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何沐航和虞母也收到消息了。两人匆匆的赶到医院来。虞母免不了把虞季东数落了一顿，说他怎么照顾人的！
  何沐航去见了医生，回来时脸色沉沉的。他走到虞季东面前，“等她这次情况稳定之后，我要带她走。”
  虞母表情僵住了，“你不能这么做！”
  何沐航铁青着脸，“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我不能再让你儿子毁了我另一个女儿。虞季东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我不相信她无缘无故的就会情绪波动？你们知不知道今笙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两胎！”
  虞季东凝着脸色，“很抱歉这件事是我们瞒着你们的，当初，我也想到这一胎不要算了，可是今笙却坚持着。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把童年缺失的一切都弥补在孩子的身上。”他暗暗洗了一口气，“伯父，我不会让您把今笙从我身边带走的。”
  何沐航瞪着他，最后沉沉的说道，“你想把她逼死吗？甚至把你们的孩子也逼死？”
  虞母身形晃了晃，“何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孩子的死是意外，车祸那是意外。”
  “那不是意外！”何沐航脸上满是沉痛，“那么好的车怎么会突然失灵呢？”
  虞季东的脸色一阵惨白。
  “她的车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保养，车祸前，车子刚刚保养过。为什么她要救你？因为她本身就想死了！她瞒过了所有的人！”
  虞季东薄唇抿成一道薄线，如刀刻一般。
  何沐航握紧了手，“今笙什么样的性格，我想你应该了解，眼底不揉沙，她放不开你和钦然的那段，或许这一辈子都看不开。放手吧——”
  “你们声音小点，病人还在静养。”护士突然从病房走出来。
  三个人神色异样，沉默着。
  虞季东动了动僵硬的双腿，“让我和她单独说会话。”
  顾今笙已经醒了，她安静的躺在那儿，目光定在前方的花上，只是眸子里没有了焦距。她的嘴角有些干裂。
  虞季东一步一步走到床沿，生死都挣扎过来了，如今开口却如此艰难。
  “季东——”她的声音微微沙哑，“这一次，我是真的决定了。”
  66
  顾今笙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星期；她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先前好不容易养的圆润的脸渐渐消瘦下去。
  从那天之后；虞季东几乎不与她照面，虞季东怕刺激到她；因为更加小心翼翼了。何沐航找个四个壮汉守在病房门口；不让虞季东走近一步。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虞母为此气的眼圈发红；可是何沐航是一点都不肯退让，最后只得无奈离开。
  可是顾今笙知道每天晚上；虞季东都会来；他一个字都不说，有时候站在她的床前替她盖被子，有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有时候站在窗前一言不发。
  顾今笙每天早晨醒来时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她从来都不多问什么。
  夏立南这天来看她，一直犹犹豫豫的。他这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总喜欢拐弯抹角，把顾今笙的衣食住行问了一遍之后，就是没有说出重点，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开口了。
  “今笙，我问你，你是不是决定和你亲爸走了？”夏立南的紧紧的盯着她。
  顾今笙稍稍沉默。
  “你倒是给句话啊？”夏立南来回走了几步，继续说道，“今笙，我听见你亲爸和奶奶的谈话了，他的意思是要将你带回法国。”这是逼着她和虞季东离婚啊。
  顾今笙的手轻轻的抚着小腹，“我不会去法国。”
  夏立南的嘴角瞬间一扬，“我就知道啊。”他走近了一步，“说实话，季东对你真的不错。你就让他用爱抵消了他的错吧。虽然他隐瞒不好，可毕竟出发点是善意的，你想想他对你的感情是日久生情。”他把一旁的车厘子递到顾今笙的手边。
  “再说了，你总得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的吧。”夏立南知道这会这两个孩子在她的心中有多重的地位。今笙她从小渴望的就是家庭的温暖，那边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重蹈覆辙。
  “你要是现在离开了，这两孩子没有爸爸在身边都可怜啊。要不这样，将来让两孩子都和你姓，就当惩罚虞季东。”夏立南的这主意无疑是废话。
  顾今笙只当没听见，“我想好了，两孩子一个姓何，一个姓虞。”她本就冠别人的姓，可是她的孩子她一定要给予他们最重要的姓氏。
  “性别查过没有？”夏立南好奇了。
  “没有。我就想等到他们出生那天。”
  “留着悬念啊。”夏立南撇了撇嘴角，“那我得好好想想准备什么礼物了。”夏立南眸光一转，“我前两天不是帮你去拿护照的吗？你猜猜我看到什么了？”他故意停住，坐到沙发上，双手交握叠在脑后。
  顾今笙吃着车厘子，没有问过。
  夏立南嘴角抽了抽，“顾今笙你真没意思。”
  “喔，你看到了什么？”她淡淡的问道。
  “虞季东把婴儿室都准备好了，粉蓝一间，粉红一间，难道他知道你怀着的是龙凤胎？”其实虞季东真是忙里偷闲去置办这些。这几天他的公司股票大跌，而且有人收购，他忙的焦头烂额。
  顾今笙的心里悄悄的呢喃了一句，其实她到希望能生一男一女，以后也不会喜欢同样的人。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婆婆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今笙——”夏立南的表情凝重了几分，“不要再逃避了。你明明是爱着虞季东的，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放开那些事呢？季东他没有爱过何钦然，从来都没有。如果他有错，他最大的错，就是不该来找你，不该帮你。可是你该知道，他不会轻易的用婚姻来照顾你？”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爱过何钦然呢？”顾今笙为垂着头，轻轻的说道。
  夏立南收紧拳头，下巴绷得紧紧的，“何钦然有一本日记。”
  顾今笙的眼里闪出几分诧异。
  “那本日记里零零散散记了她的一些事，尤其是她和虞季东的事。”包括后来车祸。其实顾今笙和何钦然真的不一样。
  “我那天听到我爸他好像提到车祸的事，他说车祸并不是意外。”
  夏立南的脸色变了变，“怎么可能，那天下雨，车胎打滑才发生撞车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是吗？”顾今笙喃喃道，她刚想再说什么，何沐航推门进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何沐航关心的问道。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外国中年男子。“这是爸爸在法国的医生朋友，他正好来中国旅游，听说你身体不适，特地过来看看你。”
  顾今笙对她礼貌性的笑了笑。
  男子说着法语，一连惊奇。顾今笙听不懂法国。很多人都说法国是这个世上最动听的语言，对于顾今笙来说，听不懂根本谈不上动听可言。
  何沐航让法国医生看了她的检查报告，法国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一会儿何沐航让司机送他回了酒店。
  用过晚饭后，顾今笙思索了一下，决定把心中的话和他说清楚，“爸——”她喊道。
  何沐航面色一喜，“今笙，你肯认我了？”
  顾今笙勾了勾嘴角，“你是我亲生父亲，我怎么可能不认你。只是毕竟隔了二十几年，我有些不习惯。”
  “爸爸明白，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顾今笙看着他眼角的皱纹，他就是保养的再好，还是老了。这个叱咤商场的男人在爱女和妻子都都离他而去，终究掩不住他的无奈与悲伤。
  “爸爸，我很抱歉，我不想和你去法国。”顾今笙轻轻的说道，“我从小在中国长大，习惯了这里的一切。面包太好吃，我还是喜欢吃米饭。”
  何沐航的慢慢的沉寂下来，眸子睨着她，“为了他留下来？”
  顾今笙侧过头，望着窗外，她的眉心蹙起来，十指一点一点的拢起来。
  “我已经知道了答案了。”何沐航长叹一声，“你怎么那么傻呢？今笙，他有什么好？他是骗你的？他——”
  “爸爸——”顾今笙快速的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能猜到他后面要说的话了。“我累了，我想休息。”
  何沐航怔在那里，脸色微微僵硬，过了半晌，才沉声说道，“那你就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出院。我已经让人把家里收拾好了。”
  顾今笙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何沐航敛了敛神色，“好了，你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了。有爸爸在，爸爸一定都会为你安排好的。”
  何沐航离开之后，顾今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拿起手机快速的找出夏立南的电话，奈何今晚上夏立南有活动根本没听见。
  顾今笙握着手机，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她暗暗骂了一句夏立南。
  半夜的时候，顾今笙睡得迷迷糊糊的，这时候他发现有人进来了。孕妇原本就心躁，她现在尤甚。“这么晚你来做什么！”她的声音有点尖，现在夜深宁静的，尤为突出。
  虞季东的心猛地跳了跳，听到她中气十足的话音，虞季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过来看看你好不好。”
  顾今笙瞬间无话可说了。
  虞季东轻轻的坐到床沿，“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吧。”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侧卧下来。
  顾今笙有些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久隔的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轻轻动了动。
  虞季东的手却紧了一些，“别动，就让我这么抱一抱。”
  顾今笙默了下，轻声说道，“我要换个姿势，这样肚子会不舒服。”
  虞季东恩了一声，扶着她的腰，帮她换了个姿势。
  “医生说，等过过五个月独自大起来，你会很辛苦的，腿会肿，会抽筋，睡觉翻不了身，都不能好好的睡觉——”他喃喃的说道，“真希望这两小家伙快点出生。”
  顾今笙闭着眼，突然之间觉得眼睛酸酸的，“你别和我说这些。”
  “好，我不说。”
  不一会儿，顾今笙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看来他真的很累了。
  顾今笙暗暗的抽了抽鼻子，不一会儿便睡着了。等她睡着之后，虞季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顾今笙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虞季东的身影了。护士给她送来早晨，“虞太太，虞先生让我等您醒来给你送来的。”
  “清粥小菜，很简单，却是她爱吃的。”这是做什么呢？让她舍不得？
  顾今笙吃完早饭，何沐航来了，那位法国医生也来了。
  “回家吧。”何沐航说道，有人进来拿起顾今笙的行李。上了车之后，何沐航和她坐在后座，法国医生坐在前面。
  “喝口水，到了我叫你。”
  顾今笙接过水，抿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靠在后座。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却没有驶向原本的目的地。
  67
  顾今笙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在飞机上。她惊愕的转过头看着一旁人；“爸；你让我下去，我不会和你去法国的。”
  何沐航敛着神色；“今笙；不要再任性了；和我去法国；以后爸爸会照顾好你的。你腹中的孩子是我们何家的骨肉，和虞季东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今笙突然间满目的荒凉；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爸；你怎么能这样；我不愿意；我不想去。”她解开安全带要下飞机。
  何沐航拉住她，保镖也上前来拦住她。
  空姐的声音响起来：女士们、先生们本次航班即将起飞……顾今笙忽然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顾今笙暗暗咬着唇角，“你怎么能不管不顾我的意愿呢？我——”你到底把我当成谁了？
  “今笙，你难道不想去看看你母亲和你妹妹吗？”
  顾今笙透过玻璃看着灰暗的天空。不是说航班常常误点吗，她乞求着这一次能让她遇上。
  可是终究没有。
  飞机起飞了，她的耳朵一阵嗡鸣，很难受。
  何沐航拍拍她的手，“放松。”
  顾今笙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何沐航的手干干的放在那儿，他叹了一口气，“今笙，爸爸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不该将我带回法国。”顾今笙哽咽。
  何沐航没有再说什么，daniel医生递过几粒药让今笙吃下去。
  顾今笙歪过头拒绝。她现在有些奇怪，为什么直到上了飞机，她才醒过来，是她之前喝的水。
  ***
  虞季东今天上午要和何氏谈判。他知道这一段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何氏所行。
  何钦睿一身黑色的西装，一丝不苟，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手段虞季东这回倒是领教了。
  “虞总，现在我们已经收购虞氏39％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