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孤悟      更新:2021-11-17 19:35      字数:4857
  胤裪已经看得很开了,捧着几部经史子集给自己的小儿子取名字。自然是弘字辈了,那么另一个字取什么好呢?在肯定要有意义,要与众不同,超凡脱俗。最后却取了一个很简单的字,“是”。
  十二阿哥府上小阿哥取名“弘是”。是,根据字形解释,有夏至的意思,其引申义为直也,不偏不倚也。这孩子的名字完全体现他爹的心愿啊。语蓉大声称赞:好名字!
  弘昆刚是个一岁的小屁孩,等到弘是大一点的时候,把两个孩子抱在一起,还真有点验证胤裪话的感觉,俩孩子打仗也有个伴。弘昆有时就冷不丁的突然踹弘是一脚,丝毫没有抵抗能力的弘是马上就号啕大哭。奶娘把弘昆抱走,另一个马上哄弘是。
  过了几次,弘是聪明了。看见弘昆被抱到自己跟前,反射性的就开始哼唧。语蓉对俩人长大后,两个相同岁数的皮小子在家里翻天的场景,一想就十分的头疼。
  十二月的时候,语萱生的小格格满周岁了。四阿哥府上周岁宴摆的并不大,可是四阿哥给孩子取了一个别有深意的名字,叫塔娜,在满语里是东珠的意思。
  东珠在清朝是被看做是宝中至宝、稀世奇珍,只有皇族高层才能佩戴的宝物,众人从中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儿对于四阿哥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转眼到了康熙四十七年,九龙夺嫡的大戏于这一年正式开演。富察家也彻底站在了这次政治风暴的中心。
  35、两个世界
  康熙四十七年,成为了康熙王朝中最为动荡的一年。首先是四月份的时候,困扰了康熙几十年的朱三太子终于被抓到了,康熙将其凌迟处死,朱三太子的几个儿子全部被斩。康熙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处理朝廷大事也是一样,紧张过后就是放松。众人见把朱三太子终于抓到了,开始庆祝吧。宫里有宫里的庆祝,朝廷有朝廷的庆祝,有些有文采的大臣愿意拍马屁的就趁机上一本歌功颂德的折子。康熙不像乾隆,好大喜功,但是是人就没有不愿意听好话的。
  这个朝廷在轻松愉悦的气氛中过了两个月,康熙听了一阵,在八月份的时候挥挥衣袖,带着几个儿子出去打猎玩了。十二回家照例跟语蓉汇报一句,他们出去玩了,又没带我。语蓉把弘昆往十二手里一塞,咱们不跟他们玩,咱们自己玩自己的。
  没过多久,十二就恨不得在菩萨面前磕头,感谢苍天大地,幸亏这次没有去。从康熙所在的行宫时不时能传回来一些消息,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是每一条消息都足够让人心惊胆战的,一条比一条惊悚。整个京城又从一片祥和安宁的气氛中,变换成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态。
  无他,正是第一次废太子事件而已。九月初四在布尔哈苏台驻地,康熙召集诸王公大臣等齐集行宫前,命皇太子跪地,垂泪开骂,诉说太子深夜窥探皇帝的行为等诸端不良行径。
  九月初七,康熙决定不再追究宦侍在此次中的行为。令人深味的是同一天命八阿哥为内务府总管事。终于康熙于九月十六日回京,带着被看守的太子。同一天康熙帝召集诸王贝勒、满汉文武大臣于午门内,宣布废斥皇太子。
  清朝第一次废太子事件正式发生了。众大臣都傻眼了,晃晃不知所措。一些人认为几十年的父子情不可能说断就断,以康熙从前宠爱太子的架势来说,此事未必没有转机。另一些人则觉得太子的政治生涯已经到头了,此时正是他们建立从龙之功的好时候。
  康熙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没有管已经像是一群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群臣。自己一会儿亲作告天祭文,一会儿又把太子脖子上的枷锁拿了下来。一会儿把废皇太子事诏告全国,一会儿又训斥大阿哥对太子不好。总之九月份皇家的事就是一锅粥,沾上边的就都别想干净。
  十二原先都是隐形人了,没理由这时候出头啊,所以别管外面朝廷里是如何风雨飘摇,十二阿哥府里依旧鸟语花香。八阿哥现在总管内务府,十二阿哥每天去打声招呼就可以走了。在众人想破脑袋分析康熙种种举动的时候,十二在专心致志的研究他儿子的种种古怪行为。
  三岁的弘昆已经开始会说话会四处乱跑了,可是弘昆并不好好走道,要不就得抱着,要不撂地上就在撒欢里撒欢一圈一圈跑。还有个奇怪的爱好就是跟自己的弟弟说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俩人对着“啊,啊”的乱叫,叫一会就开始俩人大笑。
  语蓉穿越以前没有弟弟,更没有养过孩子啊,不明白孩子这种行为代表什么,在她的眼里这两个孩子的行为就像是外星人一样奇怪。
  语蓉现在恨不得穿越回去,多读几本育儿书,更好的了解自家的这两位小祖宗。谁说养包子都是可爱无敌的,那是少数表现好的时候,她家孩子怎么就不能从小就各种懂事、各种会说话、各种会讨喜呢?
  这天,语蓉和胤裪又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门廊下,看着弘昆一圈一圈跑。这已经是弘昆每天下午的常规运动了,刚开始的时候害怕他摔倒,曾经下人们跟着在后面跑。后来这孩子摔倒了就自己爬起来,然后接着跑,每天都要跑二十多圈。最后语蓉一挥手,派两个人站在对角看着就可以了,不用跟着了。
  俩人看了一会儿,胤裪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说,他跑什么呢?”语蓉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听养狗的人家说过,养大狗每天就得放出去让他跑一会,他运动量够了,就舒服了。你说……”
  胤裪啧一声,笑骂道:“这能一样么!”不过皱着的眉头却松开了,好像是想明白了。弘昆跑了一会累了就不跑了,跑到奶娘身边乖乖站着喝水,让奶娘给他擦汗。然后跟在旁边晒太阳的弘是玩一会,就是说一会话儿,俩人傻笑一阵。然后开始自己转到一边,默默的刨墙……
  相比于弘昆每天跑圈的行为,在墙上挖个洞并且越挖越大的行动,语蓉已经觉得非常正常了。小孩子总是对于小洞、小窟窿什么的好奇。三岁就可以进行启蒙教育了,弘是和所有小孩子一样,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一天就认个数什么的,然后就坐不住了,开始不耐烦了。
  语蓉觉得自己的孩子距离天才的标准远了去了,于是对于弘是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就在十二阿哥和语蓉纠结自己孩子为什么泡个不停得时候,府外面却是天翻地覆。一片疾风骤雨,雷电交加。
  进入了十月份,康熙先是相信了三阿哥胤祉的禀奏,相信大阿哥胤禔与蒙古喇嘛合谋魇镇于废太子胤礽,下旨把大阿哥关了起来。然后居然召集满汉文武大臣,他老人打算立另一个皇太子,问大家意见,你们觉得谁好,好好考虑,过几天给我答案。
  到了上交答复的那天,马奇身为当朝第一重臣率先而至,大学士张玉书后入。康熙阴沉着脸问道:“众意谁属?”马齐就把八阿哥推出来了。
  康熙其实当时是想让众人接着保举胤礽,然后自己借坡下驴,谁知到这时候八阿哥竟然横空出世。康熙自然以前也是知道八阿哥在群臣中名声不错,那么正好这次能看清到底有谁站在八阿哥的队伍里。
  谁知第一个出来竟然是马齐,康熙在上面阴沉着脸,望着在下手恭敬的站着的马齐,开口道:“你是老十二的岳父,回答难免偏倚,这事你就不要参与了。”张玉书在后面满脸黑线,竟然这把这事能扯到十二阿哥的身上,这借口也太烂了吧。马齐领命退出。
  马齐保举八阿哥消息很快就传出来了。十二阿哥听说后,想了一想,到底要不要去跟自己的岳父谈谈。自己都知道这时候应该明哲保身,历经各种风浪的马齐会不知道么?再看富察家其他人,要是反对马齐的举动,那么他们这时候也应该有所动作表明自己的立场。
  但是富察家众人依旧合家住在一起,富察家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看来马齐的这个行为是富察家全家认可的了。十二阿哥思量了一下,决定保持沉默。
  自己虽然是皇子,得到的消息却不一定比当权的世家多,而且既然是家族做出来的决定,那么必然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考量在里面,别人还是不要插嘴的好。至于语蓉,十二阿哥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了,白白为家里担心而已。
  后来果然有众人联名保举八阿哥,康熙按下不发,这事拖拖拉拉一直持续到康熙四十八年。在四十八年的年初,康熙终于爆发了,在正月就召集群臣厉声喝问究竟是谁牵头保举胤禩的。
  这时候众大臣当然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话。康熙追问众人,最后老人家自己就下了决断就是佟国维和马齐最先提倡保举胤禩。一等侯巴珲岱替马齐申辩,说是汉大臣先保举的。康熙居然想起来问当时和马齐一同奏对的大学士张玉书来,你来说到底是谁牵头的。
  张玉书心理琢磨这究竟是让不让说实话啊?不说吧,问自己干嘛。说吧,您老人那天不都亲耳听到了么,干嘛还得我再重复一遍。合着您是觉得我要不和富察家全家磕起来,您老看不过去眼是吧!张玉书一咬牙一顿脚朗声对答道:“回皇上,是马齐。”
  于是康熙骂道:“岂有此理,如此大事,马齐尚怀私意,谋立胤禩,难不成往日都是如此专行么?”当天骂完就把人都放了。第二天康熙觉得昨天骂的不过瘾,于是继续骂道:“马齐为官已久,朕意欲保全之。故昨乃拂袖而出,但为人臣子居然作威福如此,实罪不可赦!”
  不知是八阿哥牵连了马齐,还是马齐害了八阿哥,就在当天康熙说出了著名的那句:“胤禩乃缧绁罪人,其母又系贱族。”康熙当庭直接就宣布将马齐及其弟马武、李荣保下狱,朝廷众臣当场哗然,皇上这又是演的哪出呢?
  事定
  十二阿哥目睹了全过程,却一直没有发言的资格。散朝之后,赶忙托人去往刑部大牢打点,却知收监马齐他们的是天牢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十二阿哥忙回家告诉语蓉这个消息,气喘吁吁的进了屋,看着语蓉急忙说道:“跟你说件事,你听后千万要冷静。”
  语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胤裪强自镇定的说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吧,我准备好了!”胤裪开口道:“前几天岳父大人保举八哥为太子,当时皇阿玛虽然驳回了岳父的提议,却没有下文。我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
  语蓉点了点头,胤裪拉起语蓉的手接着说道:“谁知今天皇阿玛突然追究起来。岳父大人的三叔四叔已经被皇阿玛下了大狱。”纵使知道最后的结果是皆大欢喜,全都平安无事,但是此时身临其境还是忍不住担心。
  语蓉颤抖着声音问道:“那……那他们在里面怎么样?我们要不要派人打点什么的。家里……家里都知道了么?啊……还有阿玛他们会不会被用刑啊?”
  胤裪握了一下语蓉的手说道:“刚才我已经派人去看过了,岳父他们直接下的是刑部的大牢。咱们进不去,别人也进不去,不用过于担心。家里那边几位舅兄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我已经派人过去看看了,要不咱们把岳母接过来住几天?”
  语蓉真是想把钮钴禄氏接过来,可是这时候单独钮钴禄氏出来住,有点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感觉。富察家老一辈都被关了进去,可是语蓉这一辈还有人,家里还是有主心骨的。
  没等多大一会,被派去富察家的义山就回来了,带了一个富察家的下人叫闵行。胤裪赶紧叫人进来回话,闵行进屋向两人行了礼,回话道:“给福晋请安,二夫人让小的说家里一切都还好,福晋不用挂念,这时侯也不用特意回去。你照顾好自己别让夫人再为您担心就行。”
  然后闵行又对胤裪说道:“五爷让小的给十二爷您捎个话,说要是有机会能求情就替家里几位爷说几句好话,没有机会就不用会说了。沾边的人已经够多的了,千万别把您再搭进去。”
  胤裪点点头道:“回去转告舅兄,家里有什么事马上派人过来,这边有些忙还是帮得上的。”闵行连忙跪谢。等闵行走了之后,胤裪安慰语蓉道:“家里那边看来还好,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这事带头的还有佟大人,不可能只处理一个,所以不会有事的。”
  语蓉联想到了漆黑的小屋、发霉的草堆、烧红的烙铁及各种刑具,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刚才还没回答我,他们会不会给阿玛用刑啊?”
  胤裪其实也拿不准,犹豫了一会开口道:“不会的,岳父他们毕竟是朝廷中重臣,没有皇阿玛的旨意没人敢动他们的。更何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