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开了      更新:2022-02-15 22:34      字数:4761
  “爸爸!你才疯了!听我说好吗?我有一个大计划。”王玉婷神秘地眨着眼睛,自信满满地说,“我是这样想的。首先这是封很重要的信,虽然不知道内容,不过有人想要得到它,甚至不惜动用武力,那么收信人一定很着急吧?如果我们把信送到他手上,他会怎么感谢我们?那个叫哈斯德鲁巴的既然是最高指挥官的兄弟,不可能是穷人,多少也得表示一下,对吧?”
  “你想要钱?”王重阳冷笑两声,“小心被灭口!”
  “算了,爸爸!你没诚意,我自己干。”
  王玉婷嘟哝起小嘴,快速往前迈出几步,不与王重阳走在一起。王重阳立刻追上她。
  “别生气。我只是提醒你,这样做太冒险。”
  “冒险也要做!”王玉婷任性地大喊,“再怎么也比遭人白眼强。安娜特家的下人一个个在背后说我闲话,特别是她身边的老太婆,嫌我这儿,嫌我那儿。爸爸你也一样,你有几个钱?你是卖命的,如果给你钱的人叫你当炮灰,你怎么办?但要是这次我能狠敲一笔就不同了,我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过一些。”
  “是有点道理,不过要是被卷入阴谋怎么办?搞不好小命就赔上了。”
  “爸爸,你怎么对自己没信心?我们是什么人?古代人的阴谋诡计关我们什么事?拿到钱,我们就藏起来,远走高飞,之后就回现代,他们找得着我们么?当然,钱我们一定得多要些,必须足够用到回现代。假如他不给钱,我们就把信卖给他的对手。总之左右通吃,一定会赚!”王玉婷说着,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她的笑容带有几分邪气,像个淘气的孩子。
  凡是王玉婷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是没人可以改变的,除非她能自己发觉错误。王重阳不想再多说了,说下去也是徒劳的。“好吧!爸爸陪你去!”既然说服女儿不可能,到不如跟着她更安全。
  王玉婷高兴到差点欢呼,“这才是我的好爸爸!拿到酬金,我们一起跑路不是很方便吗?”
  “爸爸,快告诉我,哈斯德鲁巴在什么地方?他离这儿远吗?要怎么走?”
  王玉婷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王重阳已经回答不上来。他虽然听说过哈斯德鲁巴其人,不过至于他在什么地方,他真的一无所知。
  王重阳将女儿送到安娜特宅院不远处就得与女儿分别了。临别前,王玉婷再三叮嘱要问清哈斯德鲁巴的住址,并约好明天一早出发――她等不及了,更害怕信具有时效性。王重阳满口答应,一直目送着女儿到达宅院大门。他呼出口气,这才发觉自己接下了件苦差事,而且明早即将出发,走得太仓促,恐怕会是段艰辛的旅程。
  王玉婷没从正门回去,她手里细长的节杖太引人注目,于是她选择爬墙,从墙内花园一角偷偷潜回卧室。回到房里,第一件事便是藏好节杖,她不能让安娜特知道,如果安娜特要回它,她将失去翻身的大好机会了。
  这一夜,王玉婷又将难以入眠。
  第六节 议员们的危机
  东方贴近地平线的天空边沿才刚刚开始泛白,王玉婷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她从未这样早起过,今天的忽然“勤劳”与昨夜的失眠有很大关系,整夜脑子想的全是如何敲诈到更多酬金,以及拿到大笔酬金后如何挥霍的美事。双眼皮下的乌黑眼珠一夜转个不停,以至于疲劳的双眼已被血丝包围,还未照镜子,王玉婷已感到眼皮有些浮肿了。不过金黄的铜镜表面打磨得并不平整,没能印出她熬夜后的丑态,为清晨换来了没有尖叫的宁静。对着镜子,随便用乳白色的梳子整理下零乱的头发,短发就是这样方便,不用为它花去太多时间。王玉婷只觉得手里的短梳用起来很顺手,刮过头皮时,梳子令头部异常舒适。她最初竟以为梳子的材质是塑料,但很快否定了这一荒唐想法,之后便实在猜不出这柄白色梳子是什么制成的了,但假如她知道这是用象牙镂雕而成,一定会将它放进背包里,然后向安娜特的仆人索要把新的。
  天色还早,安娜特宅院里的奴隶们还没起身。王玉婷可是算准时机的,趁着人们仍在睡觉,正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行李并不多,常带在身边的黑色背包必不可少,里面放着她从现代带来的物品;其次便多出根用布条缠绕严实的节杖――昨夜捡到的“意外之财。”
  由于缺乏阳光的普照,整个世界仍沉浸在深蓝色的色彩中,白色的柱廊透着微蓝,水池是黑色的,水面偶尔在晨风的推动下泛出少许波光。草丛里的蟋蟀唱了一整夜歌谣依然不知疲倦,放开嗓子继续天亮前的最后大合唱,多亏它们,才使宁静的庭院不至于冷清到死寂。王玉婷大胆迈出她的第一步,跨出房门,迅速窜过光线朦胧的柱廊。院里果然没有人,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直奔计划中的出口了。不过,事情的发展不会尽如人意的。一扇敞开的门立刻止住了王玉婷的步伐。竟然有人起得比她更早!
  那扇敞开的房门又偏偏是安娜特的卧室。侍女们还在睡梦中呢,主人已经早起了?王玉婷谨慎地靠近议长女儿的房间,幽暗的屋里没点灯,床榻上的金色被褥整洁地平放着,就像没人使用过它们。安娜特不在屋里。王玉婷听见了加快的心跳声,这意味着她随时会在院中撞见最不愿现在见到的人。床榻旁的梳妆台上有东西吸引住了王玉婷敏锐的目光,桌上打开的盒子里有光芒射出。珠宝盒――这是王玉婷的第一反应。她很快在光芒吸引下畏首畏尾地潜入屋里。
  盒里的东西果然没令她失望,黄金项链上坠着红宝石项坠,一圈小钻石围绕四周,映着微弱的晨光,发出七彩光芒;粗细不一的雕花金手镯数对,整齐地放在项链旁边;另有各类样式的宝石耳环,以及镶嵌翡翠的戒指。王玉婷忍不住惊喜,轻轻叹出一声“哇”!而后拉开背包拉链,将盒里的首饰一件不落地倒进自己包里,全当是路费吧!但她依然不肯就此收手,自己已是决定一去不回的人了,为什么不多拿些呢?
  想到这里,王玉婷勤快的小手不自觉地上下搜索起来。房间里所有能开启的地方全被她搜了个遍,但安娜特的贵族生活实在过得俭朴,除去刚才的首饰竟没什么能让王玉婷感到值钱的了。失望之余,却在墙角的红漆矮柜里找到一个上锁的盒子。放珠宝的盒子是打开的,而这个盒子却上了锁,里边一定放着比金银首饰更值钱的东西。左右摇一摇,有东西碰撞着盒壁,在里边晃动。王玉婷凭着她的“财富逻辑”,已认定里边的玩意儿价值非凡,碍于砸锁时会发出噪音,于是她将盒子塞进背包,心满意足地溜了出去。
  踩踏着沾满露水的青翠草叶,天色太早,大门一定是关闭的。王玉婷向着昨晚让自己溜回宅院的那面墙跑去,她记得那里有张木凳,是负责园艺的奴仆藏在那里用于休息的,她正好可以借着它翻出墙外。
  突然,花园里传来喊声,“谁在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眼角余光中,一位白裙侍女站立在花园一旁蜿蜒的石板小径上。王玉婷不敢答应,加快速度,冲向目的地。那面墙已轮不到容她慢慢攀爬了,假如侍女喊叫,她的行踪会立刻暴露。挥动手臂,手中的节杖越过红墙,飞向墙外的街道。王玉婷借着冲刺的速度,右脚踏上园艺工的矮凳,纵身一跃,手掌触摸到墙顶,看似纤细,却很有力气的双臂吊住身体,收缩的肌肉把整个身子往上拉扯。
  “是玉婷小姐吗?”侍女不确定地问道。很快,她身后传来一声责骂,发出骂声的是位年老的妇女。
  王玉婷熟悉这个老女人的声音,她是安娜特身边的老奶妈。王玉婷只好自认倒霉,或许宅院里的人昨夜与她相似,同样彻夜未眠。她不敢回头,顺着上跃的力道翻出墙外,逃之夭夭了。
  “你这挨鞭子的!叫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会打扰到小姐吗?”傲慢的老奴仆仗着主人的信任向年轻者摆出架子。
  年轻侍女不敢顶嘴,低下头,像躲避发臭的乞丐般,转身跑开。
  老太婆撇了撇皱巴巴的,早已掉牙的嘴。这时,她听见远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老太婆的听力已大不如以前,但对主人的召唤却一向灵敏。安娜特在叫她,这可是不允许耽搁的事。
  老奶她驼着背,跑步到达偏厅门前时,衰老的身体已气喘须须。“小姐,老太婆听从您的召唤赶来了。”
  半掩的房门里露出一个长裙女人的身影。“索西娅,我好像听见侍女的叫声。出什么事了吗?”安娜特躲在门后问道。灯光透过半开的门从房里射出,议长女儿的身体挡住了视线,使人看不到里边的景象。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懂事的孩子踩到死老鼠,吓到了而已。请放心,有我为您守着。”
  “原来是这样。没什么事了,你走吧。”
  驼背的老奶妈更加弯曲她的背脊,向主人行礼后退下。安娜特轻轻关上房门,回到光线明亮的厅堂中。“诸位,我们继续。”她对房里的客人们说道。
  不大的房间里坐着十来人,都不是陌生面孔,除去安娜特身旁的青年军官,昨天这群人才来拜访过。
  仅仅一夜,卡兰巴尔议员衰老的脸上又增添出几条焦虑的皱纹,老头儿身体向来不好,熬夜更使他的咳嗽声时断时续地在屋中回响。他喘出几口粗气,吃力地说:“刚才安娜特小姐开门时,我才发现黎明女神已经离开她的卧榻,为世界带来光明了。各位,争论也到了该有结果的时候,难道你们之中就没人能想出对付汉尼拔的对策?我们现在很危险,汉尼拔很可能已得到写给哈斯德鲁巴的密信,上边有我们的签名,仅凭它,哈米尔卡的儿子就有足够理由逮捕我们。你们不着急吗?你们愿意眼睁睁看着汉尼拔一步步清除阻碍他的势力,独览大权?你们……”
  “尊敬的卡兰巴尔议员,难道只有你一个人懂得着急?我才是最着急的人!”打断卡兰巴尔说话的人是安娜特身旁的军官。城防军的马戈指挥官从坐榻上跳起来,他委屈地紧皱眉头,像背负着天大的冤屈,“请万能的巴勒为我作证,只有他知道我在整件事件中是多么的无辜!汉尼拔抓走的是我的信使!请注意,是我的信使!为什么让我的信使送信?我一番好意提醒你们,可你们却陷害我!这下可好,汉尼拔不仅会铲除你们,就连我也会被连根拔除,元老院在伊比利亚的力量一夜间土崩瓦解,对巴尔卡家族来说将是场伟大的胜利!”
  “马戈将军,难道整夜时间也无法令你冷静吗?或许你应该出去,清凉的晨风会使你头脑清醒的。”说话的是另一位议员,年过中年的安提贝尔,“假如我记得没错,刚才是我们的城防军司令第七次重申自己是‘无辜’的。马戈阁下,您真是无辜的吗?你以巴勒的名义发誓就不怕神对违誓者的惩罚?你敢说自己从未有过取代汉尼拔的打算?别在自己人面前说谎,我们曾一起谋划阴谋,现在更是共患难的伙伴了。”
  “安提贝尔,我敢断定你是积极赞同拉我下水者之一。本来我们可以保留一部分力量,就是在你们‘同患难’的意识下才全让汉尼拔消灭了!有时我不得不想,汉尼拔是怎么知道会议内容的?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以联名信联系哈斯德鲁巴的方式,以至早有预谋地派人拦截信使?或许我们之中有人已投向汉尼拔,做了可耻的叛徒。”城防军司令的目光烙上每位议员的脸,使他们浑身不自在,就像自己成了怀疑对象。
  议员们尴尬时,安娜特说话了:“尊敬的马戈阁下,我请求您的原谅,命令您的信使送信的事,其实是我的主意。因为你是可靠的朋友,您能冒险带来消息已证明您对国家的忠诚。我从迦太基远到而来,除去陪伴我的奶妈,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诸位议员也没有熟悉伊比利亚的随从跟随,所以擅做主张,借用您的信使送出这封紧急的密信。不过为您惹来麻烦实在不是意料中的事,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意外。”
  “既然是安娜特小姐的意思,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马戈泄气地回到坐榻上。
  安娜特继续说道:“其实马戈阁下的话我也是赞同的,汉尼拔似乎清楚地了解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之中一定有人向汉尼拔通风报信,为了今后的行动,有必要查出这个人。”
  “在举行捍卫迦太基神圣利益的房间里竟存在这样的人?真是国家的不幸!”卡兰巴尔议员的拐杖再次激动地敲打地面。
  “但现在已经晚了。汉尼拔得到了签有我们名字的信,很快就会采取行动。”安提贝尔议员忧心忡忡地说。
  议员们惶惶不安起来。从得知信使被捕后,至今没人能想出对应良策,他们开始担心汉尼拔的卫队会不会随时冲进宅院,逮捕他们。安娜特感到有必要安抚不稳定的情绪了。
  “诸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