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两块      更新:2021-09-29 13:03      字数:4751
  这一开口,外公才惊觉自己因为太紧张竟握着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手不放,这等流氓行为若是换做别人,自己也是要上去两拳揍掉他的门牙的,可如今自己竟也不知廉耻的做了出来,把手迅速的收回去,外公在心中把自己狠狠扇了几十个耳光,自己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些,才对着外婆道歉道。
  “对不起啊!姑娘,我忘记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他楞的有点语无伦次,所以对不起连说了好几遍。
  那味道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外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怪他,如今他这样道歉倒是显得自己不大气了,便急忙腾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然后作口语道。
  “没事的,没事!”
  两人就在这不尴不尬的气氛中耽搁了一会儿,小日本却已经上了楼梯,一级一级的踏着好像踩在人心尖尖一样,外婆的爸爸在外面声音万分焦急,不住的阻止。
  “太君,楼上是我家闺女的房间,绝对不可能藏进什么人,咱们换个地方搜吧!”
  话音虽落,脚步声却丝毫未减,立马又有一个甚讨好的声音响起。
  “我们大日本皇军大人想搜哪里岂是你说阻止就阻止的,滚一边去!!”
  那一句大日本皇军大人说的谄媚至极,听得里面的两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外公闷哼一声,怒道。
  “我呸,这个j□j的汉奸!”
  外婆自然也是义愤填膺,但作为女子是断然骂不出这般难听的话的,听着脚步声渐近这番劫看来是躲不过了,外婆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慌张的心情。
  自己说什么也要保住面前这个人,国家多一分抗日力量,就多一分赶走鬼子的希望。下定了决心,外婆便甚坚定的对外公说。
  “同志,一会儿你就躺在我身后不要出声,我自有办法让他们离开。”
  对面的外公听了这话有些不相信,心想这个未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本事,真的能够救他?但又转念一想,如今已别无他法,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把自己这一条不怎么值钱的小命交付于她了!
  不多会儿,“嘭”的一声,门应声而开,几个傻瓜帽举着把长枪就猥猥琐琐的缓步进来,落在后面的狗汉奸媚笑的跟上,一只不知被哪个抗日英雄打瞎的狗眼用眼罩遮住,却仍旧挡不住那满是反骨的嘴脸,此刻他正弓着腰,屈着腿,当真一副走狗模样般拿了把黑皮纸扇,颇尽心尽力的给几个“太君”退凉。
  外婆心下好笑,这时暮春尚未过去,虽气候转暖,但一早一晚仍旧需要一件薄袄加身,哪里是热的要扇扇子的时节,这狗汉奸拍马屁的功夫也忒差了点,果不其然,几位“太君”被面前这只蚊子晃的心烦,其中一个脾气稍火爆头头模样的鬼子一个实脚踹过去,那狗汉奸便疼的哇哇叫。
  但汉奸走狗的可圈可点之处就在于此,夹在日本人和中国人之间两头不是人,被日本人当狗一样使唤,被中国人当耗子一般人人喊打,去仍旧能笑的如春花般灿烂,这般忍辱负重委实不是常人能够做得到的!
  掉在最后的外婆的爸爸此时也跌跌撞撞的赶了出来,望见床上尚安然无恙的外婆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时蜷了身子的外公正躲在外婆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用一床大绣花被子隐去了身形,加上夜色朦胧,咋一看还真是看不出床上有两个人。
  只见外婆缓缓起身,装着被吵醒的样子介有其事的打了个呵欠,然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
  “几位太君,深夜造访小女子的闺房是为了什么事吗?”
  她勉强维持着镇定,不让出口的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
  想是几个小鬼子听不懂中国话,便由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狗汉奸回答,那狗汉奸对着鬼子是一副模样,对着自己人却是另一副模样,他朝着日出的方向拱了个手,耀武扬威的开口,声音立马就高了三个度。
  “今夜有个奸细夜闯我皇军后勤部,被我们英勇的太君发现后追杀至此,却不见了踪影,是不是你私藏了罪犯,如果现在交出来,皇军还可以饶你不死。”
  狗汉奸一口一个皇军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如此不害臊真是让外婆也有些佩服,她开口,声音淡淡,甚无辜的说。
  “小女子的房间空空如也,太君们只需一看便知道我是否有胆子私藏逃犯。”
  她说的话有理,整个屋子里没什么东西,几个稍微看着起眼的小箱子都还装满了衣物和女子的饰品,无论如何也是再藏不下一个人的。
  狗汉奸看了看面前波澜不惊的女子,又顺着他的话望了望四周,确定无误后回头用他那带着京味的日语同鬼子们交待着什么,看他的表情大概是“这屋子却实是没人,咱们往别处搜去吧!”
  可他说的起劲儿,几个鬼子却头都没偏一下,眼睛无一不盯着才起床坐在床沿上的外婆看。
  现在本都是歇息的时间,外婆也退了外装只着一身睡衣,平日里被隐藏起来的姣好身材此刻也毕露无疑。一向好色的鬼子哪里经得住妙龄女子凹凸有致身材的诱惑,早忘了自己还在追人,伸手一把将挡在面前的狗汉奸撵猫似的推开,摩拳擦掌的朝着外婆走去,边走还一脸禽兽模样的开口。
  “哟西,花姑娘,好漂亮的干活!”
  外婆的爸爸见着小日本这幅形容,心知自己的女儿不妙,也顾不得自己的尊严,跑到小日本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着急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几位太君,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的闺女,我家闺女尚未出嫁,一个黄花大姑娘被你们糟蹋了以后要她怎么出去做人啊!”
  外婆的爸爸死命拉着一位鬼子的裤角,吼的撕心裂肺。几个鬼子的色模样却半点没变,被抓住的鬼子粗鲁的把他推到在地,几个不是人的东西竟然踩着他的身体就朝床边走过去。
  床上的外婆看的心碎,爸爸每痛苦的j□j一声,她的心就如同被锋利的刀子割了一刀,她想去扶爸爸,可一旦离开身后的孙国平同志就必死无疑。
  到底该怎么办,本以为他们看完没人便会离开,不想这天打雷劈的鬼子竟然对自己的家人如此残忍。
  “哼。”外婆在心中想,“虽我只是个女人,但中国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若他们再敢踏进一步,自己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报仇。”
  月光下鬼子的影子已经爬上了床,狰狞的可怕,外婆心一横,拼就拼了,握紧手中的枕头下的剪刀便要争个鱼死网破,却发现自己的腰被紧紧的围住,一点动弹不得。
  一个极细小却又极冷静的声音在耳畔想起。
  “快假装咳嗽,快!”
  电光火石间,外婆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领悟力,丝毫没有犹豫的就相信了身后的这个男人,紧了紧喉咙,立马捂着嘴猛烈的咳嗽起来。
  咳了几声,外婆的鼻间突然嗅到一股腥腥的味道,而后耳边立马飞过什么东西还夹了阵冷风,下一秒,这东西便溅到鬼子黄的刺眼的军服上,她看清楚了。
  那是血!!
  军服被染成了红色,朦胧中艳的可怕,几个鬼子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呆了,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染血的衣服,趁着这个间隙,外婆身后黑暗处突然伸出了一只血红的手将她的手给握住,顷刻,她捂嘴的的手也被染的一片血红,血腥气挡不住的钻入鼻腔,外婆胃中翻腾,身体也止不住的痉挛,外公在身后用手抚摸着她的背让她放松,又悄悄在她耳边呢喃着什么,看见小鬼子重新抬头,他才又躲到外婆背后去。
  小鬼子总算回过神来,望着面前咳出许多血的外婆却不敢再往前走半步,得了外公耳语的她又装着咳了几声,才困难的停住,用着颇虚弱的音调道。
  “小女子自小便患了这传染人的痨病,像这般咳出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太君们不用慌张,若是这残缺的身体能让太君们解解乏,小女子自然是不会吝惜的。”
  一番话出口,几个鬼子听不懂便楞在那儿不明所以,在身后待命的狗汉奸听了这却吓了一大跳,一个箭步便往门外躲,深怕这痨病传到了身上,只伸了个贼头出来朝太君着急的说鸟语。
  几个小鬼子听完汉奸添油加醋的翻译,无一例外的脸色铁青,像躲瘟神似的争先恐后出了门,边跑嘴里愤怒的嚷嚷。
  “巴嘎,八嘎呀路!”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外婆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危机时刻多亏了外公这招瞒天过海的好计谋,只是这些血到底是如何来的,外婆把已经晕倒的外公扶了起来,又疑惑的看着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的外公,只见他脸色苍白的如同鬼魅,左手掌心被划出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鲜血正不住的往被子上淌。
  外公注意到外婆在看自己,目光中满是关切和心疼,自己从小到大还没被这么看过,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便忍住痛扯开一个了个笑脸道。
  “不妨事,这种小伤不能拿我孙国平如何,这只左手伤的正好,既能救了我们俩,又能让它因为刚才非礼你而的到因有的的惩罚,两全其美。”
  外公对自己说的这番话甚骄傲,因为自己竟用上了两全其美这样有文化的成语,总算是不会被别人误会成庄稼汉了!
  嘻嘻!唔,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旧事(3)
  那天夜里,外公万万想不到自己说完那一番霸气的话后,外婆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哇一声哭了出来,完全没了初见时那副矜持模样。
  外公哪里见过这幅阵势,先不说他没接触过多少女人,最熟悉的也不过是营里烧菜的吴大婶,跟她混的熟些也就是为了吃饭时能多偷点荤腥。就算是他认识许多,却也没哪个像她这般不讲道理没来由的就哭成这样。
  外公生来耳根子就软,自己就算是被打个半死也不见得会哼一句,但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哭,特别是这样悲切且沉痛娇滴滴的姑娘哭,心里感觉就像猫挠似的,左右不是个滋味。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惹着她了,自然也找不到话来安慰,外公漫无边际的好说歹说一阵,姑娘的眼泪水却一滴也没差扑簌簌的掉,亏得外公还长了个挺好使的脑袋,想她指定是被小鬼子吓得没缓过劲儿来,加上自己为了保命朝她手上随便的涂血,生气的过了,才有了这么一出。
  得了原因,当下外公就顾不得手伤麻利的下了床,将他未来的老丈人接过来放到床上,所幸老丈人只是昏睡并没受多大伤,小心放下后又准备把外婆给按到椅子上敬一杯茶压惊,伸出手时又想想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刚才就已经做了那么出格的事了,说什么也不能再犯。便换掌为拳,只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外婆正瑟瑟发抖的肩,安慰道。
  “喂,姑娘,别哭了,鬼子都已经走老远了,再说刚才往你手上涂血实在是情况危急,迫不得已的,我认错行不,只要你不哭,我愿意为你上刀山下油锅,你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就是。”
  说完,他还特男子气概的拍了拍胸脯,却没曾想刚才光顾着耍帅了,忘了手上还有伤,这一掌又拍的忒带劲儿,所以结果就是一掌下来被拍的眼冒金星,疼的龇牙咧嘴。
  好在这牙没白龇,嘴没白咧,听了他的话外婆果真就止了哭,抬起头一眼水汪汪的看着外公,因为委屈哭的薄唇微微撅起,几分撒娇几分令人心碎的模样,到底让外公觉得。
  算了,姑娘,你还是哭好了,那样我还好受些。
  曾听一个摆地摊卖青菜的慈祥老爷爷说过,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那时他说的是收成,如今想来这个孩儿不如改成女儿更适合些。明明上一秒还梨花带雨像是人人都虐待她似的
  将你望着,下一秒冷不防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这翻脸比翻书快到哪儿去了!外公捂着自己的脸,如是想。
  对面刚扇完的外婆开口,满是哭腔的叫。
  “不是跟你说了躲着别出声的吗,你是白痴吗?流了这么多血,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她悲愤交加,所以有些口不择言,这里说的那句“你死了我怎么办?”自然不是寻常说书人戏本子里男女主人公爱的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之后,其中一个却因为种种原因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眼看就要人鬼殊途时说的情话。外婆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自己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要他舍命相救,实在有些愧疚,指不定还有点儿你死在我床上我懒得替你收尸的嫌弃意味,是以这话万万做不得真。
  只是碰巧外公打小没上过学,整日里除了偷鸡摸狗,闲来无事时就跑到说书人的戏馆子里蹭些故事,对于这句话的理解也仅限于那些戏本子,若不是当时清楚他俩初次见面认识也不过个把时辰,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哪个女的这般主动示爱,且面前还是个正而八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