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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一愣，想起贺老大说过要让她去公司认人，又想起欣然说起贺老大要把她带走教训的话，一时间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个，尴尬地不知怎么接话了。
  贺焕见状，以为小小紧张，安抚般笑道：“没事儿，就跟我手底下几个人见个面，然后中午我们和你大哥、你二哥还有欣然，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听欣然说你爱吃烤肉，你大哥有家烤肉店，让他请你好不好？”
  小小低下头，心里涨的满满的，今天老爷子当着全家面认了她，她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可是，这些不是她该得的，别人给的大方，她却不能收得大方。但可是，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也不敢当面拒绝贺老大，小小低着头，半晌，哼唧道：“嗯，我明天，早起，一定早起。”越说声音越低。
  贺焕眉头微皱，略一寻思，沉声道：“小小，这是你答应的。明早八点，我在客厅等你，晚一分钟一板子，谁也救不了你，听到了吗？”
  小小身子一抖，背着手，想起贺老大的辣手，低头哼唧了半天，一咬牙点头应下了。
  古涵山在前面听得分明，可知道大外甥的安排，虽然担心，但也好不好干涉，只由着大女儿在那幸灾乐祸的笑着。
  晚上，白天睡足的小小照样无法入眠。古家人待她越好，她越觉得惶恐，越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云端，不知何时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小小很满足现状，在古家做一个比下人体面一些的人，大少爷不管出于何心，至少不再三天两头的挑事儿打她，表少爷不再如路人般看她，二少爷不再捉弄她，古老爷……古老爷认了她。欣然，欣然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而且自己还可以跟阿晗见面，外面还有三姐两口子等着她。小小很满足很知足了，她不敢再要更多的东西，那些东西不属于她，她也没有资格和福气去消受。水满则溢，小小觉得自己碗里的水已经冒尖了。
  第二天一早，贺焕在客厅等到九点钟，也不见小小出门。胡婶一脸为难的说道：“大清早才睡，怎么也叫不起，大概得下午醒了。”贺焕沉了脸，跟陪坐在客厅的古涵山打了个招呼，带着文件回房处理公事去了。走之前，脸色不变地对胡婶道：“等她醒了，看她吃完药收拾好了，让她到我房间找我。”胡婶一脸担忧的点了点头。
  古涵山心里暗道不好，小丫头撞枪口了，还是故意的。可是昨天外甥当他面说的那些话，就是在事先打招呼。自己不管心里怎么疼宠小小，也知道不能宠溺太过。罢了，古涵山摇摇头，眼不见心不痛的上楼回房了。
  古隶、古柳一整天的飞机加跟小小重逢的激动，本应困倦早睡，可兄妹俩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偷偷发暗号后，大半夜趁众人入睡，勾肩搭背的跑到酒窖偷了一红一白两瓶三十年陈酿，在伸手不见脚趾的地窖里对饮到半夜。
  一瓶半下肚后，“酒半仙”古二少面不改色的回房接着独酌去了，“三杯倒”的古大小姐半瓶红白混搭后却醉像说氐乖诹诵⌒〈脖摺９糯笊僭缙鹑ス臼保淘チ撕镁妹桓抑ㄉ：鼗牢适保粢仓桓宜敌⌒⊥硭垢桓姨嵝⌒∥诺叫廊痪莆抖ザ拮判廊挥秩ネ盗肆狡浚约汉攘艘黄慷啵唤龀沟追诺沽诵廊唬约阂泊笞聿黄穑獠缡露?br />
  胡婶早晨进屋时，被满屋子酒气吓了一跳，开了半天窗户也没散尽，小姐俩睡得死沉，也没敢用去异味的喷雾。胡伯胡婶早晨使劲力气没敢让老爷子进房，否则，不用等到下午，大清早的小姐俩就得齐齐光屁股挨打。
  九点半，古二少一脸“餍足”地晃悠出了房门，站在二楼主楼梯上，叉着腰仰天大呼：“我古老二又回来啦，孩儿们，撅嘴晾蹄儿撒欢去吧！”
  “啪”一个大巴掌拍在了他大头后面，古二少回头看见胡伯一脸哭笑不得的脸，忙咧嘴笑道：“胡安达吉祥，小的给安达捋毛！”说罢，就要往胡伯身上扑。胡伯忙拉住他俩爪子，低声笑喝道：“小混蛋，安生点，老爷子和你大表哥心情都不好，正没地儿撒火呢。”
  古隶里面仰脖立正，敛容道：“胡伯，我今天约了朋友，不吃了，这就出门了哈。”
  胡伯气笑不已，拉着他到了一楼拐角，低声问道：“昨晚那酒是谁偷的？”
  古二少一愣，立马严肃道：“胡伯，厕所可以进反，话不能说错。那叫拿，不叫偷！”
  胡伯贫不过他，直截了当道：“欣然喝高了，跑到小小房里撒欢。小小拉着欣然又去偷了两瓶，俩人喝个精光，到现在都没起来。”
  古二少嘴巴一咧，一拍大腿道：“赖床！罪无可赦！胡伯，打她们屁股，使劲儿打！我那有皮带，纯牛皮的，斤两十足，如假包换，二百下之内不带起皮的，四百下以内不带裂缝的，五百下打完，焕然一新。”趁胡伯暴怒之前，转身就要溜。
  胡伯无奈的拍了他后背一下，绷脸道：“昨天表少爷说好要带小小去公司认人，小小也答应了，表少爷大概看出小小在敷衍，便跟她定好八点起床，晚一分钟一板子，结果，到现在都没起来……老爷子不忍心看，到书房自己跟自己下棋去了。得，小小一个就够糟心的了，再加上欣然。”胡伯越说越愁。
  古隶真吃惊了，脑子一转，那俩姑奶奶如今一个比一个金贵，打残了他都不会打红了她俩……念及此，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忙低声道：“胡伯，我去老头儿那看看，大表哥那你先帮我挡挡。”
  胡伯一听也好，牺牲二少爷一个，能救那俩小丫头，也值了。
  半个小时后，候在餐厅里的胡伯依旧没见到二少爷下楼时便暗道不好，找人一问，果然，他前脚去看欣然和小小，古二少后脚一脚油门溜出了古宅，手机关机，人无影去无踪了。胡伯跺脚暗悔，那个不讲义气的臭小子，就这么把俩妹妹给卖了。
  古涵山和贺焕午饭时，欣然和小小还没醒。古涵山见外甥推了一天的外出，在家干等小小起床，就知道外甥真动气了。犹豫了一上午，到底还是决定相信外甥手底下有分寸，不再去干涉。大不了，他打完，自己哄，古涵山突然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神色悠闲的午休去了。
  贺焕一愣，他最怕的就是老爷子对小小宠溺太过，小小虽然不是不知分寸的孩子，但是性子古怪，心思敏感，如果不及时纠正一些事儿，上次有魏家和蒋晗救她一命，不是次次都能如此幸运。思虑了一上午，贺焕暗忖，就是不打，也得跟她把话说清楚，那孩子爱多想，除了对蒋晗，对谁做什么事都没有顾忌。贺焕突然觉得头痛，一脸无奈的苦笑着，背手走到了小小房门口。
  胡婶一直盯着贺焕，见他要敲门，忙小跑上前，有些紧张道：“阿焕，欣然和小小都没醒呢，刚看过。”贺焕一愣，见胡婶越发紧张的样子，两眼微垂，面色不动道：“我等等她们，对了，胡婶，我房间东隔断的座灯可能有点接触不良，你找人帮我看看。”
  胡婶一听，满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小小房门，贺焕见状，不动声色，待胡婶一步一回头走远后，没有敲门，一把推开了房门。
  “哎呦”、“嗷呜”，一串叫声从地上传来，门边地板上欣然压在小小身上，俩人叠罗汉般挤压在一起。
  小小痛呼：“倒车不开导航呀？后面没长眼睛呀？”边说边往床边溜。
  欣然瞪眼：“你后面长了？借我看看，过来，我看看！”边喊边跟着小小爬上了床。
  贺焕见那小姐俩对他视而不见，一溜烟的爬上了床，不仅拿起被子把自己裹了个溜严实，还把脑袋卡在了枕头逢中，闭眼张嘴，以图作出一直熟睡未醒状。贺焕笑了。笑容还未到嘴角，就慢慢沉了下来，进而脸色骤变。又仔细闻了两次，贺焕脸色越来越差。贺焕和古楷差不多是在酒缸里学会的游泳，虽然气味已淡，但是三十五年的石窖陈酿和82年的castel，还是一下子闻了出来。
  贺焕背着手站在门口，望着床上闭眼装睡，却全身颤抖的俩丫头，轻轻一笑：“我今天不出门，你们愿意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起来以后，该吃饭吃饭，该吃药吃药，晚饭之前，到我房间找我。”说罢，温柔的带上了房门。
  欣然和小小微睁开眼睛，互视一眼，瞬间抱头痛哭。
  “都怪你呀，臭小小，没有最后那瓶，我至于吗，我至于吗？你知不知道大表哥打人多疼呀，你知不知道表哥说打多少一下不会少呀？”欣然揪着小小脸蛋嚎啕大哭。
  “都怪你呀，大小姐，没有你来勾搭，我至于吗，我至于吗？你知不知道表少爷打人多疼呀？巴掌能把人打肿，板子能把人打白，藤条能把人打紫，鞭子能把人打烂。说打多少打多少，哭破嗓子他都不会停呀不会停呀。”小小不敢去揪欣然，只拽着自己被角，货真价实的痛哭出声。
  欣然一滞，进而心里狠狠一疼，拍胸脯道：“我自己去，这事儿不赖你！”
  小小哭声更大了，哭嚎道：“欣然呀，你再好好看我一眼吧，也许我出不了表少爷房门啦。表少爷让我八点起床，晚一分钟一板子，你看看呀，我那表慢了十五分钟，它也一点整了，一点整了呀。三百大板呀，三百大板，我当年挨了表少爷二十板子就五天没下床呀，欣然呀，你再看我一眼吧。也许待会我就被贺老大打死扔出去了呀，啊啊啊啊。”
  欣然一呆，半晌，冷静道：“节哀，请自便！我跟你不熟！”
  小小抱着欣然真哭了，天知道她多怕贺老大的板子，昨晚打定主意，睡到贺老大出门，熬过一天是一天，谁知道，平时忙到几天都见不到一面的贺老大，这几天居然天天宅在家里，不忙了吗？破产了吗？被人抛弃了吗？干嘛非在她堵抢眼的时候，这么清闲呀！？
  特意推了所有应酬，熬夜安排了所有工作，就为了能跟古大少轮班在家守着小小的贺焕，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认人
  欣然看小小哭得货真价实，压抑住自己的恐惧，拍了拍胸脯道：“放心，我去找爸爸，我成年了，没有禁酒令了。我把你藏在爸爸床头，大表哥不会去爸爸房里抓你。”
  小小抬起泪眼，感激中带着鄙视的眼神望着古大小姐：“我要日日跟老爷同床共枕，永不下床？”
  欣然一噎，使劲儿揪了她屁股一下，转念道：“我去找大哥，大哥不是说要请你吃烤肉吗？我们吃到半夜再回来。”
  小小闭上泪眼，实在不想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古大小姐：“你确定你大哥请我吃的不是竹笋烤肉？大小姐，哪回你犯傻，挨打的不是我？你是想把你大哥找回来，跟贺老大双打吗？”
  欣然一滞，豁出去了：“找二哥！一口咬定酒是他偷的，是他给我们俩硬灌下去的，就是为了不让你早起。他昨天不是说一定找机会让大表哥揍你一顿吗？”
  小小眼睛一亮，像发现智障儿童智商恢复到52一样，赞赏的拍了拍古大小姐的肩头，笑道：“呦西，高智商地噶活！”
  姐俩仿佛抓到颗救命稻草般，浑身一松的各自洗漱后，又回到小小房间碰头吃早餐。欣然酒后胃里有些难受，正学着小小放弃筷子和饭勺，大口往嘴里倒着温度刚刚好的米粥，就看胡婶一脸担忧的望着她俩。小小的经验，再大的场面也得先吃饱，谁知道待会是被打死还是被打残，要是关禁闭就更没有吃的了。欣然则感觉到不妙，放下饭碗，一脸纠结的望着胡婶：“胡婶，大表哥，很生气？”
  胡婶叹口气，点了点欣然额头，又轻拍了下小小后脑勺，一脸无奈道：“表少爷从早晨等到现在，刚才他手底下的大吴、小吴都找上门了，表少爷也只是打发了他们先走，自己还在房间里等你们。”
  这下小小也吃不下去了，勉强笑道：“我，我不欠贺老大钱，我，我不跑。”
  胡婶气笑道：“你就故意气人吧，就没见过敢跟表少爷这么当面锣对面鼓，大张旗鼓放他鸽子的。”
  小小哭了，泪眼汪汪地看着欣然。
  欣然身为长姐的自豪感和护犊情节陡增，大声道：“没事，有二哥呢，让二哥先上！”
  胡婶一愣，进而叹口气：“晚啦，二少爷大清早听到风声，早就溜没影了！”
  “吧嗒”
  “咣当”
  “叛徒！”欣然怒吼声！
  “不仗义！”小小哀嚎声！
  胡伯听到声音走进屋来，冲着两个小脑袋，一人轻拍了一下，笑着无奈道：“吃完饭赶紧吃药，表少爷已经冷脸吓走三拨人了，你们再不过去，二楼都得重新装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