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针锋相对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程砚的神色。
  凑近赵子乔的脸，使两人几乎脸对着脸，刘樱一字一顿地道：“赵子乔，你自己难道没有发现么？一直以来，你眼里的焦点都是我。
  因为我，你甚至已经没有空余的时间注意其他的东西了。
  你知道这让我想到什么吗？我想到你已经没有了你自己，你是依附我存在的！”
  “想来真让人觉得可悲呢，大学四年，你一直在我身后追赶，追赶一个你认为连你一根毫毛都比不上的人！大学毕业那天，你以为你终于终止了这种追赶，可是实际上，从那时开始，你比大学时代更加可悲。
  你已经完全丧失了你自己！”
  “这样的你，令我怜悯！我甚至不想再把你当做对手了！”
  刘樱步步为营，一句句地说着赵子乔最不爱听的话。
  赵子乔对比她，最大的优势一直是自己出身好，因此高人一等。
  这样的人，如果被一根草否定了存在，被一根草怜悯，会怎么样呢？
  刘樱站直身子，用似笑非笑，看可怜虫的目光看向赵子乔。
  果然，赵子乔气疯了，她双眼发红，仿佛要冒出血来一样。
  她简直不敢相信，刘樱会如此对自己说话！
  她觉得自己的双手发痒，她有一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她很想将双手卡上对面那条修长的脖子，狠狠地捏紧，让眼前这个女人再也不要存在，再也不能说出让自己生气的话，再也不能吸引沈永明的目光！
  她要杀了她，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见到赵子乔的神情，刘樱一凛，她这是快要发疯的节奏么？随即觉得这是个大好的机会，于是冷冷地低声道：“想杀了我么？可是，你不怕那个狙击手吗？”
  赵子乔的脸，再度大变。
  她原本血红的双眼，马上充满了恐惧！那个能够反狙击的狙击手，一直是她的心头大患！难道，真的是刘樱的人么？
  不，她不相信！绝对不可能的！刘樱她是在套自己的话！
  想到这里，赵子乔马上清醒过来，把表情调整正常。
  可是，已经迟了，一直紧盯赵子乔脸色的刘樱，已经清楚地看到她眼内一刹那涌上来的恐惧。
  突然说出一句没有前因后果的话，结果赵子乔马上理解这句话，而且马上产生恐惧的情绪，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背后的黑手，果然是赵子乔！
  一直在留意两人的程砚，自然也听到了刘樱的话，也看到了赵子乔的反应。
  刘樱那句问话，无疑是试探。
  看来，她一早就猜到，当时的狙击手，目标正是她自己！
  从赵子乔的表情来看，程砚很清楚，刘樱试探出了结果！
  他目光凌厉地看向赵子乔，想不到现在的女人，年纪轻轻，倒一个比一个狠，已经懂得买凶杀人了！
  看到刘樱的神色，再看看程砚的神色，赵子乔知道自己泄露了什么。
  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口中疑惑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狙击手？”
  说完看向刘樱似笑非笑的脸，旋即脸色一变，狠辣地对刘樱道：“我是很讨厌你，真想让你去死！”
  刘樱没有出声，她和赵子乔之间，已经是绝对不可开解的矛盾了！赵子乔想让她死，她何尝不想宰了赵子乔！
  “小乔，你在这里做什么？快过来，爸爸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
  来人正是赵强，他装作走近才看到程砚，马上打招呼：“程先生？你好！你好！呵呵，没想到程先生也在这里。”
  说着指向赵子乔，热络地介绍道：“这是小女，和程先生同龄！”
  他完全忽视了刘樱的存在。
  面对赵强的热络，程砚的表情有些不咸不淡，微微点头：“你好！你不是要介绍人给你女儿么？”
  言下之意，就是你怎么还不走？
  赵强不愧是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面对程砚的话，脸上一丝不悦的表情也没有，反而是马上道：“是的，是的。
  我们这就走，不打扰程先生了。”
  说完，拉上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赵子乔就走。
  这个一个角落，只剩下刘樱和程砚。
  程砚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看向刘樱：“哈哈，这里又剩下我们两个人啦！”
  刘樱就着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看向程砚：“你知道的，我在利用你。”
  微微收起脸上的笑容，程砚道：“你是说，枪击案那件事吗？”
  说完不等刘樱回答，凝视着刘樱的脸，道：“我相信，你也只有这件事利用过我的一些分析。
  但是别的事，铁定是没有的。”
  被程砚深深的目光看着，刘樱毫不闪避，而是看过去：“没错，就是这一件事。
  终归是利用了你。”
  “哈哈，这没什么啦！”程砚脸上一扫刚才的深沉，哈哈笑道。
  “被人利用，你竟然也不生气？”刘樱奇道。
  程砚摆摆手：“这算是哪门子的利用！只不过利用我本人的能力，帮你分析一些东西而已。
  你直接跟我说，我会很高兴地分析给你听。
  你没有直说，隐晦地让我猜测，我也不会生气。
  更何况，当时你也不敢肯定，狙击手的目标就是你自己！”
  第163章　社交
  “你是什么怪胎？被人利用了也不生气！说来我还得谢谢你的大度了。”
  刘樱道。
  “嘿嘿，那也要看看是谁利用我。
  如果是刚才那个姓赵的，那我绝对要生气的。”
  程砚得意地笑道。
  刘樱失笑：“看来，你的身份非同一般啊，连赵强也对你卑躬屈膝，讨好连连。”
  程砚摸摸下巴：“一般吧。”
  然后看向刘樱：“看来，你和赵子乔的瓜葛不小啊，令得她要买凶杀了你。”
  刘樱耸耸肩。
  “走吧，说要带你去认识人的。”
  见刘樱不愿意说，程砚便想起之前被打断的事。
  刘樱连忙摇摇头：“不，不用了。
  我等肖言过来吧。”
  奇怪地看向刘樱，程砚不解：“为什么不去？肖家小丫头年龄还小，给你介绍的人分量不够。
  即使分量足够了，但肯定也是跟她同龄的学生。
  对你没有什么用处。”
  刘樱用奇怪的眼神看向程砚：“一般来说，没有人愿意随便为人引见人的吧！你这么热情做什么？”
  面对刘樱的莫名，程砚一副天经地义的表情：“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很乐意做这件事啊！你难道不把我当做是朋友？”
  ……
  刘樱默然。
  如果是她认定的朋友，她自然也是很乐意做很多事情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在程砚心中，已经也到达这么一个地步了。
  见刘樱不出声，程砚又道：“别想了，跟我走吧！”
  抬起头，刘樱看着满脸笑容的程砚，问道：“我很好奇。
  一般富家子弟交朋友都很谨慎，就担心对方是冲着自己的钱来的。
  为什么，你却不是这样？难道你还能甄别。
  哪些是真心待你的么？”
  程砚看刘樱一副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我们坐下来说吧。
  看来不问清楚。
  你是绝对不会跟我去认识人的了！唉，是我带你去认识人。
  为什么你还一副不愿意的模样？”
  刘樱笑笑：“总是麻烦你，不是很好。”
  那你为什么总是麻烦林子枫？不过这句话程砚只是在心底吐槽，并没有说出声。
  “我交朋友自然也是选择人的，得到我认同的，我才会愿意多介绍人给他认识。
  不然一般的泛泛之交，谁理他啊！”程砚没说的是，认同的。
  也不一定会帮忙引见大人物。
  主要，是看这个朋友的重要程度。
  “当然，现实生活也不是偶像剧，一个女孩子漂亮了。
  所有人就赶上来无条件帮忙。
  说真的，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一定真的信。
  我把你当做朋友，是因为在共同赌石过程中，你的一些优点。
  让我觉得你值得我这么做。
  至于是什么优点，我就不告诉你了。
  嘿嘿……”
  听到程砚如此直白的话，刘樱心中有些感慨。
  的确，现实生活就是这么残酷，她和林氏关系好。
  其中有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彼此能互相帮忙，说得难听一点，是互相利用。
  林氏利用她的赌石技术，而她，利用林氏这把保护伞。
  当然，在这层关系之外，她和林子枫等人相处得非常好。
  刘樱自己，对林子枫，是真正产生了一种友情的。
  相信林子枫对她，亦然。
  对于程砚这个人，刘樱是很喜欢的，这种喜欢，并非男女之情，而是她对跟程砚相处的气氛，很是享受。
  程砚是一个快乐的人，和他相处，自己也很容易就变得快乐！
  这种特质，让程砚在生活中拥有很多的朋友。
  也导致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喜欢得好多年之后，仍然念念不忘。
  这种人，出身好，性格脾气也好，放低身段来和自己做朋友，放下身段，来帮自己引见那些大人物。
  作为朋友，其实非常难得。
  反观自己，却因为常常见到他的那些烂桃花而不耐，进而下决定远离他，却是不该了。
  想到这里，刘樱抬起头来看向程砚，脸上带了真心的笑容：“谢谢你，把我当做朋友，还帮我这么多。”
  听到刘樱的话，程砚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他对刘樱眨眨眼：“知道哥哥的好了吧？”
  什么哥哥啊，刘樱黑线。
  “现在，我们已经谈妥了吧，走吧！哥哥带你去识人去！”说着，程砚站起身，就催刘樱走。
  此时距离晚宴开始的时间，已经很短了。
  被装点得异常光彩夺目的大厅中，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这些人都极其有教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说话，并无一句大声的喧闹声。
  当然，也有一部分像刘樱这般的，被带着去认识人。
  在社交界，如果你没有朋友，那么就代表你被这个圈子孤立。
  这种情况，对将来在这个圈子中发展，是极其不利，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发展可能性的。
  因此，刘樱才会热切希望肖言过来。
  虽然她因为年纪小，踏足的圈子都还是没有实权的，但好歹是一条纽带。
  当初刘樱向林子枫提议，晚宴要邀请肖言，很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肖言着想，知道她想见林子枫。
  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要靠肖言带着去认人。
  在宾客之间穿梭，程砚低声向程砚介绍自己接下来要带刘樱认识的人：“我等会儿带你去认识的，是本市的市长夫人。
  她和林子枫的妈妈私交甚笃，因此今晚特地来捧场。”
  “王夫人性格很不错，喜欢有礼貌的女孩子，你等会儿打招呼的时候，机灵点。”
  刘樱大汗，第一个见面的，竟然是市长夫人？虽然说她现在已经不会怯场了，但是市长夫人，还是很有压力啊！作为市长夫人，肯定是常年和那些官员夫人打招呼的，常年下来，铁定是养成了不一般的气势。
  再说了，刘樱自己，虽然说已经逐步改掉了以往胆小怯弱的性格，但是要马上进化到机灵，好像不是一个量级的吧？
  “这个，要怎么表现自己的机灵啊？而且，她喜欢有礼貌的女孩子，如果我表现机灵了，她会不会认为我是个轻佻的人啊？要知道，喜欢有礼貌的人，是极其注重规矩的。”
  程砚一边走，一边凑近刘樱耳边，低声安慰道：“你别紧张，说机灵，是说我介绍你的时候，你要好好上去打招呼，顺便赞她几句。
  反正见面说好话，绝对不会惹人反感的。”
  程砚这一说，刘樱更加紧张了！顺便赞几句，这个顺便要多顺便啊？如何把握这个度？对于正式社交的第一个对象，刘樱的感觉是，真伤脑筋啊！
  忙于思考的刘樱，没有注意到两旁射过来的带着艳羡的目光。
  “哈哈，王夫人您好！”来到一个打扮得颇为简洁的女士身前，程砚有礼貌地打招呼。
  说打扮简洁，是因为她身上的首饰不多，看起来不及其他贵妇人那般珠光宝气。
  见到程砚，王夫人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惊讶，不过常在社交场合，她城府也很是到家，很快便调整好情绪，脸上露出笑容来：“这不是程砚这小子么，好像有一年都没有见过你了呢！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