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节
作者:瞎说呗      更新:2022-02-19 21:55      字数:4961
  声音嘶哑得几乎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在林妈妈虽然慌,可条理却不乱,早在老夫人咳嗽的时候。已一连派了几个小丫头去请大夫了。不一会儿的工夫。顾成卉曾经见过几次的那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大夫,就气喘吁吁地到了。
  吐出了这一口血以后,老夫人就好像精力不支似的半合起了眼;经过一番施针急救,那老大夫才终于吐出一口气道:“这一下,起码是没有危险了。我先开一个养神清心的方子,速速去熬了来喂下去。叫老封君先歇一觉缓一缓神。”说罢,便拿起了纸笔,飞快地写了一个药方。
  “祖母她……是什么毛病犯了?”顾成卉轻声问道。
  老大夫瞧了她一眼,又伸手拿过了一张纸,摇头道:“老封君本来年纪已高。又有沉疴,这一次急火攻心。痰淤塞堵,引起邪气上涌,当真是好险。”
  ……全是中医言论,与顾成卉心里的医学常识完全对不上号。她怔怔地看了一眼老夫人,咬紧了下唇,头一次感觉这么茫然。
  一旁的林妈妈已吩咐了小丫头去煎药,又叫人赶快去请了顾老爷回来,一转头瞧见她的模样,不禁也有些心下恻然。她轻声安慰道:“五小姐,您留在这儿也是白担心,如今老太太已是好些了,您不妨就先回去罢。待忙过了这一阵儿,再请您来服侍……”
  顾成卉也不由觉得自己有点儿碍手碍脚了,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柔声劝慰了一番才刚刚有了一点儿精神的祖母后,便起身离开了寿安堂。
  日后每当念及此处,顾成卉都要后悔一遍——若是当时没有走就好了!
  可在这一刻,顾成卉所能感受到的,仅仅只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隐隐预感——到底是因为皇帝驾崩,还是因为祖母病急,她却说不清了。
  回到了关月山居以后,剩下的半天,顾成卉都是在提心吊胆的忧心中度过的。不光是为了病情突然加重的祖母,还是因为她想到了沈晏安。
  以她的灵慧,结合了如今局势稍微一想,便能明白现在的皇旗军里,只怕剿匪平乱已经不是首要任务了。现任皇后在军中的根系到底会不会有动作、又会有什么动作,还不得而知;可是有一点是确认的,那就是身在皇旗军中的沈晏安,毫无疑问地已经被卷进了这一场风波里。
  不过身为魏国公之子,堂堂骑都尉,总该有置身事外、保全自身的余地罢?
  在躺进自己的被窝中时,顾成卉这样暗暗地祈祷着。
  因为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思,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半天工夫,到了夜深时分她才好不容易睡着了——只是顾成卉却睡得极不踏实,睡梦中似乎总有一些细细碎碎的声响,叫她十分不安。翻了两个身,那轻微的杂音仍然在耳边回响。
  终于,顾成卉一个没忍住,猛地翻身坐起——
  水一般银亮的月光漫过了窗台,洒在床前的地上。屋子里头虽然一如往常,可她敏锐的耳朵却捕捉到了屋外极细微的一句话声:“莫把……吵起来了……”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她迅速地下了床,白罗绫袜子踩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顾成卉为了不叫自己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小心地贴在门后,附耳去听。
  好像另一个人正在出声回答方才说话的那个人,声音听起来稍微清楚了一点点,可是还是很细弱:“……怎么会……不知道接下来……”根本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只不过这一次,伴随着说话声一道传入顾成卉耳中的,还有隐隐约约、更加飘渺的杂音——好像是脚步声、话语声混在一块儿后的产物。顾成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终于一下子拉开了门——
  从屋子门口望出去,只见自己的四个丫鬟、还有一些小丫头,都聚集在院子门口。明明已是半夜了,可没有一个人脸上存有一点儿睡意。几人听见主屋的门开了,都吃惊地回过头来看;不光如此,院子门也没有锁上。
  没理会丫鬟们的轻叫声,顾成卉眯眼朝半开的院门空隙中望出去——外面火烛、灯笼的光芒亮堂堂的,映得院门内更是一片幽深的黑暗。从外头还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说话声——就像刚才听见的一样。
  忍冬有些惶然地道:“定是咱们把姑娘给吵起来了!”说着,忙走到了她的身边,一低头,不由惊讶道:“姑娘怎么连鞋也没穿!”又忙进屋去给她拿了鞋子出来。
  顾成卉任她将鞋子给自己套上,目光在其余的丫鬟们身上转了转,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脚上忍冬的动作僵了一僵。
  她的问话声在空中响起,回应却只是一片静默。半响,才只听“咣”地一声,原来是细辛把院门推上关紧了。她急步走上来道:“姑娘,本来您睡得正好,我们也不敢去搅扰您。既然您醒了,这事儿就非得说不可了——”
  顾成卉目光严肃地看着她。细辛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大概几刻钟以前,老夫人的病又犯了一次……这一次,据说比今儿白天的时候还要严重得多,老夫人如今已经说不出话了。好在今天下午来瞧病的大夫为了以防万一,早吩咐了林妈妈她们备了许多药,吃下去了以后,如今虽然意识仍昏迷着,也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这值得庆幸呀——这个念头还停留了不到一瞬,顾成卉就意识到了不对。已经是两更时分了,她院子里的丫鬟们按理早该睡了,怎么会对寿安堂所发生之事一清二楚?还有那院外的火光和人声……
  细辛瞧了瞧她的神色,继续道:“这消息是长莺送出来的——”顺着她示意,顾成卉这才看见,几人里竟有一张长莺的脸。不光是长莺,罗巾儿、田螺儿,甚至还有勾帘,此刻都在关月山居里站着——
  “太太说是要贴身伺候婆母,已经带着她的人住进寿安堂了。原本伺候老夫人的人,除了一个林妈妈和牵马,其余的都被赶了出来……”不知是谁,低低地说了一句。
  然而坏消息还没有说完。细辛似乎无法启齿一般,过了许久,才吃吃地道:“关月山居外头,被几个婆子守住了。刚才我要出去,却被那些婆子给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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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9章 各有各的战斗
  随着长剑从胸口里拔出来的一下,不知哪儿发出了刷的一声——是铁器割开皮肤肌肉的钝响。紧接着,血汩汩地从伤口中涌了出来。
  深红色的浓稠鲜血,从银白的剑身上缓缓地流淌下来。
  一个沉重的身子失了力似的“咚”地一声,直直地倒在了地上,露出了身前沈晏安冷峻的面容。
  刚刚收割了一条性命的沈晏安,神情如同被暗夜笼罩一般看不清楚。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轻轻地擦拭掉了剑上的血,转手收剑回鞘——没有回头,仅是沉声道:“这只是第一个。一会儿恐怕还会有其他人过来,殿下务必多加小心。”
  沈晏安的身后,坐着面相柔和的皇太子。他此时两眼都瞪圆了,跌坐在椅子上,直直地盯着地上的死尸。
  他不光面相柔和,生性也柔和——长到如今的这个岁数,只怕还是头一回见到死人。生了这么一副稍嫌软弱的性格,却依旧能在皇太子的位子上一坐二十余年,无非是因为生了一个圣皇帝口中的“好太孙”——
  可是此时此刻,深陷西北漩涡之中的,不是那个文功武略,样样过人的皇太孙,而是太子自己。
  “殿下若还想要活着,就必须平安返京,登上大宝。”沈晏安神情冷厉,语气之中强硬得没有一丝谦恭。“恕臣逾越了!”
  皇太子一惊,还没等他抬起头来,只觉一侧身子一抬——接下来。他就发现自己原来是被沈晏安单手搀起,几乎可以称之为塞一样地藏在了幕帐后头。安置好了太子,沈晏安转身又把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也拎了过来,藏好了。
  好在这个营帐内外的士兵,都是太子身边极忠诚的贴身侍卫——不但无需料理,还能帮上一些忙。
  听见沈晏安低声吩咐了自己的侍卫几句,皇太子从幕帐后探头一望,正好见那侍卫抓了一把黄土。撒在了沾染了少许血迹的地上。沈晏安一手揪住了地上死尸的脖领一提,走出了中军帐。没过多久,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那尸身不知被他扔在了何处。
  随着他返回的脚步声,中军帐的门帘被掀了起来,西北刺骨的寒风顿时卷了进来——从黑夜中走进来的沈晏安,一瞬间看起来如同主宰了黑夜一般,气势比寒风还要冷上几分,叫人忍不住就屏住了呼吸——即便是皇太子。也不例外。
  死的人,叫做喻山佑。
  远在京城的顾成卉,曾经盼望过沈晏安能够一切安好。远离麻烦——不过有一句话。叫做事与愿违——沈晏安天生就不是置身事外、独善其身的人。
  自从皇帝驾崩后,发给西北皇太子的急信,不知道为什么多有迟滞;然而消息却仍然在第三天便送进了皇旗军右将军喻山佑的手里。
  从京城到西北何止千里路途,尽管中途换了好几班,还是几乎累死了两只上好的猎鹰。不过也多亏了这出人意料的传信方式,远在皇太子之前——喻山佑成了皇旗军上下第一个得知国丧消息的人。将短短的一封信看罢后。他微微地浮起了一个笑,随即严肃了神色,低声吩咐左右去召集同僚。
  经过了长达半日的密议,是夜三更时分,几个人影从喻山佑的军帐中轻轻走了出来。迅速地消失在了黑夜里。这几个人,无一不是皇旗军里身居高位的人物;此刻却轻手轻脚、动作飞快地在军营中四散而去。随即,远方的营帐里便隐隐起了一点几不可闻的骚动——只是很快,声音便消散了。
  喻山佑快步朝统领所住的中军帐走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在营帐门口,顾不得兵丁的阻拦便要往里头冲,嘴里喊道:“不好了,方才快马送来了急报,皇上驾崩了!”
  他响亮的声音在黑夜里远远地传了开去,如同一颗石头被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好像连空气都对这句话产生了反应。喻山佑满意地听见营帐里果然像炸开了锅似的,登时响起了各种骚动的声音,只是没有持续多久,声音却都一下子消失了。
  接着,一个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的高大身影从军帐中走了出来——喻山佑打好的腹稿忽然梗了一下,有些措手不及地道:“沈……沈骑都尉——你怎么在这儿?”
  明明在背后谈起的时候,他一直都只肯称呼对方为“沈公子”的,可不知怎么,这三字当面就是叫不出口。
  “商议军情。”沈晏安简短地答道,“喻将军,殿下有请。”
  喻山佑咽了一口口水,忽然觉得今夜的计划恐怕要变一变了——不过,他自然还可以见机行事……他强自镇定着走进了营帐。见喻山佑进来了,太子忙神色焦急地从书案后站起身来,连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身体一向健康,怎么会好端端地突然去了?”竟是一时间全然没有想到继位的问题。
  喻山佑按照来信上的说了,又十分着急恳切地道:“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京中群龙无首,您正该赶快回京接任才是——下官这就为您准备回程事宜!”
  皇太子愣愣地点点头,叹息道:“有劳喻将军。”
  喻山佑点点头,却丝毫不敢放松——军帐角落里站着的黑衣年轻人,尽管一言不发,却依旧牢牢地吸引了他的全副警戒心,叫他不得不严阵以待。
  一直在旁边默默站着的沈晏安,果然低声问了一句:“……皇旗军也会随着殿下开拔返京吗?”
  喻山佑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他语气沉重地道:“……西北军情胶着,皇旗军一走只怕战况有变,反添乱象。我想向殿下请命留在西北,守卫殿下接任大宝……”
  就是再柔弱,皇太子也是按照皇帝的标准培养起来的,毕竟还有几分敏感性——听了这个冠冕堂皇的话,他果然皱起了眉头道:“这……”
  没了军队,只带着小队士兵返京的皇太子,就是一块不设防的肥肉。前朝历代,也有过太子身在外地时皇帝驾崩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