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瞎说呗      更新:2021-11-28 20:32      字数:4784
  原本这也就没事了,偏偏一直被刻意安排开的洛清洋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做了个十足。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这个传说中的“恩师”,没想到竟也是风流儒雅,英俊帅气的男人,瞬间勾起了其他媒体的兴趣,铺天盖地的洪潮瞬间把叶沙淹没。
  叶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只觉得像艘在狂风暴雨里挣扎了一生的小船,即使靠了岸,脚下还颠狂着波涛汹涌。她把自己摔进大床里,一歪头就昏睡了过去,这是身体受到过大压力之后的自我保护,直睡得昏天黑地,日夜颠倒。
  叶沙是被身体上异样的感觉弄醒的。一睁眼,便以为自己还在梦中那颠簸于浪尖的船上,深色苍穹,星光灿烂,摇晃出一片又一片的漩涡,卷着她慢慢苏醒的理智碎片,一颗一颗如烟花爆裂开来,洒下数不清的细小火光。
  光亮里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如发狂的野兽,震撼着她的五内,叶沙一瞬间清醒过来,看到自己依旧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满天的星光迅速退到落地窗之外,幻化成都市点点灯火。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男人俯身吻她,浓郁的气味让她觉得一下子掉进了酒缸里。说是吻,更像是撕咬,狠狠的,很快就漾出血腥味。叶沙想要推开他,刚醒过来,手脚还有些软,使不上力。开口刚说了一个字:“你……”就被他一把掐住了下巴。
  “英雄救美嗯?……郎才女貌嗯?……天作之合嗯?……”他说一句,就狠狠的动一下,恶意的绞弄。
  叶沙用力的掰他的手,越掰他越来劲,嘴里还含糊着喃喃:“你还知道回来嗯?……怎么没跟他走了嗯?……”
  叶沙怒从中来,一脚踹在他下巴上,身体里陡然空虚,那道身影像袋子垃圾,翻落地上,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她跳下床,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男人,下面的兄弟依旧撑着攻城的旗帜,人却不知道是不是摔晕了,打着呼噜睡了过去。
  叶沙气不打一处来。放着她不管就算了,任由她被人诬陷就算了,现在又冒出来责备她。就算是喝醉了她也无法忍受。酒后吐真言,他大概内心里还是对她不放心,当她人尽可夫呢。之前他因为洛清洋把她吊起来的旧帐又从心底翻了上来。当初那么轻易的原谅了他,却是给他多一次机会再次作践她。
  他这样为了别的男人吃飞醋的次数数不胜数,若是在平时,叶沙也都忍了。可这些日子独自忍受的委屈和压力,终于被他这最后一根稻草点着了火。叶沙转身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丢下光溜溜躺在地上的男人,连夜逃家了。
  Ardon是被冻醒了,睁开眼,头痛欲裂,腰身挨着地面的地方硬生生地疼,寒气似乎都侵进了骨头里,只是坐起来这个动作,就跟没上油的机器人一样,嘎吧嘎吧的响。
  Ardon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看着记者会的现场直播,小女人一脸无助慌乱的样子,他几乎要夺门而出。老爷子在他身后叫住了他,说,既然想做林家的媳妇,哪能这点儿压力都受不住,这种场面都摆不平。以后有的是更让人难堪的事要她面对,她得早一点儿学会云淡风轻的面对一切。
  她是他的女人,他哪儿舍得让她去抛头露面,哪儿舍得让她承受压力。以后就算有不堪,有压力,他都会在她身边。他恨不得风霜雨雪都帮她挡了,让她留在他的花房里安安稳稳无风无浪的过一辈子。
  这一次的记者会,他完全可以提前打点媒体,让一切顺顺利利风平浪静。可是,不过多插手,是老爷子接受叶沙的唯一条件。老爷子说,这也是为了叶沙好。
  Ardon若一路陪着她,自然顺风顺水,但必然会掩盖了她原本的才华和能力。媒体和舆论的焦点一定会关注在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上,而模糊了画展本身。这一点Ardon同意,他也喜欢看她享受成功时候骄傲自信的笑容,他也不想让她以为,她所有的成功都只是建立在她是林亚惇的女人这个暧昧的基准之上。
  但是看着她在压力之下日渐憔悴,他还是心疼。看着她被媒体追着屁股后面,用各种不堪的问题近似羞辱的激怒她,他还是会坐立不安。他不是没有安排人手在她身边保护她,帮她圆场。现在看来,这些人甚至都被老爷子知会过了,关键时刻,竟然都保持了沉默。
  洛清洋的出现,是Ardon始料未及的。他明明安排了人去拖住洛清洋,让他无法出现在记者会。可他偏偏就出现了,不但出现,还做了Ardon想做却未能及时出现去做的事。
  老爷子说,这也未尝不是个好噱头,起码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了这场画展。和洛清洋传绯闻跟和林家大少传绯闻是不一样的。前者是才子对佳人,和风淡月,后者是豪门对平民,俗艳市侩。怎么看,都是第一对更能烘托出艺术浪漫的气氛。
  可是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的名字和另一个男人写在一起。当Ardon看着他们并肩而退的身影,看着洛清洋搂着叶沙的手臂,听着记者口中那一连串的形容词,他还是被疯狂的嫉妒和自己的无力彻底击倒。
  ☆、第 58 章
  赵菲毫无怨言的接待了这个半夜到访的好友。甚至把老公丢在一边,卷着被子搬进了客房。
  两个女人靠在一起吞云吐雾;夜灯昏黄的光线里烟雾密绕;扭曲着各种诡异的姿态。赵菲看着叶沙空荡荡的手指,没有多问;等着她想好了自己说。
  叼着烟的嘴唇有些苍白;叶沙好久没有碰这个东西,只觉得嘴里异常的干苦。
  “能帮我倒杯水么?”这是叶沙到赵菲这里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赵菲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叶沙冲她微微苦笑,表示自己没事。
  赵菲拿着杯子从厨房回来;站在客房门口;看着抱着腿蜷缩在床上的小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
  “给;水。”她抽走叶沙指尖已经熄灭的烟蒂;把杯子递给她。
  叶沙抬起头,表情非常的疲惫,“菲,我是不是奢望得太多了?我也知道他避嫌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气不过他关键时刻弃我于不顾。我开始不满足于做他身后的女人,不满足于躲在他的羽翼之下,我想和他并肩站在世人面前,接受大家的祝福。我是不是要得太多了?这些年,我都从来没有想过得到这么多,是他一点一点养肥了我的胃口。怎么办,菲,我想我回不去了,我再也没法全身而退了。”
  赵菲搂着她的肩膀,“那不如就放松一些,反正都回不去了,那就不要再往回看。关它前方是平坦的大路还是布满荆棘,向前闯闯看。”
  叶沙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这是你第一次鼓励我跟他在一起。”
  赵菲摩挲着她的头发,“我阻止你有什么用么?如果有用,你也不会走到今天。事到如今,你只能赌他对你的心意到底有多深。也许会幸幸福福一辈子,也许……”也许会灰飞烟灭,痛不欲生,那倒也就踏实了。
  这个女孩比之自己当年还要更加倔强,虽说好像处处给自己留了回头的余地,其实早就一头扎了进去。那个男人没有把她挂在裤腰带上在人前显摆,倒让赵菲多放下一份担心。起码,他不是把叶沙当作一个花瓶摆在身边,而是真心为她着想了。记者会事出突然,他人不在现场,没法救急,也不算太大的过错。只是叶沙最近过得太过紧张,不免情绪化一些。
  “在我这里住一阵子吧,也正好躲一躲媒体的风头。等画展过去之后,让他带着聘礼来,否则他休想进了我家门。”
  叶沙被赵菲女流氓一样夸张的表情逗乐,心情好了一些:“你就不怕他把你家拆了?”
  赵菲嗤之以鼻,“真让他把我家拆了,我就跟孟越离婚。连看家狗都做不好,这男人不要也罢。”
  叶沙把手指放在嘴唇前,让她收声:“别让你家那口子听见,多伤自尊。Ardon是什么人,真把他惹急了,天庭龙宫他都敢掀。”
  赵菲笑着说:“原来他是美猴王孙悟空啊。”
  叶沙轻笑,心想,真差不多,每天拿着根棒子到处乱捅。
  有好久没想起他之前花天酒地的颓废生活了。自从他们两个人又在一起之后,Ardon就一天到晚缠着她,倒让她忘记了当年这个浪子的生活有多糜烂。
  赵菲之前说得好,回头的浪子,就像出狱的犯人和戒毒的瘾君子,是个时刻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埋藏在他骨子里灵魂中的秉性,比普通人更容易被诱惑。叶沙不知道自己有何德何能,能拴住一个浪子。她同时也知道,自己一旦认真起来,绝对是眼里揉不进沙子。若真有一天,他的身边出现了他抵挡不住地诱惑,那时候的她,可抗得住那样刻骨的考验。
  考验来得太快,叶沙有点儿迫不急防,盯着八卦杂志封面上明显是偷拍的照片,愣了很久,才确认那个男主角就是前一天被她踹到床底下,晾在那里的男人。照片的背景是某个私人诊所前面,一个女人被他搂在怀里,两人侧过头面对面讲话,姿态亲密。
  这是林少回国后第一个绯闻,也是因为刚刚投身文化事业艺术行当就要开画展的关系,正是在宣传风头上,媒体免不了大肆报道制造声势。
  女主角是林家的三代世交陈家的次女,陈静安。而叶沙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Kelvin的中文名字叫陈静文,多少有些女气,怪不得他不爱用。据有心人士透露,说林陈两人之间或许早有婚约,只是陈静安一心投身钢琴演奏的爱好,行事低调,所以从来未被狗仔抓到过行踪。字里行间不无暗示,这一次两人双双出现在私人诊所,说不准是陈女的肚子有了好消息,也许不日就有喜讯传出,在林少如日中天的事业高峰上再添一笔顾家爱妻的新好男人形象。
  杂志内页有陈静安钢琴演奏会上的照片,白衣黑裙,长发披肩。她的哥哥Kelvin已经是非常帅气的男人,而她,即便是素颜,也让叶沙惊为天人。
  照片上的陈静安看着镜头,目光又像看着虚无的某处,神情平静淡然。那种淡然让叶沙越看越心惊。仿佛这个女人对一切事在必得,那是俯视芸芸众生的眼神,任凭她人经历惊涛骇浪也能无动于衷,世事万千都无法扰乱她的沉静如水。
  只这一点,这个陈静安就赢过她千百倍。
  Ardon醒来之后,很快就发现小女人不见了。衣橱里他买给她的那些衣服都在,可洛清洋之前送过来的那只装着她自己用品的小旅行箱却不在了。
  气急攻心,酒醉之后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夜,Ardon如座大山一样骤然瘫倒。像他这样平日里从不生病的人一旦病倒,比常人更加厉害。
  他迷迷糊糊也不记得给谁打了一个电话。等再清醒,就已经躺在诊所的病床上,手背上插着点滴,帘子外隐约有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再和医生询问病情。
  “沙沙……”他的嗓子干得沙哑。但还是让帘子后的人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绕了过来,看到女人没表情的脸,Ardon半截的话噎在喉咙里,半响才说:“怎么是你?”
  静安走过来,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非常耐心地等医生又量了他的体温,血压,说“渐有好转,还需要再观察”,离开之后,才回答Ardon的问题:“是我,你很失望吧。”
  Ardon挣扎着坐起来,静安看着他,无动于衷,一点儿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沙沙呢?”
  静安两手一摊:“你自己的女人,问别人谁会知道。”
  Ardon伸手拔了手背上的针头,药液和鲜血一同喷出来,滴了一地。他光脚踩在自己的鲜血上,腿却是一软。
  这一次静安不得不抬手扶了他一下,以免他山一样砸到自己身上。
  Ardon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双手冰凉,更显得头上烫得吓人。躺着还好,一站起来脚下就像踩着棉花,头晕目弦,眼前的景物都呈现一种青紫的色泽。他使劲儿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才勉强恢复正常。
  “麻烦你扶我,我得去找她。”
  静安站起来,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她对你就这么重要?你现在都病成这样了,总要等烧退了才好。”
  “来不及了。”Ardon 打断她。他不太记得自己昏睡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他记得醒来之后是在家里,躺在地上,床上的被褥纠结,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
  悔不该把自己灌得这么醉,原本就知道自己一旦嫉妒起来就容易拿不好分寸,平日里小心翼翼的怕伤了她,都还会在欲望迷住眼睛的时候弄得她一身吻痕,这被酒精夺去了理智之后,更是不知道轻重。小女人一去不回头,必定是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事也不能全怪他。每次他掏心掏肺的对她说点儿什么情话,她都可有可无的敷衍着,仿佛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心里有多疼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