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2-01-20 12:04      字数:4706
  不是十分豪华,有限的空间被利用得十分充分,四周的墙壁上没有一幅画,这样简单而严谨的风格,真像陆东宁。
  薄言收拾好自己开门下楼,陆东宁已经起来了。居家的男人穿得十分随意,蓝黑色的衬衫配深色牛仔裤,袖口高高地挽在胳膊上,此刻正从厨房里出来,两只手上各端着一盘子煎好的鸡蛋,一转身看见了她,便说:“醒了?”
  她还赤着脚,因为没能找到自己的鞋。用脚趾头想都不难知道昨天她是怎么进那个房间的。我的天,看看她到底睡成什么样子了!她低着头正在脸红,陆东宁却轻轻咋了下舌,微微蹙起眉说:“快去把鞋穿上。”
  还好是双男士拖鞋,那一刻林薄言竟然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初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里是他众多的金屋之一,看来是她太敏感了,她松了一口气。
  陆东宁的厨艺十分之好。煎蛋做得尤其得好,哦不,确切地说应该是蛋卷。她一边很努力地往嘴里送一边问:“这里面都放了什么,真好吃。”
  陆东宁看了她一眼,说:“洋葱,番茄,嫩火腿,还有黄油。”
  “怪不得呢,味道很好。”她吃得完全谈不上形象,用两只手捏起,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而陆东宁则是用刀叉细细切开,慢慢品尝。她贪吃的样子看得他胃口大好,所以又问她:
  “你还要不要?再去帮你做一个?”
  她点头。很开心地说:“好啊。”
  结果他们两个人吃了五个蛋卷,用完了冰箱里所有的鸡蛋,还各喝了满满的一大杯牛奶。林薄言不会做饭,但吃完倒是挺自觉的,端着盘子到厨房去洗。她洗得很认真,但明显动作笨拙,显然并不常做。其实不难想象的,她父亲曾经显赫一时,放眼全中国,像那样副部级的高官能有多少?现在这样生活,是不是很辛苦?
  薄言正在认真地擦拭着盘子上的水迹时,忽然腰上一紧,背上已有一个温暖的身体贴上来。陆东宁把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叫她:“薄言。”
  她“嗯”一声正待发问,忽然握着盘子的那只手一滑,刚刚擦干净的盘子“哧”一下重新滑进水中,她有些紧张,不敢大声喘息,而身后的陆东宁却已经开始小心地吻她,牙齿轻轻地啃噬着她小巧的耳垂,她心脏轻颤,半边身子早就已经随之酥软,可是不敢转身,不敢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承受着他的动作,直到他最终忍不住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地跟着落下来。
  第二十一章
  林薄言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书桌上多了两条鲜活漂亮的热带鱼,装在透明的干净的玻璃鱼缸里,深绿色的水草在水中懒洋洋地伸展着叶蔓。薄言问了蓝天,才知道原来这鱼竟是顾修捷送的,而他在昨天晚上也来学校找过自己,一直等了很久才最终悻悻地离开。
  薄言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地就涌上了一层浓浓的愧疚。因为不管怎么说,陆东宁都是顾修捷的姐夫,是顾凌波的丈夫,是她林薄言上赶着地去做了人家夫妻之间的第三者。
  这算不算是道德败坏呢?这样子去破坏别人好好的一个家庭,顾修捷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因此而变得憎恨她呢?以前是因为连她自己都不太能确定自己和陆东宁的关系,所以一直拒绝去想这个问题,但是经过了昨晚,她和陆东宁应当暂时算是和好如初了吧?而且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对比从前还要好一些,一直要等走到了这一步薄言才终于肯硬着头皮面对起潜在的危机,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其实很乌龟,但是能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呢?事情一天没有走到那一步,她就想暂时地骗骗自己不要去担心以后的事情。毕竟,唉,以后?谁知道究竟有没有以后呢?她选择和陆东宁在一起,走的其实本来就是一条没有未来的路,还谈什么以后呢?
  薄言这么想着的时候,手上正慢腾腾地把大块大块地鱼饲料细细地碾碎,然后轻轻地撒落进鱼缸中,一条粉白色的热带鱼听到动静悠哉悠哉地从水草后面游出来,另一条稍小一点的甩着尾巴小心翼翼地跟在它后面,薄言本来还以为它们是来抢食吃的,谁知道游在最前面的那一条突然回过头去啄了一口同伴的嘴,然后飞快地一甩尾巴窜躲进水底的草丛里去了,那速度,那流氓!薄言看得简直就有些目瞪口呆,过了两秒钟,突然“啊”一声捂着脸作势失声惊叫:“救命呀,流氓啊!”
  傅晶晶闻言甩着手从洗手池边跑过来,兴致勃勃地追问着:“什么什么?什么流氓?流氓在哪儿呢?”
  蓝天捧着本言情小说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哼哧哼哧地低声偷笑,一边笑一边把手里的书随手往林薄言的怀里一扔,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说:
  “你听她瞎叫唤,不过就只是一条亲嘴鱼而已,值得这样大呼小叫的?真是少见多怪!”
  然而同寝室中文系的李璇对于蓝天的论调却颇有一点儿不以为然,谁没事儿深更半夜的就为了两条鱼跑这么远的路过来,别的鱼不送,还就送亲嘴鱼,摆明了对她们家林妹妹心存不轨嘛!
  林薄言鼓起腮帮子不以为然地往外呼气:“怎么可能呢?我跟那位顾公子从见了第一面以后就彻底地开始不对付,您别胡思乱想了,他要是对我有意思我早扑上了,还在这儿眼巴巴地等着他呢!”
  蓝天靠在床上眯着眼睛看她,趁着李璇和傅晶晶趴在角落里看鱼的机会,突然很诡异地咧开嘴冲着林薄言一笑,压低了声音打趣说:“我看不一定吧!要是送鱼的换成咱们那位风流倜傥的陆老师,我毫不怀疑你会昏头昏脑地扑上去,至于顾修捷,我看还是算了吧。”
  林薄言本来还捧着蓝天的小说懒洋洋地靠在桌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现在冷不丁地两手一松,小说“啪”的一声猝不及防地跌落到水泥地上。她抬起头来紧张地看着蓝天,脸色微微苍白:“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不好知道的呢?”蓝天突然用力地往起一坐,两只手撑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盯着林薄言说,“薄言,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你和陆东宁的事儿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先不要说他在讲课的时候一节课之内偷偷地瞄你几百遍了,光是第一次吃饭时他看着你的那眼神,当着他自己老婆的面儿也不知道收敛,真真正正是个花花公子。”
  蓝天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浓浓的鄙夷,看着林薄言的眼神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厌恶和轻蔑,薄言被她看得忍不住就把自己的视线悄悄地调向窗外,眼睛虚空地看着前方的某一点,轻声地吐出了一句:“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会明白的。”
  其实又有什么难以弄明白的呢?麻雀变凤凰,哪个女孩子平时不会做这样子的美梦。以陆东宁现在的身份,跟着他,只要能哄得他开心,最起码以后可以少奋斗二十年。蓝天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林薄言竟然也会是这样虚荣贪婪的女人,但是事实现在摆在眼前。是她错看了林薄言这个朋友,是她把身边的人和事情都想得太过简单。当她的头脑还沉浸在连篇累牍的书山辞海中时,林薄言已经开始学会出卖自己的灵魂和爱情去换得自己想要的前程。她的心里此时有着浓浓的鄙夷、不屑、悲悯和怒其不争……但无法抗拒的,心脏深处竟也慢慢地涌出了几分无法忽视的妒忌。为了物质搭上了一个已经有家庭的有妇之夫、蓄意破坏别人的家庭固然可耻,可是谁又能够问心无愧地对着众人大声地喊出:我才不稀罕这份镜花水月的虚荣呢!
  蓝天是清华第一批走出校门实习的学生,有一天无意中从同行的师兄那儿听说了有关陆东宁的身世。香港陆氏家大业大,是本埠市值最大的上市集团之一,旗下拥有三十多家子公司,八万多名员工,业务横跨地产、零售、电子等数十个热门行业,总资产高达近千亿美元。而如此庞大的一笔资产当仁不二的继承人竟是那个看起来俨如冰山的陆东宁。
  蓝天想不通为什么陆东宁会放着香港现成的太子爷不做,却眼巴巴地跑到我们的首都北京来做某某某某人的上门女婿,因为单就陆家而言,陆东宁是陆世荣唯一的儿子,原配生的女儿陆可欣似乎并不很得她父亲的宠,女婿陆正豪虽然精明能干,可是老头子心里的算盘却比任何人打得都还要精,陆世荣如今虽然已经是七十二岁高龄,可是却仍然死死地扼住自己手里的权柄不放。女儿女婿、兄弟子侄各个都对此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不满,陆可欣甚至在某慈善拍卖会上公开指责自己的父亲太过偏心,钱包捂得太紧,以至于现在堂堂陆家的千金大小姐想要出面做件善事都要事先掂量掂量自己手里的钱包,而当时陪伴在侧的陆正豪听了以后只是摇头苦笑,还作势拉拉妻子的衣袖低声叫她:“注意影响。”
  陆世荣的弟弟陆世宏,现任陆氏百货公司执行总裁,更是当着一干记者朋友的面笑言他这个大哥是个葛朗台,生平最大的乐趣就是坐在钞票堆里数钱,只挣钱不花钱,保险箱里钞票堆到发霉烂掉,也不肯拿出一分一毫来让大家同分一杯羹。
  人人都知道香港有个陆世荣,而内地网络传媒界也有个大名鼎鼎的陆东宁,然而却始终没什么人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而顾凌波同陆东宁的婚姻更是自始至终从未见光,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样的隐情外界不得而知,也绝对不敢轻易地下判断。都说内地的传媒界流行所谓的“三不沾”,其中一条就是当事人太牛掰了不沾,这要是沾上了纯粹就等于是在老虎的嘴上拔毛——自寻死路嘛!其实媒体根本不用去看隐藏在陆东宁背后的两股势力,光是陆东宁本人的那副样子,说得好听一点儿叫做冷漠寡淡,说得难听一点儿的就叫做“阴沉”、“腹黑”,大部分情况下面对镜头的时候总是冷冷清清,西装革履,带着一副咖啡色的大框眼镜,说话的时候几乎不笑,嘴角轻轻抿起,不凶恶,但让人觉得站在他周围三米之内就像大冷天的就紧靠在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下吹冷风,忍不住就寒毛倒立。所以蓝天并不怎么喜欢陆东宁,相反她非常喜欢顾修捷,因为这公子才是真真正正的笑如朗月入怀,立如芝兰玉树,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感觉。顾修捷这样的出身,她不敢做白日梦。但就像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不自觉地就会在暗地里维护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蓝天看得出来顾修捷对林薄言的心思,但是她觉得林薄言不配,以前就不配,现在跟了陆东宁以后就变得更加更加的不配,她想到这里情绪忍不住地就有些激动了,冷冷地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后,转头向着墙里说:
  “随便你,不过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你,你要是妄想那个人能离得了婚来娶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第二十二章
  林薄言每逢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吃,跑到学校外头的甜品店里,五块钱可以买满满的一大碗红豆冰,她今天是因为结结实实地受了打击,所以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还一个人偷偷地从宿舍里跑出来吃冰,吃完踢着步子正晃悠悠地往学校走,忽然接到陆东宁的电话,问她现在在哪儿,要让司机过来接她。
  他的样子像是刚刚从一场晚会上回来,一身黑色高定的全手工西装,同色配黄条纹领带,站在路那头等她的时候真可以说是玉树临风。她看见他的时候原本郁卒的心情一下子振奋起来,兴高采烈地跑过去问他:“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因为突然很想念她。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爸爸突然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那时他的脑子忽然一懵,宋君婷问他需不需要立刻订机票回香港,被他拒绝了。等出了酒店大门却让司机把车开到了这里,看见她的一刹那他的眼睛一亮,竟然平白无故就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因为她笑的模样实在太好了,像一道明媚温暖的阳光一般骤然照进他冰冷寂寞的心里,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自己已经在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一个很好的依赖对象。
  已经十一月的天气,林薄言还穿一件薄薄的针织外套,陆东宁把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她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所以干脆彻底穿起来,那么贵的衣服被她穿得古古怪怪,大半的人都包裹在里面,看得他忍不住微微皱眉。
  司机开着车把他们带出了很远,远离了人群,所以没什么撞见熟人的可能。他牵着她的手时突然觉得很是愧疚,因为要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委屈自己来成全他,这是他从来没有对哪怕是任何女人产生过的感情,愧疚,心酸,都是因为有了她。
  路过夜市的时候看见了一家玩具店,她像个贪婪的小孩子一样紧紧盯着个粉色的熊娃娃不放,所以就给她买了回来。林薄言有些担心陆东宁会笑话自己小孩子气,所以讷讷地解释说:“不是我幼稚,我从小就有的毛病,一看见喜欢的东西就有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