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11-22 17:16      字数:5054
  “以玛”袁把手里一盒衣物给她。
  以玛不再回应,她缓缓回到公寓。
  以玛如常妆扮赴约,最要紧洁净:光滑皮肤,明亮双目,雪白牙齿,乌油头发,身上没有气味。
  她换上袁姐送的象牙白丝衬衫以及窄裙。
  抵达良辰酒吧,早了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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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一杯苦艾酒。
  喝到一半,有人走近她,“小姐,你衬衫扣错纽扣。”
  以玛低头一看,果然,错了一粒,露出些许胸衣。
  她并非故意,大庭广众之间,不便重扣,只得笑。
  “这是衣服的设计。”
  “是吗。”他坐到她身边。
  年轻人相当英俊。
  “你是大伟?”
  “正是。”
  以玛的手搭到他强壮的肩膀上,“我叫唐心。”
  他似乎有点诧异女子的大方直接。
  以玛却知道她喜欢男性,她钟爱他们强健体格。
  她挽着他的手,喝完那杯酒,说:“带我到你要去的地方。”
  她没看到年轻人受宠若惊的表情。
  在电梯里他想吻她,以玛说:“不接吻。”
  年轻人好不意外,这美丽的女郎十分怪异,主动送上,却诸多规矩。
  正在这时,以玛的手提电话响起。
  这个电话由公司专用,她立刻接听。
  袁姐的声音:“以玛,你在哪里?”
  “我在约会。”
  “人客在酒吧不见你,已回到房间。”
  “什么,我与他”
  “你认错人了,以玛。”
  以玛一怔,继而哈哈大笑,“你告诉他,我十分钟就到。”
  袁姐松口气。
  以玛关上电话,笑得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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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轻人莫名其妙,“怎么了?”
  “对不起,我要告辞。”
  “?!”
  以玛轻抚他肩膀,“对不起,你也叫大伟可是。”
  “我不让你走。”
  “我一早约了人。”
  “那么,下次见我,什么时候?”
  以玛百忙中给了一张名片。
  他不置信,“你是导游社女郎?”
  以玛点点头。
  “你”他十分震惊。
  以玛已经溜走。
  她找到一一三四号房间,轻轻敲门。
  里边有人说:“进来。”
  以玛听不出他有丝毫恼怒意思,她轻轻推开门进去。
  房里漆黑,只有一支大约四w的小灯泡照在她头上。
  她看不见客人,可是客人看得见她。
  以玛踏前一步,真奇怪,那支小小灯光跟着她身形移动。
  坐在黑暗里的人客深呼吸一下,“唐心,你真漂亮。”
  “是大伟吗,可否给些亮光。”
  他轻笑,忽然之间,他上方也有小小灯泡亮起。
  以玛看到了客人。
  她比他还要意外。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长发乌亮齐耳,容颜秀美得不像男性,可是他穿着一套大花丝睡衣,露着胸膛,又明明是男子。
  他有一双奇异晶亮的眼睛,像用灰笔画着印度女子的眼圈,看真了,却不是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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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他又长又密的睫毛,那样秀美,却又如此妖异。
  以玛迟疑。
  他说:“你似顾忌,但又有信心对付我,好,很好。”
  以玛不出声。
  “走近一点,脱去外套。”
  以玛轻轻除下外套。
  “身段也这么好,真是难得,你是天堂的王牌吧。”
  以玛不禁微微笑。
  只见他缓缓站起,把丝睡衣脱下。
  他背对以玛,她看到他雪白裸背,吓一跳,受惊,退后,他背上皮肤打满钉圈,凑成一个十字。
  他轻笑,“害怕?一共二十二只钉圈。”
  “不痛?”
  “你怕痛?我喜欢痛,人吃痛时身体会产生抗体,这种抗体也会带来极乐。”
  他声音语气异常斯文温柔,但以玛不寒而慄。
  以玛低声说:“大伟,我不是你要的那种类型,我想我最好告辞,公司会把费用退回给你。”
  他笑,“你要走?”
  以玛尽量平静,“大伟,对不起。”
  说时迟那时快,他已经转过身来,挥动手中一样东西,打中以玛左肩。
  以玛只觉一阵刺痛,她惊恐至不能呼吸,只觉血渍渗透过丝衬衫。
  他手中握着一条鞭尾有小钩子的武器。
  以玛本能伸手大力夺过他手中凶器,兜头兜脑朝他脸上摔去,这一下打中他脸颊,也把他钩出血来。
  以玛退至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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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狂笑,“好,好。”追上。
  以玛慌忙间想起警示器,还在腰间吗,她伸手摸到按下,紧紧扣住不放。
  他扭住她手臂,他手中是什么?是一枚针筒,他大力刺进以玛颈项注射。
  以玛挣扎,完了,这是什么毒药!
  她不够警惕,应当一看到漆黑房间就逃走。
  太迟了,她根本不应上来。
  她浑身酥软,眼前发黑,跪倒地上。
  她渐渐步入一个不知名的地界。
  忽然听到笑语声。
  “妈妈。”以玛惊喜。
  她看到母亲与妹妹坐在一起玩拼图游戏。
  “妈妈。”以玛走近。
  母亲与妹妹的脸上都有一团光,看不清五官,但以玛肯定是她俩。
  她走近,妹妹示意她也加入游戏。
  以玛非常高兴,她说:“这一块不对,这块靠边才是。”
  妹妹笑,“以玛,以玛。”她把姐姐抱在怀中。
  以玛乐而忘返,她不过是一个活到哪里是那里的孤女。
  这时她听到耳边有人说:“她醒转了。”
  “以玛,以玛。”
  以玛突觉浮躁:叫我作甚?我在一个非常快活的地方。
  “听到我声音吗?”
  “能够睁眼否?”
  以玛又昏昏堕入黑暗里。
  母亲越走越远,以玛心急,追上,妈妈,妈妈。
  母亲停住,回头看她,状甚悲切,以玛羞愧,妈妈,忽然她脚步叫什么绊住,摔倒地上,眼看母亲走远,只剩一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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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玛号啕大哭。
  她终于在两日一夜后醒转。
  警察与酒店警卫当时破门而入,看到骇人情况。
  一个男人手持利刃,在倒卧地上裸女身体全神贯注刻蚀花纹,他已在她肚上切开一个十字,正把刀尖刺入她脸颊。
  警察逮捕他时,发觉他神智模糊,一味痴笑。
  救护人员却未能叫那女子苏醒。
  令她昏迷气若游丝的,不是刀伤,而是颈项大动脉被注射不知名药物。
  送到急症室,验出药物是胰岛素,导致女子昏迷,情况危殆。
  她还是被救回来了。
  在她随身物件里,有一枚手提电话,里面只存有一个号码,接电话的是一袁姓女子。
  她闻讯大惊,赶到医院,日夜守护。
  负责这件案子的探员是重案组曹警司。
  她接到案件,看过报告,脸色慎重,“这件案子,好不熟悉。”
  助手提醒她:“一年有一女子,”她一边查电脑档案,“名徐美莲”
  “嗯,”曹警司细阅案情,“几乎一模一样。”
  “徐女身上被刀雕刻三个十字,浑身披血奔出酒店房间,但事后警方调查,她却否认有人蓄意伤害,坚称与男友玩游戏玩出火。”
  警司把两名女子身上十字伤痕对比。
  “这两个女子十字伤口一模一样,请注意直与横两划长短比例完全相同,人称魔天使十字。”
  “两宗案子由同一个人所为?”
  “警方当场逮捕的男人是谁?”
  “杨大伟,本市上诉法庭首席法官杨仲德独子。”
  “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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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被保释在外,杨氏坚称是游戏。”
  “那女子一醒转我们要争取第一时间问话。”
  “长官,该男子迟早玩出人命。”
  曹警司凝神,“杨官身为父亲,他可有表态?”
  “他希望大事化小。”
  “对,小事化无,自动消失。”
  刚在这时,助手说:“曹警司,杨仲德法官找。”
  曹警司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王以玛一醒转,看到的是袁姐与甘姐,两人几乎跪在她病床之前。
  以玛沙哑着喉咙:“不关你们的事,不要难过。”
  甘姐呜咽,“以玛,你是明白人。”她双眼通红。
  袁姐趋向前,“以玛,有一个人,要与你说话。”
  “谁?”
  这时甘姐把那人带进房内。
  以玛呆呆看着那个中年陌生男子。
  这是谁?
  那相貌堂堂甚有威严的男子朝她鞠躬。
  “王小姐,我向你致最深歉意。”
  一位白发老太太也跟进,也朝她弯腰,“王小姐,对不起你。”
  这是干什么?
  那老太太起码八十岁,以玛伸出手。
  那男子说:“我是杨大伟之父杨仲德,那是家母。”
  以玛发呆,电光石火间她想起一件事。
  小记者惠扬曾经告诉她,这名姓杨法官正受内务部调查,惠扬给以玛看过照片,以玛认得他。
  原来,需要给导游社女郎汇大量现钞,息事宁人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不肖子杨大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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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大伟。
  以玛何等明敏,一下子把关键打通。
  杨家家长再一次出动,要为那变态的年轻人摆平伤人案。
  “王小姐,请你接受我家赔偿。”
  不知是第几次。
  袁姐一直迫切地握着以玛的手。
  以玛不出声。
  这时一个女子轻轻走进,说:“王小姐,我是杨家代表律师,我姓祝。”
  她递上一份文件及一张本票,放在以玛面前。
  以玛不出声。
  只要她愿意签名,病房里每个人都有利益。
  过一刻,她取过笔,在本票数目字后加多两个零。
  律师刚想开口,被老太太一手按住,看牢中年儿子:“两条人命,仲德。”
  杨氏立刻说:“王小姐,我一小时内照你建议的数目字送上本票。”
  老太太极低声说:“大伟那孩子,将入精神疗养院治疗至完全康复才会出院,他父亲会辞去公职。”
  杨仲德一脸茫然,羞愧叫他抬不起头。
  他们缓缓退出。
  只剩下祝律师与袁姐细语。
  以玛忽然痉挛,她掩住胸口呕吐,可是除却酸臭黄色胃液,什么也吐不出。
  看护匆忙走进,“去,去,都出去,不要再骚扰病人。”
  以玛苦笑,她自鬼门关里转个圈,差些与母亲妹妹团聚,却又回到阳世,真不幸,她乐意与母妹一起。
  她经注射后昏昏入睡。
  隐约觉得袁姐又返回,用吸管喂她喝橘子水。以玛只觉得入口鲜美,忽然想到功课,她成绩一向不算太好,这样一拖,不知还能否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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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姐想是知道她想些什么,“不要紧,不要紧。”
  然后,警务人员到了。
  袁姐连忙急召律师出场。
  病房又一次挤满人。
  医生叮嘱:“十分钟。”
  曹警司看牢王以玛,心里纳罕,这个小小脸色苍白左颊有一个似梨涡般疤痕的女孩,便是伴游社明星?真不像。
  她坐到她身边,“王小姐,我盼望你与警方合作。”
  以玛默不作声。
  “当晚发生什么事,请你指证凶手。”
  “……”
  “律政署会代表你起诉凶手杨大伟,但你是重要证人,你必须出庭作证。”
  以玛脸上一片空白。
  “王小姐,请与警方合作,杨大伟不是第一次伤害女子,他有此癖好。一而再,再而三凌迟淫虐女子心身,他必须受到惩罚,否则,他终有一次会夺去人命。”
  以玛仍然一言不发。
  祝律师轻轻说:“当事人对整件事并无记忆。”
  曹警司冷笑,“是有人比警方先一步与她说过话吧。”
  祝律师反唇相稽,“王小姐精神欠佳,她要休息。”
  曹警司作最后努力:“王小姐,切勿姑息养奸,你身体表面伤痕可以治愈,但心灵创伤药石无灵,杨某必须受到法律制裁!”
  以玛合上双目。
  曹警司留下名片,“你若回心转意,请与我联络。”
  她无奈离去。
  病房静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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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祝律师轻轻开口,“王小姐,你请过目,本票已经做好,请在文件上签名。”
  以玛毫不犹疑在文件上签署。
  袁姐吁出一口气。
  “以玛你是明白人。”
  以玛牵牵嘴角。
  左颊被利刃所伤,神经割断,矫形医生能力有限,伤口虽然愈合,但以玛说话或微笑之际,嘴角会略为倾斜,脸上有一个凹位,像是梨涡,但位置略低,感觉诡异。
  自始至终,以玛不发一言。
  她忽然想见一个人。
  她写在字条上:“请同学伊安麦般斯来一趟。”
  袁姐答:“我立刻去办。”
  这件事顺利完成,她可得一个巴仙佣金,最要紧的是,伴游社声誉不受影响,可继续营业。
  仍然是天堂。
  她整个人松脱,半躺在沙发上,到底是中年人,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一张脸垮下,也就是半老的徐娘。
  生活真残酷。
  以玛握住她的手。
  “以玛”她哽咽。
  以玛说了几个字:“也只得如此。”
  天大的乱子,地大的银子。
  过几天,她可以站起照镜子。
  瘦许多,清楚数得出肋骨。
  腹上十字伤口已经缝针,打磨,像是新的一样,除非细心,否则不易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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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玛想出院。
  甘姐说:“我与医生讲。”
  医生进来,并不多话,看过检查报告,写了时间,叫以玛覆诊,并且推荐她与心理医生详谈。
  甘姐说:“我去处理账目。”
  医生抬头,“已经付过。”
  甘姐立时明白,“呵是。”
  这时有人敲房门。
  “哟,看是谁来看你,伊安,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