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孤悟      更新:2021-11-28 20:33      字数:4776
  又问了不少问题,终于是把这个采访任务给拿下了,桑琬在心里好生佩服自己,虽然心情一直摇摆不定,但终归是熬下来了。她一边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问:“社里还派了位摄影师过来,可不可以给您拍几张照片。”
  “请他进来吧。”
  Chapter19 如何
  在回社里的路上,摄影师小沈一个劲地夸向玘,把他夸得是天花乱坠,桑琬听着乐了,笑着说:“你这说的哪里是真人啊?分明是天上的神仙嘛!”
  小沈抱着宝贝相机翻看里面的照片,继续感叹:“啧啧,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不说,人还那么优雅,就连这长相都是一流的,可比那些个偶像明星都强,真真的玉树临风啊!人比人能气死人呐!”
  桑琬“切”一声说:“他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就算是稍微端正一点,又能比别人好看到哪去?瞧你说的夸张的。”
  “只稍微端正一点?”小沈不可思议的打量桑琬一番,下定论道:“你这分明就是嫉妒,活生生的嫉妒!”
  “想什么呢你!”桑琬给他一记暴栗,“他一男的我一女的,我嫉妒他什么啊我。”
  “嫉妒自己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做老公呗。”
  桑琬的笑容顷刻间全部凝结在嘴角,她知道小沈是在开玩笑,可还是忍不住地心痛,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穿上婚纱嫁给他的模样,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的一席话击成碎片,再也拼凑不起来了。三年过去了,她知道自己仍然在乎他,她想她会永远在这里,但并不是要等他,而是无法抛却那份爱。
  如今,那个销声匿迹两年多的人再次空降到她的生命里。刚才的采访中,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可是她却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她已经失掉了全部的勇气,不敢再去尝试,从前那样义无反顾的爱她这一辈子有一次就好。
  刚踏进编辑部的门,脚跟还没有站稳,何唐就冲过来问:“怎么样怎么样?他脾气好不好?举止怎么样?是不是特傲的那种?”
  小沈开始如同机关枪一样扫射式宣传向玘有多么多么的完美,何唐更是抱着小沈的相机不愿意撒手,非要把照片设成电脑桌面不行。
  桑琬白她一眼:“花痴。”
  何唐不以为然:“花痴是人类进步的动力啊!”
  桑琬不再理她,开始专心整理采访记录,写稿。桑琬做了将近四年的记者,对于这一套程序可以称得上是经车熟路,而且她写稿子的速度一向很快,是社里的佼佼者,可是这次的稿子却一直卡,写了删、删了又写,一直折腾到快下班才把稿子给主编发过去。
  桑琬的生活一直很有规律,白天上班,晚上下了班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做饭。这三年的时间一直是她做饭,倒不是桑琭不愿意干,而是在桑琭把厨房弄的乌七八糟之后就被桑琬严令禁止再下厨房了。
  菜场依旧是乱哄哄的,每个摊贩都在大声吆喝着自己的东西。
  卖鱼的地方更是一片泥泞,桑琬站在摊贩前的石砖上专心挑着那大红塑料盆里鱼,在一群蔫蔫的鱼中一条活蹦乱跳的吸引了桑琬的目光,她立刻指挥渔摊的老板:“老板老板!就要这条鱼。”
  “好嘞。”老板穿着黑色的胶鞋,一脚迈进泥泞中,用绿色的网罩捞起桑琬看重的那条鱼。
  桑琬从小石砖上蹦下来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以为是桑琭打来的,看都没看就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讲话,就听见那摊贩老板大声问:“姑娘,你的鱼杀不杀?”
  “不杀不杀!你把鳞刮了就成!”桑琬这边大声嚷嚷完才继续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话上。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在哪里?”
  桑琬吓了一跳。虽然市场里环境嘈杂,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出那声音是出自谁的。她只觉得耳边嗡鸣一响,血液顿时全部涌进胸腔,整个外界的声音都顿时散开了,悄然无声中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血液擦着血管壁流动的声响。
  电话那头还在说什么,可是她一句都听不到。
  直接挂断电话,拎着手里的菜就往外面走。摊贩的老板在后面喊:“姑娘,你的鱼哎!”
  她这才想起来鱼。
  从菜市场回家的路并不远,平时大概只需要花五六分钟左右的时间,可这次桑琬觉得她足足走了半个世纪那么长。她刚刚迈进家属院的大铁门,传达室的老大爷就叫住她,“哎,小桑啊!”
  原本就会不守舍的桑琬被这一声惊醒,浑身一哆嗦,木然问:“大爷,您叫我?”
  老大爷趴在传达室的窗口上,把老花镜架到头顶,笑呵呵地说:“有个小伙子说是来找一家姓桑的,我们这小院里就你们姊妹俩姓桑,我估摸着是找你的。”
  桑琬一愣,又问:“他来多久了?”
  “天还亮着的时候就来了。”老大爷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补充说:“大概两三个小时吧。”
  隔着老远的距离桑琬就看到门洞前停的那辆黑色奥迪,四个银色圆环在昏黄的路灯下十分闪亮,她正犹豫着要怎么过去时,车里的人也看见了她,已然开门下车。
  向玘单手倚着车门,就那样隔着距离瞧她,桑琬知道是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假笑着打招呼:“呦,这不是向先生,这么晚了您到这是找谁啊?”
  “你明知道的。”向玘目光灼灼,“我是在等你,琬琬。”
  桑琬心中抽痛,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依旧微笑,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问:“您找我啊?不知有何贵干?”
  路灯下她的盈盈笑靥刺进他的眼里,明明是在笑,可是却有着无比的悲凉。向玘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抚摸桑琬的脸颊,可指尖还没有触碰到那温暖,就被她一侧脸躲开了。向玘的手僵在半空中,苦笑一声:“琬琬,你何必要如此的自欺欺人呢?”
  桑琬终于收起脸上的笑容。这两年她隐瞒的这样好,甚至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还在爱着他,她可以瞒过所有人,唯独瞒不过他。
  她叹了口气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他却不出声,只是盯着她的面庞,在心中一遍一遍地描摹。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干涩,语速很慢,一字一句却十分清晰:“琬琬我只问你,若我回头,你还在不在?”
  桑琬一向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即使现在离得这样近,她依然无法分辨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猜不透,便也不想再去猜,桑琬抬头,穿过树叶间的缝隙可以看到被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带着些自嘲:“我瞒不过你,也不想再瞒你,你离开的这三年,我从未停止爱你,我说过即使你离开,我也还是会在这里,可这句话并不代表我会站在原地等你,一切都过去了向!彼彻砣ィ锲写判┕掠拢担骸岸椅伊私饽悖阆颢‘,只要迈出去一步,就永远不可能再回头。”
  向玘有些激动,慌忙去拉她的胳膊:“琬琬,是我错了,是我伤你太深,我只是想把原本属于你的一切都给你,包括你给我的爱,我都要全部给你。”
  “如果你是想再聚不难,那么你找错人了,如果你是良心不安想要施舍,那么我不需要,我宁愿一个人守着记忆痛苦。”她甩开他的禁锢漠然向前走去,只留给他决绝的背影,正如那日向肟币谎?br />
  他跌坐回车里,望着茫茫夜色,在心中一遍又一边的重复:“桑琬,不管你是否愿意接受,我都要代替二哥把欠你们的还清,二哥是个好人,不能因为上辈的恩怨而犯下这样的罪过……”
  桑琭转过身,靠在粗壮的梧桐树干上,大口喘着气。她下班回来,竟然在楼下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向淙ィ挚吹搅私憬悖闹泻ε拢训朗撬⑾至私憬愕纳矸荩克桓颐髂空诺ǖ刈吖ィ投阍诹宋嗤┦鞔肿车氖鞲珊螅堑亩曰埃懔闼樗榈囊痪淞骄洌创掌鹄淳怪痪醯眯木馓趺椿嵴庋?br />
  她还在惊慌,就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靠近,将路灯的光线遮住,把她整个人都裹进了黑暗中。她猛然抬头,心脏差点从胸腔内蹦出来,她张了张嘴,但声音好像卡在喉咙里一样,丝毫发不出来。
  “许久不见了小琭,”他笑起来,声音温和极了,像是在问候一个离别多年的老朋友,“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吗?”
  Chapter20 浮动
  桑琭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可是整个人都已经贴在树干上,再也动不了。
  “我又不吃人,你用得着这么害怕吗?”他莞尔,随后退了几步,留出宽裕的空间来。
  “陈、陈诺……”桑琭胆怯的开口:“你、你、你在这做什么?”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胆怯,竟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轻柔的,然后说:“几年不见小桑琭怎么变得口吃了?以前那个牙尖嘴利的骄傲小公主哪里去了?”
  桑琭恼羞,咬牙拍开他的手,却不敢离开,眼前这个有着如天使般容貌的男人背后其实是一副骨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陈诺低笑,笑容里仿佛带着一种邪气,他拿出香烟叼在嘴里,并不用火机,而是用的火柴,墨蓝色的盒子里码着整整齐齐的细长的洁白梗子。他拿出一支,在盒子一侧轻轻划过,一簇蓝色火焰幽然腾起,他用手笼着火苗移到烟前,白色的烟卷亮起星点的火光。
  桑琭隔着缭绕升腾的烟雾,只能看到他一张俊美的面庞表情森冷,让人不寒而栗。
  “桑琬的事情你不要问也不要管,你所知道的事情一句不能向她透漏,也不能让她看出你有什么反常的地方,”陈诺的声音依旧平和,但却带着不可否定的强势:“如果桑琬知道了什么,你们的下场会是怎样应该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桑琭脸色煞白,忙不迭地点头。
  陈诺又恢复微笑,抬手拍拍她的脸,“我就知道小琭最明白事理了。”
  她靠在树上喘息着,目送那辆黑色奥迪掉转车头绝尘而去。
  车内,陈诺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的道路,向玘仰头靠在座椅上,声音有些疲惫,“阿诺,明天请季律师来一趟吧。”
  见陈诺不接话,他又说:“我知道我不是二哥,没有全力分配公司的财务,可是……”
  陈诺突然开口打断他:“关于睦肟蚣也⒚挥衅陶湃グ煸崂瘢娜艘仓挥幸恍┕叵到那灼菖笥眩銮椅颐枪咀懿坎⒉辉诠冢庑┠旮卟阋恢钡偷靼焓拢⒚挥卸嗌偃酥繣dward就是向浴彼煽恢晃兆欧较蚺痰氖指采舷颢^的手,坚定的说:“从你答应我进驻公司的那天起,你就是R。E。的董事长,一切事务都有你来定。”
  “谢谢你,”向玘知道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三个字,但除了这三个字他什么都给不了他。
  向玘不由自主的扭头去看陈诺,那张俊美的侧颜在昏暗之中略显得有几分妖魅,恍惚间陈诺已经抽回了自己的手,重新握住方向盘,他喉结上下动了一动,才说:“我会通知季承明天上午十点到你办公室。”
  桑琭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在院子里呆了许久之后桑琭才上楼,打开家门正好看到桑琬端着菜从厨房一路小跑出来,把盘子撂在饭桌上之后,连忙双手捏住耳垂,还不忘招呼妹妹:“快去洗手吃饭了。”
  桑琭只觉得这顿饭吃得十分艰难,就连她平时最爱的糖醋鲫鱼如今吃起来都觉得如同嚼蜡,很多次话到嘴边,又被她狠狠咽回肚子里,她警告自己,不能说,不能害了自己再害了姐姐。
  收碗筷的时候桑琬问:“小琭,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把单子拿下来,被老板骂的狗血喷头的。”桑琭扯谎。
  “这都是常有的事。”桑琬揉揉她的头发,笑着安慰说:“别往心里去啦。”
  翌日一大早,桑琬刚推门进办公室就被自己桌子上的花束吸引了目光,心中不禁纳闷,倒是谁这么有闲情雅趣,这么一大清早的给她送花。
  捧花并不算太多,火红的玫瑰围着中间两朵洁白的百合,桑琬左看右看,都没有找到卡片之类的东西,心中却已经把这送花的人猜出个七八分来。
  何唐突然从旁边隔间探过身来,还挥舞着手里的粉色卡片,笑得一脸暧昧问:“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啊?”
  桑琬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卡片,临了还不忘剜她一眼。
  粉红卡片只在右下角用圆体写着“Blythe”,那英文写的似乎比两年前更好看了,桑琬盯着那卡片上仅有的字,目光恨不得在卡片上生生抠出两个洞来。
  “哎桑姐,这Blythe是谁?竟然送你玫瑰和百合。你知道这20朵玫瑰的意思吗?我刚才百度了一下,度娘告诉我是‘我仅一颗赤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