明白,为什么春末夏初的季节,竟也会那么寒冷。肩膀上的伤处也抽搐一般的痛,血是暂时止住了,却并没有上药包扎。
  抬眸四顾,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前方一排粗若儿臂的铁栏,以及铁栏外斜斜挂着的发出微弱光芒的两支火把。满室都是霉烂阴湿的气味,空气恶浊的紧。这该是刑堂的地牢吧,雁行疏自嘲地笑笑,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囚禁在这里。昔为座上客,今做阶下囚,可不正是这样。他微微动了动,身上立刻传来轻微的“叮当”声,低头看去,发现双腕双踝都被紧紧地扣上了锁链。终南寒铁,难怪他方才会感到那么冷,原来全仗这锁链的功劳。他们倒是看得起他,其实以他现在的状况,就是是牢门大开,身体毫无束缚的情形下,他也支撑不了三步。
  轻声咳嗽起来,一缕缕鲜血自口中溢出。他抬手想拭,被寒铁束缚着的手腕却如何也抬不起来。他苦笑,将身子靠在石壁上,缓缓瞌上双眸。她毕竟还是不够狠心,那一剑本可以刺他心口的,但她在最后一刻,还是偏转了剑锋,选择了他的右肩。她果然是个武学上的奇才,短短几年之中,就靠着自己的实力打败了他,以她这样的身手,要接下绝云谷,已经足够了。只是,她却终究太过善良,太过心软,这样的性子,在江湖中,是定会受伤的。
  任神思游离着,似乎是过了很久,朦胧间,他听到一阵沉缓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金属的碰撞声。费力地撑开眼帘,一张年轻而俊秀的面庞出现在他迷离的视线中。吃力地弯了弯唇角,雁行疏对他笑笑,“东方,没有想到,我第一个见到的竟然是你。”
  “不错,是我。”东方悦在他身边坐下,望见他手腕的镣铐,皱了皱眉,伸手去触,入手是一片刺骨的寒冷。他收回手掌,眉头皱的更深,“是终南寒铁。”
  静静地垂下眼睫,雁行疏道:“恩,这副寒铁镣铐只怕被刑堂收着好久了,到了今日,方才有了用武之地。”
  “你……”这般轻忽的态度,不觉令东方悦微微有些恼了,他冷冷地道:“你想怎样就怎样,要找罪受,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不过,我想知道,你究竟在演哪一出戏,演给谁看?”
  “我不明白。”雁行疏淡淡地道。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整桩事情,都是你在只手翻天,你还不明白?”东方悦嘲讽地反问。
  清淡地看了他一眼,雁行疏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合上了眸子。
  东方悦一把扣住他的肩头,生硬地道:“你睁开眼睛,难道你连看别人一眼都不屑吗?我在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右肩的剑创被他这样猛力一扣,顿时迸裂开来,钻心一般的痛。血源源不断地自创口涌出,雁行疏的脸色刹时间变得惨白,他幽冷地望了他一眼,就这样一眼,就让东方悦的心泛了凉。
  他缩手,掌心是一片温热的鲜血,湿漉漉的,他暗自庆幸,幽暗的地牢里看不清颜色,不然,那凄艳的鲜红会把他逼疯。低吼一声,东方悦狠狠瞪了他一眼,疾风般地奔离地牢,再也没有回头。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雁行疏淡淡地泛出一缕笑意,清幽而涩然。一笑之后,却又忍不住一阵猛烈的咳嗽。眼前阵阵发黑,意识也渐渐地抽离,而残留脑海中的最后的景象,是依稀中,江南的万里春色。
  十里长堤,柳絮轻扬,那九株杏树也早该盛极而艳了。然而,他终究赶不及去那烟雨江南,看那漫天花雨。
  十年之约,终成未了之约……
  第三章
  第三章
  “你们闪开,让我见谷主,你们凭什么拦着我,我要见谷主。”容郁影从三十里外的落霞村,甫自接回阔别六年的娘亲萧紫韵,方要回房休息,却听见掬梦轩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微微皱了皱眉,向外行去。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那么大胆,竟敢在掬梦轩外如此喧哗。
  飞架梦湖的落月桥上,一名眉眼灵动的少年正涨红了脸,神色急切地与护卫争执,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涨的通红。那人可不正是雁行疏的小厮宵羽。
  雁行疏的近人,容郁影自然认得,她朝护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他过来。
  “谷主,奴才见过谷主。”宵羽一把推开护卫,冲到她面前,“咚”地一声跪了下来,叩首道,“谷主,你老大人大量,放了公子吧,奴才给您叩头。”
  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容郁影的心头猛地抽了一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掠了掠袖子,冷冷地道:“我没有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要我放他,以后我还怎么服众。”
  “可是……”宵羽窒了一窒,随即抗声道,“可是公子他并没有伤着谷主什么,更没有对不起绝云谷什么,你这样对他,叫奴才怎么心服?”公子对他,如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