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点绛唇      更新:2021-09-29 13:04      字数:5343
  “你怎麽会突然来这里?也不先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他像高兴又像难为情地笑了一下。
  “公司的事,我顺便来看看你。”谢炎轻描淡写。事实上那个倒霉的被胡乱指责为“办事不牢靠”的范经理还是一起来了,所以他现在完全是在假公济私而已。
  虽然不大想承认,但他真的只是想看看舒念。现在看到了,他不得不承认舒念比什麽样的心理医生都要有用得多。他实在是很久没有这麽语气平和过了。
  “你刚到的?吃过饭了吗?”舒念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冰箱里还有点材料,我做点简单的夜宵给你吃……”
  “好啊。”虽然他饱得要死。
  “小念……”看著那个高高瘦瘦的人影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他只觉得心脏跳动著膨胀起来,几乎把胸腔涨得满满的,他强迫自己只站定在门口,而不会忍不住走过去像以前那样从背後抱住那人的腰,“功课怎麽样?”
  舒念停了一下手,不好意思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细细的汗:“还……好。”
  “哦?”
  “……你也知道我英文其实不大好……”舒念慎重地坦白,“听课挺吃力……平时和他们说话,也不是很懂……”
  谢炎一下子觉得自己当初简直蠢透了,居然会把他送到这个语言交流都有严重障碍的国度来。舒念早就错过学习语言的年龄了,在这种地方,不要说念什麽要命的经济学硕士,就连日常生活都成问题。
  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竟然不顾一切动用力量办了手续,硬是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到这里来……
  他在这里,和一个聋哑人有什麽区别。
  心里一阵疚痛。
  舒念偶尔打几通电话回来,也从来没有为这个诉过苦,而他只顾著自己,竟连这麽明显的事情都忽略了。
  “这两个月,过得怎麽样?”
  “还好。”舒念又是点点头,专注地盛出锅里的东西。
  谢炎望著他明显缺乏血色的侧面,有些不敢去想象他这两个月是怎麽过的。
  “小念。”
  “恩?”
  “过两天就跟我回去吧。”
  舒念转头看著他,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似的眨了眨眼睛。
  “你在这里根本语言不通,还是跟我回去吧。”
  舒念有点烦恼又有点迷惑地笑笑,眉毛轻蹙了一下,这种表情让他的脸非常惹人心疼:“不是说如果拿不到学位,就不要回去了吗?”
  谢炎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不用了,这个学位……”本来想说“这个学位根本不必要”,但马上意识到这麽说的话,就摆明了自己那时候是找借口把他赶出谢家,只好勉强咽了回去。
  他从舒念略略放大的眼珠里清楚看到自己的失态。
  “你慢慢来,一定能很快拿到的。”
  舒念朝他笑了笑,那种宽容的,自欺欺人的,许愿般的笑容。
  面前这个温和地倔强的人,谢炎实在很想一把抱住然後用力压在沙发上,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边享受他微弱的挣扎边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惩罚他的“不听话”。但现在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很多东西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念,晚上我在这里过夜吧。”他近乎无声地开口,有点按捺不住自己想和他相处的欲望。
  舒钜馔獾赝怂谎郏懔说阃贰?
  但把卧室的床整理好,按他的习惯铺得整齐以後,舒念自己却抱著条毯子往客厅走。
  “小念?”他很惊讶,但舒念更惊讶於他的惊讶:“怎麽?”
  “不一起睡吗?”
  舒念安静了几秒锺,苦笑一下:“少爷,您别开玩笑了。”
  谢炎莫名地有了种苦涩的怨恨,对於舒念的性向。要是他不是同性恋,要是他不是自己最忌讳最厌恶的同性恋,他们现在就可以像以前一样躺在一张床上,可以毫无顾忌地抱著他,抚摸他柔软的头发,闻著他身上淡淡的清新的味道入睡,可以再也不用失眠。
  8
  告别的时候跟舒念说过今天的会议结束,他就马上回国。但最後上飞机的只有尽职尽责的范经理一个人。
  反正公司也没什麽事,就当给自己放松两天,小小地度一下假。
  顺便,顺路,闲得无聊,偶尔路过的时候,去看一下那个人。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门口有对情侣在拥吻。谢炎皱了一下眉,拜托,虽然已经是深夜,也用不著在这种地方打得火热吧,多走两步开一下门,等进屋再亲热会死吗?
  刚打算从他们身边走过,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虽然灯光不大明亮,但那个被按在墙上的人,看那身高和体型,分明……就是个男人。
  干!同性恋……
  眼看那个身材高大头发束成马尾的西方男人动作越来越激烈,边大幅度摩擦边撕扯著身下男人的衣服,一副情欲勃发的样子,谢炎感觉就像吞了只苍蝇,胃里一阵不舒服,恶心地扯了一下嘴角,正要迅速退到安全距离,上衣已经被高高卷起来的那个人却发出微弱的声音:“不要……不……你放手……”
  谢炎倒抽一口凉气,在大脑作出反应之前已经冲上去一把拉开那个西方男人,一拳重重打在他脸上:“狗屎,你他X的在干什麽!”
  狼狈地靠著墙,微微哆嗦著,一手半挡住脸一手慌乱地整理衣服的人,果然是舒念。
  谢炎只觉得额头上青筋暴跳,拉起那个男人的衣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揍第二遍,男人猝不及防,连挨了好几下才爆发出叽里呱啦一大通咒骂,勉强挡住谢炎的拳头:“你干什麽!我要叫警察了!”
  警察,有本事他X的你尽管叫啊!谢炎的架势就像抓奸的妒夫,揪著那人的领子不放,两眼血红:“干什麽?你在对他做什麽?啊?!狗屎,婊子养的%*&^%^^%”
  他只恨自己那几年学的都是高等正统英文,能熟练使用的低级粗俗骂人话实在是少之又少,完全不能充分表达现在的满腔愤恨。
  男人稍微明白过来,推开抓狂的谢炎,表情居然还很绅士:“请你弄清楚,这是我们私人的事情,和你有什麽关系?”
  谢炎哪有心情跟他讲道理:“他说不要,你是聋的,听不到啊?!难道你还想强暴?!”
  “那不过是情人之间的情趣而已,”那人不甘示弱,“先生,你管得太多了。”
  谢炎脑子胀了一下,狠狠扯得舒念踉跄了好几步:“谁说我管不著?!”
  那人脸色变了变,伸手搂住神色迷离站都站不稳的舒念:“我还是那一句,这是我们情人间的私事,和你完全没有关系,你再胡搅蛮缠,我要叫警察了。”
  “情人,他?!”谢炎知道自己的脸现在八成已经扭曲变形得不成样子,“你别做梦好不好!”手恶狠狠地指著对方的鼻子:“我才是他男朋友,你个杂种从哪里来的马上给我滚回哪里去!”
  他现在只想让这个一脸贱相(在他看来)的陌生人从他们面前完全消失。
  那男人和身高体型完全不亚於自己的谢炎对视了几秒锺,耸耸肩膀,认输地放开舒念:“我开玩笑而已,不要介意。”还真的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开:“宝贝,早说你有这麽个骑士男友,我就不会打你主意了。”
  谢炎目送他走远,忍不住又诅咒两句,粗暴地一把拉起正软绵绵顺著墙壁滑下去的舒念:“你怎麽回事!那种人也……喂……你没事吧?”
  扑面而来的浓郁酒气,原来苍白的脸蒙上一层不大正常的淡红色,两眼对不准焦距,活脱脱一副醉鬼的模样。谢炎大皱其眉,厌恶地:“搞什麽?!就你那样的酒量,也学人去买醉?行啊你,酗酒,把男人,全都学会了!”
  虽然已经知道舒念的性向,但是亲眼看到他和男性耳鬓厮磨,受到的冲击还是远远超过预计。
  “不……”舒念捂了捂嘴,显然胃里不大好受,被他强行架著站了起来,有点困难地挣扎,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不要,我不能再喝了……”
  “没人要你喝,你弄清楚点,现在已经到家了,不是在跟你情人约会。”谢炎冷著脸,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边动手在他身上寻找房门钥匙,尴尬的是,几乎把他摸遍了也没找到钥匙的影子,好容易在长裤的狭长的後兜里摸到那串要命的东西,却因为他半弯著腰臀部绷紧的姿势,手伸进去够著钥匙了却怎麽也拔不出来。
  “好啦,放松点。”谢炎硬著头皮,手掌贴著他紧实臀部的感觉有点怪异,难免会有“这家夥瘦是瘦,这里还是长得蛮翘蛮饱满的”之类乱七八糟的念头,大概是刚才亲眼目睹那香场面的刺激太大了,现在怎麽都有种自己好象是在故意延长吃他豆腐的时间的错觉。
  总算成功打开门,把醉得不成样子的舒念半扶半抱弄进屋里,踢上门,开灯,然後就径直往浴室去。
  故意不调水温,把舒念推到莲蓬头下面就拧开了冷水开关。
  舒念冻得一哆嗦,睁开一直都是半闭著的眼睛,好象清醒了一点,望著面前男人表情恶劣的面孔,迟疑又疑惑地开口:“谢炎?”
  “是啊!”现在才把自己认出来,谢炎不由得有些憋气。
  他似乎很困惑:“这……这是教授家的PARTY,你怎麽会在啊?”停顿了一下,努力地思考著什麽,然後又警惕地开口:“你不要灌我酒哦……我不能喝了……我……”
  “拜托,你现在是在自己家!”
  舒念安静了一会儿,声音突然带点哭腔:“我不要回去……不是说要拿到学位才能回去吗?我还没拿到……”
  “好啦,”谢炎无措地拍拍他的背,“这里是伦敦,我们还没回国呢。”
  “可是……你……不是走了吗?”微微皱著眉头,半抬起眼睛的迷惑表情看起来居然有那麽浓郁的情色气息,谢炎噎了一下,突然很想骂人。
  是男人就不要摆出这种勾引男人的脸啊!
  “我多留两天,後天才走。”简短回答,然後动手开始剥舒念身上被折磨得皱巴巴的衣服,“脱掉,给我洗干净!脏死了。”
  看到舒念怕冷似的紧揪著上衣不肯松手,他又有点心软了,把水温调高了一些:“好了,洗个澡再睡觉,来。”
  舒念这才温顺又迟钝地解著衣服,谢炎看著他因为酒精而变得迟缓笨拙的动作,只觉得好象在看慢动作脱衣秀,脑袋又是一阵发涨。
  等舒念费力地解开皮带,慢腾腾准备往下把长裤和内裤一起褪下的时候,他终於忍不住磨了一下牙,突然又想抽烟了。
  他X的,脱一下衣服洗澡而已,干嘛搞得像在拍A片!
  舒念脱完了衣服,他受的折磨也终於该结束了,可不知道为什麽,还是不大敢正视那个站在白茫茫的水蒸气里背对著他笨拙机械地搓洗的男人。
  觉得喉咙有点发干,似乎两个月没有好好搂过他,就如同两个月没有喝过水一般干渴,真有种抱紧舒念咬住他脖子狠狠吸血的冲动。
  “喂,到浴缸里去吧。”一个大男人赤裸裸站在自己面前,简直就是在谋杀他的眼球。咦?不对,同性的裸体,他有什麽好紧张的?
  舒念顺从地坐进刚放好的热水里,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老实得像个小学生。看得出来他其实醉得厉害──脸上那种梦游般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
  而且他从来都很拘谨,尤其在谢炎面前,就算是夏天冷气坏掉,热得把T恤卷到胸口,谢炎一出现,他绝对会迅速把它拉下来。
  像现在这样不著存缕地当著谢炎的面走来走去,还镇定自若,差不多就等於他在发酒疯。
  “快点洗啊,水……水会凉掉的。”谢炎有点懊恼於自己的不自在。本来跟进浴室是怕舒念醉得意识模糊会没法自理,打算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