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节
作者:换裁判      更新:2021-02-17 12:47      字数:5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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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清欢头也不抬,“我的目的只是把文筠与于琰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且帮他们能够顺利地重掌大权,至于我的身份,不重要。”
  “你不说,那我替你来说。”皇后对她的态度丝毫不以为忤,甚至连自称都不再是本宫,“你是文晋先帝萧广的养女萧情,也是大邺皇帝夏侯渊的未婚妻楚清欢,曾经化名楚青大破东庭大军,也曾替高越出使东庭和亲……”
  见楚清欢倏然抬头,冷冽眸光直射过来,她满意地扬起唇角,继续道:“在文晋政变前,你与当时还是淮南王的夏侯渊定了亲,萧天成夺位之后,逼你说出传国之宝的下落,你为此而险些丧生,幸得夏侯渊及时相救,此后你改名为楚清欢……”
  “楚清欢……”她低低地重复一句,眼神有些飘忽,“楚……清欢……改得好啊……”
  殿上群臣已惊讶得不能自已,皆望着寒气越来越盛的楚清欢,对于这个名字,他们可一点都不陌生,对于她的事迹,亦是知之甚详。
  放眼天下,还有哪个女子能如她这般大开大阖,名闻天下?
  “你是如何知道我就是楚清欢,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楚清欢冷声问。
  皇后蓦地回神,却不答话,接着道:“之后,你随夏侯渊回了淮南,中秋夜被他的侧妃算计,随你去淮南的几人都落了水,当晚死了两个,还有个侧妃的丫头。同晚,大邺承顺帝派人暗杀夏侯渊,淮南王府被毁,你与淮南王等人避在城郊民宅,淮南王不愿你涉入纷争,便故意使你产生误会逼你离开。你事后识破,决计北上替他开路,在黄城第一战中识破守将阴谋,为淮南王快速破城打下了基础……”
  “之后,你们一路往北,攻破兆京。年末,你孤身去往边境,入了东庭军营,与之后赶来的夏侯渊同破东庭大军。其后,你又去了高越,出使东庭,在东庭答应和亲之后又回了兆京,与夏侯渊一同前往高越观礼……”她一口气说下来,中间再无耽搁,直至结束,才缓了一缓,轻轻一笑,“这些,我说的可都对?”
  楚清欢抿唇不语,冷冷地直视着高座上的皇后,这里面的很多事,都是只有她与夏侯渊以及身边很亲近的人才能知道,外面的人最多只知道个大概,尤其是她在淮南时所经历的,便是跟于琰都没有提起过,皇后是如何知道得这么详细清楚?
  于文筠与于琰靠拢过来,沉默地站在她两边。
  尤其是于文筠,原先以为她很了解这位皇后,然而现在,她却发现,她此时面对的完全是个陌生人,刚才那些事很多她都不曾听说,一个久居深宫不问世事的女人却如数家珍,了如指掌,这未免,太可怕。
  楚清欢缓缓举起手中匕首,锋刃直指皇后,声音清寒,“你,到底是谁?”
  “我?”被她用刀指着,皇后反倒笑了,“我么,当然是莒卫的皇后,不过……”
  她撑着扶手慢慢起身,居高临下望着楚清欢,一字一顿道:“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你的母亲。”
  还有什么能比这句话更让人震惊?
  除了连眉毛都不抖动丝毫的文定侯与波澜不惊的楚清欢,德政殿内的所有人,包括于文筠与于琰,都被这简单的四个字而惊得一时失了反应。
  皇后唯一所生的女儿在出生不久之后便死于大火,哪来的另一个女儿?
  “不相信?”皇后在上面看得分明,“你若非我女儿,为何我会对你之事如此了解?你三岁时被弃于路边,后被萧广拾得,你以为真是巧合?”
  “人生哪来那么多巧合,不过是我事先得知萧广出行要路过那里,命人事先故意将你弃在路边,等着他来捡你而已……”她先是不屑般轻“嗤”了一声,之后又有些怅然,“你长得那般伶俐讨人喜爱,又怎么可能不被萧广喜欢……”
  楚清欢微微眯了眸子:“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问得好。”皇后抚掌,“要回答你这个问题,首先需得说说你的父亲是谁。”
  在一片惊疑的目光中,她凤目一扫,道:“今日列席的诸位大人,可还记得十九年前被抄家灭门的楚国公?”
  无人出声答话,却有不少人都轻轻点头,于文筠突然心头一跳,眸光在皇后脸上重重一落,又很快定住楚清欢侧脸,细细地将那轮廓五官描摹了一遍,脸色忽变。
  对于当年的楚国公,安阳谁人不知?都道其谦谦君子,人美如玉,是莒卫第一美男子,为之倾倒的女子不计其数,其名声更是远扬于莒卫甚至他国。
  只是当年不知为何竟藏了反心,被知情人告发,随后在其府里搜出谋逆书信数十封,她父皇大怒,下旨查抄楚国公府,全府上下两百余口人尽诛,但凡与其来往密切者也无一幸免,不是被罢官便是被流放,这是轰动一时的大案,她那时还小,宫中又忌讳提及此事,也是后来代理政事之后才得知。
  尽管如此,楚国公之美名依然为人乐道,便是如此禁忌的宫中,也有人暗藏了楚国公年轻时的画像,被她无意之中看到,也不禁得叹上一声人中龙凤,由此印象深刻。
  “都道楚国公是因意图谋反而被诛满门,可又有谁知道,这几百口性命的死,不过是因为皇帝的一份私心?”皇后冷笑,“本宫今日既然把话说开了,就不怕当年之事被世人知晓。在本宫成为皇后之前,便与楚国公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这里的几位老大人应该还记得,楚国公曾亲自登门向家父提过亲,家父本已应允,未想皇帝一道圣旨便将本宫与楚国公生生拆开,本宫若是不从,一家老小性命不保。”
  “皇命,谁敢违抗皇命?”她眼中闪烁出一线晶莹,“本宫虽恨这道皇命,却不得不顾及父母兄妹,无奈入宫,但宫墙虽高,可阻得了两人相爱?不久之后,本宫就有了楚国公的孩子,皇帝很是高兴,然而出生之后却被他看出这孩子长得与他并不相像,反而更象楚国公。他疑心病本就重,又知道我们两人之前的感情,很快就查出这孩子并非是他的,当下发怒,给楚国公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斩杀两百多条人命,并累及十数家无辜官员。”
  “纵使楚国公与我有私,他又何错之有?若非皇帝强行拆散,我们何至于如此不堪?他的家人与同僚又何其无辜?”她看着底下众人,蔑然道:“这就是你们的皇帝……公主,太子,这就是你们的好父皇。”
  于文筠脸色发白,轻咬着下唇,对于当年楚国公与一名女子深爱之事,她也不是没有耳闻,但万想不到事实竟是如此。
  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信几分。
  只因为,身前这个女子,与那画像中人太过相像,除了神韵。
  之前为何没发现,为何没发现?
  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小指上那道伤口隐隐作疼得厉害,眼角却瞥见自己的弟弟朝前更进了一步,那姿态,不是防备,更象守护。
  她几乎是立即便意识到自己错了,这一步,退错了。
  并非有意,甚至退之前并没想那么多,就这么,做出了令自己后悔不迭的举动。
  她想再走回去,悄然无声地把一步之错给补上,然而于琰的眸光淡淡横扫过来,生生地把她定在原处,进不得,补不了。
  由此,一道无形的缝隙在两人之间裂开,嚓地一下,象一件上好的瓷器,看似完好无缺,细看之下,瓶口内一道细小裂缝蔓延,原本无价的珍品便因这个几不可见的瑕疵而大打折扣,不再珍贵如初。
  身后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楚清欢即使不回头,也体会得清清楚楚,她也没有回头,只当自己不知,眼底漠然。
  原本,她也只是为了于琰而来,而于文筠,是他的姐姐。
  她告诉自己,如此,而已。
  第一百三十章 选择
  太多次的震惊,叠加在一起便会让人麻木,两列大臣此时表情皆已木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个震惊在等着他们。
  “可怜我的女儿还没满月就失去了父亲,而皇帝却还不肯放过她,想要让她死。”皇后的声音回荡在空落落的大殿中,“我只得托人将她送出宫暗中抚养,又烧了安置她的地方,作了个烧死的假象。而我自己,则被皇帝关了禁闭……得遇佛缘,潜心向佛?无稽之谈!佛祖在我心里从来都只是尊泥菩萨,过江能靠得了它?还不得靠自己。那时候我就发誓,此事绝不会就此作罢,我的女儿,将来必代他于家执掌莒卫天下。”
  她抬指轻轻一弹,弹去眼睫上的泪花,欣慰满意地看着楚清欢,“如今,我的女儿终于回来了,不负我所望,历经苦难磨砺,练就过人机智胆识,已经强大到足可做一国女帝。”
  楚清欢没有表情地听着,心里那些疑问的答案已渐渐浮出水面,萧情的身世,许毅的忠诚与背叛,皇后对于她的了解,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还有几个疑问。”在错综复杂的目光里,她淡淡道,“萧天成所说的传国之宝,是确有其事,还是你授意他人所为,凭空杜撰?”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料到她会怀疑这件事,默了片刻道:“是我授意。”
  “为什么?”
  “保你性命。”
  楚清欢点点头:“在黄城外的那次袭击,与你是否有关?”
  皇后眼帘微垂:“有。”
  “为什么?”
  “磨砺你。”
  楚清欢闭了闭眼,用这样的方式磨砺自己的女儿,不得不说这皇后够狠,也够费心思,不过她那时忙于应付萧天成的人,与那些人还没有正面交锋,就让裴玉的人给打退了。
  “许毅在哪里?”
  “大牢。”
  “理由?”
  “他没有完成我给他的使命,就该问罪。”
  楚清欢默了一下。
  活着就好,那时他不顾自己性命将萧天成的人引开,她不是不记挂着,只是这一年时间以来,她始终没有他的消息,直至今日才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你放心,他虽有过,但对你还算忠心。”皇后见她不语,道,“那次他将人引走,若非我派去的人正好遇见将他救回,恐怕已经没命了。看在这份忠诚上,我不会为难他,过两日就放他出来。”
  “那就好。”楚清欢平静地道。
  周围的大臣听着这两人一来一往的问答,心惊之余,除了眼睛嘴角脸部肌肉不断抽搐之外,已经没有别的表情。
  听上去,这应该确实是母女无异,但阔别将近二十年的母女,见面相认之后能够如此冷静,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诡异至极。
  甚至连文庆侯也将目光定在楚清欢身上,再没有移开过。
  只是,他的眼睛里却多了丝别人没有的隐忧。
  太过冷静,太过平静,太不正常。
  皇后眼里也有丝淡淡的失落,从孩子出生不久后,母女就不得不忍痛分离,她没有一日不想念,没有一日不等着重逢的那一日,就在楚清欢刚刚露出面容之时,她激动得几乎把持不住自己,可到底还是强压了下来。
  本以为把真相说出之后,楚清欢怎么都该有或喜或悲的情绪流露,未想却冷静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对她这个母亲也没有特别的感情,她不是不难受的。
  为何会如此,为何会如此?
  是自幼不在身边长大,没有感情基础以致生分了?还是认为是她遗弃了她?或者是认为她对她太过心狠?还是,这两年大起大落太多,将一副身体完全打磨成了铁骨石心,已动不了人间凡情?
  如果只是这样,她相信只要加以时日,定可以将那颗心重新捂热捂软,将母女之间那层隔阂彻底揭去,可是如果,不仅仅是这些原因呢?
  她微微地惊心,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层浪千涌。
  心里没底。
  楚清欢垂了眼睑,隔断了与皇后的视线。
  论情,皇后是萧情的母亲,当年将萧情推开也是迫不得已。
  论理,皇后这样做也无可厚非,皇权争斗,本就没有谁对谁错之分,况且还有这么深的生死爱恨在里面。
  更何况,她虽对这个皇后没什么感情,但对莒卫皇帝更没有感情,对于这种夺人妻,杀人父的男人,她向来不会有好感。
  然而,然而,她为的,是于琰。
  如此一来,她与皇后的立场……势必对立。
  “最后一个问题。”楚清欢缓缓吐出一口气,复又抬眸,面向皇后,“当年于琰失踪,是否是你所为?”
  皇后眼神一凝,唇边笑容渐渐隐去,一双凤目凛凛生光,盯着阶下的楚清欢。
  当年之事时隔十五年,半点线索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