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1-10-16 18:45      字数:4743
  顾惜朝看他:〃那是你,我从来不喝酒。〃
  戚少商惊讶:〃那上次是你长这么大第一次喝酒?〃
  顾惜朝说:〃是,喝了酒,就不清醒,你看,醉到我都没有杀死你。〃
  戚少商真想哭:〃人生难得是糊涂,酒里乾坤大,有酒有肉有朋友。没有尝过醉酒的人,是人生一大憾事。〃
  顾惜朝说:〃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从来都是一个人。〃
  戚少商没有再说话,只转身去后堂捧了两坛炮打灯,递了一坛给他:〃你不是说过,还没有跟我喝够酒吗?今天我来补你这人生一大憾。〃
  顾惜朝接过酒,二人取了酒碗,就着小几坐下,戚少商倒满了酒,举碗先干,一碗接一碗。
  顾惜朝没有喝,犹豫,戚少商看着他笑道:〃以前你不喝酒,是因为你没有朋友,怕喝醉了就再也没有醒的机会。〃继续倒酒,一碗一口地喝。
  戚少商再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盯着他看,像是要他一个承诺:你到底是信我还是不信我?你要是再不喝,我可真捱不下去,这可是后劲十足的炮打灯啊。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
  顾惜朝盯着酒碗,慢慢拿起,缓缓送到口边,一小口的抿了进去,辣,吐出来,太丢脸了,咽下去,难以入喉,一时憋的呛的辣的满脸通红。
  戚少商看着他被酒熏红了的脸,辣的微闪泪光的眼,映着烛火,扑朔迷离,像是遥远的天边而来,转瞬即逝,心跳如鼓,那炮打灯的后劲冲上了头,猛然起身,越过小几,捏住顾惜朝下颌。顾惜朝刚要张口把酒吐出来,却被戚少商用唇舌堵住,来不及反映,一口烈酒涌进来喉腔,原来戚少商以口渡酒,将自己口中的酒渡了进来,逼着他只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烈酒。电光火石之间,戚少商唇舌侵入,只觉满口的温柔细腻,带着淡淡的酒香,忍不住轻吻爱怜,轻柔划过每一处,带起阵阵涟漪,无限柔情。
  顾惜朝做不出任何反映,内心惊讶不已:怎么了,我怎么动不了?我那盖世无敌的神功呢?我的小无相功呢?易经筋不是可以内力反弹吗?我的擒拿十八式,分筋错骨手呢?我现在只要使得出一招半式,就能打的他满地找牙,至少能卸掉他一只胳膊。只是,为什么他一抱着我,我就动弹不得。
  戚少商没有点他的穴,也没有在酒里下毒,他从来不会,也不屑于用这一套。只是他自己现在也是手脚俱软,除了感觉的到颤抖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外,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轻轻捏着下巴的手,何时转到人家身后改为搂的都不知道了。
  顾惜朝挣扎,却挣扎不动:〃戚少商,你,你干什么?〃
  戚少商:〃你心跳的很快,我感觉的到。〃
  戚少商吻着他,发际,眼睫,脸颊,耳垂,边问:〃惜朝,你为什么又来找我?你刺杀过我,即使我不会杀你,你不怕连云寨的人报仇吗?〃
  顾惜朝意乱情迷,全部的心思力气都用上,也只够稳住那颗蹦跳异于常速的心脏,勉强不会跳出胸腔,此时,已无力思索诱供反间计,只是说道:〃我不知道。〃
  戚少商继续往下吻,衣衫半解,再接再厉:〃为什么?〃
  顾惜朝呢喃:〃我不知道,他要来,我管不了。〃
  他把戚少商手放在自己心口,戚少商感觉到手下心脏搏动的响声,那样清晰,那样强劲有力,一点也不像顾惜朝平日的呼吸声。
  戚少商想起那些日子,每日寨里的兄弟送完晚饭后,沼泽地就只剩他一个人。初时,还能平心静气,暗调内息,逼毒疗伤,半个月之后,毒气稍减,伤痛也没有那么明显了,却常常心浮气燥。红袍告诉寨里的兄弟,除了生活所需,谁都不能打扰大当家的闭关养伤,否则走火入魔,只会加重伤势,寒毒入体,后果难测。因此,寨里的兄弟除了悄悄送来衣食所需,其他时候不敢踏进后山半步,只派了人巡视把守各处通道,平日负责送物品来的人也都是悄无声息,当真连喘气声都能憋住。红袍虽一心为了戚少商,却忘记了一个人孤天绝地的苦闷,身为大当家的,即使闷的发慌,也不好拉下脸叫住那送饭来的小兄弟:跟我说几句话吧,我快闷死了;或者,兄弟把谁谁谁叫来,跟我聊天吧,我快疯了。只能强忍着苦闷一个人在这阴冷的沼泽地,直到他来了。戚少商那天晚上心思混乱,听到鸟鸣想到寨里兄弟们说不定在庆祝刚打的胜仗,红袍一定又在唱歌,老六肯定偷偷跑去画墙;看到大雁飞过想起碎云渊毁诺城息红泪,要是她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又要找人来杀我这负心人;听到秋风瑟瑟,芦苇叶摩擦而出的簌簌声想起顾惜朝,想起他带起了满山遍野高粱花的妩媚妖娆,接着想到他竟然想杀我,他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又要放我?戚少商一时喜,一时怒,一时忧愁,内息乱走,等感到体内内息奔腾,呼啸不止的时候,已经心神大乱。戚少商没听到脚步声,却听见了婉转悠长的曲子响了起来,是《春江花月夜》。戚少商的心绪随着曲声慢慢平静了下来,内息渐渐缓落,开始运功,引导各处内息缓行。
  等他运功一周天,神清目明,却听不到曲声,也看不到人影。心想:不知道是谁,难道是红袍?不会,这么多年,没听见红袍吹过一首曲子。戚少商凝神细听,还听的到呼吸声,只是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知道这人如果不是深受重伤,就是内家高手,收敛声息,就是自己没有受伤时也未必能做到他这个境地。戚少商问道:〃哪位好兄弟出手相助,戚少商不胜感激,还请现身一见。〃
  戚少商连叫三遍,仍没有人回答,无风,树影都不曾动过一下,只是过了片刻,埙声又响起,却是《高山流水》。埙声与琴音不同,琴声清越,激越昂之处震人心魄,低婉缠绵之处如丝丝轻诉,牵人惆怅,而埙声悠扬,轻轻吹响;空旷的声音忽高忽低的荡漾开来;总是带有缕缕忧伤;浓浓思情,若即若离。
  戚少商不再说话,他猜不透,为什么?他来,是为了杀我,还是为了逆水寒?顾惜朝聪明,行事诡异,不依常理,武功又高深不可测,寨里的兄弟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现在身不能动,此时他要杀我,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罢了,既然人力已无可为,听天由命,只希望他杀我之后,拿了剑就走,不要连累我寨里的兄弟们。当下也不再言语,静候天意。
  等了许久,没有人影,没有话音,也没有曲声,戚少商只能静静的听着那浅浅的呼吸若有若无,隔着茂密的芦苇,戚少商看不见他,却渐渐的安稳平静下来。
  次日一早醒来,惊觉艳阳高照,沼泽池边已经放了干粮清水等,戚少商吓住了,这下真的被人杀了几回都不知道。原来,他在这里,我会这样的平静和满足。
  以后的每个夜晚,戚少商都会听到那低回的埙声,有时只是浅浅的呼吸,戚少商每日伴着这埙声,心神合一的运功逼毒疗伤,在淡淡的呼吸声中,缓缓睡去。戚少商也曾实在憋闷不住,询问两句,但从来没有答复,慢慢也就不再问起,两个人伴着月色,似乎各做各事,毫不相干,却又在呼吸浅闻声中感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在,我也在。没有乐声的时候,戚少商有时会听不到那浅浅的呼吸声,忍不住怀疑担心他是不是被自己寨子里的兄弟给暗杀了。二十多天后,戚少商伤势即将痊愈,曲声再也没有响起。戚少商被兄弟们接回大帐后,半夜偷偷折回去过,只看到芦苇倒塌了一片,就是一个人仰躺在哪里压出来的形状,跟今夜顾惜朝躺下的那个姿势绝对一样。所以,他一定要找顾惜朝,想他不会远走,应该就在附近,却不敢肯定顾惜朝一定会在旗亭酒肆。当日他看到那个迎风招摇的〃顾惜朝在此恭候〃时,竟然不是疑惑忧虑,而是欣喜。
  戚少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顾惜朝的惊才绝艳绝对不包括情事,知道和做,本来就是两回事。
  戚少商欺身压住顾惜朝,为了那句〃他要来,我管不了〃而心动不已,情根深种,到今日方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单相思,原来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戚少商的手心有厚重的结茧,是常年马上骑射,江湖斗险留下的痕迹,抚在身上有一种灼热的伤痛。背上有刀伤,腹部有剑伤,是顾惜朝刺的那一剑留下的,伤口是嫩红的新肉,还未曾变成周边的古铜色。顾惜朝的手抚在那里:〃还痛吗?〃
  戚少商抬头,仰起脸看着他,眼里一丝痛楚:〃痛,心里最痛。〃说罢低头吻上他,额上汗珠低落。
  我爱你,到底是美丽的沉落,还是清醒的罪恶。你的衣袂翻飞沾染了我的气息,发丝滴落的雨珠落在我的心底,我就爱上了你。此刻,你在我怀里,发丝缠绕着我的脖颈,我们唇齿相依,肌肤相亲,我有了无限的快乐与满足。我爱你,因为你是这世间唯一让我仰慕的人,因为你若有若无的哀伤,因为你恃才傲物的狂放不羁,因为你可以自由自在踏歌而行,你是我不能拥有的全部,你是我所想要人生,我想和你策马驰骋万里河山,遨游天下。没有抗辽义军,没有天下纷争,没有连云寨,没有大侠与邪士,没有正道与魔教。只有天地共山水一色,只有你和我。
  戚少商的吻越来越急,顾惜朝战栗,戚少商感到自己指腹间的锁骨都在颤抖。他慢慢放轻了吻,只在唇舌间流连忘返,顾惜朝的呼吸平复了些,思绪稍稍回转,便惊觉戚少商的手已经辗转反复的爱抚自己的后背,并沿着脊椎轻轻下移,放到了自己腰间,竟然还有下滑的趋势!!顾惜朝内心惊呼:不行,不可以。轻声呼喝:〃戚少商,你放开我,你喝醉了。〃
  戚少商不语,只是紧紧的搂住他,不用内功,两个男人体力上的较量,顾惜朝显然略逊一筹。顾惜朝挣扎,打碎了一坛酒,酒坛落地的碎声惊动了戚少商,他从顾惜朝胸前抬起头,有些迷茫不解,但是他那样看着顾惜朝,眼里有着浓厚的珍惜与渴望,慢慢的唇角一丝笑意,春风化雨,月朗星疏,随即又收紧了手臂,贴在他耳边低语:〃惜朝,不要动。我第一次靠你这样近,近的,没有缝。〃顾惜朝的心都要化了,戚少商这一笑,就像在他的心头冬日里添了一把火,夏日里投了一块冰,怪不得人家说:嫁人要嫁戚少商。顾惜朝这才明了:情若一动,任你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大罗神仙,还是武功盖世名动天下的金刀侠客,都逃不脱,挣不掉。
  顾惜朝再也不挣扎,任欲望四处沉沦,渐渐品尝。他幼时家境丰裕,过的是诗礼传家的豪门贵族生活,后来家逢巨变,被一个江湖侠女所救,满门只剩他一人逃脱。自此踏上江湖路,隐姓埋名,少年时行走江湖,机缘巧合,做了魔教教主。虽说魔教名声不好,但他这个教主倒是自在逍遥的很,武功盖世,一向少逢敌手,魔教行事乖张的很,很是合他心意,几年来他也只是仗着一身武艺,魔教的名头,肆意游荡,消磨琴棋书画。就逆水寒一事,也是教中长老所说,他只觉得自己得不得到不要紧,可万万不能叫那些所谓的正道大侠们得去,魔教被别人一统了,自己的逍遥也就没了,方才搅了这摊浑水。他向来洁身自好,又因心底有个心结,畏惧情之一字,从来不曾涉足情关,男男女女之事也只是书上所言,道听途说而已。他一向才高八斗,有过目不忘之能,此时心境澄明,便回味思索书上说言,力将学以致用发挥到最高境界。
  戚少商发现自己渐渐不能主控全局了,每逢欲上高峰之时,却偏偏峰回路转,婉转曲折,进而自己心神迷失,情不能自已。戚少商回过神来,咦,学的很快呀!果然是聪明啊!狡猾一笑,低声问他:〃惜朝,我好不好?〃顾惜朝不语,戚少商再问:〃我在上面好不好?〃
  顾惜朝一掌挥出,戚少商早有准备,伸手擒住,连同顾惜朝一起压在身下:〃那我们重新开始,不用拳脚功夫,各凭本事,如何?〃说罢已先下手为强,咬上他细腻而略显青涩的锁骨。。。。。。
  月过中天,幽幽的便有风吹开了门户,气若游丝的火星终于熄灭,盈盈的白纱如温凉的水从面上拂过,是旷野中最原始的呼唤,最美的是暗香盈动。
  青纱素幔,夜凉如水,屋外的草虫低鸣,映着屋内的轻喘低吟,浮生若梦,繁华一度。
  白气一缕八仙桥,男体女身何重要,
  一宿香汗湿纤腰,颜色双绝我为妖。
  人常说:千古不过一梦,刹那已是永恒。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一念是缘
  事毕,(偶反思,偶忏悔,该打,偶改,改还不行吗)
  第二日:那个,戚少商从沉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分。
  戚少商头昏欲裂,只觉身心疲惫,后颈处有些酸痛。后颈酸痛?戚少商气,顾惜朝你这混蛋,竟然一掌把我打晕了!
  顾惜朝不在,戚少商低头看看,自己衣服倒是穿的整整齐齐,不禁微笑。坐起后运功行气,半柱香的时辰,已是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