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节
作者:开了      更新:2022-02-15 22:34      字数:4778
  “与你无关!”这声音梅特卢斯的,看来他是带头人。
  加图被这群家伙抬起来,他感到身体腾空,重摔在地上。加图挣扎着从毯子里爬出,他已被扔出了营房。他看见一双短靴出现在眼前,顺着短靴往上看,梅特卢斯冷笑着。
  “晚归的人被罚在外面守夜,这是我们的规矩。”梅特卢斯居高临下说。
  “我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加图不服。
  “今天刚定下的。在你缺席的情况下,我们大部分人投了赞成票。好好守夜!”梅特卢斯得意地笑出两声,与其他人钻回了营房。
  这是明显的报复,加图的拳头重重捶上地面,梅特卢斯他们为了上次打扫的事一直在找机会复仇。加图用毯子裹着身体,现在冲进去与他们大闹理论绝对不是明智之举,目前全军注意力集中向困于峡谷的迦太基人,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军队内部闹出事了,哪怕是几名士兵间的小矛盾。加图忍下了,幸好他们留下条毯子,今晚不会着凉。
  守在隘口上的四千罗马士兵轮流休息,监视迦太基人的行动。从隘口处往里看,山谷深处燃着密集的火簇,那里是迦太基军的营地,现在看来一切很正常,迦太基人得知自己受困后非常平静,没有反击,也没派出使者。
  然而在罗马人眼中平静的敌军营地事实上却热闹非凡,只是相距太远,他们除了能看见火簇,一切笼罩在了黑暗中。
  各种畜生的鸣叫充满了整个军营,牛与马的声音又占了其中大半。士兵忙着收拾行装,似乎他们随时都能顺利离开这儿,另有部分士兵穿行牛群中,驱赶牛群。王玉婷则和许多士兵一起扎火把,从汉尼拔结束军官会议后,她便开始扎火把,已经扎了数千只,这些火把是脱困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扎好的火把立刻有人取走了,它们很快被绑上牛角。
  一切已准备就绪。热闹的营安静下来,传令官四处奔走,传达下一步骤开始执行。士兵们有秩序地熄灭掉营火,从熊熊燃烧的篝火到发生微光的油灯,所有光源渐渐消失,营地的光高暗淡下来,借着还未来得及熄灭的火光,王玉婷整理了武器,接着连身边这簇最后的火团也熄灭了,营地陷入了幽深的黑暗,只有穿梭云层时隐时现的月光挂上了营地一角,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有牲口在低鸣。
  牛群开始移动。王玉婷跟着牛儿们悄悄离开军营,与她同行的还有上千士兵,尽管已经尽力轻微行动了,可牛蹄踏出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听起来像是支大军在移动。
  隘口上的罗马士兵们立刻注意到山谷里的变化,原来密密麻麻的迦太基营火不见了,本应该是营地的地方已是一片漆黑,那里的人和物仿佛突然消失了。这一异状引起罗马人的警觉,正在休息的其他士兵被唤醒,负责防守的军官派出小队侦察谷里的情况。
  王玉婷在黑暗中仰望火光明亮的隘口,她的目标是攻打下那个悬崖上的关键之地。她看见那里人影摇晃,想必是罗马人发现迦太基人的营地消失了,而陷入短暂的混乱,在他们探明原因前她要让他们产生更多的误解。
  不需要下令,整个计划已经在行动前告知参与行动的每位士兵了,她所做的事仅是看准时机,点亮火把,之后其他士兵们会立刻行动。王玉婷点亮火把了,不过不是她手中的,她的手里没有火把,火把绑在牛角上。这是个信号,士兵们看见了火光,立刻点燃身边牛群头顶的火把。从谷顶往下看,就好像一支打着火把的军队突然出现了。
  牛以为自己着了火,狂躁不安地哄哄乱叫,士兵们联合起来驱赶为首的公牛,以盾连成墙,把它逼向峭壁。公牛慌乱中攀上崖壁,其他牛没头脑地跟上它,顺着峭壁往上窜。士兵们把牛群分作两队,另一队同样赶向另一侧崖壁。
  “是迦太基人!”隘口上的罗马士兵看见成队的火光在峭壁上挣扎,向上攀登,立刻大喊起来。“迦太基军开始突围了!他们想攀上悬崖!”
  “阻止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负责防守的军团长拔出佩剑,带头奔向迦太基军可能攻上的悬崖边沿。
  罗马人兴奋与紧张并存,悬崖陡峭并不容易攀登,更别说作战,迦太基人似乎选择了难走的路,而他们zhan有地势优势,这场仗的胜负已经注定了。罗马士兵们跟上他们的军团长,争抢立功的机会与荣誉。
  打着火把行动的罗马人被谷底的王玉婷看得很清楚,敌明我暗,她与其他士兵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开始攀崖。守卫隘口的罗马军队为阻截突围的“迦太基军”已经离开了大半,王玉婷等人的行动很顺利,他们迅速攀上崖顶,留守隘口的罗马人发现他们时已经太迟了。迦太基的先锋军冲入他们的阵地,留守的罗马士兵只有被杀或逃散。
  王玉婷不敢作任何耽搁,下令吹响号角。罗马军发现突围的只是一群牛,听见隘口处传来号角声,立刻知道上当了,他们愤怒地想要夺回隘口,突然间,身后的山谷里亮起了大片火光,原本已经消失的迦太基军营又出现了。迦太基的大军根本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他们一直待在原地,现在那里不仅重新点燃了营火,更是喊声震天,那是胜利的呼喊。真正的军队开始移动了,冲向谷地的出口。
  加图不禁打了个呵欠,睡意已经很重,压得他睁不开眼睛,可他不能睡,深夜太凉,如果睡着了,明天可能会发高烧,他必须耐心等待,等到梅特卢斯他们彻底睡着了,再溜回去。突然一条毯子从营房里飞出,砸在他头上,加图一阵惊喜,回头想看看是谁这么好心,可已经见不到人了,不过现在他有两条毯子,足以抵抗夜晚的寒冷。
  有快骑冲入军营,加图立刻没了睡意,骑手下马奔向独裁官的帐篷,加图意识到有事发生,也靠了过去。闻讯赶来了的骑兵长官米努西乌斯和各军团长,以及那位睿智的书记官纷纷挤入独裁官的住所。
  “什么?迦太基人突围了?”米努西乌斯惊诧地大叫,“怎么可能?那些家伙……守卫隘口的人一定没有遵守独裁官阁下的指示,不是告诉过他们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离开隘口半步吗?”
  骑兵长官的声音很大,充满了对失败者的埋怨。加图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那个不可能被攻下的隘口居然被占领了,迦太基人已经成功突围。
  军官们议论纷纷,这次失利对他们打击不小,他们错过了一次绝好的消灭敌人的机会。“算了,大家回去休息吧!好好睡觉。”费边独裁官没有失望,就像经历了件平常的事,平静地说。
  第六十节 战间的休息
  独裁官昆图斯·;费边·;马克西姆的六个月任期平静结束了,执政官塞维利阿与为顶替战死的弗雷密尼乌斯而补选的阿提略恢复了职位。费边重新成为了普通元老,他的离职伴随着身后无数咒骂,他在任期内虽没有遭遇失败,可也没有胜利,人民责怪他手持重兵却如胆小鬼般不敢有所作为。恢复职位的两位执政官在人民一再要求出战的情况下,以冬季不宜战斗为由暂时压制住人民的呼声,他们继续贯彻费边的战略,但这种拖延法坚持不了多久,罗马为政者无法抗拒人民的需求。人民期盼春季,到时他们将选出能事来胜利的执政官。
  汉尼拔逃离谷地的陷阱后,攻下了基罗尼亚城,军队在城里过冬,一路南下的劫掠富足了全军。尽管与罗马人时常发生散兵战,不过大规模冲突始终没有爆发,汉尼拔继续让罗马人在这些散兵战中保持胜利,以助长他们的傲气。
  “求援?我们为什么需要求援?”巴克尔坐在火堆旁盯住架上正烤着的肥羊说。
  安全过冬的士兵们因无战事,时常成群聚在一起,他们聊着天南地北许多东西,但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的走了样的事实。
  王玉婷打着秋千,这个游戏设施是城里的女孩们玩耍的地方,但自从迦太基军进入后,基罗尼亚城的女孩不再出门了。王玉婷向聚会的人们说起了她从军官会议上听来的事,汉尼拔会派一名倒霉回迦太基汇报战况,关请求些援助。
  “如果是请求援兵还可以理解。虽然我们接连打了胜仗,但也丧失了许多士兵,而在北方加入我们的高卢人根本不会打仗,他们只会拖累我们,的确应该从迦太基本国请求给予更有经验的军队,可是索求金钱让我不理解。我们刚到意大利时比乞丐更狼狈,但现在,我们搜刮了罗马元老的庄园,洗劫了村庄,我们有钱。至少我是如此。”雇佣兵队长居阿斯分析说。不少人很赞同。
  “你们只看见自己的钱包,但是军队能够调动的资金有多少,知道吗?”王玉婷啧啧地不以为然地顶回他们的话,“通过战争得到的大部分财物已经作为战利品消耗或分给大家,军队掌握的只有补给品。钱,根本没多少。迦太基是多么富有的国家,不向他们伸手,还能找谁呢?”
  “那么谁会作为使者回国?”巴克尔问道。大家都有同样的疑问。
  王重阳笑起来,“虽说我和玉婷在迦太基居住时间很短,但我们也认识一些议员,与议长和议长的女儿都有交情,会不会派玉婷去呢?”王重阳把目光移向女儿,“有机会还是应该回去看看。我们有件东西放在迦太基的海边,不知道怎么样了,可能还能用。”
  “爸爸!”王玉婷立刻制止住王重阳说话,他提到的东西是他们滞留迦太基的时空机。她转移了话题,“怎么可能派我去,这种事自然是派巴尔西德党的亲信。事实上使者已经决定了,而且昨天已经出发。”
  “谁?”所有人同时看向了王玉婷。
  “马戈。”王玉婷荡着秋千,微笑着眯住了眼睛。
  “他去?”居阿斯感到前路无光,“我估计一个铜板也要不到!”
  “为什么?马戈已经比从前收敛多了,不可能再干出假装罗马人偷袭迦太基的恶作剧。”王玉婷虽然也认为马戈干不出大事,但汉尼拔既然派他回国当然有用意,很可能是为了锻炼马戈,而且随军军官中除汉尼拔外,只有马戈的身份最适合做使者。小汉诺的出身也不错,但他年纪太轻,且没有担任正式职位。马哈巴尔是汉尼拔忠心的副手,不可能离开。
  这次轮到居阿斯对她的话不以为然了,“可是他与从前一样幼稚!他能在狡诈方面赢过议员们?这些议员吝啬出名,一定想尽方法保住国库里的钱——也就是他们自己的钱。”
  “怎么了?说不出话了?”居阿斯发现王玉婷突然陷入了沉默,以为她因想不出反驳的话而词穷了。
  王玉婷听见居阿斯的分析陷入了短暂沉思。她回过神,“议员们真的会不给钱?虽然巴尔西德党与他们矛盾重重,但战争时期还是得一致对外吧?意大利战场至关重要,他们会干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可如果他们认为意大利并不是最重要的呢?”居阿斯淡淡地说,引发了其他人的思考。
  自从双方军队进入冬营后,局势相对安宁了,随着独裁官的卸任,军队的事务反而没那么紧张了。可赵弄潮却没有感到半点休闲,他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以后的事。
  商人朋友普劳图斯带来了信,没想到他受人之托寻找的出走少年就是那个加图。赵弄潮对这件事是仅是一笑置之,加图居然是这样一个孩子,不过虽然年轻,才十七岁,他已经是个不能令人轻视的人物了,刚才伍就将他所在的小队弄得天翻地覆,得罪了全队人,不久前被自己人扔出营房,在房外冻了一夜,可赵弄潮不担心他,只是对他今后的成长十分有兴趣。
  普劳图斯还带来了些信,这些信让赵弄潮很关心——王玉婷写来的。王玉婷写信的特点如同她给老师写检讨般,首先空话、废话一大篇,写出了数百字才偶尔提到几句重点。她从来不善文章,即使给亲近的人写文也是如此。尽管废话很多,赵弄潮依旧逐字逐句仔细读完。
  出任职位后,赵弄潮感到向他写信的人明显增多了,都是些无名之辈,希望能与他交朋友,更主要的是这些人可能有涉足政界的意图,想通过他认识显贵,或者请示他出主意,指出捷径。对这类信赵弄潮仍会读,但都读得粗略。
  一个叫特林提乌斯·;瓦罗的人的人来信让他多看了两眼。瓦罗的信文句通畅、逻辑清晰,不过吸引赵弄潮的不是他的文章写得好,而是他的名字和信件内容,他在信中抒发了想成为执政官,赶走迦太基人的壮志,并表示自己将参与明年的执政官选举,请赵弄潮提出点建议。
  赵弄潮握着瓦罗的信迟迟放不下,他有信心说服这位叫瓦罗的人放弃竞选,改而参加后年或再后年的选举。赵弄潮感到历史从未距离自己如此近,它似汹涌的洪流,而自己身处大坝,关掉闸门的按钮就在面前。堵是止不住的——赵弄潮心中响起这句话。他提起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