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不是就是      更新:2021-10-28 17:52      字数:5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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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授权转载】〖NM〗生命幻觉 BY Katt
  瞳瞳(游客)发表评论于2007…6…28 16:55:00
  Katt大:
  我很喜欢这篇文章
  我希望可以转载这篇,不知你是否愿意?
  以下为blog主人的回复:
  好的,请转吧,谢谢喜欢^^
  作者:瞳夜岭   2007…6…28 20:49   回复此发言
  2 回复:【授权转载】〖NM〗生命幻觉 BY Katt
  01
  正面向上就是代表现在出去找找乐趣。反面就是继续缩在沙发上埋头睡死。
  寐罗打着哈欠看着手里那枚硬币,想起很多年前——或许也不是很多年前的事,毕竟他摆脱学生的身份也只有……几年?三年?或者四年??大概是这样。总之他想起那时候用猜硬币来应付考试的事,十有八九都能猜个勉强及格。运气,或者叫做直觉。当然他不是未卜先知的巫师——他只是个平时精力旺盛此刻有点无聊的男人而已。然后他抛起了硬币。
  银色的金属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在他交叠的两手之间。
  寐罗拿开他的右手,看着左手手背上那个上天给他的答案。
  清清楚楚的反面。
  他妈的抛硬币真是个无聊的事。比现在的他还要无聊的多。
  寐罗随手把硬币丢在沙发下,埋头继续睡了过去。
  十四岁。或者十五岁。
  他伸长手臂看看自己还在发育的骨骼,修长的腿仍然带着少年的柔韧和稚嫩。口中的呼吸倾吐在森林冰冷潮湿的气息里,让他能清楚地嗅到他曾经最爱的白兰地巧克力味道。曾经最爱——在他十四岁或者十五岁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个即将被枯木藤蔓俘虏的悲惨者。
  苍白的月光倾泄在他置身于此的树林之间。
  午夜时分的露珠在他脚下摇曳着轻轻滴落。
  古老的树在朦胧迷雾间晃动着枝桠,夜风穿过其间发出声响。
  周围的一切让他觉得迷离而恐怖,就像满含破碎的梦想。
  寐罗不知道是否该迈动脚步——穿过树林找到他的终点还是远远退开拼命逃跑,找到安全一点的地方。他隐约可见树林深处泛起的淡蓝色微光,慢慢明亮如彩带,闪耀着引诱他。周围的空气愈加冰冷刺骨。那丝光芒引他来到树林深处——寐罗发觉自己忽然迷失了方向。
  被淡淡月光笼罩的草地上是一片空旷。
  在他踏入那片空地的瞬间他看到一座石人矗立在月光之中。
  石人的面容无疑是个男性——坚硬冰冷的脸部线条,凝视前方的晦暗目光,紧紧抿起的嘴唇和高出脸颊很多的鼻梁。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石人卷曲发丝轻拂着额头和脸颊的温柔弧度,那张脸孔仿佛瞬间侵入他的内心撞进他的心房。那是一个和他同样的少年。
  优雅,冷峻。带着世俗之外的高傲和超然。
  寐罗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或许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因为恐惧。他上前,伸手触摸那座石人的面容。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抚过他的脖颈,落在他按在心口处的左手上。
  奇妙的,窒息的,难以形容的感觉。
  他握着他的手,突然间周围的树叶不再摇晃,微风静止,露珠凝结。他惊讶万分地站在那里,看着石人的目光慢慢从直视前方的角度移向他的面孔——他手里握住的手开始变得柔软。骨骼,血肉。温度开始靠拢着他的体温,直到他觉得对方的目光里透出他熟悉的笑意。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消失。
  他握着一个少年的手,那个少年有着石人一模一样的容颜,却是和他一样的人类。
  他几乎不能相信他所看到的。
  然而那却是真实——他们互相对望着,久久地,倾听彼此的呼吸。
  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是茫然地盯着那个少年,对方盛满温和的灰蓝色瞳孔让他想起鸽子的羽毛,海边的黄昏,烟雾和阴霾。或者初秋突如其来降临的夜幕,深红色的余晖沿着地平线逐渐铺展延伸渐变成一片片深沉的灰蓝色。全部倾进少年的眼睛。
  他想要挣开自己的手,少年却紧紧握着他的。
  他瞪起眼睛用目光警告对方放开他,而后少年真的放开了他。
  这让他觉得微微有点安心,尽管手指已经被握得发热发痛。他揉着自己的指骨,朝那个莫名其妙的诡异石人露出恐吓的表情,当他后退两步,少年突然伸手朝向他。“我很孤独。”
  那不关他的事。寐罗的脑袋里有着明确的回答,可他却仍然站在那里没有离开。他知道或许他该逃离这片诡异的森林,远离树林深处这片空地和那个变成少年的石人——然而他的脚步僵硬着,让他站在那里继续看着少年。他们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空气从中掠过。
  “陪我一会儿,”少年恳求着,“阳光降临,我会再次变成石头。”
  作者:瞳夜岭   2007…6…28 20:57   回复此发言
  3 回复:【授权转载】〖NM〗生命幻觉 BY Katt
  他盯着他,目光带着疑惑和犹豫。
  每当寐罗悄悄后退一步,对方的表情就更加悲伤一分。
  “一个夜晚,或者半个。”少年的声音颤抖着,“我不会要求太多。”
  寐罗仍然在后退,突然他转身开始奔跑。他不知道他慌不择路逃跑的方向是否正确,还是只能让他更深地陷入这片诡异阴森的丛林之中。他听到少年在他身后发出绝望的叫喊声,仿佛穿透他的灵魂攫住他的呼吸——他突然间全身无力,脚下一绊跌在潮湿冰冷的草地上。
  月光最后一抹余晖在他面前聚拢成一小束银色亮光。
  他瞪着那一小块圆形的银光,慢慢地变成他熟悉的圆形金属。
  硬币的反面朝上,刺痛着他的眼睛和他的神经。
  寐罗猛地伸手握紧那枚硬币支撑着爬起身体,周围一切倏然消失不见——树林和夜晚全都踪影全无烟消云散。叫喊他的声音,夜风穿过枝叶和溪流的响动,夜莺的婉转低鸣。一切全部消失。他惶然而无措地睁开眼睛,自己躺在沙发上喘息着,视线里是他房间的天花板。
  温暖的午后阳光从窗外洒进房间。轻柔,明媚。
  寐罗仍然剧烈地喘息着,被刚刚噩梦里的一切困扰着他的精神。他费力地用手臂撑起身体弯腰坐起,金属的声音在沙发下的地板上响起——他低下头,看到硬币旋转着慢慢倒下。他愣了一下,伸手捡起那枚银色的硬币。反面朝上,仿若聚拢在他手心里的银色月光。
  石人的面孔突然在他眼前浮现。
  十四岁,或者十五岁的少年。银灰色卷曲的发丝覆盖着光洁的额头,灰蓝色深邃的瞳孔眼神悲伤地望着他,淡色失血的嘴唇翕动着恳求他留下来陪伴他。
  『一个夜晚,或者半个。我不会要求太多。』
  『阳光降临,我会再次变成石头。』
  寐罗觉得剧烈的头痛一阵阵侵袭上他的大脑噬咬着他的神经——为什么他会梦到这种诡异的东西??他确信并非所有人都会把梦境记得如此清楚,就像刚刚发生过的一般。甚至搞不清楚那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而手里已经发热的金属让他觉得事情真的如此离奇。
  他蓦然想起少年握着他的手的感觉。
  那只指骨骨骼突出,手指修长有力,温暖覆盖着他的皮肤的手。少年反握着他的手,紧紧的,渴求的。他几乎无法挣脱——可在他要求放手的时候,对方虽然不舍却还是放开了他。
  寐罗觉得恐怖。他跳下沙发跌跌撞撞地朝浴室里冲过去,拧开水龙头开始拼命朝脸上泼冷水——那只是梦。那不过是个梦而已。他这么告诉自己。不真实的,莫名其妙的梦。或许是他看了太多该死的恐怖片和悬疑片所导致。他可不喜欢童话,即使在他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也不喜欢。什么该死的森林夜晚,石头人,小妖,月光和魔法。他讨厌那些纯粹用来欺骗孩子的幼稚童话。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上正义总会战胜邪恶——而现实却总是打破这个规则。
  少年的声音仍然在他头脑里回荡。
  『我很孤独。……陪我一会儿。』
  他猛地抬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镜中透出他茫然困惑的表情,他盛满惶然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嘴。他没有看到丝毫可疑的痕迹在自己身边,比如身后或者身侧,哪里会出现一个诡异的影子。朝他微笑。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他茫然的表情。
  寐罗愣了许久才疲倦地轻吁口气。他伸手拧紧水龙头,看着水流在池壁里打着旋涡流入下水道——他有种被跟随着卷入的无力感。这绝非只是一个梦境就带给他的恐惧和无措。
  用手臂擦了擦脸上那些冰冷的水迹,寐罗转身回到客厅里走到沙发前,弯腰捡起地板上散落的影碟封套和巧克力纸,随意收拾了一下让这里看起来不像个巨大的垃圾场,然后他站在房间中央费力地思索着是该继续躺回沙发睡觉或是出去——换换心情。做点什么也好。他该找点其他的东西来驱散一下刚刚那个噩梦给他带来的混帐感觉。无力,恐惧。难以抗拒。
  他抓起他的外套边穿边走出了房间,当房门在他身后合拢,寐罗觉得像是把那个该死的梦境关进了身后那个封闭的空间——所以他现在能摆脱开它了。他松了口气,朝外面走去。
  街道上是一片阳光明媚。热闹或是安逸。
  街心公园里有孩子们在吵吵闹闹,玩着追逐游戏或是一起蹲在某个角落研究着蚂蚁,也可能在寻找好看的树叶。他走过长椅,看着情侣们坐在那里卿卿我我甜言蜜语,看着朋友们端着饮料倚在栏杆上说话,看着老人安静地晒着日光,听话的宠物则陪在主人身边。
  所以,那不过是个梦罢了。
  他好笑地摇摇头,甩开那些让他心里发慌的念头大步朝前走着。或许他该去买点巧克力来填充一下他的冰箱,顺便买些其他的影片换换心情——搞笑的,简单的,让他能放松一下。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买了想要的那些东西,然后拎着大小袋子继续在街上闲逛。他在一间咖啡厅里简简单单解决了晚餐,然后倚在沙发椅里喝着咖啡研究手里的杂志。
  或许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寐罗开始泛起倦意。他心不在焉地看了眼窗外夜幕里的街道,希望能从那里找到点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可来来往往过路的人似乎并不能满足他的愿望。寐罗叹了口气,决定回去。即使他想起那个梦仍然觉得有点心悸,那真不愉快。
  寐罗拎起那些袋子站起身磨磨蹭蹭地走出咖啡厅,然后站在街道上考虑是走回去还是叫辆计程车。抛硬币?哦不算了——他现在一眼硬币都不想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直插着的手打算叫一辆计程车,圆形的金属跟着被带了出来掉在地上骨碌碌朝远处滚了过去。寐罗没打算去捡起它,但一个过路的男人却捡起了它——然后他走过来把他塞到寐罗手里。“你的。”
  那个男人声音声音低沉地说到,把硬币塞给他便毫不迟疑地从他身边走开。
  寐罗愣在原地望着那个背影——那张脸孔让他觉得熟悉。如此地熟悉。几乎让他在一瞬间就想起之前那个荒唐而虚幻的梦境。少年的脸浮现出来,眉梢眼角带上成熟——变成刚刚那张表情冷峻气质优雅的男人。他盯着男人的背影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要拔腿追上去。
  月光的冰冷光辉再次融进他手里那枚银色的硬币上。
  作者:瞳夜岭   2007…6…28 20:57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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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在寐罗发觉自己在做些什么之前,他的手已经迅速搭上那个男人的肩膀——而后他看到男人迟疑着转过头,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追上了他。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对方似乎在等他开口——而发觉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说话的意图时,男人轻微地皱了下眉,只能先礼貌地询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呃,不。……没什么。”寐罗有些讪讪地缩回手,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的疑问。他总不能说什么我在梦里见到过你——确切地说是少年的你,或者说那不是你,而是石头的你变成少年的……呃这事听起来真好笑是不是不过那是真的。我是说在我的梦里那是真的。——他能用这么好笑的借口当作解释说给对方吗?对方又会相信他的胡言乱语?!他想应该不会。大概对方只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于是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