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嘟嘟      更新:2022-03-02 13:11      字数:4853
  在疯狂的喝彩声里,贵妃醉酒终于接近了尾声。富商巨贾们挤向雕花楼台,争先恐后地把金银珠宝抛上去,奢侈至极地炫耀他们的财富,荒淫无耻的狂喊出一个比一个更高的价码要买下美人初夜。
  美人在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舞蹈动作里结束了今晚的表演。她的脚边堆满了冰冷的死物,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便要退去。突然,她又下意识地回首,凄迷的眸光对上了一双清澈晶莹的眼睛,两颗黑蓝色的眼珠子在灯光里闪烁着光芒,那光芒平静安祥,温柔而深情,充满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化解了载负在她身上的沉重枷锁,刹那间使她孤独创伤的心灵得到了些许慰藉。
  这时,清见月笑了,如晨风般清新怡人,如朝霞般美丽明亮。
  她心中大震:他是谁?为什么竟能有那样的笑容?充满快乐,充满自信,却又是那样的纯洁和干净。我最讨厌憎恨这种人了。咦,站在他身边的不是仲和吗?他和陆家堡有什么关系?
  倏地,她拔下一支金钗抛向清见月,人群狂叫挤涌。这时,小白狐如电流射出,优美的飞跃,准确无误地咬住空中的钗,尾巴一扫,身体在人头上跳旋,一瞬间回到主人的肩头上。
  人们狂怒暴吼,但又似乎畏惧蔡仲和,竟无人敢过来。清见月伸手接了花钗,瞧向美人。
  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颜色”,“侍儿扶起娇无力”,在充满欲望的叹息声里,美人的身影摆脱了那些贪婪肮脏的目光,消失不见。
  蔡仲和凶狠的眸光在那些人脸上一扫而过,回到清见月身上,却变得无比温暖,笑道:“见月,恭喜你得到了美人的青睐。”
  清见月无视身周那些如狼似虎般的眼光,面无表情地把花钗放入袖兜内。蔡仲和犀利无情的目光又是一扫,压迫的那些饥饿的狼群们退缩得更远。
  花香四溢的凤楼内,翠怡园的三位大美人围绕着“杨贵妃”,侍奉她卸妆换衣,重新梳洗。
  翠玉挽开水晶帘,娇声道:“二爷来了。”
  倾风淡淡地道:“请进来,你们退下吧。”
  软帘一挑,蔡仲和微一侧身走了进来,笑道:“倾风,一段时日不见,越显明艳照人了,适才差一些不敢认你了呢?”
  翠怡园的四大美人全部退了出去。
  “你找我那么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吧?”
  他的声音变了,与那身美艳的女装扮相非常的不符,虽然优雅好听,但一听即知,那是男人的声音,而且其中的冰冷,若是换了别人听到,恐怕当场就会被冻个半死不活。
  蔡促和却不介意,负手笑道:“你也真会躲,让我好找。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为何找你?堡主要你回去。”
  倾风仰头大笑,愤恨道:“当年把我象畜牲似地赶出陆家堡,现在又要我回去,岂不是很可笑?”
  蔡仲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似乎不该怨恨堡主,那些并不完全是他的错。”
  倾风悲哀地笑道:“我只能怨自己命不好,是吗?”
  蔡仲和心中也不禁难受,又道:“堡内现在的情形,你想必都已经知道了。”
  “堂兄一定筹谋了很久,否则也不会一击成功了。”倾风嘲讽道:“现在他身边高人如云,还要我回去干什么?”
  蔡仲和道:“堡主没有动刘建华兄妹,就是为了等你回来。”
  “他还真是好心。”
  倾风没有任何表情,眼中只有刻骨铭心的痛苦和冷酷的恨意。
  走到窗前,从这里可以清楚地望见,蜿蜒在楼前的那条诗情画意的小溪。小溪上有一座古朴的小桥,桥上有一个紫衫少年正迎风独立,淡晕的灯光洒照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幅温馨宁静、静丽幽幻的画景。
  “他是谁?”
  “你想必听过他的名字,他就是清见月。”
  “他就是清见月?”倾风非常惊讶,“太不可思议了。堂兄从哪里找到的他?”
  “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堡主在参加邹大富纳妾的宴会时碰上的,那时见月只是个跳舞的艺人。”
  “跳舞的艺人?怎么可能?那种眼神,岂是一般人会有的。”倾风怦然心动,兴趣盎然地道:“我想认识他。”
  蔡仲和风度翩翩地笑道:“让在下扶姑娘下楼。”
  正文 第十四章男扮女装
  顽皮的小白狐蹦跳在花柳垂风里,寻找可供它开心的玩物。但它绝不会跑远的,时而跳到古雅的石上淘气的鸣叫几声,提醒主人快看它。当主人的目光寻到时,它又会倏忽间躲个无影无踪。
  “见月。”
  蔡仲和扶着倾风走出小楼。
  小白狐的脑袋蓦地从一块大石后冒了出来,一对金眸里登时闪出光芒。哇呜!是绝色大美人。
  独立在小桥上的清见月,把目光从落花流水上飘向倾风。
  两串明珠般的大理石莲花灯整齐地排列,迷朦的灯光笼着雪衣长裙的倾风,营造出一种动人心魂,难以言喻的美。
  清见月默默地凝望,清澈晶莹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是一种毫不保留的赞美和欣赏。蓦地,他又笑了;犹如清爽的和风拂过面颊,其心旷神怡之感如饮美酒一杯。
  倾风心中又是大震,暗道:你越是可爱,我越是要好好玩弄你。
  蔡仲和笑道:“见月,快来,这位是倾风姑娘。”
  清见月迎前几步,笑道:“你好,清风姑娘,在下清见月。”
  倾风心道:这小子毫不怀疑地把我当成了女人。好极了,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他优雅地还礼娇笑,声音变成女子的娇柔妩媚,“见月公子,奴家失礼让您久候了。”
  一道白色的光芒如电流般,由远及近闪到面前。倾风定睛一看,是那头通体银白的金眸小狐,骄傲地抬高脑袋,鸣叫一声。
  清见月道:“它叫小狐儿,你也可以叫它狐儿。”
  倾风笑道:“好漂亮的狐儿。”
  小白狐登时咧开小尖嘴大乐。
  清见月把花钗插入到他堆起的发髻里,粲若阳光般笑道:“总算物归原主了。”
  倾风抚摸花钗,含情脉脉道:“人与人相遇相识,都是靠一个缘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是缘分让公子接了奴家的花钗,从今日起,奴家便是见月公子的人了。”
  清见月正色道:“清风姑娘有所不知,我在陆家堡不过是个小侍卫罢了。别看这身披挂光彩夺目,都只是充门面而已,说不准哪天就会滚出陆家堡,又会去街头卖唱,仍然是穷小子一个。”
  倾风心道:这小子倒很诚实,没有因美色迷昏了头。哼,我就不信你会一点也不动心。
  他娇柔依人地偎到清见月身上,用慑魂摄魄的艳眸盯着他,深情款款地道:“见月公子真是个诚实君子。奴家所见过的男人当中,不是对奴家充满邪恶霸占之心,就是想玩弄奴家的身心。只有见月公子不同,见月公子对奴家是至诚真心的,奴家这辈子都跟定了您。”
  清见月一双眼眸亮如寒星,轻轻推开他,依然和颜悦色地道:“清风姑娘对在下的厚爱,在下永世都不敢忘。但在下既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可以花钱买下姑娘;也不是风流浪子,可以一夜风流毫不眷恋地离去。姑娘何不耐心等待命中的有缘人呢?”
  倾风心中惊诧,暗道:凡男人哪个不好色呢,他居然丝毫不为所动。我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
  蔡仲和也同样的心情,“见月,象倾风姑娘这样的绝色大美人,你都不喜欢吗?”
  清见月笑道:“清风姑娘这样漂亮的大美人当然惹人喜欢了,但我不过是个穷小子罢了,实在难以匹配。”
  倾风闻言故意悲叹一声,哀怨道:“见月公子莫非嫌弃奴家是青楼女子?奴家虽然出身卑贱,但守身如玉,只卖唱,从不卖身。有多少富家公子愿出万两黄金,都不能教奴家失了志节。”
  清见月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只是个穷小子,恐怕会误了姑娘的青春。”
  倾风伸手抓住清见月的衣服,情真意切地道:“奴家只有一个心愿,不管那人是穷是富,是丑是俊,只要他心好,肯怜惜奴家,奴家就愿跟他一生一世。”
  蔡仲和不禁背过身子偷笑,心道:倾风,你可真会演戏啊!骗死人不偿命。
  果然,清见月是一个头三个大,拼命推辞道:“姑娘,你不要傻了,我只是个卖唱的穷小子,实在是高攀不上。象你这样美艳绝伦、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何愁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夫君,做什么一定要执意我呢?”
  蔡仲和帮腔道:“见月,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倾风姑娘中意的是你的人和你的人品,并非你的家世地位。若要以家世地位论嫁,倾风姑娘何至于等到今日呢?”
  清见月急道:“漂亮哥哥,你有所不知。我曾发誓,今生今世都不论及婚嫁的?”
  蔡仲和惊奇道:“这是为何?难道你曾经有过伤心事,竟被伤得一生一世都不娶妻。”
  清见月笑道:“那倒没有。我自小有一个心愿,就是做一只雄鹰,自由自在地飞翔在天地间,到处流浪,游遍五湖四海。可是如果,有了家世之累,我就不能在去流浪了。所以,我是绝对不可以成亲的。”
  倾风难以置信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去爱一个人吗?异性之间相互的爱恋,灵魂与灵魂的激烈碰撞,肉体的结合,是天下至情至性的人性表露。人自出生到死亡,都必须经验爱情,才不枉虚度了一趟轮回。”
  清见月微笑道:“人生包含的意义非常广大,并非只有爱情,还有更多。每个人活着都会有追求,而我所追求的便是自由自在的飞翔,一直到死,每当我自由自在地奔跑时,我会感到全身都充盈着力量,我的身体变得轻盈,背上仿佛插上了翅膀,越飞越快,越飞越高。迎着风雷雨电,快乐地飞翔。一直到我精疲力竭,双翅折断。我的肉体死去,被风沙掩埋。然后,我的灵魂化为风,又在天地间自由自在地奔驰。”
  他清澈的眼眸里闪烁出温柔而坚定的光芒,那光芒使他微笑的脸看上去美丽极了。他迎着风快乐地笑,黑蓝色的长发飘起。他全身都在发光,那是大自然所赋予的。他与他脚边的白狐,都是大自然的精灵。
  倾风和蔡仲和的心灵深处都引起了大大地震动。
  蔡仲和试探道:“见月,你与堡主订下一年期限。莫非,是为了积蓄一笔钱?你贪财,并非真正地贪财,而是想更自由自在的流浪。但想自由,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一年的牢笼便是代价。是吗?”
  清见月清澈的眼眸亮晶晶,“可以这样说,但也不完全是。”
  那是为了什么呢?
  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但蔡仲和最终还是吞回了肚子里。
  倾风眼中波光一转,哀伤地道:“这样说来,奴家是再也无法留住你的心了。”
  清见月歉意道:“在下辜负了姑娘的深情厚意,深感抱歉。”
  倾风流泪道:“一句抱歉又能值得多少用处呢?无情不似多情若,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与其将来受那无穷无尽的相思病之苦,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他娇躯一晃,好像要投入清晰可见沙石的小溪里自尽,吓得清见月一把扯住他,“清风姑娘,不要任性。”
  小白狐也咬住倾风的裙角,摇着尾巴,似在帮助主人劝告。
  倾风趁机扑入他怀中,双手牢牢抱住,放声娇啼。
  清见月满脸通红,满头大汗道:“清风姑娘,请你不要这样。漂亮哥哥,快帮我劝劝她。”
  偷偷窃笑的蔡仲和,假装一本正经地道:“见月,我看你就带着倾风姑娘比翼双飞,共同流浪好了。”
  清见月恼道:“别开玩笑了。清风姑娘,你快放手,咱们有话好商量。”
  他欲推开倾风,却又不敢大力。两个人拉拉扯扯,也不知谁绊了谁一脚,只听“咕咚”一声,两人都摔翻在地。
  倾风压在清见月身上,心中惊讶至极。他本来想设计清见月压在他身上,却没想到清见月为保护他不被摔伤,竟甘愿做了他的垫子。
  清见月叫道:“姑娘,你没事吧?快起来呀。”
  倾风心道:好可爱的人,赏一个吻。他毫不客气地俯下脸就吻住了清见月的嘴唇。清见月脑际轰然一响,伸手欲推,却被倾风抓住了双腕。
  蔡仲和不禁傻脸。这个玩笑太过分了吧?倾风居然来真的。
  小白狐却兴奋的尾巴都竖起来了。哟呵!主人在占美人便宜呢,我也要。
  这是一个销魂的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