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17 13:06      字数:4909
  么稀奇古怪的人物,例如震山倒、入海蛟、麻辣小龙虾之类的角色,但这些角色在进入半决赛后总会被几大名门正派弟子淘汰得干干净净。
  可武宗不仅是一个称号,还是当今皇帝的武林总管,一旦当选即有三品官服加身。引得那些梦想功成名就的小人物前仆后继地加入打擂行列,所以殷门外的擂台反而比殷门里的擂台要热闹有趣。
  咨询了几个铁铺后,弦儿和陵兰费力在人堆人前进。陵兰怀里还抱着一包李子,两人挤得好不辛苦。
  忽然,人群一片哗然,人流用力地往一个方向涌去,挤得弦儿的脸紧紧地贴在了前面那人的背上。
  看着周围那些人龌龊的笑容,她大怒:“挤什么挤?挤你老娘!”
  淹没在人头中的陵兰也大声骂道:“兄台,想要手就别碰她!喂,别偷我的李子。”
  旁边有人解释道:“血魔现身了,魇宫血魔。”
  漫天的汗臭味,加上魇宫的名字,让弦儿阵阵反胃。可人潮汹涌,她像一张贴在别人身上薄纸片,身不由己地跟着人群走到了一个擂台边。幸好陵兰很快就挤到她身边,与她汇合。
  因为人太多,他们和擂台差不多隔了一丈远。
  擂台中央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男人,拿着一把字画扇慢慢地摇着,身穿一套红色华服。模样倒长得有几分俊俏,可惜眉宇间隐含轻浮之气,一点都不像什么魔头,更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花花公子。
  应该不是真血魔吧,街头擂台上假货众多,甚至还曾经出现过邪神一般的金眼妖家族传人。结果那个假金眼妖一路不战而胜稳稳当当地升入了决赛,然后伙同同伙诈骗了大量钱财逃之夭夭,让当时的武林英雄们颜面扫地。
  旁边一个消息灵通的人正眉飞色舞地给众人介绍:“魇三位阁主都是绝顶高手,各自调教自己的徒弟。血魔是上一代地阁主的五徒弟,有几年经常在江湖上出没。心狠手辣,武艺出神入化,容颜绝世,可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死了。不过前几年他突然消声灭迹,传说他因触犯宫规被逐出魇,也有说他被杀了。”
  弦儿忍不住暗暗好笑,插嘴道:“如果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死了,你是怎么知道他容貌绝世的?不过传说若是真的,那台上的人一定是假血魔,他的样子那称得上容貌绝世?”
  另外一个人也质疑道:“我听说血魔是个姑娘。”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加入了讨论:“不对,血魔是壮汉。”
  “血魔怎么会是姑娘,有人见过,他是个小伙子。”
  ……
  正在这时,台上的“血魔”一收扇子,傲气十足地俯瞰着众人:“怎么,还没人敢上来吗?那这个擂台的擂主便是我血魔了。”
  人群中有人在轻声细语。
  “你上?”
  “万一他真是血魔咋整?”
  “真血魔咋能这么嚣张”
  “那你为什么不上?”
  陵兰低头,在弦儿耳边问道:“初弦,你觉得我好看还是那个血魔好看?”
  说话间,长长的睫毛刷着弦儿的脸,痒得酥心。
  弦儿歪歪头,避开陵兰的睫毛,夸道道:“当然是你好看。”
  “嘿嘿。”陵兰轻声一笑,飞快地在她脸上啄了一下。然后像偷着鱼腥的猫似的,若无其事地看着台上,但眼睛眉梢都在笑。
  弦儿愣了愣,莫名其妙地揉了揉脸。
  等了半天,一个络腮胡彪形大汉跃上了擂台,挽了挽袖子,声大气粗地喊道:“管你是不是血魔,洒家和你斗一场。”
  “血魔”行了一个礼。
  人群霎时沸腾了,人们此起彼伏地跳跃着想看得更清楚。弦儿眼前漆黑一片,胸口挨了别人好几肘子,几乎喘不过气,根本看不见那两人是怎么出招的。
  等前面的人静下来后,大汉已趴在地上,鼻青脸肿,鼻血直淌。而“血魔”一脚踩着他的背,一手扣着壮汉的胳膊,盛气凌人地看着众人。
  台下有人喊道:“我大哥输了,你快放开他。”
  “血魔”慢慢地巡视了一下四方,嘴边浮出一丝冷笑:“谁还不服?”说着手一用力,骨裂声和壮汉的哀嚎声同时响起。接着,他飞起一脚,将壮汉踢下了擂台。
  众人慌忙躲闪,像一锅挤挤挨挨的饺子一样挤作一团,只听陵兰“哎呀”一声,一堆红红黄黄的李子噼里啪啦滚落在地,立刻被人踩成了李子泥。
  陵兰大叫: “李子,别踩,初弦挑了半天呢!”
  有人大声骂道:“他已输了,你为何还要下此毒手?”
  “血魔”打开扇子懒懒地扇着:“比武不是绣花,出点意外有什么稀奇?若没有本事最好别上台,免得误伤。”
  就在此刻,一道红光从众人头顶飘过,轻盈地落在擂台上。并没亮兵器,只轻轻一个耳光,红袖如蝴蝶般翻飞起舞,“血魔”便重重地撞到了擂台旗杆之上,又重重地落下来,趴在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牙血。
  那新上去的男子一身血红长袍,外罩红色轻纱。发髻上插着三根精致的白玉发簪,一头漆黑如飞瀑般的长发。容颜柔美,眼角天生带笑,弯出一道魅惑弧线,说不尽的绝世风华。
  弦儿惊讶地揉了揉眼睛。陵兰生得花容月貌,走起路来姿态风流,华美得像个世家公子。她都忘了陵兰是什么武功高强的怪侠了。
  可惜陵兰并没有乘胜摆出大侠姿态,只见他冷冷一笑:“哼,害得我丢了李子,扇你一耳光是轻的。”骂完,转身便朝擂台侧的台阶走去。
  弦儿无奈地吐吐舌头,暗暗骂道:陵兰你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这个时候不想怎么扬名立万反而想着几个破李子。
  忽然,“血魔”一跃而起,袖子一扬,几道白光凌厉地朝陵兰的后背袭去。
  小心!弦儿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见陵兰轻轻一旋,避开暗器,风一般优雅地朝“血魔”飘去。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就像一抹红红的影子。一眨眼,他已飞到旗杆顶端,单脚站立,“刷”的一下撑开了雪似的扇子,一双千娇百媚的桃花眼笑盈盈地盯着“血魔”。
  “血魔”愣愣地停在擂台中央,身体前倾,还摆着施暗器的姿势。鼓着腮帮,双眼圆睁,浑身颤抖,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
  大家都被这变故惊呆了,四周一片寂静。
  “啊——”
  突然,“血魔”张开嘴,脸庞扭曲地惨叫起来。伴随着惨叫声,他的全身猛地向外喷出了万千股鲜血,每股都很小,就像挤压橘子皮时喷出的汁水一样。远远看去,擂台罩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血雾。
  “呵呵呵,还血魔呢,血魔散了功也能打你十个半。”旗杆顶端的陵兰手持雪扇,淡淡地笑着,血似的衣袂在风中上下翻飞,掩尽了红日之光。
  奇怪的是,闻着台上浓浓的血腥味,弦儿竟没有任何反感。只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激动,激动得手心发痒。
  真痒,真痒,恨不得随手抓一个人来拍一掌。
  第46章 第46章
  手实在痒得受不了了,见陵兰没什么大麻烦。弦儿来不及等他回来,搓着手挤出了人群。
  鼻子旁萦绕的血腥味散去后,她身体里那股难耐的冲动渐渐消失。平静下来,她在街边的一个茶铺找了个位置等陵兰。
  开茶铺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夫妻俩夫唱妇随,麻利地招待着客人。不一会儿,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呜呜地哭着,灰头土脸地跑进了茶铺:“娘,莲丫头她们打我。”
  老板娘拉过小男孩冲着屁股蛋扬手就是几巴掌:“没出息的小子,还能被女孩欺负?”
  老板在一旁笑嘻嘻地替儿子求情:“算了算了,小心闪手,我不也经常被你欺负。”
  弦儿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双手一僵,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好像是在一块刚收割过的稻田里,一对夫妻正亲昵地帮对方擦着汗。不远处,一个灰眸小男孩正和黄狗开心地在地里滚来滚去。而她拎着装满水的竹篮,对那对夫妻亲热地喊了声:“爹,娘。”
  ……
  她猛地一颤,回到了现实中,面前的茶碗里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怎么会?她竟然睁着眼睛做起了梦,一个非常逼真的梦。梦里很快乐,以至于梦醒后她还在傻笑。
  为什么她在梦里叫那对陌生夫妻爹娘,为什么那个孩子看上去那么熟悉?
  正在发呆,一个头戴斗笠的紫衣男人慢慢地从茶摊前走过,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童子。她顿时瞪大了眼睛,暂时将那个奇怪的白日梦抛到一边。
  因为那童子手上竟然拿着雀魂,虽然换了个刀鞘,但看刀柄就是雀魂。她认真地观察了一下,是真货。
  雀魂在他们手上,难道紫衣男人是天苍?一股寒气从她的后面蹭蹭地窜了上来,手脚冰凉。
  要不,跟上去看看。怕什么,街上人这么多,就算他是天苍也没什么好怕的。她付了茶钱,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只见那对主仆走了没多远,拐进了一家当铺。
  之后紫衣男子等在一旁,童子费力地将雀魂举到柜台上,说道:“掌柜的,当当。”
  当铺掌柜懒洋洋地拿起雀魂看了看:“一两银子。”
  童子争辩道:“掌柜的,这是好刀,再加点。”
  掌柜把刀往柜台上一扔:“断刃鞘破,锈刀一把,爱当不当。”
  弦儿气哼哼地在心里小声暗骂:臭掌柜,雀魂可是一把好刀,要钱不要脸。
  这时,童子身后男人轻声插嘴道:“茗雨,当。”
  声音清脆冷冽,悦耳动听,不知比天苍的公鸭声好听多少倍。听上去他不是天苍,再说堂堂魇宫天阁主哪用当东西?
  弦儿松了一口气,一个箭步冲进当铺,跳起身就抢刀。不料童子动作更快,一把将刀抱在怀里,喝道:“你干什么?”
  弦儿跑惯了江湖,吵起架来脸不红心不跳:“这是我的刀,快还给我,否则我们见官去。”
  童子毫不示弱,恶狠狠地瞪着她:“这刀是我家少爷捡的,你说是你的,有什么证据。”
  哎呦,捡到东西不归还失主反而拿来当当,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人。本来弦儿还有点惭愧的,现在心安理得了:“你家少爷捡到的刀是我的,按照我承天律法,捡到东西要归还失主。”
  童子眨眨眼睛,忽然挤眉弄眼地笑了起来:“少爷捡到刀身,又让我好不容易配了把刀鞘。你说这是你的刀,你先说说你的刀丢在哪了。你说啊,你说啊。”
  说你个大棒槌,大庭广众,她怎么能说那个地方是小倌院?这臭小子怎么这么可恶?
  弦儿气得胃痛。
  这还没完。
  童子又提高了声音,大声喊道:“我可以告诉你,这刀是在……”
  弦儿急忙打断他的话:“别说了,我拿钱赎总可以吧,当铺不是出价一两银子吗,我出二两银子。”
  “不够,”童子的主人突然阴森森地开口了,还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两晃,“二十两银子,一分不能少,二十两银子。”
  趁火打劫,她转头看着紫衣男子,正要开骂,忽然愣住了。
  竹编斗笠下一张美如冠玉的脸,是那个美男人贩子!
  什么叫来日再见,什么叫后会有期。
  见她没回答,人贩子微眯双眼,冷冷地说道:“茗雨,当刀。”
  弦儿猛地回神:“等等等等,二十两就二十两,不过你们得跟我去取钱。”
  人贩子微微一笑:“带路。”
  太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却这么幼稚,真是太可惜了。
  弦儿美滋滋地带着他们主仆两朝门外走去。
  路上,她漫不经心地从童子嘴里套话:“小兄弟,你们是来参加群英会的吧,是哪个门派的?”
  “我家公子是生意人,不参加群英会。”
  “哦,生意人啊。”生意人好,在灵峰生意人可以欺负。弦儿一边揉着手,一边用余光瞥人贩子。
  人贩子微低着头,认真地看着路,没在意别人的眼光。
  弦儿暗自庆幸,幸亏他带着斗笠,不然他的美貌一定会非常引人注目,那样拿回雀魂就不容易了。
  七拐八拐,她领着这对主仆领进了一条小巷。小巷有两米多宽,巷侧全是房屋背面,巷中寂静无人。
  走着走着,童子沉不住气了:“到了没有啊?”
  弦儿停住脚步,背对着他们得意地奸笑起来:“嘿嘿嘿嘿——”
  “你要干什么?”童子惊慌失措。
  要的就是这种吓人的效果。
  弦儿猛地转身,一把拖过他怀中的刀,教训道:“臭小子,你娘没教你捡到东西要归还吗?”
  童子眨眨眼,咬牙切齿地扑了过来:“还给我。”
  这孩子脸皮还真厚。
  弦儿一手举着刀一手挡着他:“小子还抢东西,信不信我揍你?”
  “茗雨,退下。”就在这时,静静站在一旁的人贩子突然喝住童子,望着弦儿讥讽地一笑:“连刀都弄丢,做什么刀客,不如和男人好好过日子。刀你可以拿去,下回没人替你保管。”
  和男人好好过日子,这叫什么话,弦儿正想开骂,却不自觉地注意到了他的眼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