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节
作者:换裁判      更新:2021-02-17 12:48      字数:5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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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江又气又恨,恨不得将卓宛宛就地正法,只因楚清欢没有下令,他也只能狠狠骂她,“疯子,你疯够了没有!”
  卓宛宛只望着楚清欢,哭喊声凄惨得让人不忍听闻。
  楚清欢深吸一口气,一手撑着棺木边缘,连续几日没怎么好好合过眼,如今让她这么一闹,只觉得浑身疲乏。
  “好,我看。”她回头,“但是,只这一次,看过之后你不许再闹。”
  卓宛宛连连点头,高兴得泣不成声,满脸的眼泪鼻涕。
  楚清欢闭了闭眼,探身往棺木里看去,棺木很深,从她的角度,最先看到的,是微微隆起的香软的锦褥,那香味是严子桓最喜欢的茶茉香……也不知以前那么浓郁的苏合香,他是怎么忍受的。
  香味……
  楚清欢蓦地一怔,就算再上等的香料,与停放了五日的尸体在一起,那味道也该变了,怎么可能还如此清香?
  卓宛宛刚才那些话犹在耳边,她突然屏了呼吸,撑着边沿的手已不自觉地握紧。
  她一点点移动视线,沿着那片隆起的线条,慢慢移向首端,那里本该是严子桓的头部,此时却是——石头!
  竟然,真是,石头!
  一瞬间,她不知怎样形容此刻心情。
  这世上绝对没有尸首变成石头的荒唐事,也不会有人来偷盗一具尸体,更何况,四周戒备严密,灵堂十二个时辰不断人,就算有人来偷,也没有这个机会。
  严子桓去了哪里?
  “楚姐姐,我没骗你是不是?我没骗你。”卓宛宛见她背影僵硬,久久不动,知她已经看清了棺内情形,又悲又喜,“我就说他不会死,肯定是知道了我在找他,以为我还会象以前那样缠着他,才想出这种法子躲着我……”
  楚清欢眼眶潮湿,定定地看着那块被绫罗裹住大半的石头,良久,轻轻地弯了弯唇角。
  “放开她。”
  鲁江与那几名抬棺盖的禁卫一直站在旁边,将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掩不住震惊,很想冲上去一看究竟,碍于身份之别只得硬忍着。
  卓宛宛一得了自由便扑进来,扒着棺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过了很久才缓和了情绪,扯着沙哑得不成样的嗓子道:“他真够狠的,来这么一出。他就这么讨厌我,连皇帝都不要做了?他骗了整个文晋的人,害得那么多人披麻戴孝,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怎么跟百姓们交待。”
  楚清欢却突然转身,出了大殿。
  风雪骤急,鼓舞起她的长发与衣袖,她注视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面无表情地道:“去把钟平和宝儿给我叫来。还有,请辅国侯即刻过来,不必说什么事,只说我有事找他。”
  ------
  傅一白很快从议事殿过来。
  他一路上走得很急,即便如此,传旨的人还是连声催促,他不知发生了何事,以至于向来不惊不慌的楚清欢如此急召,只得快步疾赶,没想到到了她面前,她冷冷地盯了他半晌,盯得他心中疑虑重重时,兜头就来了一句,“说吧,你还瞒了我什么。”
  他不解,楚清欢也不强迫,让他自己进去看,他一看到里面的情形大吃一惊,不知何人这般胆大,竟然掀棺盖,可更吃惊的还在后头,等到他硬着头皮被楚清欢“邀请”着看了回棺内的石头,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而在这时,有人回报,称钟平与宝儿不见。
  不见,意味着什么?
  他本就震惊万分,不复平时的淡定从容,此时听到这消息却不得不信眼前所见,楚清欢已命人彻查齐都,势必找到他二人,或者严子桓。
  半日前还在灵堂中守灵烧元宝,在卓宛宛出现后便起身离开,她当时未曾注意,此时想起来,才明白他们是太过了解卓宛宛的个性,知道她一来定然瞒不了太久,才装作不打扰她们的模样离开,实则在那个时候,他们便已出了宫,如今过了这半日,他们恐怕都已出了城,哪里还会留在城里等着她去找。
  真是难为他们耐得住性子,在这里沉痛万分地烧了五日元宝,如果不是卓宛宛到来,这元宝只怕还会烧下去,直至棺木葬入皇陵,一切尘埃落定,再向她引辞,一切就完美无失。
  “掘地三尺!”她冷着脸,道,“我要生见人,死见尸。”
  鲁江这时已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心中悲喜交加,立即便要走。
  “等等。”楚清欢又将他叫住,“此事不宜声张,你们几个谁也不许泄漏风声,违令者斩!至于以什么理由找人,鲁江,你应该比我清楚。”
  “是,微臣明白。”鲁江神情一肃。
  这种事情如果泄漏,后果如何他很清楚。
  傅一白脸色微微泛白,但很快镇定下来,此时见鲁江率着一众禁卫出去,默立了许久,才叹道:“他若有心躲起来,就算你将整个天下翻过来,也未必能找得到他。他如此费心积虑地做了这一出假象,不就是为了让我们都认为他确确实实已经死了么?”
  “傅一白,你一定知道他去了哪里。”楚清欢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我是真的不知道,就连这假死,他也没有事先告诉我。”他摇头,笑得有点苦涩,“我没想到他连我都瞒……可见他是的的确确想瞒着你。”
  他看向坐在蒲团上看着一堆纸元宝发呆的卓宛宛,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干的这好事,也幸好她冲动之下掀了棺盖,否则他到死也不会知道这个惊人“骗局”。
  他真的不知该怪她,还是该谢她。
  楚清欢见他这般神情,心知他说的是实情,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你去吧,其他大臣还等着你议事,今晚早些回去歇着,这几日你也累了。”
  “陛下也要保重。”傅一白没有多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躬身退出。
  他一走,殿内又安静下来,楚清欢在宝儿跪过的那个蒲团上坐下,习惯性地拿起一个金元宝就往火盆里扔,火盆里却已没有了火,元宝掉进去噗地一声响,震起一层纸灰,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动了。
  她扯了下嘴角,望着那元宝不语。
  果然是这几日烧多了,没日没夜的,成了顺手掂来的习惯,却忘了已经没有人需要这东西,烧了也是白烧。
  “严慕……萧慕……原来他一开始就在骗我。”对面的卓宛宛悠悠回魂,象是自语一般,“我纠缠了他那么多年,从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看上了他,白天晚上地惦记着,天天翻山越岭地去看他,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没一日间断,可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
  她轻轻笑了一下,拾起脚边的一个元宝慢慢地拆了又叠,象是要将心里乱糟糟的心绪通过这个动作梳理清楚。
  “人都说,当同一件事做得多了,就会成为一种习惯,想戒也戒不了,其实这样不好,很累……他躲着我,不想见我,以为我还会缠着他不放,可这回我偏要让他想不到……我偏不去找他,等他躲腻了,自然就会出来,到那时候,我就不理他,让他也为我着急一回……”
  “呵呵,我又在做梦了。”她吸了吸鼻子,傻呼呼地抱着膝盖笑了笑,“他才不会在乎我找不找他,要是在乎,也不会连句话也不留给我了。”
  楚清欢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接话,也没有安慰。
  有些时候,安慰显得苍白,倾听胜过任何语言。
  “不行,我还是得去找他。”卓宛宛摇了摇头,象是下了重大决心般,“他要是真的就这么一直躲下去,我怎么办?”
  “天下就这么大,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过去,总会找到的……一年找不到就两年,两年找不到就三年,四年,五年……我不会放弃,绝不!”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可更改
  爆竹声声辞旧岁,烟花纷纷迎新年。
  除夕夜,就算是庄重肃穆的皇宫亦免不了热闹喜庆一番,但因着年内两位皇帝连着西去,这个节便不能大过,只能象征性地放些灯花爆竹,多挂些红灯笼便是了。
  楚清欢站在殿檐下,身上随意披着件黑貂做成的裘衣,暖暖的灯光自头顶倾泄而下,将她清冷的身影笼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远处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兴奋地燃放着烟花,又怕又爱地大呼小叫着,她静静地看着,唇角微微上扬,清雪般的容颜亦多了分暖色。
  傅一白远远地看着,有些出神。
  这些日子以来,他随在她身边,看到的皆是冷静,淡然,坚毅,果断,有着男人所不及的气魄与手段,他有时会想,这个女子的上辈子定然是个男子,以至今世也难以表露女子的温柔。
  然而此刻,因她唇边那份稀珍的恬淡笑意,他的心也跟着多了几分暖意,且延至眼底。
  他站在雪地里未动,楚清欢却已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朝他这边看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长身立在那里的男子。
  淡淡一笑,点头。
  傅一白忽觉心头一震,似有一股细微的不知名的细流从心间迅速窜过,他下意识地垂下眼睑,徐步走了过去,“陛下。”
  “有事?”楚清欢在阶上看着他。
  除夕意味着一家团圆,吃着团圆饭,叙着家常,欢乐融融,现在这个时辰也该是各家各户放烟光爆竹的时候,他却放着热闹不看,跑到这冷清清的宫里来。
  “无事。”傅一白笑笑,“只是想入宫来看看,看看……陛下。”
  楚清欢也不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道:“那就陪我走走吧,白日里刚下了雪,雪景不错。”
  她走在前面,傅一白落了她半步距离,这是为人臣该保持的,却又超越一般君臣关系的距离。
  积雪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嘎轻响,两人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入眼处是靛蓝的天,雪白的地,大红的灯笼,五彩的烟花,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宁静。
  “也不知严子桓现在在何处,过得怎样。”渐渐走得远了,楚清欢望着天际说道。
  傅一白眼底黯了黯,微笑道:“他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陛下不必为他担心。”
  自那日发现那棺木里躺着的是块大石之后,楚清欢便命鲁江带人暗中打探,可直到今日,严子桓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半点音讯全无,连他最亲近的钟平宝儿等人亦齐齐消失。
  “我猜他此时定然坐着软椅,吃着美味,赏着雪景。”楚清欢拢了拢裘衣,眸光平静而悠远,“你说得对,他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身边还有钟平他们在,说不定老院正也跟他在一起……我不担心。”
  傅一白点点头。
  那日同时消失的还有太医院的老院正,不是因为严子桓,还能因为什么?
  “明日就让派出去的那些人回来吧。”楚清欢随手抹了把石栏上的雪,握在掌心里,感受着那抹刺骨的冰凉,“他既然不愿意我知道,我就当作不知……况且,他喜欢安静,让别人知道他还活着,从而打扰了他的清静,终归不好。”
  “好。”傅一白只简单地应了一句。
  摊开掌心,那团雪被她握成一小团雪球,最外面那一层透明如冰,润着一层水亮,她的手再冷,也冷不过这冰雪的温度。
  手一斜,雪球滑落,陷入雪地里,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坑,她看了许久,直到掌心里的雪水干去,她才问道:“让你去准备的事,准备得怎样了?”
  傅一白微顿了一下,才道:“已经准备了一半。”
  她略一点头,没再问。
  “陛下。”傅一白似有些犹豫,沉默了片刻,道,“你真的确定要去么?”
  “这不是早就决定的事么?”她回头,淡淡笑道,“还是你认为,我是那种朝令夕改的人?”
  “臣不敢。”傅一白低声道。
  她摇摇头,“傅一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件事,绝不可能更改。”
  ------
  倒春寒,尤其临近塞外的边境,更是冷得连草尖都迟迟不出,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皆是未化完雪的冻土。
  厚厚的牛皮毡帐中,一盏油灯搁在桌案一角,墨袍黑氅的男子坐于案后,一手朱笔不时在军报上勾注着,眉目深邃,神情专注,一双薄唇轻抿成一线,勾勒出山峻岭险刀削斧凿般的侧影。
  “主子,该歇息了。”杨书怀将他批注好的军报收拾在一边,低声提醒道。
  私下里,他们还是维持着原先的称呼。
  不管是处于微末,还是坐于高位,他永远都是他们的主子。
  “嗯,批好这几份就睡。”夏侯渊头也不抬,下笔如飞。
  杨书怀无奈地将油灯挑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