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2 节
作者:辛苦      更新:2021-12-10 10:20      字数:4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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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楷立马打断她道:“那是别人家,那些是别人家的孩子。你说我们家的孩子,小小,世上虽然有公理,各家有共性,但是家和家,人和人,孩子和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古楷不想再让小小多想,紧接着道:“一张模拟题而已,它能说明什么?考了满分,说明你十项全能?考了0分,说明你不会算数?它只能说明你在那天,那几个小时里的状态不好而已,其他的,什么都说明不了。人这辈子有很多考试,卷面上的,卷面外的,有分数的,没分数的,从出生那天起,我们就在考试,一直到爸爸那个年纪,一直到我们走到最后,也许还在考试。你数学好,这么多的考试,分母那么大,分子只有一的时候,它的最终值很大吗?”
  小小很少见古大少这么诚恳,温和的给她讲道理,闻言,紧张忐忑了一天的心慢慢回暖,小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笑容,抬头撅嘴道:“我进考场就紧张,那么多的同学,名校生,穿着校服,写字那么快,我,我就紧张,一紧张,我就没思路。”
  古楷摸着她脑袋,低声道:“小小,就算你没思路考了零分,他们全都考了一百分,又怎么样呢?”
  小小一顿:“我考零分就不能上大学,不上大学就,就,我……”
  古楷道:“我小时候,爸爸不像如今,那个时候他很忙,天南海北的跑,早出晚归,一个人扛起一个家,很难很累。按理说,他会把很大一部分希望寄托在我和阿焕身上,希望我们早日成才,替他分担,可是,同一个大院的孩子,几乎每天都有因为学习成绩被爹妈揍的,而爸爸从来没有苛责过我们的成绩。他说,考试跟学手艺一样它只是门技术,一个技巧性东西,它既不能代表你实力,也不能囊括你所有,所以,考试通过就好,因为真正的人生在考场外。所以无论是爸爸对我和表哥,还是我对默然、欣然,从来没要求过必须第一第二、九十往上,只是希望我们会学习,肯学习,肚子里有东西,将来出门有底气,至于卷面上的分数,那是别人给的。小小,爸爸和大哥,还有表哥不会因为别人给你的分数而对你定性,你是谁,你在我们心里什么位置,不会因为一张试卷、一场考试,哪怕是国内高考,国际竞赛,都不会改变,你考好了,我们家多了一个会考试的孩子,考不好,你也是我们的小妹妹,该淘气淘气,该吃喝吃喝,仅此而已。如果我们因为别人对你的评价而对你另有改观,那是我们的不自信。”
  小小暗淡了一天的大眼睛里慢慢焕发出亮眼的神采,不自觉地挺直了后背,笑容越来越大,有些不确定地道:“大少爷,我不太习惯跟大家一起考试,不过,不过下次,也许会好些,就是第一次,不太适应。可是,可是,我想考好,我想上大学,我虽然永远都比不过您和表少爷,但是,我也想像二哥那样读硕士,像欣然那样门门全优,你们,你们都好优秀,我,我什么都不会……我想想早点赶上你们,哪怕,哪怕只有数学一科。”小小越说越没了底气。
  古楷深知小小的症结在此,闻言不禁朗声大笑,揉着她脑袋笑道:“小小,你这话让默然和欣然听到,他们得郁闷死。我和表哥就不说了,我们俩从能走路起就开始捧书,两个男孩子白天舞着棒子,上午读着古文典籍,下午拿着毛笔练字,晚上复习学校功课,多少年寒暑不断,才打下些底子。你才多大,才碰书本几天,就敢跟我放大话!这话让爸爸听到了,看揍不揍你!”
  小小笑了,心里那座最大的大石头似乎移动了一个小角。
  古楷接着道:“默然看着胡闹,可是从他八岁起,家里就请来老师,教他英法德西四门外语,摄影、美术、钢琴、声乐,都是十岁之前开始学的。可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他学精出师后竟拿着这些东西不务正业去了。”
  古楷说着自己笑起来,小小想着古二少那横扫C城的泡妞手段,喷然大笑,慢慢放松下来。
  古楷笑容不止道:“欣然更不用说,她从几个月开始会爬我就找老师给她早教,钢琴四岁开始学,舞蹈五岁开始学,书画六岁启蒙,其他乐器、礼仪和外语十岁之后没有间断,哪怕她病重那几年,该教的该会的我和表哥也没让她放松。她能申请到伦敦医学院,我是带着她拿到了一些推荐信,可是能最后拿到通知还是靠她自己。小小,所有看着风光的人和事儿,都是多少年的积累打拼,哪怕你二哥外面看着再不羁随意,英法双语流利,哄小姑娘一套套的,他当年舌头底下含石子儿练发音时,练琴练得我拿着棍子逼他休息时,那些小姑娘没有一个看到。等你有一天解开某个数学谜题,登台领奖的时候,大家恐怕只见到舞台上风光无限的你,却不知道咱们十七岁的小小会因为一次模拟考试没考好,半夜跟我哭鼻子。小小,学问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成功靠积累,劳苦磨人生。不要拿自己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也不要一口吃个胖子,你拿半年的功课跟我们十几二十年的去比,数学真好呀,笨丫头!”
  小小突然脸红起来,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去比,没有相比,我就是,我就是想,起码,起码我也有个能拿得出手的地方,要不然,差太多,差太多……”
  古楷掐着她小耳朵,轻笑道:“差太多又怎么样?你就算无一技之长,只会吃喝睡觉,打骂胡闹,就如你二哥那几年,我们不得照样该养的时候养,该打的时候打。傻丫头,外人会因为你的成绩、你的成就来评价你,来决定跟你的距离远近,而家人不会。爸爸就是爸爸,哥哥姐姐就是哥哥姐姐,你就是考个数学状元,闯祸时我和你表哥该掀翻了揍还得揍。你就算考个鸭蛋回来,一事无成,我们该养你一辈子还是得养一辈子,只不过就是板子多挨点,屁股多受点罪而已。”
  小小“扑哧”笑出了声,大眼睛里最后一丝彷徨和不定慢慢消散开来,不自禁地上前抱住了古楷身子,仰头嬉笑道:“那我,那我要是考不好,您会您会嫌弃我吗?”
  古楷大笑:“你就算考了倒第一,无师自通,自学完大学数学,研究生课程三个月通读一遍的事实也改变不了。小小,实力和成绩不是一概而论的,你的数学能力徐老师赞不绝口,C城理工学数学系的窦教授一直盼着跟你见面,想见见你这个小天才。我得意都来不及,要是嫌弃,也是你嫌弃我们几个算数还得上脚,计算器时常拿倒的哥姐呢。”
  小小大笑,开心极了,一蹦而起,窜到古楷耳边,“吧嗒”亲了一口,大笑道:“大少爷,您真好,比表少爷好,表少爷以后得听您的!”
  古楷一顿,莫名脸红了一下,也没想到小小看出什么,只被小小这小狗吻和后面那句话搞的心里热乎乎,拽起她身子,轻拍了她屁股一下,微斥道:“收拾好衣服,去我房里。”
  小小当晚抱着古楷睡了个踏实觉,除了手脚不老实连踢带踹,连摸带打的折腾古大少到天亮外,兄妹俩一宿都很和谐。
  第二日一早,穿戴整齐的小小,刚要跟在古大少身后小跑热身,就见一身立领运动的贺老大大步下楼,上前摸了摸呆立不已的小小脑袋,轻笑道:“愣什么,你大哥都跑远了!”
  小小望着晨光中,眼神沉凝,精神干练,带着一丝浅笑的贺焕,不禁笑道:“不怕不怕,大少爷跑远了,大表哥去追呀!”
  贺焕一愣,在前面听得清清楚楚的古楷脚下一滑,刚转过身,就见满脸亮色,笑容耀眼的贺焕一把横抱起小小,原地转了一圈,待小小捂脸大笑大闹的整个鹿阳山道惊奇晨鸟一片,古楷笑意全身的放慢了脚步,慢慢地,等着后面的一大一小追上来。
  那天起,古楷早晨都会带着小小跑半个小时步,然后让她洗过澡、吃过饭,慢慢放松状态,逐渐减少学习时间,偶尔带她去爬后山,俩人冻得两手冰凉后,不待小小偷袭,便把自己的大手伸到她脖子里,把她激的又笑又叫,满山遍野似乎都是小小开心至极,仿佛想让全世界听到的笑声。
  第二次模拟头两天是古楷的生日,古家长辈健在,几个孩子除了十八岁成人礼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但是胡伯早几天就告诉了小小,让她那天乖一点,嘴巴甜一点,不许再闹她大哥。小小扁扁嘴,不服道:“是大少爷闹我,我比他乖巧可爱惹人怜爱!”
  胡伯大笑,轻拍了她一下,低声道:“你大哥盼着你叫他一声,盼得狠了,你个小粘人,就磋磨他吧。”
  小小一愣,嘴角慢慢绽放出笑意。
  古楷生日当天,晚上赶回家的古大少刚进门,便被他傻弟弟揽住了肩膀,古楷刚要训斥,便听到古默然贱兮兮地一脸邀功的表情神秘道:“哥,我今儿送您一份儿大礼,您可得记我好儿!”
  古楷脚步不变,轻哼道:“怎么了?又给我整俩弟妹回来?”
  古默然大脸一红,鼻孔冷哼了几声,小碎步掉头走了。
  晚上饭桌上,古楷吃着父亲亲自给他下的寿面和鸡蛋,满满一大碗下肚后,真心道:“还是爸爸做的好吃。”
  胡伯在旁边叹气道:“完喽,胡伯这开水白煮了,都没让大少爷记好儿!”
  满桌大笑,贺焕也跟着叹气道:“鸡蛋还是我煎的,也没落着好儿!”
  小小边吃边嘟囔道:“大少爷,我帮你吃了一半,您得记我好儿!”
  古楷无奈一笑,万般不情愿般叹气道:“嗯,谢谢你了哈!”
  小小大笑,一口鸡蛋黄险些喷了出来。
  古隶瞄着小小脸色,状若无意道:“昨天封瑟瑟给你传的那个电视剧,最后谁找到那个菜谱秘籍了?”
  小小正享受着古大少的御用寿面,不亦乐乎,闻言想了一阵,似乎停顿了很久,大眼睛里情绪翻涌,微垂下眼睛慢慢道:“那个清宫的吗?哦,是,是大格格。”
  满桌死静,古楷不自觉地握紧了筷子。古涵山和贺焕不动声色的放下了碗筷。
  古隶状若未觉,高声追问:“谁?我没听清!”
  小小脸色一红,也不看神叨叨的古二少,冲着低头停筷,后背僵直的古楷,一字一字清晰喊道:“大格格!”
  古楷突地眼睛微红,古涵山和贺焕同时放松了身子,各自拿起了碗筷,脸带笑意自顾自吃了起来。
  古吏却不依不饶,竖着耳朵高声喊道:“什么?你喊谁呢?”
  小小瞪了他一眼,放下筷子,有些忐忑、有些无措却带着一丝执拗劲儿的冲着古楷脆声道:“大格格生日快乐!”
  古楷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想要回应又有些惶恐怕小小又在捉弄他,便端着碗不知如何是好般目光呆滞起来。
  小小何曾见过这样的古大少,不禁带上了一丝哭意,仰着脖子冲天嘶嚎道:“大哥哥生日快乐!”
  古隶功成身退的缩回脑袋,古涵山长长,长长的,叹了口气后,微抖着胳膊放下了饭碗。贺焕不错眼儿的看着脸色涨红的古大少,j□j了十数年的肩膀慢慢放松了下来,少见欢颜的脸上,一点点,渗出了春光般的无尽喜色。
  小小扁着嘴泫然欲泣地看着古楷,见古大泊只是端着碗,身形定住般一动不动的微垂着眼睛,小小眼泪涌了出来。似乎那几不可闻的眼泪落地声砸到了古楷心里,古楷长长,深深的吸了口气,握紧了筷子从自己碗里夹出了一个鸡蛋,其身隔着桌子递到了小小碗里,嗔斥道:“饭桌上开口,轻声缓语,怎么教你的?好啦,别哭了,快吃!”
  小小不停地抽着肩膀,眼泪一滴滴的砸落,两只手捧着古楷夹过来的鸡蛋,“嗷呜”一声,筷子都没用,伸手捞起一把塞进了嘴里,眼泪“吧嗒吧嗒”的不停掉,嘴里“吧唧吧唧”的不停嚼,一整个鸡蛋两口囫囵下去后,眼泪还是不停,坐她右边的贺焕刚要叹气给她擦眼泪,小小就用两只湿嗒嗒,黏糊糊的油爪子握紧了贺焕袖子,扁着嘴上下擦了几下,满嘴蛋黄的嘟囔道:“大哥的油,擦大表哥身上!”
  贺焕一时没听清,可见小小一脸孩子气的跟她耍赖样儿,伸手在她屁股轻拍了一下,笑斥道:“跟你大哥闹去,越大越没样儿。”
  小小却突然笑出了声,嘴巴快要咧到后脖子的仰头道:“表哥表哥我爱你,就像大泊爱大米!”
  古楷脸一红,斥道:“吃饭!”说着就把自己碗里没动的另一个鸡蛋夹到了小小碗里,不错眼的看着她边哭边笑的狼吞虎咽后,抬头看见父亲含泪的眼神,垂下头,一口一口,慢慢地把碗里的面条滴水不剩的吃了个精光。
  第二次模拟考试时,古楷说自己事儿忙,没有去送她,古涵山、贺焕和古隶齐齐都说自己当天走不开,让小小自己去,早去早回。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