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节
作者:疯狂热线      更新:2022-02-19 21:58      字数:4875
  眼泪又开始不听话,好像没有经过脸颊就落在草丛里,我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泪水?
  好像开了闸,无法控制,怎么了?就算他把我当成那个人又怎么了?我为什么要那么在乎他怎么看我?
  我是单纯的想要化解那一代,那一千年前的仇恨和纠葛,是这样的吗?
  我想他不再恨,可以把锦香灵佩交给我,让我去救楚颜,化解他和楚颜之间的芥蒂,是这样的吗?
  他的手忽然落在我的脸颊,轻触而过:“你在流泪。”
  我猛地抬起头,看住他,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出现了。
  我在哭,可是,他应该看得见,虽然我垂着头,可是没有逃避,没有转身,为什么当他的手落在我的脸颊,他才仿佛突然感觉到?
  “即墨瑾……”我迟疑着,小心的把手伸到他面前,“这里好黑啊。”
  “蓝蝶有光。”他淡淡的说。
  “蓝蝶的光很美,你看,我手上的叶子,我教你怎么卷叶笛好不好?”
  我的手指摊开,放在他面前,没有叶子,我的手是空的。
  他没有说话,我的手越来越近,快要碰到他的脸,忽然被他的手抓住。
  “你想干什么?”他眯起眼睛,忽然笑了笑。
  我的脸一红,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想试探一下,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他只是不想看我,也许是我的脸会让他想起太多的事。
  我从衣裳里拿出那块白色的面纱,遮住脸,像赌气一样冷冷的说:“这样,你就看不见我的脸,是不是可以把我当做我自己?”
  心口酸涩,好像是……嫉妒。
  嫉妒?我一怔,我怎么会嫉妒那个给我生命的女人?嫉妒即墨瑾对她的恨,就算只是恨,但能让他动容,我怎么可以这样?
  这一刻,我竟希望他也像恨一水清悠那么恨我,至少我和他还有一丝丝的联系。
  可是我,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我仰起脸,戴着面纱朝着他,我是在逃避?是在骗他,还是在骗自己?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抓住他的手:“你看,你看不到我的样子,我也根本不是她,看着这张面纱,你是不是不会再叫我悠悠?”
  他狭长的眸子眯起,长长的睫毛落下来,投下一片阴影:“你根本不用这样,就算你真的是她,我也不会杀你。”
  心缓缓的一疼,原来我这样的举动,被当成了害怕死亡而急于要和什么人撇清关系。
  也是,我那么着急的要澄清这张脸不是我的,我是另一个人,还会给他什么感觉?
  这个人与我母亲有说不清的纠葛,现在我母亲死了,我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我告诉他,我不是我母亲,我是我自己,潜台词就是说,我不是她,你要复仇也不要找我。
  “你不杀我,是因为我根本不值得你杀,我不是你要杀的那个人。”我轻声说。
  他依然不说话,黑曜石般的眼睛蒙着一层淡淡的白雾,让人觉得不真切。
  “你想我杀了你?”他的唇动了动,仿佛在笑。
  “能活着,谁会想死?可是,如果我的死能让你原谅她,原谅楚颜,那么我不会逃。”我坚定的看着他。
  “楚颜……”手指忽然伸过来,似探索般的撩起我的下颌,“他的生死,真的那么重要?”眼中的冷芒闪了一下,“何况,他没有死,只不过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他原来就是那样的,没有任何损失。”
  我一股气上来,忽的打脱他的手站起来:“楚颜不该是那样的,他应该是那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少年,在树下抚琴,永远那么安静,每次我有什么不开心,他都会陪我,我努力的想对你好,想接近你,每次都受挫,你冷的像冰,我没想到你原来还那么小气!我不是故意接近你们,也许一开始是,可是后来
  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我被下了蛊毒,可是我还是不T+们,楚颜为了我没了琴,他再也不能弹琴,可他吹叶笛给我听,为了我渡劫,他耗去了所有的灵气,他做所有的事都是为了我,还有那次他为了我与你对抗,他只是为我,那是他从小长大的翡翠宫,你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那是他的家,你和他应该是亲人,你们不该是现在这样!”
  我一口气说完,感觉身子在发颤。
  即墨瑾没有动,黑色的袍子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他眯了眯眼:“好像弄不清楚状况的是你,不是我。”
  我一鄂,颓败下来,是,刚才我说的一切,不是属于我的,我在说母亲的回忆,那个一袭白衣的少年,那些对着即墨瑾心酸的回忆,都是她的。
  楚颜是为我做了许多事,可是,他也以为我是一水清悠。他不知道我原来不是。
  我忽然想笑:“我没有回忆,现在想起来,我真的没有,你说的对,是我自己没有分清。”
  “你真的没有回忆?”他的手指缩了一下。
  “我的回忆……”我看着那片星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在这里,没有我的回忆。”
  我平静的说出来,心里却像失去了什么。
  我的回忆,只是那窄小的书房里的日日夜夜,那时,我知道我是谁,我跟着他学剑,他说,等你练成了风月无双,我们比试一下,看看银剑和上邪剑,哪个更厉害。
  可是即便是那时,我还是分不清,我究竟是因为突然涌现的记忆而心动,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
  所以,我的回忆只有在那个世界的一切,母亲,叶歌,那才是完完全全属于的我的回忆,没有被任何人左右。
  清澈的不带一丝杂质,我可以爱,可以恨,可以哭,可以笑,所有的都是我自己的,我不会分不清自己的感觉。
  “没有吗?”即墨瑾站在我身后,我一回首,就看见他迷离的目光,隔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有些破碎,让人心里无端的就疼起来。
  “银桥,情根,闲雅阁。”他冷冷的一笑,“原来那些,也不是你的回忆。”
  心猛地沉下去,眼睛酸的张不开,可是我还是看着他的脸,天边的银桥,结界里相处的日日夜夜,那些是我的回忆,只是我不敢说,我怕说出来便会失去。
  那是我在这里唯一珍惜的属于自己的记忆,像一个私密的空间,被藏在心里,我的剑曾与他的相交错,发出彩虹般耀眼的光芒,那是情根。
  是我母亲自创的情根,可是我竟也能练出来。
  心中有情,才是剑。
  那个时候,我是有情的是吗?我看着他,心底的那种感觉,连我自己都不能骗自己,是心动,那么甜蜜,甜蜜到想哭。
  我凝视他,好像要把他全部看进去:“那些是我的回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可是,那不该是你的回忆,因为,那些时刻,你也把我当作了她,对吗?”
  我不敢说出来,我害怕,我把那些回忆也当做是一水清悠的,因为我怕,我怕和我一起经历那些回忆的人,看见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他也把我当成了一水清悠,否则,他不会说星星是毒药,他不会告诉我那些。
  我舞剑的时候,让他想起了她,他恨,可是恨里面,是不是也有些别的感情?
  那种感情交杂在一起,所以他的目光时而冷冽,时而迷茫,时而温柔。
  那一刻,我就有种感觉,他透过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我和那个人,会有这样丝丝缕缕的关系。
  “我吃了情人果之后的那个吻,是不是……你看到的是她?”我的心口像被什么堵住,好像这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即墨瑾对我的剑,我的容貌会有那样的反应,不是因为恨,是因为……
  心里分不出是什么感觉,那些记忆里的长久的期盼,希望他能敞开心扉接受我,终于发现原来他不是一点也没有动容。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让他动容的人不是我,是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女孩,是那个努力讨好他,和他有过爱恨的一水清悠。
  心想要别撕裂,两种感觉不停的交错,撕扯。
  我的手垂在一边,轻轻的颤抖,然后被什么东西握住,即墨瑾的从我的手上慢慢上移,到颈上,然后手指穿过我的发丝。
  眼睛微微眯着,瞳眸那么暗,暗的像快要灭掉的灯,声音有一丝沙哑:“你想知道?”
  我木然的注视他的眼睛,深的像个漩涡,快要把我吸进去。
  他说:“想知道,为什么不再试一次?”
  嘴唇忽然就被柔软的物体堵住,冰冷的却炙热的唇,先是辗转的侵入,舌尖像是极其渴望的霸占,又像是在挑逗。然后又回到唇瓣,细微的摩挲,两个人的呼吸糅合在一起。
  我的呼吸一定很急促,心跳的连自己都觉得可怕,手不知落在哪里,却抽搐起来。
  第三卷,六十八、黑暗中的对话
  周静的可怕。
  即墨瑾的眼睛微眯着,我看不到他眼睛里的表情,也看不到我的影子,可我知道我的脸一定比那天的情人果还红。
  手指紧紧的箍着我的后脑,轻轻揉搓我的头发。
  一下一下,我头上的草绳忽然散开,头发滑落下来,那是我在圣界对着七情玲珑扇无聊时弄的发型,现在一定纷乱无比。
  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眼睛,即墨瑾,为什么,你不肯睁开眼睛,你的眼睛里是不是没有我的倒影?
  心又酸又甜,我僵硬的手穿过他的黑袍放在他的后背,他的身子微微僵直,唇移到我的颈上,极痒的感觉,我忍不住微微呻吟,又猛然止住。
  仿佛灵魂快要出窍,那么飘飘然,却又禁不住喜悦,好像违背了我的一切,可我不在乎。
  忽然,他轻轻放开我,我的手还放在他的后背,就这么木然的站着。
  他轻咬着半个唇,唇红的极其鲜艳,好像在提醒我刚才的一切不是梦:“现在,你知道了吗?”
  我相信我的唇比他更红,可是心里却一片雪白,我知道了,可是比不知道跟难受,因为刚才那一刻,我知道了自己的情感,是我一直以来分不清楚,或者想逃避的。
  我的心在不规则的跳动,那是心动的感觉,我爱过人,我知道。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怎么可以爱上母亲心里的那个男人?
  而我依然不知道地。是他。我仰起头。看着他。仿佛想把他看透。“我知道了。不清晰地应该是你。”
  你分不清我是谁。你透过我看到另一个人。你心里那个究竟是谁?你曾叫出“悠悠”那两个字。和刚才一样。
  他地眼睛又习惯性地眯起来:“我地感觉。一直很清晰。”
  我张了张嘴。我很想问。是翡翠仙子。还是一水清悠?
  可是我不敢问。也不能问。嘴唇干涩。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一阵风吹过。我打了个哆嗦。那袭暗紫色地水袖裙轻荡湖纹。这是即墨瑾叫人拿来地衣裳。他对粉红色敏感。看不得我穿那件粉色地衣裳。狐狸曾拿来试探他地反应。结果在大殿里。他就曾让我把那件粉色地衣裳换下。
  他不喜欢粉红色的衣裳是因为他不想见到那个穿粉色衣裳的人,还是见到一模一样的衣裳,会难过?
  我环住双手,把自己包起来,夜凉如水,起风了。
  我站在那里,他站在我面前,可是他的眼睛好像看着别的什么地方。
  我吸口气:“我去上面。”这里是谷底,那么月月那里便是上面,应该没错。
  “你知道怎么走吗?”他忽然就说。
  我不知道,我甚至有些辨不清方向,没有了那双在黑暗里指引我的手,我忽然失去了方向。
  可是那么多年,我不是都自己都过来的吗?在原来的世界是,来这里也是,我为什么会突然就渴望那双手?好像牵住它就变得软弱,宁可渺小到看不见,去全身心的依赖他。
  “回屋。”他向我走进一步,我似乎期待着什么,他伸出手。
  我看着那双手伸在空中,我没有勇气去握住,他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抬头看见他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没有了平时的冷芒,有些暗,像上面蒙了一层纱,朦朦胧胧,错觉中,竟有一丝温柔。
  是不是这细微的温柔蛊惑了我,我竟把手伸过去,触碰了一下他的指尖,在指尖相触的瞬间,被抓住,快的好像等待很久。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伸在那里的手,在碰到他的那一刻才被抓住?他是在等我主动?
  我被他牵着回到竹楼里,坐在那张宽敞的竹床边,坐的很浅,好像第一次到男生家里的女孩子,有些坐立不安。
  轻笑,我不是第一次和他睡一起,为什么每次都会那么紧张?各种情绪充满了心房,满的快要溢出来。
  他在脱衣服,就像那日在大殿里那样,把黑色的长袍随意的挂在一边,露出里面那袭浅色暗纹的内衫。腰间随意的系着一根腰带,腰身那么窄,却极其好看。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的腰可以那么好看。
  他转过来,那袭浅色接近雪白的衣衫衬得他不那么冷冽,仿佛柔和了棱角,唇红的像花瓣,让我又想起刚才的那一幕。
  和楚颜不一样,楚颜的白像天边的云朵,带着飘忽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