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作者:风雅颂      更新:2021-12-07 09:31      字数:4865
  “默……相公……”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锦缎的枕头上,氤氲过后便消失不见,“你不怪我?”
  童默轻轻摇头,一只手抚上容海棠煞白的脸颊,他从来没有怪过她,因为她也只是局中的弃子而已,以她的善良和聪颖绝不应是这样的结局,却只因爱了他,才受了这本不该属于她的劫数。确切的说,他甚至想问问,她是不是怪他呢?也许近到他身边的女人,都不会得了好下场吧……忽然有种绝望从心底油然而生,他从一从这个家族降生下来,就注定孤寡一生,又何苦偏偏连累本该曼妙人生之人呢?
  容海棠的眼泪婆娑而下,强撑着羸弱的身体坐起身来,扑进童默怀里抽泣起来,够了,她这一生也算无怨无悔,至少她深深爱过、至少她知道他也曾喜欢过她、至少他们之间终是尘归尘、土归土,无牵无挂,亦无怨无悔。
  南山寺坐落在昭翯城南的南山颠,始建于一千多年前的昭翯建国之初,是昭翯王国内最大的尼众道场。古树和古刹交错,寺院门口是一颗前年攀藤古树,因为是冬季,已经只剩下枝桠,枝桠上系着无数的布条垂落下来,迎风飘扬,好像这树本就是红色的枝条。
  南山寺常年凌于云雾之中,为古寺平添了一份神秘和神圣的气息。清晨的古寺钟声响起,伴随着众尼的唱佛之音,令人肃然起敬。
  就在天一亮的时候,容海棠便轻扣寺门,里面走出的小尼姑敞开寺门,双手合十对容海棠躬身问好,待容海棠说明来由,小尼姑愣了一下,这般惊艳的女子是为何要遁入空门?不过寺内的尼姑们,又有几个像她一样是从小便长在寺里呢,还不都是看破红尘才遁入空门吗?仍是恭敬的将容海棠领到住持房门外让她稍候便进去禀明住持。不削一会儿工夫便出来讲容海棠请了进去。
  老住持盘腿而坐,听到容海棠见礼的声音,缓缓睁眼抬头,看清来人样貌之时,便点了点头,“绝尘,你终于来了!”好似已经料到一样,老住持微笑着没有问任何话,便决定收容海棠为徒,排在绝字辈。
  容海棠披着一件紫红色的披风跪在佛前,三跪九叩,默念沙弥戒。老住持三问是否自愿拜为佛徒,容海棠三声应是,越来越坚定和清澈,老住持双手合十默念经文,继续念着经文拿起剃度佛刀。容海棠取下临时挽起秀发的金簪放置身前,解开披风散落在地,随着披风落地的,还有一地昭示着已了断红尘琐事的断发。
  再次站起身来,昭翯第一才女容海棠已是南山寺的绝尘,洗尽铅华呈素姿,一句“阿弥陀佛”将她彻底与俗世隔绝,不问世间事,只管修行法度。绝尘随着队伍缓缓出了正殿的门口,雪后的天气渐渐放晴起来,又快是昭翯的新年了,那些恩怨情仇,就随着那一夜飘雪尘埃落定、但愿谁都不要再纠缠罢!她在这里为天上的亡父、为在人间即将受尽疾苦的亲人们念经超度和祝福,但愿他们都能有好的归所。也为那深爱过的人祈祷,愿他早日能与心念的人终成眷属、白首偕老!
  锦都的深冬,再次迎来盛大的王室贵族婚礼,并没有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消失而让这种喧闹的氛围有所收敛。只有闻得新人笑,哪里闻得旧人哭?谁家的哀怨又能阻止别家的欢喜呢?
  童默远远看着大红色的队伍旖旎而行,大红色铺满了整个街道,他却是距离繁华渐行渐远。当他看到容海棠留下的书信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震惊,因为那晚他离开时,他就感觉得到她那种毅然决然。而他,救得了她的命,却未能救得了她的心。
  眼睑微屈,那些唏嘘感慨不应属于现在的他!因为他向来都是坚定的走着自己的路,即使这样的坚持让他万劫不复、无处救赎,他也会坚持到底,绝不妥协、绝不放松!再次坚定了决心,童默便往景府内走去。
  景府高朋满座,这排场完全不是嫁女儿时能比拟的了的,虽然景寒是景家的三公子,却因在朝内有童默遥相呼应、在朝外经营有道,此番又因为娶了先王的嫡公主而更加声名显赫,因此这婚礼的排场也丝毫不输当时童默的婚礼。
  在七大世家的上一辈人里面,应该顶数景有为最懂得审时度势和为官之道,既站稳了自己的立场,又能让对手对其无从下手,可谓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比起上官路遥的宁折勿弯,景有为更有韧性;相比于童伯征的不择手段,景有为则是亦正亦邪。所以,当七大世家只剩下童、景和上官家大家长坐镇的昭翯朝堂,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到处都是危险的气息,潜藏的激战随时有可能爆发。今日还笑着祝贺的人,你怎么知道他日不是背后出刀或是落井下石之人?
  虽然在之前的争斗中,童家已经掌握这大半个朝堂,把持了除了景家和上官家坐镇的其余几个司,但是景家手里的人事司不拿到手,始终拿不到掌控朝臣的要害,而上官家的田户司更是掌控昭翯土地资源和户籍的命脉,不愧是最难啃的两块老骨头!
  童默看着觥筹交错的朝臣们若有所思,农岑惜就坐在他的正对面定定看着他。正当两人各有所思的时候,飞云着急的跑到童默耳边耳语了几句,童默微微震动便瞬间收拾起情绪跟在坐的朝臣们称其家里有急事,便一一告别,情绪犹如正常,也只有一直盯着他看的农岑惜发觉了那一抹异样。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跑到农岑惜耳边来传话,说是笑笑公主有请,具体也没说什么事。一来农岑惜本就是女子也未觉得不妥,另外她本来也没有那些忌讳的概念,便随着小厮往后院儿走去。
  不远处的席间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嘴边噙笑,异常非凡,可是在这样喧闹繁华中无人发现而已。
  农岑惜随着小厮走到后园的新房,小厮给一个丫鬟传了话说是农大人来了,小丫鬟一脸好奇的看着农岑惜,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报告给风笑笑再说,结果没想到风笑笑居然很高兴的让农岑惜进屋去了,小丫鬟也没多说什么,请了农岑惜进屋便出了屋子从外面将门关好。
  “辰西,你怎么来了?!”自从在童府告白未遂,风笑笑就把农岑惜纳入自己闺蜜的范畴之内,看到她这个时候来了新房开心不已。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农岑惜惊讶了一下,刚才的小厮明明说是风笑笑请她来一趟有事的么。
  “没有啊……不过你自己过来我也很开心啦,你不知道,我都紧张死了!”风笑笑两只小手冰凉,抓在农岑惜手上凉的她忽的把手抽了出来,不过又反握在她双手上,来回揉搓着互相暖手。
  “哎呀,手这么凉,也不叫人拿个暖炉来!”农岑惜一边给她搓着手一边怨声载道说是景府的下人不会伺候人,跟他们主子一样之类的话,风笑笑只是笑着看她。
  “驸、驸马爷!?您,您怎么这么就回来啦?”小丫鬟故意高声说道提醒着里面的人,明显是风笑笑的自己人。风笑笑看了看农岑惜,忽然反应过来她现在是以男装示人,便迅速把手抽出来。虽然在大门顿开的时候已经抽了回来,但是两人对坐着仍然暧昧的很。
  第二卷 第070章所谓偷情
  第070章所谓偷情
  景寒冰着一张脸,阴沉至极,“姐夫真是好兴致啊,来喝喜酒都喝到新房来啦?!”
  眼看着景寒盛怒着一步一步逼近两人,风笑笑心下焦急难耐,只好挤出一个笑容站起身小跑到景寒身边,小鸟依人的说道,“啊,相公,辰……姐夫,是来给姐姐传话的,说是,说是今天不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很遗憾,还有祝福……”风笑笑紧张的解释着,话语断断续续却也比起自己想象中表现的好多了。
  景寒转过脸来看着风笑笑,眼中浮现一抹狠辣,反手一巴掌打在风笑笑脸上,风笑笑一个趔趄没有站稳直接倒在地上,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流出一条鲜红的液体。
  “你还是不是人?新婚就打老婆啊?”农岑惜说着就摆了预备打架的姿势,打算打醒这个混蛋老公。
  “岑惜!”风成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终止了这场荒唐的打斗。敬酒敬到最后一桌发现农岑惜和童默竟然都不在座位上,这可急刹了风成暋,开始到处寻找,最后听一个仆人说看见农岑惜跑到后院来了,童默是回童府有家事处理,这才追了过来。没想到一追过来就看见这么一幕……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景寒始终不知道农岑惜的真实身份,也难怪了。
  风成暋给赔了一堆好话,又把风笑笑扶起来,帮着农岑惜给景寒赔了好多不是。景寒当然不能驳了风成暋的面子,毕竟人家好歹是二王子呢,便也承诺不会再追究今日之事。风成暋这才带着农岑惜离开了新房,没有继续去吃喜宴,两人直接回了农府。
  景寒怒喝着把门外的下人们都给赶走,又狠狠的把房门关上,深呼吸多次,许久才缓缓回过身来看着哭泣的风笑笑,眼眶微红,“你和他,是怎么回事?”
  “谁,谁?”风笑笑感觉到一阵压迫感,空气压抑的快喘不过气来。景寒一步步逼近她,而她不知不觉的一步步倒退。
  “农辰西!”景寒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已经把风笑笑逼退到床边而顿坐在床上。
  “辰……姐夫啊,”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急需要改变,便改口继续回答,“是,是姐夫啊,也,也是朋友……”自认为是最标准和正确的答案,便结巴着回答。
  “姐夫?朋友?你不是一向很讨厌他吗?你不是一直喜欢默吗?什么时候改变口味了?”景寒把风笑笑的答案自动忽略掉,还是逼问他认为正确的答案。
  “什,什么意思?”风笑笑以为自己喜欢童默的事情没有别人知道,没想到景寒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恐怕她去告白他也都知道吧?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景寒居高临下,面色阴冷异常。
  “我……我没有!”风笑笑还在据理力争,可景寒已经把耐心用尽了,索性覆在她身上狠狠吸住粉嫩的双唇,嗯,就是他想象的味道和憧憬的感觉!身下忽然紧绷起来,粗鲁的撕扯掉大红色的新娘装,任凭风笑笑如何挣扎,就如小绵羊在雄狮口中似的,感觉不到任何撼动的可能。
  这不是我要的情意、着不是我要的缠绵!两行泪水从眼角漱漱滑落,风笑笑的心也在哭泣!感觉到身下之人的情绪异常,景寒睁开双眼看了风笑笑一眼便怒火中烧起来,声音阴沉的问道,“为什么哭?”
  风笑笑撇过头没有理会他,虽是平时最显柔弱之人,内心却是倔强的很。景寒半晌没得到一个字,便把头埋进风笑笑颈中,深深呼吸,这人儿,是我景寒的,谁也别想妄动心思!犹如阎罗王附身一般,景寒红着双眼,再也没有怜香惜玉、珍爱疼惜之说,粗暴的刺入想往已久的柔软,伴随的是风笑笑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景寒反反复复享受着旖旎缠绵的美好,风笑笑脖颈上、胸前都是青紫的痕迹,已经哭到泪也干了、被折磨到力气也都用完了,任凭如何抵抗也不能逃脱、甚至更激发了景寒的欲望和怒火。景寒发泄过后便倒头睡去,风笑笑也筋疲力尽的迷迷糊糊睡去。
  月上枝头,已经是一轮满月,倾洒的寒光,铺满了锦都的大街小巷。当清冷的月光照进本就阴郁笼罩的童府时,就更显得那氛围凄楚起来。
  漆娆跪坐在地上,眼神落在地上幼小的尸体上,更显寥落。童伯征和莫素馨坐在正位,莫素馨不停的捻动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童默站在莫素馨身侧,童远站在童伯征身侧,闻讯赶来的童绮被这样惨烈的景象惊在当场,半晌没迈动步子。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传来遥远的女人疯癫似的乍哭乍笑的声音,整个童府显得更加诡异起来。
  童伯征和童默正在景家喝喜酒,喝到一半的时候飞扬和飞云便急匆匆到景府内禀告父子二人,二少爷童钊爬上假山玩耍掉了下来,经过大夫抢救无效已经咽气了,而路过事故地的景楠本来就因为小产精神不济,这一朝正好撞见童钊惨烈的模样便刺激了神经,整个人彻底崩溃,继而疯癫。
  童家父子二人哪里还有心情参加别人家的盛会,便匆匆赶回府处理事件。
  童钊本就不是童伯征亲生,是涂继海和漆娆的私生子。涂继海的死刑也多多少少是因为童伯征的公报私仇才给强定下来的,童伯征正愁着如何处置这母子两个,便出了这档子事儿。而童伯征显然为了面子不能公开处置他们,所以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意外,在漆娆看来,就是童家父子的阴谋,是一种谋杀!
  童远看看漆娆、在看看童伯征,最后把眼光定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