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11-17 19:35      字数:4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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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大疙瘩猛猛地咳嗽起来,这不是欺负人么!瞧瞧,村长咱掏句良心话,俺是劳动模范,啥时耍过赖?要这划分土地款之前,你说收了多少杂费?计划生育费、地头税、教育费、农田设施维修费、村里待客费、铺路费,那些名目繁多的捐款还不算。谁吃得消哇?兆田村长点头,唉,深化农村改革,越改法越多,越改税越
  多。这问题俺都向上反映过。有几个真正替咱百姓说话?就说那次乡里收铺路费吧,说好各村收上钱就铺石碴路,这不,钱都交一年啦,大路还是土啦咣叽的呢?杨大疙瘩作为重点户为铺路捐了两千块,他嘟囔说,俺听说乡政府把修路款挪用啦,买汽车啦。没听百姓说么,当官的一顿吃头牛,屁股底下坐栋楼。兆田村长叹道,这年月你就见怪不怪吧,生气就一天也活不下去。俺这夹板子气也早受够啦。杨大疙瘩将老烟袋收起来,又骂,咱可是地道的贫下中农,苦大仇深。现如今改革开放,咱农民吃饱饭了,不管咱叫贫下中农了,叫俺们村民,村长叫主任,听着咋那么别扭。土地政策变来变去,还有鸡巴啥主人翁责任感啊!兆田村长不耐烦道,你别放怨气啦,上级已经意识到承包田调整太勤,造成农民短期行为,使土地恶性循环,这回重新划分之后,实行口粮田和承包田分离,谁要外出打工,只分给口粮田,回乡也不给承包田啦。像你家再分到的承包田要三十年不变!杨大疙瘩说,口粮田和承包田分开好,不过,谁还信你这三十年不变?俺记得几年前你跟俺说十年不变的,结果咋样?兆田村长板了脸说,你这老家伙不能像孩子一样翻小肠呀!贾乡长说啦,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杨大疙瘩撇着嘴说,快别提这贾乡长了,他那宝贝舅爷冯经理,去年卖给俺的假农药,可把俺坑苦啦!减产四五成呢。九月听父亲说冯经理,就凑过来说,找冯经理索赔。兆田村长说,九月别瞎掺和,你也不是不认识冯经理,庄户人家惹得起他么?九月说不就是有个乡长姐夫嘛!兆田村长
  说,贾乡长原先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上头也有人。这年头反正有点背景的,都鸡巴硬气。杨大疙瘩大骂,冯经理咋硬气,咱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吧?前几天这狗日的又找俺啦,说他们金河贸易公司今年也收棉花。不是粮棉油统购统销么,他这也敢干?兆田村长说,他负责供销社的三产,可以打供销社的幌子呗!你答应啦?杨大疙瘩摇头,笑话,交给他算个啥?不交国家,俺这售粮大王是咋当的?况且今年政府也不打白条子啦。兆田村长朝九月眨眼睛,九月就说到她屋里坐坐。兆田村长站起身又叮嘱收划分土地费的事。杨大疙瘩刚说完白条子,就想起去年乡里收大豆时给他一张整3300元的白条子;他从柜里翻出来,递给兆田村长说,这张白条子就还给乡里,对顶啦。兆田村长愣着看白条子。杨大疙瘩说那零头俺也不要啦。兆田村长黑了脸说,这不合适吧,歪锅对歪灶,一码顶一码。你这么对付俺,那秋后分地,可就三个菩萨烧两炷香,没你的份儿啦。杨大疙瘩一听分地,他就蔫下来,收回白条子,将话也拿了回来。兆田村长说准备准备钱,抬腿要往外走,杨大疙瘩忙说,别瞅俺是大户,其实是秋后的黄瓜棚空架子,双根他们结婚还没钱呢。兆田村长笑说,别跟俺哭穷,你有钱,九月也是财神奶奶呢。九月见兆田村长又该抓拿不住了,赶紧将兆田村长拽到自己屋里。
  闻着九月屋里的香水味,兆田村长满脸的阴气就消散了。
  九月为兆田村长倒水点烟,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九月心里十分感激兆田村长。刚才父亲无意中骂还乡女人做鸡,又是兆田村长给遮过去了。这些天她为双根神不守舍的样子发愁,就想求兆田村长出主意。九月话一出嘴,兆田村长就夸奖双根说,你可别小瞧了双根这孩子,不窝囊,有理想,而且没私心。他跟俺说过想开荒地的事,俺跟他们组长们说,眼下村委会是逮住蛤蟆攥出尿,没钱!谁想开荒,各组想辙去,俺全力支持。九月笑着骂,没钱你支持个蛋哪。兆田村长说,这个鸡巴穷村,又回来这么多张嘴吃饭,你让俺咋办?俺就是浑身是铁能碾几个钉?九月眼睛亮亮地说,想致富的路子呀,古语说无商不富,村里得上企业。再说,开荒地也可以贷款干嘛!兆田村长上下打量着九月,你说话像吹糖人似的,你借俺俩钱吧。九月怯怯地说,俺在外没剩下钱。那次公安局又罚了那么多。兆田村长嘿嘿笑,别诓你叔俺啦,你和孙艳都趁钱。他眨了眨眼睛,忽地想起什么来说,贷款开荒也是个法子。不过人家信用社也奸啦,咱村欠他们的八万块还没还呢。他们还贷给咱?要是你和孙艳帮忙,将私款存入乡信用社以存放贷还是有戏的。九月的心咚咚地往喉眼里跳,说俺和孙艳没那么多钱,但又说可以让城里朋友存款。兆田村长说明睁眼露的事儿,你们怕露富俺也理解。一来二去,这些事就敲定了,九月叮嘱村长贷来款多给杨双根第二小组一些。兆田村长应着,又往九月身边凑了凑,九月闪一下身子很慌,移开目光看墙上的唢呐。兆田村长好像有心事,又不知咋开口。屋
  里一时很安静,屋外棚里老牛喷鼻声都能听到。呆了一会儿,兆田村长也将目光投向墙头的唢呐。久久才问九月啥时闹大婚礼。九月说秋后婚礼也不想大闹啦。俺和双根旅行结婚。兆田村长笑说,敢情也学城里人的洋玩艺儿呢。九月知道兆田村长心思跟这事儿不搭界,怕他动别的心思,就说双根护秋该回来吃夜饭啦。兆田村长见九月拿话点他走,就又闷了一阵儿,憋得额头淌汗了,就十分为难地说,九月呀,俺有事要求你,不,是咱杨贵庄老少爷们求你办一件事。九月讷讷说,有啥事,只要俺能办的就说。兆田村长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儿也没张嘴。九月催他几遍,兆田村长才骂骂咧咧说,还不是为这鸡巴土地。眼下俺掐算着,地忒紧张,简直他妈没法分配。你不知道,冯经理那狗东西占着咱村八百亩地,说是围给台商建厂,围了二年也不给村里钱,俺要地他不给,就想求你帮忙啦。九月愣了愣,眼白翻出个鄙夷说,让俺去找冯经理要地?俺要了他能给?兆田村长说,行,只要你出马准行。那狗日的会给地的,其实那小子没钱建厂,那个台商吃喝他一通蹽杆子了,他守着这片地,也跟娘们守寡一样难受呢。九月问,既然这样,他为啥还撑着?兆田村长说,这狗东西想再从咱村榨出点油来呗!咱这穷村,可经不住他折腾啦。九月很气愤,这臭老鼠能坏一锅汤的。咱老百姓还是老实啊。不会告他个兔崽子!兆田村长摇头说,这招儿万万使不得。九月呆坐着,一脸的晦气。兆田村长说,俺这长辈人,实在说不出口哇,冯经理那小子看上你啦!九月心里明镜似的,那天在村长家里打麻将,那小子就紧粘乎。兆田村长说,那东西眼够贼,说孙艳长得太面,没你性感,说你有倾国倾城的貌。说你就是咱杨贵庄的杨贵妃。九月一生气,在城里时的脏词就上来了,就他那猪都不啃的地瓜脸,也想跟老娘打洞儿?兆田村长不明白“打洞儿”是啥意思,忙说冯经理不是想打你。九月知道自己走了嘴,脸颊一片火热,说,大叔,俺和孙艳是在城里有过前科,可俺们也不是随便让人作贱的人。俺们回村,就是证明。兆田村长慌了,忙说自己不是那意思,大叔从没小看你和孙艳。大叔看得开:谁家锅底没点黑呢?有黑抹掉就是啦,九月心里很复杂,瞅了兆田村长一眼,耸动着肩膀哭泣起来。兆田村长慌慌地站起身,说大叔不为难你,你要不愿意咱就哪说哪了。他拔腿就要走,九月止住哭,喊住了他。九月不敢抬头,怕碰上她跟双根的照片。她喃喃地说,大叔,跟你老说心里话,俺既然回家了,就想当个好媳妇,当个好母亲,俺越发感到好人难当了。俺今天也不怪你,你老为村里奔波委实不易呢。兆田村长很感动,眼眶子抖抖得说不出话。静了一会儿,他才说,冯经理那王八犊子可会装人呢。是他找俺提的条件,俺都成啥人啦,哪像个村支书村长?都成皮条客啦。九月见兆田村长自责个没完,就抬起脸来说,大叔,为了夺回那八百亩地,虽说俺的处女膜恢复手术都做了,还是答应你这回,她多了个心眼,她知道孙艳回乡前花800块钱做了处女膜恢复手术,她已将处女身子给了双根,就没这个必要了。但她怕村长将来还纠缠,只能这样唬他。兆田村长满
  脸喜气,你说那个手术多少钱?回头再做一回,花销村委会给你报销。九月说八百块,又说报销不报销没啥,但强调一点,请转告冯经理,俺只跟他睡一回,不拿他一分钱,只要他立马将地让出来。兆田村长高兴不起来了,心里很难受,只想着将来分地时多划给她家一些来报偿了。九月仄楞着身子目送村长走了,扭
  头望天上的月牙儿,心里惦念着双根,更加觉得九月的日子很贱,也很沉重,想着想着眼睛就湿了。转天晚上,兆田村长笑呵呵地来叫九月打麻将,九月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让兆田村长先在父亲屋里等着,自己换好衣裳,将过去用剩的避孕套、药水和手纸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塞进小挎包里,末了坐在镜子前化了化妆。以往会男人她都十分认真地化妆的。她不管面对的是怎样的男人,都希望自己以美好的形象出现,因为男人也付出了钱。这一次的付出和获得又是什么呢?九月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还有一双忧郁的大眼睛。脸和眼睛很好看,真实而生动。看着看着,就被水浸湿成一片黑土地。印在平原上的脸不再苍白,变成红扑扑极鲜活的一张脸,分明是九月的秋风染就。
  八
  日子纯美如初。日子混账透顶。
  九月离家的晚上,田野很安静。一层雾薄薄地弥漫着。杨双根和九强走累了,就坐在棉田与玉米地相交的田埂上歇息。
  杨双根仰脸看雾里的月牙儿。九强将马灯放在地头,照亮秋夜一大块地方。九强嚷着要与杨双根下棋。杨双根拿手指在地上划成方框,又摆好土疙瘩说,咱先讲妥喽,你要是输了,就将你家那群鸽子给你姐陪嫁。九强点头说你输了呢?杨双根说给你这管双筒猎枪。九强欣欣地拍手,然后拿玉米叶儿当棋子。半个钟头下来,九强就输了那群鸽子。杨双根懒得再玩下去了。斜靠着棉柴垛打日屯儿。他让九强先回家休息,大秋假该结束了,九强得把作业赶写完准备上课。九强走出老远,杨双根还吼着别忘了明天将鸽群赶过来,你姐就喜欢鸽子,特别喜欢白鸽子。鸽子使他产生对九月的许多联想,诱他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棉柴垛很暖和,还有股子日头的气息。他感觉这里比铁桥底下睡觉舒服。秋虫呜叫着,有几只野兔溜着柴垛钻来蹦去。他想睡一觉之后打两只兔子回去给父亲下酒,就迷糊着了。如果不是夜半被尿憋醒,杨双根是不会碰上这个尴尬局面的。他刚解开裤子,就听见柴垛后面有响动,扭头看见两个人影和一辆排子车。
  杨双根知道是偷棉柴的,就吼了一声,提着双筒猎枪奔过去。两人掉头就跑,杨双根几步就追上去,堵住了偷柴人。月光下他认出是村里小木匠云舟的媳妇田凤兰和女儿小玉。田凤兰见杨双根举着枪,吓得哆嗦着跪下求情。杨双根知道她们是瞧见九强刚回了家才敢来偷棉柴的。田风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云舟和你是同学,看在老同学的分上就饶过俺娘俩吧。云舟在城里学坏了,赌钱,赌光了就去找包工头要工钱,被人打瘸了。俺们回到乡里没有钱买过冬的煤,他又瘫着,俺娘俩就人穷志短啦。杨双根眼里闪着骇光,腮上的肉抽抽地抖了。他上去扶田凤兰和小玉站起来,没说话,就急着转到附近的棒子地里撒尿,他实在憋不住了。田凤兰好像看出什么,让小玉拖空排子车在路头等,自己整理头发,又拍拍身上的土,追着杨双根进了棒子
  地。她看见杨双根正系裤带,怯怯地凑过来,一把拖住杨双根说,双根,俺同意跟你来一回,只求你放过俺娘俩。杨双根吓得说不出话来。田凤兰说完就松开杨双根,很麻利地解开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