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8 节
作者:辛苦      更新:2021-12-10 10:20      字数:4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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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身前周围的繁乱的脚步声才发现球赛已经散场,欣然一抬头发现古二少已经不见,咬牙切齿地摇醒了睡得口水横流的小小,拽着她愤愤不甘的往球场门口走去。
  刚出门口就看到到底不放心特意赶来等候在外的蒋唅,小小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见蒋唅上前,手法熟练地把小小嘴边的口水印擦了又擦后才向欣然点头致意。欣然微微一笑,转头就看见古二少在不远处向一身布料极少的火辣美女挥手作别。欣然还没有反应,就见小小“嗷唔”一声,一个蹦跳,大挥着手臂开心至极的向古二少跑去,把蒋唅和欣然留在了当地。
  出场口人来人往,蒋唅和欣然拔腿就追,却被后出来的人流隔断了另一侧。
  下午太阳渐落,清风徐徐,英格兰的悠扬曲调丝丝飘荡在空气上方,蒋唅和欣然也不急,笑看着灵动俏皮的小小扬着骄阳般的红润小脸,做贼似的跑到了古隶侧前方,淘气地就要戳他腰眼。
  蒋唅微微摇着头,满心满眼都是小小的可爱模样。
  欣然则眼眶发热,那可爱的小姑娘是她的妹妹,她割也割不掉的亲人。
  傍晚余晖中,静然安好的画面定格间,“轰隆!”“哐当!”爆炸声突起。
  蒋唅下意识将欣然脑袋按倒在自己身下,半拖着她向小小跑去。
  “突突突突突!”机关枪连扫的刺耳声,爆炸余响的轰鸣声,众人尖叫窜逃的嘶叫声,把蒋唅冲着小小惊急的大吼声淹没了下去。
  爆炸声响的同时,不同方位的乱枪扫射声立地突起,周围不停的人,大人、小孩、白人、黑人、老人、推着轮椅的过路人惊叫声、求救声、中枪倒地声、剧痛痛喊声,几乎是一瞬间就在小小身旁同时暴起。
  小小脑袋一瞬间空白,第一反应进脑海的就是当年乱枪惊恐中将她扑倒在地的魁梧身体。晃神间,就见左前方一个黑衣黑布兜住头脸的狰狞男人正端着枪向她这里乱枪扫射过来,枪口下一秒正对着的似乎就是没有发现她只顾着低身抱头寻找掩体的古隶而去。
  小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脑子一片混沌中,仿佛在机场见到蒋唅般,原地加速猛跑,三步起跳,一个蹦高窜上了古隶的身子,如抱着蒋唅脑袋般把古隶的大头死死抱在了怀里。
  一回头看到小小的古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小小向他疾速跑来,脸色苍白中下意识抬手一接,还没来得及移动身体,就听“噗”一声轻响,瞬间,一大汩粘稠的液体喷到了他脸上,血腥味瞬间盖住了他整个脑袋,而小小,软软的倒在了他肩膀上。
  你很好
  伦敦报讯:英国当地时间6月21日下午十六点四十分,伦敦克莱斯特网球场出口处,在温网预选赛四进二比赛散场人流高峰期,发生了大规模爆炸和枪击事件。英警方证实截止到当地时间晚二十三点整,已有49人死亡,15人失踪。目前尚无组织声称对此次袭击事件负责。
  青白着脸的古涵山和同样脸色沉凝的古楷、贺焕到达拥挤不堪、哀嚎声不止的地接医院时,小小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将近一个小时了。
  古涵山大步走到门口前,就看到如溺水濒死般满脸惨白无血色的蒋唅雕塑般蹲坐在手术室门口,一动不动,眼神空洞。而头发和脖子上的血迹还没有擦拭干净的小儿子正抱着快要哭昏过去的大女儿枯坐在板凳上,垂眼抿嘴,死寂无声。
  古涵山微呼口气强自冷静下来,见贺焕上前一把拽起蒋唅上下查验时,走到一对儿女身边,先把大女儿全身看了一遍,见女儿眼神呆滞地对父亲恍若未见,强忍着心痛,拍了拍再次泪流的小儿子。
  古楷见几个弟妹,除了蒋唅胳膊被流弹扫掉一小块皮外,都没有没有大伤,回首驻足望向手术室上的亮灯足足一分钟,转头对古涵山道:“徐伯伯那边准备好了,小小抢救过来,直接转院。”
  欣然仿佛被一棒子打回神般,蓦地大哭失声,扑倒古涵山怀里,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不停点头道:“对对,小小没事,小小一定没事,一定没事的,她命大,她命大的很,她……她还说明早要去吃干酪,不会有事,啊啊,呜呜呜,都怪我,我没抓住她,我不该带她过来,我不该跟她生气,我不该气走她……我不该……”
  古涵山一把把大女儿抱在怀里,一下下拍哄她后背,沉声道:“欣然,冷静,欣然,看着爸爸,冷静下来。”
  欣然发泄过后,慢慢地止住了哭声,大眼无神的望向手术室门口。
  古隶被小小软软的身子砸重肩膀后,惊慌无神、不可置信的几秒后,侧头大喊:“小儿!小儿!小儿!”见小小逐渐丧失意识,渐渐失去了知觉,突觉身后一股大力将他拽起,蒋唅孤魂野鬼似的惨白面容在不断轰鸣的警车鸣笛声冲冲他大喊:“救护车!”
  欣然全身冰冷,小小半身是血的被疯了似的二哥抱着往救护车上大跑的样子清晰不已地在眼前闪现,顺着她胳膊淌落在地的血,一滴滴、一串串,绵延几十米,欣然耳朵失聪般追在后面,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眼里只有小小雪白的小脸,仿佛再也睁不开的大眼睛,歪着脑袋躺在二哥怀里,恍惚中就像扑过去把她淌下的血接在手里,再给她输回去。欣然猫着身子就要钻到古隶身下帮小小止血,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根古隶并肩飞奔的蒋唅一把把她拽起,脸上是野兽孤嚎般惨白的面色和仿佛陡然间窜出的暗青胡茬,拽起她后一言不发的大跑几步,跟前面迎过来的救护人员一起打开了救护车后门。
  直到小小被推进手术室,古隶依旧攥着被血染透的前襟一言不发。
  古涵山跟古楷对视一眼,古楷上前抱着弟弟,轻喝道:“默然,清醒点,默然……”
  古隶呆滞着眼睛呐呐道:“那子弹从小小左胸透胸而过,要不是她推了我一下,要不是她抱着我脑袋,这儿,这儿,大哥,这儿……”古隶指着自己额头正中间,低低道“打透了!”
  古楷突地眼眶深红,拿拳头死死堵住嘴之后,深吸口气,拍着他脑袋道:“小小肯定会没事,默然,默然。”
  古隶却恍若未闻,只一屁股坐回凳子,呆呆地望着手术室,再不发一言。
  贺焕回身看了众人一眼,拎着蒋唅脖子,把他按坐在了凳子上,即使是他可能也体会不了蒋唅的心痛。
  蒋唅对外界毫无知觉,只眼睛都不眨的望着手术室大门,两手紧握拳头,如钢筋啮合般死死攥着,不言不动。
  贺焕没有劝他,这个时候所有语言都是白费,只坐在他身边一起望着手术室。早晨出门前,小小端着盛得快要冒出来的玉米羹一脸讨好地跑了过来,小手烫的通红,“噗通”一声,摔在了桌子上,溅出的半碗玉米粒一颗不少的都洒在了他裤腰处,那小脸上的歉意和淘气掩也掩不住。也不顾自己小爪子还没他裤子干净,上去就要给他擦腿,结果越擦越脏,在他咬着牙回屋换裤子时,就听见小小在门口边偷看边跟尾随过来看热闹的欣然嘀咕:“我就说贺老大不尿床早晨也会换裤子,赌输了吧,拿钱!”贺焕又气又笑,趁这俩丫头金钱交易时,一把把小小抱进屋按在门边,照屁股扇了两个大巴掌,还没等扇第三个,小小就捂着屁股,使劲儿挤着眼泪,实在挤不出来,便拿吐沫往眼角摸了半天后,仰头哀嚎满脸委屈不已地跑出去扑老头怀里告黑状去了。
  贺焕突然笑出声,小小早晨那无赖浑淘的小模样还历历在目,仿佛下午回来吃饱喝足玩儿完她大哥后,还会淘气的跟在他身后踩他脚后跟,待他回头怒视时,便一脸委屈的哼唧道“我步子大,表少爷步子小,不怪我,不怪我!”待他扬手要打,便哭唧唧地跑到老爷子怀里,仰天大喊“表少爷连大少爷都不如了,表少爷居然连大少爷都不如了!”
  子弹穿透左胸,凶多吉少,贺焕仰头憋回了快要笑出来的眼泪,小丫头,你要是逃过这一劫,以后就可劲儿让你玩儿。
  不要待她离去,才怀念她曾经的样子。
  古家众人安静至极的静候在门口,人来人往,喧杂闹嚷的医院里,所有的人流、呼喊、急救、奔跑都成了黑白电影中无声的背景,暗黑的画面里,只有古家众人的彩色身影,或站、或坐、或呆滞、或清醒、或茫然、或伤痛……胶片凝固般,定格在手术室门外。
  直到,手术灯熄灭。
  古涵山不顾两腿僵麻大步飞奔到门口,浑身手术服出来的医生看向齐齐涌过来的众人,那不到一秒钟的停顿,在所有人的心里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古涵山觉得自己心脏都被揪走了般空凉时,就见蓝眼睛的高瘦医生轻轻点了点头。还未等说下句,“噗通”、“噗通”古隶和古柳同时摔倒在地,“咣当”蒋唅脸色一青,身子砸到了贺焕肩膀上。
  古楷见父亲重重闭上眼半天没有缓过来,一把上前扶起后,转头用英语仔细问了起来。
  医生简明答道:“子弹贴着肋骨,擦着肺子而过,再差两厘米即使救过来,呼吸系统也会终身受损。但是失血过多,四十八小时之后才会苏醒。”
  古涵山这才觉得自己有了心跳,转头看见大儿子红着眼睛向医生点头致意,忙吩咐道:“小小醒后就办转院,你徐伯那清净。”
  古楷似乎没听到父亲说什么,两手掺扶着古涵山,眼睛却神游到了又被紧闭上的手术室里面,慢慢的,绽出笑意,随即,泪流满面。谢谢你,好孩子!谢谢你还活着!
  贺焕见蒋唅捂着脸蹲在地上连哭带笑,几近疯癫;古隶这边搂着嗷嗷大哭的欣然,自己也一脸泪汗地嘴巴咧到了脚后跟;老爷子揉着额头伸手掏着衣兜里的降压药;而古大少却难得出了神,一大家子刚才硬装出来的冷静自持、从容不迫统统破功,自己长舒一口气后,一一安排起来。
  一家人直奔监护室外去看满身管子的小小,古涵山一动不动地看着难得安静至极的小女儿。古楷看了一眼后就不肯再看,回身和贺焕安排起了各项事宜。古隶和蒋唅站到了一起,俩人不动不说话,只不错眼的看着闭眼安静的小小。欣然捂着嘴边哭边笑,边笑边哭,最后,浑身脱力地软到在古隶怀里。
  直到第三天早晨,小小才微微苏醒,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满脸憔悴疲惫不堪看到她醒了时两眼骤亮的古涵山,小小想要张口说什么,古涵山立马握着她手,轻笑道:“快歇着,都好都好,蒋唅没事,欣然没事,你二哥也活蹦乱跳的,医院不让陪护,白天他们就来了。”
  小小嘴角绽出一丝笑意,到底虚弱不堪又沉沉睡去。
  小小彻底苏醒时,还眯着眼就瞄到蒋唅、古隶并肩站在她床头,欣然挽着古楷的胳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贺焕和古涵山站在床尾低低说着什么。小小轻轻动了下手指头,胸口撕痛地轻咳了一声,瞬间古二少“嗷唔”声大起,一把把要上前的蒋唅扒拉在地,扑到小小床头,哭丧着脸道:“我的小儿,我的小儿,我的美丽宝贝小儿,你让二哥熬白了青丝,愁煞了青春,我的小儿呀!二哥此生,非你不嫁呀,你怎么舍得让你美如冠玉、玉貌花容的二哥年少守寡呀,啊啊啊!”
  “啪!”一个大巴掌,古楷扇到了古二少身后,沉着脸拎着他给涌进来的医生让路。古隶不敢再哼唧,只踮着脚跟菜市场抢大着白菜似的不停地往里瞄。
  伦敦惠灵顿医院的外科医生徐鹏飞是古涵山老战友的弟弟,移居英国多年,检查完小小后正跟古涵山和古楷、贺焕嘱咐着小小病情,病床上被古隶、古柳和蒋唅围成一堆的小小欣喜又痛楚的笑出了声,无力的右手想要抬起,便被蒋唅一把抓在手心,随即放在了嘴里咬了又咬。古隶羡慕嫉妒恨的不敢动小小左手,低头在小小耳朵上咬了一口。欣然呆了一瞬,咬牙切齿不甘落后的寻觅了一圈,上前挤过古二少后一口咬在了小小另一只耳朵上。三个人如恶狗抢食般,自顾自咬得欢实痛快。
  古楷刚听完医生“伤口愈合的比较好,就是失血过多,肺功能情况需要定期复诊”的诊断后,一回头就见小小如五花肉般被仨崽子分割在了嘴里,仨人同时撅着屁股,扑在了小小身上,咬的欢实,小小一脸想笑却似牵动了伤口般咳了起来。
  古楷和贺焕同时上前,一个揪住古隶、古柳,一个拎起蒋唅,小小这才喘过了气儿,不敢大笑,眼里却全是开心欢喜。
  古楷低头摸了摸小小额头,拿过消过毒的毛巾轻轻给小小擦着满是口水的爪子和耳朵,一言不发,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他额头一下。
  小小似乎愣了一下,瞬间,被伤痛折磨的暗淡了许多的大眼睛里绽放出了不可置信的喜悦,扁着嘴就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