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1-09-25 11:12      字数:5307
  在一系列的致词和活动之后,是自助餐会。
  因为场面随意,凶手很有可能混在期中,伺机下手,对藤真他们来说,最紧张的时刻开始了。
  他们调动着所有的注意力在人群中搜索可疑人物。
  但还是没看到田沼。
  这时,离星期一结束只剩不到4小时的时间。
  突然,南烈别在领口的对讲机里传来宫城的声音:“发现可疑人物,中等身材,穿着侍者制服,正向三条总监方向走去。”
  南烈和藤真同时听到了这条消息,他们看到一个侍者在三条总监身前停了下来,垂头跪下身系鞋带。
  南烈心中一跳,如果这个人是凶手,他应该是在拔缚在小腿皮套里的海洋刀。
  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
  就在这时,南烈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很快反映过来,是停电了。
  他想也没想,迅速拦在藤真面前。
  在黑暗中,藤真撞到了他的身上,站稳后低声说:“你干什么?”声音显得异常愤怒。
  “想立功也别急于一时。”
  藤真冷冷一笑:“哈,就算是我想立功,那又怎么样?你这个下级管太多了吧。三条总监如果出了事,你知道后果吗?”
  “你不用生气。他是我上司,你也是我上司,你们俩个我都有义务保护。不过,我没欠他什么。”
  南烈顿了一下,“我还以为你真的很冷静。三条总监是特警出身,身手不在樱木之下,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藤真没有说话。
  这时广播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请大家别慌,不是真的停电,是我们饭店安排的即兴节目。灯再次亮起时,将会有一位客人拿到新娘手中的花束,他将很有希望成为下一位新娘或新郞。这位客人将来如果到我们饭店举行婚礼,可以得到五折优惠。那么,谁会是那位幸运的客人呢?”
  南烈哼了一声:“无聊。”
  藤真突然说:“我说,你刚才看清楚了吗?”
  “你呢?”
  “应该是他。那么……”
  他们都猜到,这时侯,不是田沼杀死了三条,就是三条制住了田沼。
  结果如何,等灯一亮就知道了。
  宴厅里的灯终于次第亮了起来,一时之间,耀眼的灯光,使得在黑暗中呆了五分钟之久的所有人,有点睁不开眼睛。
  藤真和南烈看到三条站在离他们不过十米的地方,樱木反扭着田沼拿海洋刀的手,刀尖就在离他胸口不足15公分的地方。
  樱木手上用劲,田沼吃痛,手一松,刀往下落,悄无声息地落在宫城张开的西装口袋里。
  这一切做得干净利落,只有三条和走到他们身边的藤真、南烈看得到。
  田沼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这些人,他知道自己的第四次行动失败了。
  “你最好保持沉默,有话到警署再说吧。”南烈说。
  藤真对三条说:“三条总监,你没事吧?”
  三条瘦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这次的行动显然很满意:“我没事。”
  突然,宫城说:“樱木,你左手拿的是什么?”
  樱木看了看,是一束花,他疑惑地说:“我也不知道。停电那时,我扭住了这小子的手,突然觉得有东西从上面飞来,就顺手捉住了。”
  藤真、南烈和宫城看着他,心想,真是意外之喜。
  这个有着野兽般直觉的人,在黑灯瞎火中也能截住花束。
  “樱木,恭喜你。看来我们有希望到这里喝你的喜酒了。”南烈说。
  樱木睁大眼睛:“这就是刚才广播里说的五折优惠?”
  三条也点了点头:“是啊。樱木警官, 恭喜你。”
  樱木得意地笑起来。
  南烈从他手中接过田沼:“樱木,去办手续吧。”
  宫城也打了樱木一下:“快去,我们也沾沾光。”
  “三条总监,我们先回警署。你可以放心参加婚宴了。”藤真说。
  三条点了点头:“诸位辛苦了。”
  他们三人把田沼带出了宴厅,还好,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这次的行动的确很成功。
  在厅外,南烈给田沼带上了手铐,他对宫城说:“宫城,打个电话给越野,叫他收队回警署。这家伙没机会回公寓了。”
  宫城点了点头。
  (八)
  深夜十一点多,藤真和南烈站在审讯室门口看着田沼被押走。
  藤真伸食指点了点太阳穴:“今天到这吧。大家都很累了。”
  南烈点了点头,看他走开,突然说:“藤真,在天堂饭店……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藤真回过身来,微微一笑:“就算是吧。”
  他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南烈有点明白什么叫越描越黑了。
  他在心里低声骂了自己一句:“傻瓜。”
  南烈走回办公室,办公室里,越野他们三个正在吃夜宵,看到他,樱木说:“头,要不要吃夜宵?我们也给你买了一份。”
  “没胃口。今天的审讯结束了。大家回去吧。”
  他坐下来,把文件塞进抽屉,感觉到越野在盯着自己看,于是不客气地说:“越野,你眼睛有毛病啊?”
  越野笑了笑:“真是不一般的帅。南,相亲的时侯,记住要穿这身行头。就有机会懵到个女朋友了。”
  樱木突然说:“说到相亲,我突然想,天堂饭店的五折优惠卡拿来也没用。我,宫城,越野,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结得到婚。这样看的话,这里最有希望的人……”
  樱木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南烈。
  南烈莫明其妙地说:“你们不会认为,一课一股最有希望结婚的是我吧?你们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我可是连目标也没有。你们这三个自虐狂,至少还有方向。”
  越野一本正经地说:“最不可能的反而是最有可能的。你叫岸本给你介绍一个。我今天对你算是彻底改观了,觉得你的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
  南烈哼了一声:“无聊。”
  宫城认真地说:“我有个表妹也在东京,要不要介绍给你?我觉得你很有闪电结婚的潜质。”
  南烈锁上抽屉,站起身来:“省省吧。不劳你们操心。我要走了。”
  宫城不死心地说:“南,不妨考虑一下。”
  “我看你们还是先关心关心你们自己吧。”
  樱木哼了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
  南烈没有再理他们,走了出去。
  南烈到岸本的饮食店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走进去,岸本和叶子正在打烊,岸本看到他:“南,你穿成这样,是去相亲还是喝喜酒?”
  叶子笑着说:“南哥真帅。”
  “办案。总算结束一个案子了。岸本,可以陪我喝一杯吗?”
  岸本大声说:“好啊。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你的伤怎么样?”
  南烈摇了摇头:“没事了。”
  岸本对叶子说:“叶子,弄点下酒菜吧。”
  叶子答应着进去了。
  岸本坐到南烈身边:“结束了一个案子,应该高兴才对,你怎么一点也不轻松?”
  南烈看着他:“你以为我还是几年前的南烈?会为破了一个案子沾沾自喜?我过了那种年龄了。”
  “可你还是很棒啊。南,我总是看好你的。”
  南烈突然很想问个究竟:“对了,岸本,你到底看好我什么呢?”
  岸本拿出啤酒和杯子,边倒酒边说:“我们认识半辈子了,有什么好说的。”
  南烈接过酒杯,喝了口酒:“我们今天捉住的那个连环杀人凶手,也是26岁。那个人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和我正相反。我什么理想也没有,至少还能做个好人。”
  岸本突然说:“南,有句话我一直想说。”
  南烈一怔:“你就说吧。我不会像樱木那样,话不投机就动手打人的。”
  岸本下定决心似地说:“南,你不能这样下去了。”
  南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有一天,你妈打电话给我,说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很担心你。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南,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总要像普通人那样找个人过一辈子。”
  南烈平静地说:“我没说自己不是普通人。我只是不够走运,至今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我至少不像越野他们三个活宝,玩单恋上瘾。”
  岸本看着他:“你和他们是很不同。但南,一直以来,你有认真地看过别人吗?你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南烈心中一凛,也许真的像岸本说的,他一直浑浑噩噩地生活着,其实是心中若有所求的一种体现。
  他也许从来就没有对生活死心过。
  总是不甘心地让心门开着一个口子,等着某个有心人来推开,让阳光得以照进来。
  这个人是谁?现在在哪里?他可遇得到?
  他真的不知道。
  “我没什么文化,不过,我却知道,人活一辈子不能要求太高。南,你表面上漫不在乎,但真的太苛求自己了。还是降低一下标准,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
  南烈笑了笑:“我发现,你和樱木,有时侯真像哲学家。”
  岸本转开话题:“别说这些了,喝酒吧。叶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把菜端出来?我去看看。”
  岸本进到里屋,外面顿时安静下来。
  南烈想,岸本今天给他上了一课。
  也许真的,身边的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但他真的很苛求吗?
  他一点也不觉得。
  他不过是个坚守最低人生底线的人。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南烈走进警视厅,一楼大厅里挤满了人,热闹非凡。
  越野和宫城正在接受媒体采访,记者群中他看到了彦一。
  越野他们看到他,向他做了个OK的手势。
  因为昨晚喝醉了酒,南烈今天迟到了。
  南烈走进办公室,樱木一看到他便拍桌而起:“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每次冲锋陷阵,都是我第一个冲在前面,上电视上报纸这样的好事,却由那俩个家伙包了?难道他们长得比我帅?那种矮冬瓜,怎么看也帅不起来。我对那个候补的有意见。”
  南烈坐下来,笑着说:“樱木,别发火,藤真这样安排是有讲究的。”
  “头,说来听听。”
  “我们一股身手最好的就是你了,冲锋陷阵这种高难度工作,当然是非你莫属。至于越野和宫城,老实说,他们只会磨嘴皮子而已。”
  他想,为了稳住愤愤不平的樱木,只好说越野他们的坏话了。反正,樱木发火来得快去得也快。
  樱木神情缓和多了:“这还差不多。”
  这时,电话响了,南烈拿起话筒,是藤真打过来的,叫他到课长办公室一趟。
  他站起身来,走到藤真的办公室,推门进去,一个个子非常高的男人已经坐在那里,这时听到声响,回过头来。
  他戴着一付眼镜,长相英俊,一表斯文。是花形透。
  南烈有好些年没见过他了。但清楚地记得,他是藤真打球时的最佳拍档,也是同班同学。
  “请坐。”藤真说。
  南烈坐在花形身边,花形向他点了点头:“南烈,好久不见了。”
  南烈回应他说:“花形,你好。”
  “花形是田沼一案的检控官。他想了解更多的案情,就由你协助他吧。”
  南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知道了。花形,我们到会客室去吧。”
  “麻烦你了。”花形对藤真说,“藤真,晚上一起喝酒吧。”
  藤真点了点头:“好啊。到时再联络。”
  南烈领着花形向会客室走去。
  他想,高中时同样是全国大赛级球队的主力队员,近十年后,翔阳的不是成为前途无量的警官,就是一脸睿智的检控官。
  他们丰玉的可就差远了。他自己是个升职无望的小警察,岸本是个小营业主,都是和精英有着遥不可及距离的人。
  还是那句话,人比人气死人。
  走到会客室外面,花形说:“我听藤真说,你们成了同事,还真不敢相信。真是太巧了。”
  南烈推开门:“是啊,真巧。”
  花形笑了笑:“晚上要不要一起喝酒?大家难得又见面了。”
  南烈看着他,不只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