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1-02-17 12:45      字数:5151
  我笑:“孩子,想你了呢!”
  他才放心,向我抬抬手指,我连忙靠近他,把他的手放在肚子上。
  孩子大概在肚子里做早操,小胳膊小腿活跃得让他喜出望外。
  “宝宝在和我们交流呢!”我笑着对他做手势,“都是暗号哦,只有做妈的才懂!”
  郁安承渴切地看着我,要我帮他翻译暗号。
  我煞有介事的写在掌上电脑上:
  “妈妈好!爸爸好!我是无敌小小超人!”
  “妈妈肚子里的营养液真好吃!”
  “看我的降龙十八掌加乾坤大挪移!”
  “我要拉便便了,不理你们!”
  “我在跳舞呢,妈妈,等我出来教我跳舞哦!”
  小家伙闹腾够了,手舞足蹈变成了轻轻的抓挠。
  “现在,我可要画画啰!爸爸,等我出来,你一定要教我画画啊!”
  我借着孩子的口吻,一本正经充满期待:“只要爸爸动完手术,就可以和我一起玩,教我学画画了呢!”
  我感觉到郁安承的手指明显僵住,眼睑垂了下去,长睫毛把眼睛全部盖住。
  我不忍地摩挲他消瘦的脸颊:“怎么了?安承?”
  他摇摇头,勉力微笑。
  “怎么,在担心手术?”我故意轻描淡写,“不就是多条疤吗,没事儿,我不嫌弃你!”
  手不由自主放到他的胸口,那里,已经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在我们曾经的缠绵温存里,我已经在每一个针脚上都细细密密地吻过。
  那是他的生命线,是他与病痛抗争的深深印记,它凹凸不平地延续着他的生命,也印刻着他生命中无法摆脱的痛与磨难。
  上一次,我还没有遇见他,这一次,我会和他,还有我们的孩子,一起去经历、去抗争。
  “放心,我和宝宝,会借给你力量的!”
  他掀开眼睑,似乎极力想伸出手臂来触碰我的脸颊,可是只能把两只手略微抬了抬。
  他重重地、不甘地叹了口气,却又牵出一阵支离破碎的喘咳,头却还在向着我的怀里用力探过来。
  我小心地坐到他的床头,让他可以紧紧贴着我
  他摸索着,终于凑近我的肚子,在上面轻轻的,万般心疼地吻了一下。
  他眼中又一次滴落的温热液体,仿佛要穿透我的身体,渗入到,围绕着孩子的温暖呵护中去。
  他的伤恢复得很慢,我每天在他床前陪他,好几天后,他才摆脱仪器管子的围困,可以和我打手势。
  他的身体没有调理到理想的状态,我们也一直刻意没有去提那个吉凶难卜的手术。
  两个星期后,郁广庭从美国请来的心脏病专家到达S市,郁安承又经历了一次全面的检查,像往常一样,他不要我陪在旁边。
  呆在病房里根本睡不着,小家伙在肚子里拳打脚踢,更让我心神不宁。
  熬到下午好不容易才有点睡意,不知闷闷地睡了多久,醒来,竟发现郁安承在我床边安静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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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和小鹌鹑说再见了,好舍不得呢~~~答应大家给一个he结局,但是发现不怎么好虐了呢
  51章
  结局
  我一边抱怨自己睡得像个鸡窝头;一边让阿秀快速地帮我准备衣服;还化了淡妆。
  阿秀和私人医生陪我们一起上了车。
  郁安承似乎早已有了出行的计划;司机没有多问,就把车停在了一家全市最大的婴孕用品商店门口。
  橱窗里的模特儿穿着最新款的孕妇装,居然是今年最流行的镂空蕾丝风格;郁安承指指那条裙;又比划一下我的身材:“你穿一定好看!”
  打包了几条美丽动人的孕妇裙,他领着我走到童车专柜。
  好多款式的童车,从婴儿刚出生时的小推车到学步车,五六岁骑的脚踏车都有。
  郁安承示意我:“给我们女儿每种都挑一辆吧。”
  我心头突地一跳;我们说好不问孩子的性别;可是他分明已经知道孩子是女儿!我记得阿秀说他已经买好了孩子的童床,现在;他又着急地带我选购童车,而且,还是很久以后才可能用到的。
  难道他竟然,等不及孩子出生!
  我脚下像踩空了一样,一个不稳,阿秀赶紧上来扶住我。
  我不能问,也不敢问他,忍着心头被勒紧的憋闷勉强笑:“还早呢,到时候再买也不迟啊。”
  他推出一辆粉色公主型的迷你自行车,仿佛爱不释手:“没关系,早点准备总没错。”
  司机把一个一个打好包的大纸盒放到车上,我出门的时候脚下只觉得发虚。
  郁安承也还有点轻咳,但是尽力扶着我,隔壁就是一家蛋糕店,他示意:“去坐一坐?”
  他也不能太累,正好和他一起歇一歇。
  正是喝下午茶的时间,我确实有点饿,但是却并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情,郁安承看着玻璃橱柜里的蛋糕切片问我:“吃什么口味的?”
  多得眼花缭乱,我走过去正要挑,他跟上来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听宝宝的好不好?”
  我一愣,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轻轻弹一下小家伙:“芝士?”
  她没有动。
  芒果、草莓、巧克力、提拉米苏……她都没有动。
  指到那款酸酸甜甜的蓝莓,她才赏脸地碰碰我的肚子。
  郁安承看着那款蓝莓慕斯被服务生端出来,脸上竟是不可思议的惊喜:“和我喜欢的口味一模一样啊!”
  我食不知味地吃完蛋糕,帮他擦擦额头渗出的虚汗:“回去吧好不好,别累着。”
  他拍拍我的手背让我放心:“没事,再陪宝宝玩一会儿。”
  车上,他一直把玩着一双粉嫩的小婴儿鞋,那是我和他一起第一眼就看中的,粉色的缎面,简洁细巧,款式酷似一双芭蕾舞蹈鞋。
  “等她长大了,给她买真正的舞蹈鞋,让她跟着你学舞蹈,”他捏着小鞋子和我比划,好像已经看到了那时的情景,“女孩子学了舞蹈,会更漂亮。”
  他的话太过熟悉,我的爸爸就是这么说的。
  我紧接着他的话:“好啊,学完舞蹈,再让她跟你学画画!”
  他没有接腔,只是捏了捏我的手指点头。
  他要去的下一个地方,竟然是游乐园。
  不是周末,又临近傍晚,游乐园里有点冷清,但还是有很多学龄前的孩子在里面玩,咿咿呀呀童稚可爱的声音不时在耳畔响起。
  郁安承的目光掠过那一个个小小的精力无限的身影,神情变得温软无比。
  “我们一起陪宝宝玩一玩好不好?”
  他的脚步已经明显缓慢了很多,但兴致却很高,我扶着他,每一步都走得忐忑而滞重。
  刚刚,借口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已经偷偷和佟助理通过电话,佟助理告诉我,根据主刀医生的判断,那个手术的希望,不超过两成。
  郁安承自己一定也已经知道,所以,哪怕孩子还没有出生,他也要像个宠溺着女儿的父亲一样,为她选购漂亮的衣服玩具,带她去游乐园游逛一圈。
  他是在怕,自己以后没有那样的机会。
  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去想那么残忍的现实,但是我能理解郁安承此刻的心情,他的母亲,在他出生后还来不及抱他一下就悄然离去,他不愿给自己,也不愿给孩子留下这样的遗憾。
  我只有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配合他。
  游乐园里的大多数项目孕妇和心脏病人都不能玩,只有一个会钻山洞的小火车没有什么限制。
  我们互相搀扶着坐了上去,小小的车厢,郁安承的腿都放不太直,可是他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惬意。
  我们后面坐着一个梳辫子的小女孩,大概已经坐了无数次,她的奶奶不耐烦地数落她:“好了好了,有完没完哪,再不跟我回去我可就不要你了!”
  小丫头凶巴巴地回嘴:“哼,下一次我叫爸爸来,爸爸陪我坐十次也不会嫌烦!”
  我看着郁安承静美宁和的侧面,安承,你一定也会这样,对吗?
  因为,你实在是太爱太爱这个孩子了。
  所以,这一份无法割舍的牵挂,一定会把你留下来,留在我们的身边,伴随着我们的女儿一起长大。
  回医院去的时候,我让司机在一个地方先停了一下。
  郁安承反倒有点奇怪,跟我下来以后,才恍然大悟。
  是装修到了一半的“二”,清新雅致的格调,已经看得出个大致。
  我手势打得很顺溜:“我想好了,这里正式开业的时候,就叫:执手。每天只做两桌,每桌只能两个人,必须是最恩爱的夫妻或者情侣,必须提前一周以上预约,不提前预约一概不接待。你看好不好?”
  他很膜拜的样子:“好的,牛啊!”
  “第一对客人,已经预约好了。”我神秘兮兮。
  “是吗?”郁安承诧异,“这么快?谁啊?”
  “就是——”我故意顿一下,“郁安承先生和他的太太!”
  郁安承的眼光凝固在了我的脸上,有暖色的光焰,从眼底幽深的密林中投射出来。
  “执手,真是个好名字。”他牵起我的手,吻过每一个指头,“能这样抓着你的手,我觉得,这辈子都没有遗憾了。”
  “不!我们还要……”我仰起头对着他失声叫了出来。
  他用手指封住我的唇,吻了一下,才开始认真地打手势:
  “对不起,让你这么担心,我不是要放弃,只是有些事情,我怕来不及。”
  我屏住一口气,酸涩的热意顶在鼻腔,马上就要汹涌地奔流出来。
  “我妈妈的家族里,能熬过这个手术的人,并不多。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并不害怕,只是,让你,还有宝宝,一起跟着我去面对这样残酷的事情,我觉得很不安心……”
  他的手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地颤抖,他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但是,也正因为有了你和宝宝,我才有更大的力气去抗击这个难关,我现在不能对你保证,我一定能安然地度过,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争取,争取陪着你,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把她亲手送到她爱人的手里……”
  “一定可以的!”我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趁他看不见的时候,让眼泪肆意的流了出来。
  背上,是他一如既往的轻柔摩挲。
  我没有放任眼泪再流下去,在他的怀里站直了身体,用最肯定的手势告诉他:“我和宝宝,会等着你。”
  郁安承手术之前的两天,正好是我产检的日子。
  这次的检查中包含了一个心脏排畸的筛查,对于父母一方有先天性心脏病史的胎儿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郁安承坚持要在彩超室外面等我,我们都知道,这对于他是多么大的煎熬。
  那个孩子,有一半的可能,会遗传他的病。
  我们的人生,都是在用这样的百分比来衡量我们的幸运程度,而郁安承,似乎也早已习惯了顺应天意,我结束检查走出彩超室的时候,他只是拍拍我肚子里宝宝,似乎在告诉她:不管结果如何,爸爸妈妈都会一样爱你。
  郁广庭夫妇和我们一起听取了检查结果。
  那个孩子的心脏,跳得非常健康,而且各项发育状况都非常良好。
  第一个热泪纵横的竟然是郁广庭,他不胜庆幸地喃喃:“老天有眼,我们安承的孩子,是个健康的孩子!”
  那一天晚上我在病房里陪郁安承,和他头并着头睡在一张床上。
  他的精神特别好,我们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孩子,他告诉我,他妈妈的家族里,心脏病遗传的几率很高,但是没有遗传的孩子,都特别健康聪明,甚至还产生过一个全国奥数冠军和一个省游泳队的尖子选手。
  他设想着孩子发展的各种可能性,直到在我臂弯里酣然睡去,嘴角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笑。
  从知道我怀孕以来,他是第一次这样毫无顾虑天马行空地设想孩子的未来。
  等他睡熟我轻轻把手臂抽|出来,把移了位的枕头放好,想让他睡得舒服些。
  枕下一摞素描纸露了出来,铅笔勾勒的画面中清瘦温静的男子,竟然,就是他自己。
  我好奇地把那些纸拿出来,一张一张翻看,很快手颤得几乎抓不住!
  那薄薄的几张张,所承载的不舍与期盼,实在太沉太沉!
  第一张,是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出生的孩子,仿佛托着一轮初升的明月。
  第二张,是他俯身抓着孩子的小手,引导她迈开小腿勇敢地向前走。
  第三张,是他带着孩子在开阔的大草坪上放风筝,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