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一意孤行      更新:2021-12-30 16:53      字数:4817
  好的朋友,因为秉性相似,价值观相符,所以特别谈得来。程缓把自己家乡的好朋友都介绍给小艾认识,小艾跟她们也特别处得来。而且,培忍也特别喜欢小艾,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三人行。
  程缓假装不经意低头:“干嘛?”
  “我知道好多人在考会计证,我们要不要也去考一个啊?”
  “会计啊,好像很热门啊,回去讨论讨论。”
  刚结束这么简短却很有追求的对话,辅导员貌似有点火大了:“我在讲的时候请有些同学不要窃窃私语,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题!”小艾深深地埋下头嘀咕了一句:“我们也是讨论的很严肃的问题。”
  于是一个冲动之下,他们立马去培训机构交了钱学上了会计。
  对于文科生来说,学会计那是豁出命地玩啊。本来就对数字不敏感,还有各种电脑操作,程缓跟小艾学到最后真的学不下去了,索性就放弃了,会计证考试也没报名,学期末还要应付各种期末考试。就在这焦头烂额的时候,程缓参加的辩论会老主席张堇天要“退隐江湖”,所以还要换届选举,这就意味着还有各种答辩。
  小艾的街舞社团倒是轻松,考试一个月前就没有活动了,所以她就看着程缓里里外外地准备这个准备那个。辩论队是学校的主打团队,这一年多,程缓在那里认识了很多学长学姐还有不同学院的同学,那对她的意义是一个家啊。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这个家。可是答辩的最后结果是她被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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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
  当场就有了结果。程缓走出会议室低着头给把玩着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堇天就站在她身边了。她惊慌失措,喊了声:“学长。”
  张堇天说:“怎么,很受伤啊?”
  她故作轻松,开玩笑般说:“对啊,没想到这么没战斗力。”
  张堇天笑了,也开玩笑般说:“你当时是我坚持招进来的,现在我都不留了,你是不是应该效忠主人啊?”
  她“切”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堇天说道:“别难过啦,都做学姐的人了,你有很多事可以做啊,你不是六级还没过吗,这不正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人最难过的无非是听见人家说:不要难过。
  她从来没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那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小说里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是徒劳无功的。可是,你知道吗,这是一种怎样的空洞?
  程缓在自习教室坐了一下午,盯着外面的枝头看,看仅剩的几片叶子在风中摇曳。教室里的人来了又走了,又有陌生的面孔进来。是电影的慢镜头吗?她拿出手机,给培忍和小艾发了条短信:求安慰。仅三个字,但是她知道,她们会懂的。培忍跟小艾像是约好的,一起来找她,递给她一罐啤酒。一直都是这样,她们三只要其中一个不高兴了不爽了,另外两个都会准备好啤酒,也许这也叫默契吧,通俗一点,就是她们三额头上应该都有四个字:我是酒鬼。而她,一点讲话的力气都没有,靠在培忍肩上,她们也不讲话,陪她一起沉默。就这样坐着直到冷的不行。
  不管当时觉得多么艰难,事后想起,都会觉得不值一提。不管当时觉得多么撑不下去,可是那么长的路就在那里,你还是得走。
  没什么大不了,程缓怎么可能这点受挫能力都没有。她这样安慰自己。
  于是大周末的她起了个大早,赶去自习教室自习,第二次考六级一定要过!。
  小艾睡眼惺忪,半梦半醒地对她说:“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她精神抖擞地跟她说:“早!”
  小艾便不再搭理她这个神经病,转个身继续睡。她走出寝室,抬起头,太阳还是橙红色的,没有强烈地光线但是很温暖。路上也有三三两两的同学边走边吃早饭,呼吸着清晨最纯粹的空气,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怎么会如此美好。
  空荡荡的自习教室,瞬间让她很安心。她拿出书,一本本地边看边背。还不忘给自己冲杯咖啡。原来自习也可以这么幸福。带了好些书,不到中午就看完了,心情大好。于是收拾东西想去慰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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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自己,手机响了,竟然是楚骁翼。
  楚骁翼说道:“喂,我啦,C大怎么这么大啊,我好像迷路了。”
  “你怎么在我们学校啊?”程缓惊奇万分,但也掩饰不住那份惊喜。
  “没办法啊,有人求安慰啊,作为好朋友,我就顺便来啦。”
  “顺便?少来啦,关心我就直说嘛。”说完这句她不禁有点脸红了。电话那头的他“扑哧”一声笑了。
  “好啦,看在我这么关心你的份上,你就不打算来GPS下啊,导航导航?”
  “恩,好啦,你身边有什么有标志性的建筑啊,我过来找你啊。”
  “我说,作为一个专业的建筑人士,我没有看到什么有特色的建筑啊,完了,怎么办?”
  “……”程缓被这么不要脸的话整到无语了,还是先吐会儿血。
  她背起书包,就冲出自习教室,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她就呆住了。楚骁翼穿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门口。他对她笑:“Hey。”她愣愣地看着他,反应迟钝。
  “干嘛这样看着我啊,一点都不浪漫啊。”楚骁翼还不忘臭美地抓抓额前几根头发。
  她被他这么不协调的动作逗乐了,便说道“走啦,请你吃饭。”
  “好啊,喂,你们学校有什么好吃的,培忍跟我说奶茶很出名啊,是不是可以每个口味都尝一口啊?”
  “想得美啊你。”
  “……”
  其实她是有那么点小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偏偏穿了件口袋很复杂的羽绒服,否则手塞口袋里多好。真想穿越回今天早上,换件衣服再来自习,顺便,涂个脂抹个粉的。
  “额,小艾告诉你的吧。”她拼命地找话题。
  “嗯。她说有的人怪癖,非得在那间自习教室。”
  “就知道,你不是来送安慰的吗,安慰呢,没收到啊。”
  “额……额……”他竟然说不出话。
  他牵住她的手,快步向前:“不是说请我吃饭吗,快点啊,等会儿人多了要排队啊。”
  她又一次愣住,挪不开脚步。
  楚骁翼回过头,尴尬的要死,显然,这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他脸红了,认识他这么久,看到无数次他在校会上发言都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局促的一天。他不敢看她:“喂,难道你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来,我喜欢你啊?”她低下头,被他握在手里的那只手也开始发烫,但是忍不住偷笑。
  他问她:“那你呢?”
  她不敢抬头,如果偷笑被他看到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酝酿好久,却只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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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个字:“哦。”
  “小姐,你哦是什么意思啊,我紧张呢。”
  “哦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啊。”
  “……”
  他“扑哧”一声笑了,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走了50米左右的样子,他问她:“这方向对吗?”
  她再也憋不住了,笑的直不起腰:“当然……不对啊……”
  她们就这样白痴地站在那里笑了好久。好像两个精神病院临时逃跑的疯子看到了对方,一个说,我是某某精神病院的,另一个欣喜若狂,答道,好巧哦,我也是。
  “楚骁翼,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第一次给你讲题目的时候啊。”
  “为什么?”
  “因为当时我就想,这女孩子怎么笨的这么有特色啊,我就勉为其难收了她,免得以后没人驾驭得了。”
  “驾驭?这么文艺啊,哈哈。”随即她反应过来,气势汹汹地瞪他:“你再说一遍!”
  “好啦,真的是那时候啊,那就一见钟情好了。”
  “干嘛说这么勉强啊。”她假装生气了。
  “喂,我眼光很高好不好……”
  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她居然就这么被楚骁翼说服了。
  A大和C大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但是相距也不是很远。楚骁翼有空就会来看她,她逮到机会也会往A大跑。她记得,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收到近百条短信,是他一个一个通知他的朋友以及她们的老同学发来的祝福,整个人像掉进蜜罐子,甜腻到要发酵。她记得,她总跟他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都不吵架不正常啊,然后他臭屁地说,作为一个好男人,涵养就体现在这里。她记得,他们第一次买的对戒,他很笃定地说,毕业后我们换钻石的。
  点点滴滴,都这么美好,让她无法想象以后如果有一天,故事里没有他。
  转眼,大四了,更忙了,程缓开始不停地投简历,去参加笔试和面试,毕竟,机会还是需要寻找的。她跟楚骁翼的恋情也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节假日两家人会约个时间一起去吃饭。楚妈妈跟她特别有话聊,楚骁翼跟她老爸也总是谈的不亦乐乎。故事发展到这里应该非常圆满。只是,圆满得过分了,就会碰撞。
  没几个月就毕业了,程缓毕业论文早就发给导师了,也投了好几份简历,就直接在家等消息了。楚骁翼说他学校事情多比较忙,一直都在学校忙活。
  在家的日子就是一种颓废,早上起来可以直接吃午饭了。程缓刚刷完牙,就接到楚骁翼的妈妈打来的电话,约了晚上两家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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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
  约的私家厨房,虽然她们两家加起来也就七八个个人,但是订了一个足以坐下20人的包厢。楚妈妈楚爸爸满面春风,看得出是有什么要庆祝的事。
  程缓问妈妈:“今天怎么了,大家都这么开心?”
  程妈妈很疑惑地看着她:“楚骁翼没告诉你啊?他去曼彻斯特的留学批下来了。”
  程缓瞬间心就重重地沉了一下,原来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席间,楚妈妈说:“小翼从小就对建筑感兴趣,能到A大读建筑系,我们都替他高兴,现在,去曼彻斯特的申请批下来了,我这个做妈的也确实很感动。我知道,国外的建筑肯定是能竖起招牌的,我也知道,有今天的成绩,小翼一定也付出了很多。有这样一个儿子是我的福气!”她看得出楚骁翼眉间的喜悦。国外知名大学的知名专业,这就是楚骁翼的实力。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孩,一如她在他的升学宴上听他讲那番话的时候。
  出神。
  “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啊,还是让小翼跟缓缓先把婚定了吧。”楚妈妈这句话让程缓方寸大乱,不下心打翻了面前的杯子。
  “我不要。”她也不理会杯子。“没这个必要的,如果等他回来后我们还是选择在一起,那才是真的可以在一起。但是如果需要用订婚来束缚,那就不叫爱情了。”
  楚骁翼的爸爸妈妈愣住了,她的父母也愣住了。她一直想,爸爸妈妈那个年代,到了结婚的年纪后家里就给安排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有爱情那也是结婚以后才有的,所以她一直都不认同他们的爱情观,她也知道,她说的爱情他们也不一定会认可。
  楚骁翼也愣住了。
  是,程缓拒绝订婚。或者说,她不想用订婚束缚彼此,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这样的草率对双方都是一种残忍。
  吃完饭,楚骁翼拉着她出去走走,本来就是一条小道,只有个把路灯亮着。她走在前面,楚骁翼走在她后面。他们谁都不说话。死一般的安静,连风声都没有。
  “为什么?”楚骁翼走上前不经意地牵起她的手。
  她靠在他肩膀上:“不知道,只是觉得未来特别可怕。”
  他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可是,我是真的希望很久以后我们还会在一起。”
  她抬头看他。昏暗的灯光下他眸底有一丝失落,她避开他的眼睛,或许是不忍心。
  他说:“我们一起去吧,英国的法律不错的。”
  程缓放开他的手,转过身去:“你把所有事都想这么简单吗?我现在手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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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没有,没有,我拿什么出国?”
  “就考个雅思,填个申请表啊,要有多复杂啊?”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出国念书,我们的目的根本就不一样。”
  楚骁翼情绪开始激动,拽住她的胳膊:“那又怎么样?有什么区别吗?”
  他的手拽得她很痛,她甩开他的手:“区别就在于你的父母可以让你在高消费国家衣食无忧专心念书,而我的父母不能,我还有个妹妹,我爸爸妈妈已经很辛苦了,还要供她念书,我已经成年了,我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
  她本以为这番话已经说得很清楚,她本以为楚骁翼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楚骁翼毫不迟疑地想出了解决办法:“没关系啊,我们订婚啊然后我们一起去,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