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17 13:05      字数:4868
  刻苦的修炼终于换来了回报,一年多过去,地弦终于接到第一个任务,同陵兰一起刺杀礼部侍郎。
  期待已久的任务到来,地弦非常兴奋。
  有任务,意味着她可以为魇出一份力,不用再吃闲饭。还可以出门逛逛,魇宫不大,她早就呆腻了。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完成任务。不就是做杀手吗?只要对准人的要害,用力挥刀便可。
  肃州城内热闹非凡,一进城,地弦兴奋地在集市中东瞅西望,她已经快十年没见过这种热闹景象了。
  见她笑得如此开心,陵兰大发善心,替她背起包裹,又给了她几文钱让她买小吃。
  本来这个任务陵兰一个人做就行,但实战是培养血魔引最好的方法,再不让地弦接触实战,以地弦十五岁的“高龄”,就快被归入废物类赶出去了。毕竟朝夕相对了一年,陵兰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地弦一把。
  得到陵兰的支援,地弦更加兴奋。她激动地买了一个油饼,边啃边玩。
  走到一个胭脂摊铺前,她停住了脚步。
  胭脂铺不大,柜台上摆着精致的玉梳子,小巧的铜镜。还有盛在一个个青花瓷胭脂盒中,散发着淡淡的甜香胭脂。粉红的,淡红的,大红的,美丽的颜色像不可抗拒的魔咒般,牢牢地抓住了她颤抖的视线。
  真漂亮,地弦使劲捏着兜里的三个铜板,不肯挪步。
  胭脂铺老板是一个微胖的妇人,看着铺子前那个身着男装,目光发直,哈喇子都快掉下来的假小子,老板很不耐烦:“京城苏家胭脂,一两一盒,不买让开,别挡我做生意。”
  地弦呆呆地往旁边让了让,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胭脂,表情简直陷入了呆滞状态。爱美是女孩的天性,胭脂是将女孩变美的魔法,她真的好想买一盒呦。
  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陵兰转身喊:“快走。”
  “哦。”地弦应答着向前走,眼睛还是没离开那些美丽的胭脂。
  见状,陵兰微微一笑,走过去掏出一两银子钱递给老板。
  地弦看着他拿起一盒淡粉色的胭脂,又看着胭脂盒被他托在手心,送到自己面前,感觉像是做梦一般。
  “送给我?”她抬起头询问道。
  陵兰点点头。
  “谢谢。”道完谢,地弦激动接过胭脂盒,打开,放在鼻子下嗅嗅。淡淡的味道,像极了月光下沁人心脾的桃香。用指尖碰碰,滑而细腻,连指尖上都染上了这种的幽香,让人哪里忍心往脸上蹭?用舌头一舔,那种香味又窜到嘴里去了。
  “笨驴,”陵兰轻笑出声,双眸深邃如渊,“胭脂不是用来吃的。”
  地弦的脸腾的就红了,她也知道胭脂不是用来吃的,可她实在爱极了这盒胭脂,爱到恨不得将它吃下去。
  陵兰却真当她不会用,他拿过胭脂,用铺子上的梅花簪挑起一点,细细地抹上她的双颊。
  要变成美人了。地弦幸福得满面通红,眼中闪烁着点点亮光,两颊的红霞映着胭脂色,桃花仙子般娇羞可人。
  陵兰笑盈盈看着她,眼中流淌着柔和的波纹,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这时,做成了生意的老板夸道:“真是一对恩爱小夫妻,娘子长得好相貌。”
  陵兰笑意更浓,附和着老板,柔声道:“嗯,我家初弦日后会是个大美人。”
  好久没听人叫自己初弦,地弦更羞了。她飞快地从陵兰手中抢过胭脂盒,收到贴身的荷包内,转身就跑。
  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陵兰眼底的笑意慢慢淡去,眉间浮起了一丝沉思之色。
  “公子,这上好的镜子,替你娘子也买了去。”身旁,老板热情地招呼。
  陵兰笑笑:“暂时不用。”
  第14章 第14章
  刺杀地点在齐州郡守府内。据情报,那官员到齐州视察,身边只带几个随身保镖,齐州郡守府内的兵丁不多,没有高手,刺杀难度不大。
  落脚点内,陵兰仔细给地弦讲解了行动要领,问:“什么不明白?”
  真到任务关头,一直没感觉的地弦终于忐忑不安起来。她要去杀人,杀一个不认识没仇怨的人。虽然这是魇宫的任务,可为什么她要杀这个人呢?
  “五少,”她小声问,“这个人该死吗?”
  陵兰答:“别多问,只管服从命令。”
  “那么,他不该死?”
  陵兰抬头看着她,神情散淡:“有谁该死?”
  有谁该死?
  屠杀北岭全村的墨家军?就算是墨家军,他们死了就有用?能让爹娘活过来?人们为什么喜欢互相残杀呢?
  看到她犹豫不决的样子,陵兰敛眸:“不想做,以后也别做了。你的处境你心里清楚。”
  地弦连忙辩解:“我只是紧张,我能做。”
  陵兰展颜一笑:“那就好。”
  两人穿着夜行服,从防守薄弱的西门潜进了郡守府。
  二门外,两个兵丁正踱步巡逻。
  陵兰小声道:“左边的右边的?选你的第一个人。”
  地弦手心冰凉,额头上冒出了层层冷汗。喉咙紧缩得几乎无法呼吸,耳朵里嗡嗡直响。
  “右边的。”她颤抖着答。
  “走。”陵兰一声令下,身影已鬼魅般的朝侍卫袭去,未等侍卫反应,喉咙早已被割断。
  地弦只好紧跟其后,硬着头皮冲过去,雀魂刀横掠,眼看便要划开右边侍卫的脖子。可就在出手的一刹那,她又犹豫了。只要手下的刀一使劲,这个侍卫就会丧命。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死?为什么当年那些要杀爹娘?
  只这么犹豫半刻,侍卫已回过神,张嘴便要喊,可声音还未出喉咙便被一把雪似的扇子拦腰截断。
  陵兰扶着侍卫的肩膀,小心将尸体放倒,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地弦低着头,不敢看他:“我下不了手。”
  她只想和爹娘还有小苍好好过日子,她不想杀人,不想做杀手
  事态紧急,陵兰顾不上教训她,只得吩咐:“我一人去,你等在这给我指路。”说完钻进了墨黑的夜色中。
  周围只剩下两个刚变成尸体的活人。
  地弦忽然觉得莫名其妙的害怕,她几步窜上旁边的瞭望楼,掏出发信用的焰火攥在手里,倚在墙下缩成了一团。
  这次任务完不成,受罚是一定的。另外,陵兰会不会因为她的失误有危险?本来计划好是两人的行动,现在她退出,陵兰肯定很吃力。她担心陵兰出事。
  正在胡思乱想,郡守府东边响起了急促的喊杀声,一路直奔鼓楼而来。应该是陵兰被发现了。
  来不及估量陵兰离这边有多远,地弦急忙点燃了焰火,翠绿色的焰火升上半空,照亮了半边天。
  可陵兰到底看没看见这信号啊?
  慌乱之下,地弦失去了判断力。她翻上楼顶,跳上屋脊,再次点燃焰火高高举起。
  黑黝黝的夜色中,腾腾燃烧的焰火棒让她的位置暴露无余,几支箭嗖的射来。她拔刀出鞘,虽然挡开了三支箭,腰部却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原来左腹中了一箭。
  听声音,陵兰已赶到楼下。没时间疗伤了,她顺手将箭枝折断,翻身下楼,和陵兰一起逃了起来。
  追兵追得很紧,地弦紧紧跟在陵兰身后,飞檐走壁,跑得连嘴都张不开。劲风吹得伤口又疼又凉。身上的温度放佛也随着鲜血一起慢慢涌出,飘散在冰凉的空气中。渐渐的,她的脚下也像受了夜风的蛊惑似的,变得虚无缥缈,软绵绵起来,如腾云驾雾一般,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扑地的瞬间,陵兰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夹在胳膊下,继续奔跑。
  地弦意识涣散,捂着伤口迷糊道:“陵兰,你自个跑,别管我。“
  陵兰冷笑一声:“懒得跟你讲。”
  跑了一会儿,陵兰窜上了街边一座两层小楼。
  推开窗户,屋内烛光潺潺。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斜坐在竹塌上,正对镜画眉。见有人闯进,女子并不惊讶,而是慢腾腾拉起松松垮垮的衣服:“陵兰少爷,有人受伤了?”
  “嗯。”陵兰没多说话,轻车熟路地推开旁边的密室,夹着地弦走了进去。
  女子掌着灯,端着伤药跟在后面。
  密室很窄,只有一张床那么宽,地上铺着竹席。
  陵兰把地弦放在竹席上,摘下面巾,骂道,“笨驴,站那么高,送给别人做靶子么?幸好没伤着要害。”
  失血过多,地弦的脸色早已变成煞白,说话也有气无力:“站得高,你才看得到我。”
  陵兰愣了愣,撕开她的衣服,抓住箭支,小心翼翼地拔出。
  鲜血忽的翻滚而出。
  地弦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头发像是被水浸过似的,一缕缕贴在脸上。但意识却渐渐被眩晕淹没。
  迷糊中,她隐约看见那个妖娆的女子俯下身端详着自己,浅笑:“陵兰少爷,这就是地阁主指给你的小娘子?”
  陵兰盘坐在一边,静静地喝茶,没答话。
  女子微微一笑,拖过他的茶碗放在一边,小鸟依人地钻进了他的怀抱。
  “少爷,她还是个小丫头模样嘛,你怎的等得下去?不如,让奴家帮帮你可好?”说着,女子将手从陵兰的腰际伸了下去,笑道,“瞧瞧,硬了,少爷你可以做男人了。”
  陵兰盯着怀中的尤物,语气淡定,笑颜如雪般纯净:“丝情,滚开。”
  丝情撅起嘴,直起身,拉起衣服,娇嗔道:“唉,开不起玩笑。你就眼巴巴守着你的黄毛丫头吧,看她什么时候能熟。一会儿我要接客,看样子,得封城一阵子了,后天送你们出城。”
  地弦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没听清陵兰的回答。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奇怪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密室墙壁上燃着一盏橘黄色的灯,陵兰正坐在一旁打坐。
  身上的伤并不是很痛,只是头有点晕。在好奇心的指使下,地弦爬到门缝处向外看去。
  外室红帐翻滚,丝情正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按最原始的韵律运动着。纤细的身段妖娆地起起伏伏,白皙的大腿优雅地盘在男人强壮的身躯上,诱人的呻吟不断从两人口中溢出。
  也许是因为新奇,也是因为本能,地弦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妖艳的景色,浑身发热。
  听着外屋诱人的声音,再加上地弦光着上身,趴在自己面前,圆润的小屁股正对着自己。陵兰本就有些燥热的心更加凌乱,害得他的真气胡乱运行起来,两腿间硬得难受。于是他停手收气,小声骂道:“看什么,不知羞。”
  地弦不知身后的人已憋得快要发疯,轻声道:“丝情练功也不穿衣服耶。”
  “不穿衣服”“不穿衣服”“不穿衣服”……
  此时此刻,这四个字落到陵兰耳朵里,就像在烧红的铁板上浇一勺油,腾地窜起一股熊熊烈火。
  反正,这个女孩是他的。反正,他只碰一下下。
  地弦正看得起劲,忽然,一双手伸过来,小心而又温柔地将她扳倒。随即,一具修长的身躯覆上了她的身体。
  尽管平日里经常与陵兰赤裸练功,对陵兰和他的身体很熟悉,此时此刻,地弦却觉得陵兰陌生到极致。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浮着一层淡淡的血丝,胸膛坚硬而滚烫。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指滑过地弦的脸庞,颈项,侧腰……
  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揉拧抚摸。
  一种异样而奇特的冲动,随着他的抚摸一起,在地弦身上慢慢点燃。
  “知道她在干什么吗?”和着丝情的呻吟,陵兰的呢喃妖娆得像妖精的魔咒。
  地弦口干舌燥,喘息道:“不知道。”
  陵兰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面颊,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快长大吧,长大练好功,我教你。”
  地弦隐约明白他的话,又不甚明白,只能凭直觉拒绝:“不,我不学。”
  “要学,你要学,我也要学的。”陵兰请求道,“能不能先让我亲亲?”
  地弦摇摇头:“不……”
  开口的瞬间,陵兰已吻住了她的唇。
  地弦觉得,这个吻和嵇苍的吻不太一样,滚烫滚烫的,烧得全身都很舒坦。她想推开陵兰,又没有力气,放佛连骨头都被融化了似的。
  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得紧。于是她揽住陵兰的脖子,沉浸在稀里糊涂的快乐中。
  直到外屋的丝情满足地哼了一声,停住声音。密室里的两人才面红耳赤,慢慢地分开。
  静静地对视半天后,地弦羞涩地说道:“嘴巴麻。”
  “我也麻。”陵兰模糊地应了一声,从地弦身上翻下,背着她假装睡着。
  第15章 第15章
  回到魇,地弦提心吊胆地等着惩罚。还有那日与陵兰在密室中的亲密,让她十分不安。她也不明白那天为什么不推开陵兰。她不懂什么叫三从四德,可她明白,同嵇苍以外的男生亲亲是不对的。万一有了小娃娃,嵇苍不就变成后爹了?
  没想到地阁主对她什么话都没说,只不停地督促她别因身上有伤偷懒。
  等了几天,她放下了心,陵兰没有告状。
  可就当她以为一点事没有的时候,一天夜里,她突然陵兰摇醒,醒来一看,陵兰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衫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手里拿着她的雀魂刀。
  她撑起身体,问:“五少,怎么不睡了?有事?”
  陵兰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