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风雅颂      更新:2021-12-07 09:31      字数:5029
  “驾车!”童默言罢,就钻进马车里。
  童默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往大公爵府走去。风芊芊和风成焱也各自坐着马车往皇宫走去。
  西郊密林又是一贯的沉静。
  月色洒在树梢,阴影下走出一个青色布衣身影,不一会儿走出一个白色锦袍的男子。白色锦袍男子咳了两下,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轻轻捂着嘴,青衣少年为他轻敲背脊。
  农岑惜驾着马车匆忙往大公爵府赶路,童默在马车里叫停。农岑惜掀开帘子问他有什么吩咐。
  “你赶车太颠簸,还是叫飞云来吧!”童默冷淡的说了一句。
  农岑惜皱着眉头,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童默了。动用那么大的力量来西郊找自己,不就是代表没有不认自己这个朋友吗,而且刚才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就……没有想太多,便和飞云换了地方,自己骑上马跟大部队一起,飞云驾着马车。
  童默独自在马车里,思绪飘飞,还来不及整理。
  第二天一大早,国王风致尧差人给大公爵府送来几大箱赏赐,还特意交代不能再以下人来对待农岑惜了,而是要奉为上宾,安排最好的饮食住宿,还要每天和童默一起去学堂,正式接受贵族子弟的教育。
  自此,农岑惜在童府有了单独的院落,有了属于自己的书房,专属的浴室,还有一大堆仆人丫鬟,重新定制了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按照贵族公子的规格来的。
  农岑惜开始过上了梦寐以求的贵公子生活,但却在心底多了一份沉重!
  而在第二天一早,童默便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和童伯征报告。
  童伯征听完童默对那晚清醒的描述,心里的担心不免再次膨胀起来,“什么?他真是穆合族人?竟然还被陛下知道了……他既然知道,却还留在童府,难道是考验我们吗?”
  童伯征撸着胡子低头沉思。
  “父亲,他这样做,是为了保住辰西的命,当然,也是牵制我们的好牌!”童默一点点分析着风致尧的意图,童伯征点头认同。
  那么说,他们暂时还不能有任何行动,必须以静制动。现在就是看谁的耐力好,因为谁先行动,就表示要正式摊牌了,那将意味着生灵涂炭的来临,他们都不希望有那样一天。
  “好!那就暂且保他一命!”童伯征咬牙挤出一句话,以后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了!
  童默在心底长出一口气,辰西,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住你无虞,但是我会尽全力!
  第一卷 第026章 有一种好,分不清真假
  虽然在西郊密林的重逢的时候,童默对农岑惜的态度还是像以前一样在乎,可是还在回童府的路上,童默又恢复到冷淡的态度。直到农岑惜休息几天之后要正式跟他一起去学堂的时候,还是一副淡漠的模样。
  农岑惜无精打采的走到童府门口停着的马车旁,童默看到她过来,强忍着心里的情绪,故作冷淡的说道,“上车吧!”
  从未有过的生疏感遍布全身,农岑惜尴尬的笑笑,“我来驾车吧!”
  还没等农岑惜上车,飞云不知道在哪冒出来,“那怎么行,辰西现在是上宾,陛下特别关照过的,怎么能让你驾车呢!”
  农岑惜顿时感觉浑身不适,以前玩儿的很好的哥们儿和姐妹们,现在见到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还要施礼拜见,弄得她不适应极了。要不是为了能安稳的呆在童府找到马丁博士的日记,她早就不管不顾的发起火来了。
  农岑惜也跟着童默上了马车,不一会儿马车就晃晃悠悠启程了。童默半靠在马车内壁上假寐,理也不理农岑惜。农岑惜着急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凭什么我要主动啊?明明是他莫名其妙……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农岑惜还是先放下面子。
  “咳咳!”
  童默没有反应。
  “咳咳咳!”农岑惜更大声的假咳。
  童默偷偷透过眯缝的眼睑看了一下农岑惜,心里百感交集。现在真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农岑惜,两个人是不是还能回到以前那么无忧无虑的时候……
  “喂!干嘛不理人啊?”农岑惜还是绷不住,问出来,“我知道你装睡呢,快别装了。有什么直接说清楚!”
  童默睁开双眼,但是一直盯着农岑惜的鞋尖,没有说话。
  农岑惜火大得很,掀开帘子坐到飞云身边,气鼓鼓的抢下鞭子抽在马匹身上。马儿突然受了很重的鞭子,有些毛了,开始狂奔。农岑惜没有准备坐在一侧晃晃悠悠的差点掉下马车,飞云一边要忙活拴住发狂的马儿,一边还要照顾农岑惜。
  童默终究没能绷住,还是出来,抱起农岑惜一个轻巧的飞旋转身跳下马车。
  让农岑惜在地上站定,童默低着头,久久才憋出一句话,“照顾好自己,别让人不放心!”
  童默说完就要转身走掉。
  农岑惜喜出望外,终于和自己说话了,跳到童默身前,“你说,不理我是因为什么?”
  童默叹口气,还是看着农岑惜的眼睛,那眼神清澈真诚,而他……
  难道要告诉他,他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他,然后就是用他和他一族的命,来换取他们要保的一方势力?难道告诉他,他对他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难道告诉他,他现在心里有多纠结?终是什么也不能说,所以还是决绝的转身独自离去,只留下一句冷冷的绝情话。
  “你是童府的上宾,我有照顾你的义务,所以,从下学开始,你会有专属的马车和车夫。”
  这句话久久萦绕在农岑惜耳边,究竟怎么了,是什么让两个知己一样的朋友,走到这般生疏的地步?难道是身份的差距?还是什么别的?
  果然,从下学开始,便有专属的马车和车夫,像是接送别的贵公子似的,每天按时接送农岑惜往返。和童默渐渐疏离的一段时间,却莫名其妙的跟风成焱和风芊芊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起来。但是尽管身边围绕再多的人,也不如独和童默相处时来的开心。
  而童默的心里又岂会毫无波澜。看似是恢复了“正常”的样子,还是温雅淡然的贵公子,却是不一样的心态,那种郁郁寡欢时时敲击着他的内心,无处发泄。
  正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农岑惜一切准备妥当,身着夜行衣,套头蒙面,在水盆儿里照了一下,自我感觉很满意,调试了一下腕表,一股脑钻进大公爵府的黑暗之中。
  要说起来,来到这里也有大半年了吧,还从来没有认真溜达过,简直是两点一线,从自己的小屋到童默的院子来回而已。一想起童默,心里还是气鼓鼓的,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忽冷忽热的情绪化,真让她受不了。
  农岑惜爬到一处房顶,听到院中有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便爬到房檐边扒着看。要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就算是溜个门儿也能遇见童默。
  农岑惜到的,正是童绮的院子。童默在舞剑,童绮坐在一边喝酒看着,偶尔还要无奈的摇摇头。
  “大哥!”见童默停止舞剑,在对面坐下,童绮又悠悠的开口,“你忘记父亲的话了吗?这样总是躲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啊?”
  童默拿起酒瓶直接对饮,一下干掉半瓶。嘴角流下辛辣的液体,便用袖子抹掉。
  “唉,真是近墨者黑……我那个优雅绅士的大哥啊,一去不复返……”童绮感慨良深似的。童默没有应声,还是闷头喝酒,喝够了又到院中间开始舞剑。如此往复,直到累的需要用剑支撑身体,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大哥!”童绮有些心疼,拿着绢帕给童默擦汗,扶着他坐在椅子上,“大哥,我们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我知道,其实你只是太孤单,需要一个交心的挚友,需要有人分享你的欢乐、分担你的忧伤。但是你忘了,我们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不能自己把握人生了……必须为家族的利益、为国家的利益付出一切。包括友情、爱情,有时甚至是亲情。”
  童默难以置信的看着童绮,这个丫头,什么时候看透了这么许多?而他呢,好像有点越活越倒退了吧。那些锤炼多年的隐忍,那些抛却的梦想,那些本应无忧无虑却刻意压抑的青葱年华……
  “大哥,你想保住他一命,也许,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快完成使命!”童绮看着童默深邃的眼瞳。
  “绮儿,你长大了!比大哥懂事!”童默宠溺的摸了摸童绮的头顶,“大哥知道怎么做了!”童默把剑收进剑鞘,给童绮一个放心的眼神,径自走出院落。
  房檐的农岑惜呆愣着,半晌没有缓过神儿来。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拖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院中的,也一直没有想明白自己对于童家的意义是什么。
  童绮口中的他,应该就是她农岑惜吧。而保住她的命,却需要童默对她好。或许,他从前对她的好,也都是为了保住她的命吗?还是为了童家的利益,只是顺便保住她的命而已?
  而童绮口中的“任务”是什么,是不是和穆合族有关?为什么无论是国王还是大公爵,一听说她是穆合族人便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穆合族对昭翯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太多的问题纠结着她,真的好想直接冲出去坦白她根本不是什么穆合族。而这样的冲动,或许只能让她死的更快,却没有丝毫别的好处。
  第二天一早,农岑惜仍是失魂落魄的走到门口马车旁。还没上马车,就听到童默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
  “辰西……”
  农岑惜缓缓回过头,初春的风并不柔和,就好像她感觉到此刻他的心,明明还夹着利刃,却佯装温和。
  童默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温和的走到农岑惜身前,把一缕掉下来的发丝掖到她耳后,“前几天不理你,生气了?”
  童默看起来无比真诚,农岑惜有一瞬间真的要相信他是真心道歉的,如果不是听到他和童绮的那番对话。可那眼神,明明透着牵挂……她真的分不清了,他对她的好和在意,究竟是真还是假?
  “没有。”在童默面前,农岑惜少有的话少,说完便径自上了马车。
  童默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从身后扯住农岑惜的袖管,“还说没生气?”
  然后一把将农岑惜从马车上扯了下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童默悠悠再语,“好了,不要生气了。只要你不生气,怎么惩罚我都行。”
  农岑惜冷冷的摇了摇头,往前走了两步,留下失落的童默站在她身后。
  可是,只走了两步,便顿住了脚步。
  农岑惜却又欢快的转身过来,“好,你说的,我想怎么惩罚或者提出什么条件,你都满足我?”
  本来落寞的童默看到农岑惜的反应,还是很高兴的点点头。
  是的,这就是农岑惜该有的反应。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心底却并不是真的无所谓那“偷听”到的秘密。既然你能表里不一,那么我也可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将计就计,反客为主!
  第一卷 第027章 新春酒会
  春暖花开之际,心情也别样开朗。
  “辰西;准备好了吗?”童默在农岑惜门外催促。
  “再等一下!”农岑惜在屋里应声。
  “快一点,要迟到啦!”童默又催促。
  明明自己搞不定,却怎么也不让仆人丫鬟进去帮忙。这个酒会的宫装本来穿起来就很讲究,都是要有许多人帮忙才能穿的整齐。
  “我进来帮你吧?”童默说着就要推门。
  “不用!”
  农岑惜慌慌张张跑到门口把门闩好,又继续进去忙活那身衣服。什么破东西嘛,根本就不知道哪件穿在哪里。当时害怕人家发现自己的女儿身,就胡乱量了一下尺寸,谁知道这时候衣服全都宽松的很,里里外外总共穿六层。
  等了许久,眼看在不出发铁定迟到,童默开始砸门。都是男人,真不知道他还怕什么羞。
  “辰西,我再给你一分钟,穿不好就接受别人帮忙!”
  童默话音刚落,农岑惜红着一张笑脸冲出来,“好了!”
  童默呆愣了一会儿,总是感觉她穿的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儿,好吧,反正快迟到了,得赶紧走。
  “大哥,快一点!”童绮等不及跑过来。
  看见农岑惜的一刻也皱皱眉头,“辰西,你衣服的尺寸是不是做的有点大啊?”
  原本宫装讲究的不仅仅是材料和做工,更重要的是与着装人相称,至少是要整齐,再讲究其他颜色方面的气质。可是农岑惜的这身宫装却太肥大,把宫装本来的气质感觉都给破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