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翱翔1981      更新:2021-02-17 12:39      字数:4916
  他曾说过喜欢她,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尤其他说喜欢时的语气和时机,都让她难以相信那是建立在爱情上的喜欢。她只当他是一时心血来潮又恰巧闲得无聊才说了那样的话戏弄自己,所以从未放在心上。可当下她没听错的话,这一句不只是喜欢,而是男女之间共结连理最直白的表示,也就是求婚!赤裸裸的求婚!这一刻,暗香依依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只觉得他在这样的时刻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在趁火打劫,再见他笑成这个样子,顿觉他又是在戏耍自己。
  她以为他又在戏弄自己,转头垂眸,默不作声。
  见她没有立刻应下,他心底没来由地欢喜起来,可随后又有一丝失落。他上前一步,低头近看她。慕容逸察觉她梗着脖子耳后红透,心中顿时起了一丝变化,微微地悸动,些许的欢喜,还有一丝酸酸甜甜的麻。
  他低头在她耳边,柔风细雨般轻声又道:“你若答应,我即刻救他。”
  想到自己所练的落月迷香,以及当下想救顾不迷的心切,还有他似真还假的戏弄心思,暗香依依心念一转,回眸道:“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先救顾不迷,待救了他,届时娶不娶我你说了算。”且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可以等他先救了顾不迷再告诉他自己内功心法的秘密,届时他如果不怕一身功力被她吸光,就放马过来吧。
  闻言,他却收了笑意,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又问:“如果今日救他的是别人,你也嫁吗?”
  在他逼视的目光下,她偏转过头去,幽幽答道:“可惜没有别人,否则,我也不用嫁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伸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避无可避地看向自己。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慕容逸望着她的眼,再一次问道:“如果是别人,你也毫不犹豫地嫁吗?”
  见他如此执着,忽然有所触动,她抬手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指,毫不畏惧平静地道:“在知道是我害他中毒时,我愧疚、害怕、不安、委屈、难过、不知所措,甚至找来敌对帮派的莫七彩为他解毒!在知道他点了自己的死穴忍受钻心之痛快要死时,我决定以命抵命,他死我也死!我已连死都不怕了,你说,嫁给谁,嫁与不嫁还重要吗?”
  他似笑非笑地放开了钳制,不再强求她面对自己,沉吟半晌方走到顾不迷身边,俯身探向顾不迷的脉搏,而后,手指在他身上极快地游走了一番,停在了他的左右睛明穴。沉吟片刻,慕容逸又检查了他的眼睑和口鼻,待看到他口中的寒玉时,不由得笑道:“未默倒是舍得。”
  “你怎知那是未默之物?”暗香依依问道。
  “普天之下有几个姓未又能师承鬼盗的?未家的传家宝凝魂玉可锁人魂魄七七四十九日不死,如此奇物,天下至宝,知道的人不多,却也不少,不巧在下正是其中之一。只可惜,顾不迷用过之后此玉也就废了。”慕容逸道。
  暗香依依已知此玉奇效,想到未默对自己的情谊,幽幽地看向了此刻尚挂在房梁上呼呼大睡的未默,怅然道:“把未默放下来吧。”
  这时,慕容逸已将顾不迷自地上抓起,见她望着未默,忽然俯身对她道:“救人可以,未默不放!”他的笑容在她眼前放大,咫尺间彼此的气息也混淆不明起来,她又一次败下阵来偏过头去。
  慕容逸一笑,自顾提着顾不迷的衣领,一路拖着往木屋走去。暗香依依只觉那姿势很有几分故意虐待顾不迷的样子,不由得蹙紧了眉。她想阻止,可想了想又作罢。小不忍则乱大谋,慕容逸的心思一向变幻莫测,此刻想着救顾不迷,说不定一个不高兴便不救了,如此她便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走向木屋。
  怎知慕容逸并非要把顾不迷带进屋中医治,而是直接拖进了木屋旁的花丛中,随手一丢,便让顾不迷睡在了花堆里。他回头看向一头雾水的暗香依依,笑道:“先解毒,再解死穴。”
  “这。。。。。。”怎么看顾不迷怎么像被弃之荒野,完全不像解毒。
  想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慕容逸道:“别小看了这花丛,他在此睡个三五天,毒自然可解。”
  “这么简单?”暗香依依难以相信。
  慕容逸眨了眨眼,笑言道:“不信的话就等着瞧吧。”
  暗香依依辩无可辩,也只能等着瞧了。见顾不迷此刻脸朝下,她刚想过去挪动一下顾不迷让他躺得舒服些,就被慕容逸拦住。慕容逸道:“凡能解毒者必带毒,你不能进去。”
  暗香依依想着自己早先看那花丛多种鲜花争相绽放,十分好看,还想亲近亲近。此刻闻言,她顿觉慕容逸所建木屋四周不是机关就是毒花,寻常人来此怕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此人难怪被人称作鬼医,不只鬼医还很诡异,暗香依依心中腹诽,却也不敢再踏人花丛一步。
  可看着顾不迷当下的姿势总觉不舒服,她便试探地对慕容逸道:“能不能把他翻过来?”
  慕容逸看了看顾不迷,反而转头问暗香依依道:“我看这样挺好的,干吗要翻过来?”
  暗香依依心道你这明显就是故意的,却又不好明说,只好选择沉默。她想着如何趴着是小事,先解了他身上的毒再说吧。如此便再没计较。
  慕容逸牵起了她的手走向木屋,她却一步三回头。慕容逸忽然停住脚步转头问道:“你脖子上装了机关吗?不停地扭来扭去。”
  她低下了头,闷不吭声。
  慕容逸轻声问道:“他有什么好?你对他如此上心?”
  她一时没能忍住,又回了一次头。慕容逸眸中闪过一道暗光,便听她幽幽道:“他是少主,我是下属,他的命系着我的命,我怎能不上心?再说,他这次中毒始作俑者是我,我心中愧疚,只盼他早日康复才能安心。”
  慕容逸眸中的暗光变成了复杂,没再说什么,只是拉着她坐到了门前的台阶上。
  夕阳退去,天一寸寸暗了下来,花丛的鲜艳也悄然被夜色掩盖。一阵风过,花香扑鼻,让人神思恍惚,昏昏欲睡。
  想是太累了,或许是终于放松了神经,只觉熏人欲醉的芬芳之中,眼皮似被粘了胶水,闭上了一下,便再难睁开。
  一双臂膀适时地靠了过来,带着淡淡的芳草香。
  夜色渐次笼罩山谷,光明与幽暗不过是一瞬间,一如人的心思,一念之间便已物换星移,善与恶,生与死,爱与恨。
  暗香浮动,她靠在他的肩头,沉睡着。
  他扶起她的头,微微侧身,让她躺入怀里。
  慕容逸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手指绕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面颊,她的耳朵,直到。。。。。。她的红唇,一圈一圈,似水面波动的涟漪,似三月拂面的春风。
  日落,月升。
  木屋前,花香中。
  不知说与谁人听,他轻声道:“原来这就是喜欢。”
  醒来时,夜色正浓,她已不是睡前模样,而是躺在了他的胸口。她微微抬眸,看到一双清澈的眼,如子夜繁星,凝视着自己。如此好看的一双眼睛,令她微微失了神,尚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便见他轻启薄唇,柔声问道:“依依,你喜欢我吗?”
  她看到了慕容逸的脸。想起身,却被他一指按在额头,躺了回去,又挣扎着起身,又被他单指一按,又倒了回去,再起身,再倒回去。这次学聪明不起了,她索性僵直地躺着,眼睛当刀子,瞪死他!
  他却只是笑。
  方才使力时她已察觉到了不对,全身内力难聚浑身无力好似病了。似知道她有所察觉,他索性坦言:“这木屋附近,我还种了些药草,有安神的作用,但对人体无害。不过,若初次吸入这味道,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暂时无法凝聚内力,变得与常人无异。”
  你早不说!明知是他故意为之,可已然中招又无可奈何,暗香依依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见她如此,他轻笑起来,气息若有似无地吹在她面颊上,暖暖的却也痒痒的,他轻声道:“依依,你看,四周都是萤火虫,夜色下,飞来飞去,很美。”
  暗香依依三辈子也没见过萤火虫,以前都是在电视剧、电影里面看到,总是很羡慕男女主角立在萤火中的唯美画面,闻言受不住诱惑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偷偷那么一看。。。。。。
  天哪,果见天地之间,到处都飞着闪烁如星辰的光亮,真的是萤火虫啊!
  她想要伸手去碰,却发现手臂还被他禁锢着,抬眸瞪他,却见他目光迷离地看着自己。寂静中,竟能听到他的心跳,一声声近在耳侧,不知为何她竟有些气恼,为什么他总是喜欢这样戏弄自己?她哼了一声,饥讽道:“很好玩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他疑惑,他笑问:“什么?”
  “我说你!”她真的有些生气了,“总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戏弄我很好玩吗?放开我!”她一边挣扎一边恶狠狠地道,“再不放开,等我武功恢复,看我不打得你乌眼青,让你知道喜欢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便有效地制止了她的连番暴动,听她扬言要打得自己乌眼青,慕容逸不由得低低笑出声来。就在她气怒交加哇哇大叫挣扎时,一双温润的唇不期然地贴在了她的唇上,瞬间让她安静下来。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唔。。。。。。唔。。。。。。的声音转瞬被吞没,虽非深吻,但异性交叠的气息,敏感的相触都让她深觉惶恐,恍惚还产生了幻觉,竟然听到他说:“依依,我喜欢你。”
  他浅尝辄止,稍瞬即离。
  她牙关暗咬,怒目而视。
  他笑若春风,舔唇回味。
  她备受刺激,目眦欲裂,趁其不备,猛地抬头,额头撞额头。
  砰的一声。
  “哎呦。。。。。。”
  “你!。。。。。。”
  二人揉着额头,一个苦笑,一个疼得眼泪汪汪,她却仍不忘趁机脱困起身,跑到了远处。
  见她跑向了顾不迷所在的花丛,停步凝望,原本的柔情蜜意顷刻不见。不过转眼间,他就变了神情,敛眸起身,进了木屋。
  听到关门声,她这才深深地呼出口气,卸下了一身紧绷。暗香依依抬眼看向木屋,见木屋中已点起了烛火,他的身影倒映在窗口,一个人独坐着一动不动,好似在发呆。她不禁也发起了呆。他方才为何要这么对自已?是一时情动还是变本如厉地戏耍?他的那一句“喜欢你”,是真的说了,还是她的幻觉?忽然有些弄不明白,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喜欢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想到襄阳客栈中,苏璇莹靠在他肩头,望着他柔情蜜意的眼神。
  喜欢?
  就算是喜欢,也仅仅是喜欢。
  她微微怔忪,不自觉地。。。。。。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吻,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才会觉得甜蜜幸福吧?可方才除了惊恐就是怒气冲天,比之与莫七落第一次意外地唇碰唇来说,除了时间稍长了点儿,好似也没什么区别。再说了,被吻一下算什么?她又不是此间纯情的古代人,何必在意这一个似是而非的吻,如此一想,暗香依依心中的混乱渐渐平息下来。
  微风送来花香,望着花丛中依旧昏迷不醒的顾不迷,愁绪再次袭上心头。其实早在来此间前,她已想好,就算鬼医傅月是变态大叔,她也会忍气吞声地求他救顾不迷。只是没想到慕容逸就是傅月,而傅月提出的要求竟是要自己,逗趣也好,戏耍也罢,无论怎样,她都要救顾不迷,甚至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她望着花丛中的顾不迷,附近有无数萤火虫盘绕,星星点点,偶尔映出他身侧花朵的千娇百媚,以及他紧闭的双眸。
  是她害得他受了这么多的苦。
  是她害得他在生死边缘徘徊。
  只要能救回他,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让她做什么都好。
  百花谷中事无人知,而百花谷外,却已因暗香依依乌龙留下的那两个字:“相亲”,而炸开了锅。
  相亲?谁和谁相亲?怎么个相亲?是少主与左护法相亲,还是他们分别要相亲?究竟是少主要相亲,还是左沪法要相亲,他们又分别和谁相亲?就连江州舵主也因这两字而坐卧不安多时,实在放心不下,江州舵主便亲自去了江州客栈接头。可等他到了江州客栈,却半天不见人影,只好暗中打探,没想到店小二说一共来了三人,刚投宿客栈不久点了许多菜肴没吃就消失了。
  消失了?去哪儿了?
  小二摇头说不知,只道:“三人消失得十分突然,没有留下任何言语。”
  又细细询问了三人入住客栈时的情景,听到负琴男子被女子背进客栈时,江州分舵舵主李维山目光一沉,顿时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因察觉事有蹊跷,他便急忙赶回了分舵,命人一方面盯紧客栈,再飞鸽传书回总舵,又寻来副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