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九米      更新:2021-12-10 10:25      字数:4766
  而明德妃则暗暗地几乎咬碎了银牙,这个惋儿姑娘如此来势汹汹,看这手笔派头定不是什么省油之灯,后宫又要不安定了,自己又不知道要费多少心计,如何装乖卖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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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惋儿姑娘送来第三批礼物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皇帝大开御花园,正与众嫔妃和满朝文武大臣及各诰命夫人游览美景。所以这次的情景是所有人一起亲见的。
  这次来献礼的是个高大而黑壮的大汉,操一口山东口音,他献上的同样是一幅绣品,七十多尺的轻帛上绣的是东海之滨,日出日落,朝霞夕阳之下,渔夫出海,渔童拾贝。
  然而皇帝只是耐着性子匆匆看了一眼就命人收起来,打发了那献礼之人下去领赏。
  “已经有三幅了,看样子正是取自东南西三处之景,这北边不知道……”有大臣暗暗猜测,其实大家心里都隐隐地看出了这位惋儿姑娘送礼的内容,只是看到皇帝越来越不耐烦,大家都不敢再像前两次那样大声称赞了。
  “皇上,这惋儿姑娘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送第四幅来?”今日罢宴后就被皇上招来陪伴身侧的黄美人娇柔地问道,她不是个会看脸色的人,心里那么好奇就那么问了,并不知道皇帝心里已经被这个惋儿姑娘搅的天翻地覆了。
  “送不送有什么区别。”皇帝冷淡地随口回了句。
  “可是这幅绣品,绣工极佳,景色栩栩如生,看着这画就像自己已经到了东海一样。如果没有了,不是很可惜吗?”
  “哼,如果还是这样,朕宁可她没有了。”皇帝大甩袖子,率先在御花园里转了个弯。
  被甩下的黄美人,七分迷茫,三分委屈,垂着头跟在皇上身后。
  祈娘叹了口,黄美人的运气看样子已经用完了。皇上终究要那样的人才能相配,勉强自己终不能长久啊。
  看着皇帝一个人走在人群之前,很有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疏离。
  皇上有后宫无数,然而找不到那个对的,终究是孤单的。
  哎……祈娘深深叹了口气,太后回头来不经意似的扫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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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过后,群臣尽散,本来还有一些歌舞之类的,可是皇帝挑了几个小型的转去春晖阁,其余的都遣退了,生日已经快过完了,惋儿也没再派人送礼来,这个生日有了那三幅绣品再也不凡,是很难忘的了,惋儿回应了他下的战书,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更空虚了,满宫的礼物,满宫的欢声笑语,满宫的美女,满宫的人,可是他觉得自己好寂寞啊。
  遣散了所有的宫女太监,皇帝独自一人站在祥禧宫的大门处,看着这高高的宫顶,宽阔的宫门,他虽为皇帝,可是站在这里却显得那么渺小,皇帝又如何?几十年后谁知道站在这里的会是谁?
  “民女惋儿来给皇上送最后一件寿礼,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最后一件寿礼
  “民女惋儿来给皇上送,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静夜里,一个声音静静地在皇帝身后道。
  当然是惋儿,皇上慢慢地转过头来面对她。
  干冷的空气中有些风,吹起惋儿鬓边的发丝,有种不同以往的温柔味道。
  皇帝的眼神几乎有些迷恋,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你终于来了。”他深呼吸了一下说。
  “是,民女是来送礼的。”
  “你已经送了一天的礼了,从那幅缎绣江南开始。”而他已经对什么礼物都不感兴趣了。
  “皇上,您错了。”惋儿微笑,而且笑的十分迷人。“从您的新龙袍开始。”
  皇上,您今天穿的这件龙袍特别精致呢,衬的您更加威严也更加英俊了呢。黄美人如痴如醉的声音仿佛又再响起,原来如此。
  “你为了今天的寿礼筹划了很久了吧?”皇帝转身,缓缓地就和散步一样自然地走进祥禧宫里去。
  “是的,从那天在白大人府上见过皇上开始。”惋儿也很自然地跟在他身后。
  “可是为什么要从四面八方送寿礼进宫?就朕知道京城里已经有了净植轩的分店。”
  “是得,皇上,关于这个问题民女很想说是为了给皇上源源不断的惊喜,但实际情况是,这幅画实在太长了,如果只让京城里的净植轩分店人手绣的话,恐怕绣到过年也绣不出来,所以才飞鸽传书让各地的分店绣了送来京城,而且只有当地的人绣起来才多一份灵气。”
  “你考虑的很周到。”他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可是,为什么?”他终于问。
  “您难忘了吗?”惋儿不答反问。眸光闪着某种神秘的光彩。
  是,他难忘了,所以他的问题也就有了答案,是他让她给他一个难忘的生日,她办到了,如此而已。可是私心里或者是在他自己都还没有发现的潜意识里,他一点都不满意这样的答案,他希望还有点别的,不光为了他的命令,希望更多的是她自己的意愿。
  可是她不再说了,依然用那种神秘的眼神含笑地回视着皇帝。
  “你的最后一件礼物呢?”皇帝突然问,并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她一怔,回首四顾,他们已经走到了祥禧宫的寝殿里,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只消一眼就轻易地勾起了她的紧张,虽然她的最后一件礼物的确需要在这样的地方展示,但是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那该死的紧张。
  然后皇帝就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因为站在皇帝面前的惋儿已经解下了第一件外衣。
  气候已经入冬了了,脱去厚外衣的惋儿微微地颤抖着,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丝料长衣,长衣上绣了图案,但皇帝完全无心去欣赏,几乎目瞪口呆地地看着几近透明的长衣里的曲线毕露。
  如做梦般地站起身来,他缓缓地走到惋儿面前来,他有过很多女人,可是就连他跟她们在最亲热时,她们也不敢这么大胆,毕竟是惋儿啊,好像她一直在给他惊喜(或惊吓)。
  伸出手,他轻轻轻轻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身,那么轻,仿佛怕稍用了力就握碎了面前的人儿。
  “朕从来都不敢梦想这样的好运,惋儿,你把自己送给了我。”说完低下头,他同样轻轻地含住了她的唇。
  她吃了一惊,张开嘴想分辨什么,但是他探入了他的舌,技巧纯熟地搅乱了她的思维。
  空气变的燥热起来,皇帝箍住她腰身的手臂也变的强硬起来,喘息声仿佛来自很远又很近的地方。在皇上推开她长衣的同时,她喘息着声辩:
  “皇上,这件长衣才是最后一件礼物……”她的声音被吞没了,与此同时,那件绣有京城长街和宫殿的极品丝质长衣被霍然扯离惋儿的身子,委曳在地。
  新月西斜,烛火高烧,祥禧宫的寝殿里整夜都浓情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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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误会,而且是个极其危险的,别有用心的误会。
  惋儿借着误会的名义把自己送给了皇帝。
  天始终会亮的,即使惋儿早已醒来多时。柔软的棉被下面两具躯体依然肌肤紧贴着肌肤,她还在他的怀里,发顶上感觉到他依恋的亲吻。她不知道他其他的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做些什么,但总不能老这么躺着吧?
  有脚步声轻轻地走来,黄公公的声音分外小心,轻轻地请示:
  “皇上,早朝时间到了。”
  皇帝很轻地挪开身子,下床穿衣梳洗。
  直到所有的声音都敛去,惋儿才慢慢地坐起身来,全身都留下了他的气味,皱了皱眉,她现在,非常迫切地需要洗个澡。
  才一动,立刻就有宫女打起帐帘伺候。
  一个宫女递上托盘里的衣服,那是一件雪缎的素色长衣。
  “我昨日的衣服呢?”即使觉得有些难为情,但惋儿这么多年的商海可不是白混的,即使是在这么让人害羞的情况下,她依然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圣女,表面一派从容自然。
  “回姑娘,皇上吩咐那是寿礼已经收藏起来了。”一个宫女恭顺地回答,即使她满心疑惑,不明白一件寻常可见的女子长衣怎么会成为了一件寿礼,但表面上依然平静若故,惋儿有理由相信这个宫女肯定以为那是皇帝和她之间什么闺房的秘密呢,其实那真的是一件寿礼。她突然又想明白了一件事,也就是说昨晚她挣扎着说明那件长衣是之时,皇上其实有听的很清楚,可是当时他却完全没理会呢,那件长衣上绣的可是京城和皇上的禁宫呢。
  她于是不再问长衣的事,穿上宫女拿来的新衣,梳洗完毕。
  想来宫女们是熟悉这一套程序的,从头到尾,她没有多问一句,而她们自是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她梳洗完后,在一个看起来象是管事的宫女的带领下,在偏殿用了早膳,关于这点她到是有所安慰,即使是在祥禧宫,宫中的早膳并没有什么不同。
  早膳很丰盛,也很顺利,只是她没想到会遇到喜公公。
  刚见到她从内殿出来,他显然也吃了一惊,但在惋儿完全没表现出诧异之后,他也很快收起了惊讶的神情。
  惋儿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了些警戒,她当然没有忘记当初在千省殿时,他并不满意她的介入。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惋儿正在揣测皇帝接下来又是如何安排她的时候,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明德妃带着众贵人、美人足有十几个人闯进了祥禧宫来。
  “德妃娘娘,您这是为难小的啊,没有皇上的吩咐……”一个太监面对着明曦苦苦阻拦然而却节节败退。
  惋儿心平气和地打量那么群人,心里其实也很佩服对方的气势,明曦虽然年纪不大,但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知道擅闯皇上寝宫这个罪可大可小,所以她不一个人来,而是召集了一群人来,所谓法不责众,如果皇上震怒了,也不可能同时治这么多人的罪,而她凭贵妃之尊,自是不会受到惩罚。
  “可是本宫听说有一个宫外的女子就在这宫中,我们是皇上的贵妃美人都没有资格进来,她是什么身份,倒是……”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了安安稳稳坐在一边的惋儿。
  “桐贵人?”她喃喃地道。
  惋儿没有理她,自在而平淡地看着她。
  “你怎么又回来了?”明德妃也许想起了“桐贵人”是被太后撵出宫去的,于是胆也壮了,声音也高了。
  “太后已经把你赶出宫去了,你为何还回来?你简直藐视皇庭,无视太后的懿旨。”
  “回德妃娘娘,这位是皇上亲自带进宫来的惋儿姑娘。”一个宫女赶在明德妃恨不得吃了惋儿的架势下斗胆跪下禀报。
  “惋儿姑娘?”明曦皱眉回想,是了,这个名字在昨日是如雷贯耳,就是送了皇帝三幅长卷的那个神秘人物。
  “是,民女拜见德妃娘娘。”惋儿站起身,意思意思地作了个揖,无畏无惧的脸上妍色艳丽,虽不是绝色,却风华绝代。
  “哈?”明曦几乎不敢相信,“什么惋儿姑娘,你明明就是两年前被赶走的桐贵人,净植轩的老板。”顿了顿,她狠狠地道:“本宫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皇上相信你是什么惋儿姑娘,可是本宫的眼睛没瞎,你就是化成了灰,本宫都能认出你是谁。”
  “德妃娘娘此话差已,惋儿何德何能,让德妃如此铭记在心,只是您的话让民女替您捏一把汗呢。”惋儿不紧不慢地说。
  “你是什么身份,本宫要你来替我担心。”明曦不屑地嗤道,她明白不管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桐还是什么惋儿姑娘,她都一定要立刻把她“处理”掉,否则她会是她一直往上爬的最大障碍。皇上历经两年竟然又把她弄进宫来,就可看出她在皇帝心里是不一样的,连皇帝曾经那么宠爱的玉妃都让皇帝毫不心软地送走了,可是他竟然舍不下这个容貌平凡的女人。
  “来人啊,”明曦喊。
  立刻有两个太监到跟前听命。
  “把这个惋儿姑娘带到德庆楼去,她来路不正,跟被赶出宫的桐贵人关系不明,恐对皇上不利,本宫一定要查实清楚,细细盘问。”
  “德妃娘娘,您不能这么做啊,”两个宫女吓的赶紧跪了下去,急急回报:“娘娘,今日皇上去上早朝时还吩咐奴婢们要好好照顾惋儿姑娘,您把她带走了,皇上回来要问起来,奴婢们可就是死罪啊,求娘娘饶命啊。”
  “好好照顾?”明曦的脸上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来,眼神变的凌厉起来:“你们放心,本宫一定会代替你们好好照顾她的,难道你们怀疑我的人会虐待她吗?本宫怎么敢呢?她可是皇上的贵宾。”她挥挥手,两个太监立刻动手想去拉惋儿。
  惋儿本来对明曦行完礼一直是站的,听到这里反而慢慢地坐了下去,她看也不看走上来想拉她的太监,反而很平淡地道:
  “德妃娘娘,民女劝您最好不要这么做。”
  “你一介草民,如何敢这么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