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先生，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放心，你妻子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他的主治医师临走时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舒亦丞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对，可是，媳妇儿已经这个样子了，后悔是没用的，能做的唯有日后补偿她，只希望这一次母子平安才是。
  第九章　何处可归（9）
  原本好好的日子，却随着舒亦丞和范越西的相继住院而变得有些不那么和谐了。舒家和范家两边的老人，就算心里一千万个不爽，却当着这一对夫妻的面只能忍着。
  只不过，莫子妤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她坐在范越西的病床前，摆弄着手上的戒指，有意无意的偶尔抬眼看一看范越西，见她还是气鼓鼓的模样，就知道，她还在生舒亦丞的气。
  “我说，你家舒大警官可是天天都来，你好歹也让他进来看一看啊。”就连她都看不下去了，真不知道这一次范越西是吃了什么做的称砣，不仅是铁了心，依她看，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别说的那么夸张，我才在这儿躺了两天，什么叫‘天天’，他不是厉害的很嘛，找我来干嘛。”范越西的脾气上来了，才不管谁是谁呢。
  莫子妤真是服了范越西了，她不过是怀个孩子而已，是把脑子给怀傻了吧，还是越活越回去了，她抚了抚额角：“懒得管你，到时候你后悔，我可当什么都没看见。”她说着就起身拍了拍衣角，准备走人。
  也不知道是她刚才摆弄了许久，还是范越西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被她无名指上的钻戒给晃到了眼，范越西的注意力立马转移，目光落到了她的右手上：“我说，这戒指不便宜吧，这么大的钻，哪儿来的啊？”她可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莫子妤手上戴过这样的什物，再说了，她那么小家子气，哪儿舍得自己买这么大的钻戒，如果她一口咬定是自己买的，那范越西就要考虑是否要克扣她的工资和奖金了。
  “噢，Stefon送的。我觉得还行吧。”莫子妤的反应实在是太过云淡风轻了，让范越西看不出来她到底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演技过于高超，连她都瞒过去了。
  “噢，原来是司徒方送的啊，你还拿的挺理所应当的嘛。”她早知道莫子妤和司徒方之间没那么简单，可是，她一直碍着之前高杨的事儿，也就没问，没想到都发展到送戒指的地步了。“你的事儿，我不管，你好好看着办。我的事儿，你也甭操心，我有分寸。”
  “谁想管你。”莫子妤翻了个白眼，就走过去开病房的门，准备离开。
  她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见那病房的门像是被龙卷风袭过一般，随即一个黑影就卷了进来，动作之快，吓得莫子妤条件反射的往墙角一躲。
  那团黑影极快的转到床边，范越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右手就已经被一双冰凉的双手紧紧的给拉住了。她定睛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有着乌黑利落短发，穿着一套牛仔衣搭着马丁靴的俏丽女孩子。
  “表姐。”那女生甜甜的叫了一声，焦虑的神色染上眉头。
  一边的莫子妤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个女孩子……不就是她之前在范越西的生日晚宴上见到的那个挽着沈泉出现的，传说中以范越西为奋斗目标的，最后被凌沉沉彻底利用，不过被范越西给识破然后丢到国外的袁白露吗？！好吧，莫子妤承认自己脑子里像是跑马车一般，过了许多场景，但是，她难得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就有那么深刻的印象，只不过，很明显，这个女孩子和当时她见到的那一个，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怎么回来了？”相对于莫子妤的吃惊，范越西倒是显得淡定了许多。她就知道把这个丫头扔到国外那个大染缸里染一染，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大变化，之所以这么肯定，那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好啊，你怀孕了都不告诉我，肚子都这么大了！”袁白露这会儿把所有的点都放到了范越西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虽然之前夏荔怀孕，她也好奇，但是毕竟是嫂子嘛，她不敢造次，这一次，可是她的偶像表姐啊，袁白露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范越西嘴角抽了抽，她只不过想要把她扔到国外去，让她变得聪明和懂事一点儿，怎么这一次觉得她变是变了，感觉却怪怪的。“好啦，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回来了？”范越西故意有些严肃，顺便把袁白露那双不安分的手从自己的小腹上挪开。
  莫子妤这一下倒不着急着走了，反而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看着眼前的二位。不得不说，这袁白露经历了一段时间留学生活，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放春假啊，所以我就回来啦。可是我一回来，就听说表姐你住院了，所以第一时间赶过来看你。不过……你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啊……”袁白露说着还用视线又将范越西扫描了一遍，确定没看出来有任何的问题，甚至她的脸色都很红润嘛。
  “噢，已经没事了，只不过医生说，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多住一天，你知道的，医院嘛，都希望每个病人都住院，它才赚钱嘛。”范越西一脸的无所谓，“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自己家，跑来A市干什么啊？”范越西觉得虽然最后她送袁白露离开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有所缓解，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们的感情好到，一回国就见面的地步啊。再说了，她真的对这个表妹没有那么深厚的情谊啦，当初很大程度上，是真的不想她留在国内添乱，才送她出国的。
  “可是……姐夫呢？”她刚才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那个平日里跟自己表姐出双入对的姐夫，这可不像他一贯的作风呢。
  提到舒亦丞，范越西的气就又上来了。为什么她的世界里就一定要有那个叫“舒亦丞”的人存在啊，她在没有他的二十多年里不也活得好好的吗？“死了。”
  “死了？！”这可是把袁白露给吓得够呛，她的智商已经很捉急了，还被范越西如此严肃的一句话给塞了回来，很难不当真。
  莫子妤额角挂了一滴大汗，连忙接口道：“不是啦，是你表姐和你姐夫有点儿小误会。嗯，小误会。”其实，她没说的是，她完全觉得这件事就是范越西一个人在闹别扭，人家舒亦丞根本什么都没做错，还要受她的气，就连她这个外人都替舒亦丞抱冤啊。
  “噢，这样啊。”袁白露缓了口气过来，接着说：“表姐，其实姐夫人挺好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如果是他做的不对，表姐你就原谅他啊，你想想，人哪儿有不犯错的，不过，之前姐夫对你那么好，他偶尔犯个错，完全是可以理解，并且值得你原谅的嘛。我们女人不该那么小气的。”
  这一下旁边的莫子妤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要知道，这世界上，能这样劝范越西的人还真不多，况且还是这个范越西从来没放进眼里的小表妹，顶着十八岁的年龄，噼里啪啦的跟她讲了那么一大堆大道理，莫子妤看着自己多年好友，一副生吞了鸡蛋的表情，可以想象她此时此刻内心一定如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范越西觉得自己最丢脸的不在于被其他人说，而在于，自己被这个表妹说就算了，对方还做出了一副“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懂，你还那么耿耿于怀自找没趣”的表情，她算是彻底的无语了。
  不过袁白露的精灵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就像是昙花一现那么短暂，她以为范越西不说话是因为听了她的话，被她教育了，觉得内疚正在反思，于是就继续接着得瑟了：“表姐，你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就是不懂呢？我看你是平日里太聪明了，一到自己的问题就抓瞎了。哎呀，不要不好意思了，姐夫手机号多少啊，我给他打电话，现在就让他过来，你们立马就和好，好不好？”
  莫子妤隐约看见范越西头顶有一缕青烟飘过，不用怀疑，她一定是气的七窍生烟了。“那个……小表妹啊，你表姐身体还不是很好，我们先出去吧，这样，你晚点儿再过来看她，好不好？”身为好朋友，这个时候就是要学会见好就收，热闹莫子妤是看够了，如果再放任这个丫头在这儿乱说话，她可不保证一会儿范越西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和谐的事出来。“那个什么，西子啊，我也先走了，你放心，我负责把你表妹送回你家去。”当然了，她也不能留下来当那个火药桶的出气筒，莫子妤忍着笑，一把抓过坐在床边上的袁白露，就风一般的出了病房。
  留下范越西一个人坐在床边儿上，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怒也不是！烦死了！她觉得心里有一股气，四处游走却又得不到发泄，干脆一把扯过杯子，捂住头，睡觉！
  第九章　何处可归（10）
  莫子妤开车把袁白露送到范家之后，时间不过是下午4点左右，她又不想回公司去面对那一大堆报表，有些无聊的开着车子在郊区打转儿。其间看了好几次电话，没有任何动静，她又不愿主动联系其他人，范越西这个无话不谈的好友这个时候连自己的事儿都搞不定，更是不能指望了。
  绕着这一段儿的高级别墅区转了好几圈，莫子妤将车随意选了一处就停了下来，她开得有些累了，又担心保安从监控里看着她一直在附近打转儿，保不准把她当成什么不法分子，到时候惹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更是闹大了笑话。
  她在收纳箱里翻了好一会儿，才摸了半包烟出来，她记得这是上一次一个男同事搭她的车落下的，她就顺手收了起来，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找到。她已经抽了一支出来，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却可惜，有烟没有火，她有些悻悻地将烟塞了进去，无力的靠在靠背上。
  脑海里浮现的除了那些数字，更多的却是一个人的面孔，一个她费尽心思想要去忘记，却总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忆起的人。他们多久没有联系了？一个说法都没有，就这样断了音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之间关系，从未有人提出过分手，那么就还应该是男女朋友，可是，哪儿有这样的男女朋友，多少日不说话，不见面，连对方的现状都不清楚的。
  之前的那么多年里，从来都是被别人羡慕着，因着一段在所有人眼里十分稳定的感情，她似乎都忘记了，自己会在这个问题上有所烦恼，而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选择的更多的是逃避，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以为自己看不到，就百毒不侵了。其实，不过是引人发噱的可笑。
  驾驶座的玻璃被轻轻的敲了两下，莫子妤以为是保安看见了，要来赶人，连忙摇下车窗，扯着一个笑容准备说“立马就走”，谁知道车窗外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是司徒方。他是不是给自己身上装了什么定位仪之类的高科技东西，为什么，他总是能在自己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呢？如果真的是安了什么，恐怕功能不仅是定位那么简单，一定还有读心的功效吧。
  “你怎么在这儿？”莫子妤连笑容都懒得维持了，她现在好像在司徒方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假装的必要了，和当初那个看到司徒方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人完全不同了。
  “这正是我想问的。”司徒方被抢了台词，倒也不介意，继续说：“莫总监把车开到我家门口，却不进去，是个什么意思呢？是要我来亲自请你吗？”
  他住这儿？莫子妤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一下车，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罢了，怎么那么多高级别墅的门口，她都没选到，偏偏就停在了他家的门口呢？还真是奇了怪了。“我不知道这是你家门口。我马上开走。”她说着就发动了汽车，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要是早知道这是司徒方的家，她说什么也不会傻到自己把车给开过来，他们之间原本就有些扯不清，她这样做，更会加深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她还没有愚蠢到这个地步，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就把自己往另一个坑里推得更深。
  “既然都来了，不上去喝杯茶似乎说不过。正好现在是一天中的‘TEATIME’，不知道佳人是否肯赏光呢？”司徒方的语气不紧不慢，可是他天生的气场强，说话怎么样都跟命令似的，这是莫子妤最不待见他的地方，又不是他下属，干嘛弄得全世界都像被他掌控住一样啊。
  可是，她还是投降了。没错，她从来都是吃硬不吃软，别人口气强硬一点儿，她立马败下阵来。这会儿只好乖乖的跟在司徒方的身后进了他的“豪宅”。
  说是“豪宅”是有点儿夸张，不过是一套简单的别墅，楼上楼下并没有多大，但是装修的风格别具一格，看上去显得简约而大气。她去过范越西家很多次，一直都觉得她家的风格很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