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9-25 11:12      字数:5046
  “苏扬你脑子是不是长泡了!”令均头疼地“吁”了一口气,“且不说你给自己找上多少麻烦,你老公就不吃醋吗?哎我说,你也是挺聪明的一姑娘,怎么这愣头青的毛病一点都不改呢!”
  “我觉得你不管惹了什么祸都能化险为夷嘛……”苏扬揪了揪衣角,“哎,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这次惹了什么祸?我也好有个心里准备不是?”
  “得了吧你,明明就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苏扬被戳穿,“嘿嘿”笑了两声,“你就告诉我呗。”
  令均长舒了一口气,“拜你所赐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就被你老公盯上了。”稍微一停顿,他“啧啧”两声,“不过我说,你老公明明只是个律师,怎么就管得比警察还宽。”
  听到这儿,苏扬不由地苦笑一声。
  在她还没回霖海的时候,薄晋洲就因为一场刑事诉讼声名鹊起,警方从他发现的几条线索顺藤摸瓜,成功破获了一场性质及其恶劣的他杀案。
  就是因为那个案子,他跟刑警队的队长熊岱混成了铁哥们儿,再后来,熊岱就帮他申请了个“维护公安民警正当执法权益律师”的称号,表面是维护公安民警正当执法权益,实际上已经成了刑警队的编外人员。
  关于薄晋洲的事她不愿意跟令均多说,敷衍了他几句之后,草草地挂了电话。
  “蝉”酒吧里,奇形怪状的乐手神色淡然地演奏着自己的乐器,画着烟熏妆的姑娘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面貌,用烟酒嗓嘶吼着听不出什么音调的摇滚歌曲。
  舞池中,晦暗的灯光,五彩的霓虹,迷离的眼神,纸醉金迷的人们相互依偎,衣着暴露的少女已经把身体扭成了怪异的姿势。
  从震耳欲聋的中心穿过,装修成暗紫色的走廊渐渐安静了下来。
  走廊尽头的包房内,令均大喇喇地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目光从站着的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视而过。
  “这几天酒吧里一直不怎么太平,我虽然不说什么,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其中一个人的面前,抬手探了探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小三子,有什么要说的吗?”
  并排站着的七个人亲耳听见自家老大打电话时宠溺的语气,还以为他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却没想到,电话一挂,他就立马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笑里藏刀的状态,当即各个都垂下头。
  令均慢悠悠地转过身,绕着包间转了一圈,突然之间,照着门口的桌子狠狠地揣了一脚。桌子被揣得撞向门口,发出“咣当”的巨响,令均哼笑一声,“这么明目张胆地做汪诚的生意,不如你们去跟他混吧,省得老子花钱养你们。”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抬高半点,但森森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被叫做小三子的人轻咳一声,回过身,“老大,我们也不想的,汪诚打着大老大的旗号,我们也不敢不听啊。”
  此时令均已经坐在了门边的沙发上,他抬手在大理石的桌台上敲了几下,原本背对着他的几个人刷地转过身来,其中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人开口说:“老大,要不您就说句话,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蝉酒吧就绝对不再做他们的生意。”
  令均的眼睛再次在几个人身上扫视一圈,直到手边的烟已经染尽。他把烟头在水晶烟灰缸里摁了摁,再次靠在了沙发背上。
  拜苏扬所赐,他已经被薄晋洲和那个叫熊岱的刑警队队长盯上了,要是这个时候顶风作案,恐怕会掰了棒子扔了西瓜。
  他清了清嗓子,“行,你们老大发话了,从今天开始,汪诚的人来一次蝉,你们就打一次。”此话出口,掷地有声。站在他跟前的这七个人心里倒是有了底气,可令均自己,却在暗暗盘算,跟大老大见面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的姿态。
  苏扬啊苏扬……
  在所有人都退出包房之后,令均颓然地摊在了沙发上,抬手捏了捏颈上挂着的琥珀坠子。
  “这个坠子是我妈妈给我的,现在我把它给你了。你做的事情那么危险,希望这个血珀能帮你分担一些负能量,好好保佑你。”
  “这蛾子怎么只有半只?”
  “什么蛾子,叫得那么难听,这是飞蛾好不好,飞蛾啊!而且,哪里是半只,这明明是它收起翅膀的时候。而且令均,你看,旁边的这个气泡你看到没?”
  令均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细小的气泡。“这是什么?”
  “我妈妈说可能是当时的树脂中间留有的气泡,可我总在想,这是不是飞蛾的眼泪啊。”
  当年她跟苏扬的对话还响在耳边,这么多年,她是唯一一个无意间撞破了自己秘密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把自己的心爱之物送给他希望他可以受到庇佑的人。
  算了,因为你被迫往前走一步的话,那就走一步吧。
  第10章 谁曾言情深几许竟误年华(01)
  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车子疾驶在三环路上。
  薄晋洲挂掉熊岱那边打来的电话,又把电话拨到了事务所。
  陈锦言跟他大致说了一下下半年事务所的情况,问了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直接就把年终总结的工作揽了过去。
  薄晋洲打心眼儿里感谢陈锦言,口气却依旧是淡淡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好多话也不用一直挂在嘴边。
  于正则那边要求刑警队搜捕的人已经在过海关的时候被拦了下来,熊岱在第一时间带着人把他押回了警局,可是眼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根本就什么都问不出来。
  再拖延上个20多小时,如果依旧什么都问不出来,警局就必须放人了。
  想到这儿,薄晋洲踩着油门的脚又用力了一些,不知不觉间,车速已经飙到了120。
  到了警局把车停好,走到门口的时候,薄晋洲眸色深了深,面不改色地摘下面上的墨镜。
  四个西装革履的人犹如门神一般站在门的两侧,个个都带着黑色的墨镜,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
  薄晋洲漫不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在不远处看到一辆黑色的林肯领航员。他正了正大衣的领子,步履稳稳地踏进警局的大门。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几个人应该是于正则的手下。
  进了门,薄晋洲轻车熟路地拐到审讯室,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抬手招来在旁边站了许久的许笑笑。
  “多长时间了?”他言简意赅地问道。
  许笑笑刚加入刑警队不到一年的时间,参与的多起案件都是跟着熊岱和薄晋洲,因此她对这个人的习惯格外熟悉。“早上6:35的时候在海关拦截,8:07的时候进了审讯室,审讯的时间应该是2个小时零28分钟。”
  薄晋洲点了点头,“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没等许笑笑回答,他就冷笑了一声,“没什么证据,当然什么都问不出来。”
  许笑笑看了他一眼,“要不要把熊队叫出来?”
  “先不用。”透过玻璃,薄晋洲看着熊岱隐隐透着怒意的脸,冲许笑笑摆了摆手。
  被拘留的人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表情平淡至极。
  按理说,一般心理素质的人在见到熊岱的时候都会被他不怒自威的神色震慑住。这个人非但没有,在听到熊岱的各种问话时还时常透出不耐烦甚至讥讽的态度。这么看来,很明显,这个人受过一定程度的专业训练。
  “查过他的资料吗?”薄晋洲突然开口问。
  许笑笑愣了愣,“护照吗?被海关拦截之前,他的护照信息就已经被我们掌握了。”
  “护照?”薄晋洲轻笑一声,“海关拦他的时候,是因为看到了他的名字,还是认出了他的照片?”
  听到这儿,许笑笑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薄晋洲,在看到他原本沉稳的脸上露出些许的不耐烦时,才轻舒一口气,“好的薄律师,我现在就去查。”
  “等等,先把熊岱叫出来,我在会议室等他。”说着,薄晋洲解开大衣的扣子,边走边把外套脱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于正则很有可能会对那几个人动手?”熊岱双眉紧紧地拧在一起,目光炯炯地看着薄晋洲。
  “于正则在查到审讯室里的这个人时,他的手下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薄晋洲目色淡淡地站在窗前。
  “他是……李崇俊的人?”
  “对,于中诚金盆洗手之前,香港的地下钱庄他一家独大。即便是他金盆洗手回了霖海,香港还是有不少人唯于家是从。这样的话,被于中诚压了这么多年的人想要杀之而后快,也不是很难理解。”
  从警察局出来,薄晋洲看了眼时间,才不到十一点半。他自己回忆了一下从苏扬住的地方出来时跟她打的那个电话,觉得当时苏扬的情绪应该是还不错。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攥着手机,在手里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圈,这才把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苏扬的态度语气淡淡的,他也没多说什么,嘱咐她先别吃午饭,掉头就去了她以前很爱吃的一家粥店。
  这么一来一回的,到了苏杨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薄晋洲手里拎着打包过来的粥,连大衣都没穿,快步走进楼道里。
  三楼的战火俨然已经升级,虽然聚集在这里的人群已经散开了,可地上的血迹落在薄晋洲眼里,让他的面色瞬间就冷了几分。
  进了402,苏扬已经换上一身毛绒绒的家居服。
  薄晋洲把粥放在门口的小桌上,尽力忍住对苏扬住在这里的不快情绪,“给我找双拖鞋吧。”
  苏扬跟他对看了几秒,不着痕迹地别开视线,“我这里平时也不会来人,就没准备备用的拖鞋。”
  “哦,那就算了。”
  他分明是在试探自己,苏扬抚了抚自己的腹部,也不跟他一般见识,拎了打包的粥就往厨房走。
  “薄荷还在睡吗?”薄晋洲跟在她身后,习惯性地想要伸手揽住她的腰,却在半空中停了停,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苏扬点了点头,把粥放在流理台上,拿出茶色的炖锅,摁开电磁炉的开关,“你先去外面等着吧,热好了叫你。”
  这一天苏扬对自己的态度都很好,薄晋洲有些飘飘然,一步都不肯移开,靠在流理台上,“我在这儿陪你吧。”
  苏扬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说什么,把打包回来的粥一股脑都倒进了锅里。
  “电磁炉的辐射是不是也挺大的?”薄晋洲自顾自地说着,“回头我给你换一个电陶炉吧,听锦言说电陶炉是目前辐射最小的。”
  见苏扬不理他,薄晋洲噤了声,打量起这个小小的厨房。
  苏扬一直不怎么爱做饭,以前两个人在家吃饭的时候,她就翻着各种食谱照着做,味道还算不错。可要是他不在家吃,她就通常是马马虎虎地煮一碗面,或者是吃外卖的食物。
  可如今她搬了出来,厨房里的东西反倒是格外齐全。
  “大冷天的,出门多穿点。”冷不丁地,苏扬闷闷地说了一句。
  话落在薄晋洲的耳中,他却是无比地受用。他勾了勾唇角,“我穿外套了的,车里暖气开的足,下了车就直接进了楼道,不觉得冷。”
  苏扬没说话,半晌,在薄晋洲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再度开口,“你这么来来回回的,万一感冒了,会传染给薄荷的。”
  粥的香味慢慢飘出来,是苏扬平时很爱喝的肉丝粥。
  气氛很好,恍惚间,薄晋洲觉得似乎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苏扬做饭的时候他就喜欢站在边上看着,每次苏扬说自己又吸了多少多少油烟马上就要变成黄脸婆的时候,他就会从她身后把她搂在怀里,边蹭她边说:“我家扬扬就是变成黄脸婆那也是最美的黄脸婆。”
  勺子碰着锅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苏扬盛出来两碗粥,往每个碗里都放了一个勺,“我现在吃不多,你要是不够的话,就订点外卖吧。”
  薄晋洲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只要苏扬不钻牛角尖,他们两个人相处在一起的气氛都很好。
  前几个月里苏扬对薄晋洲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点,在薄荷生出来之后,虽然她还是时不时地想起以前的事,但对薄晋洲的态度却已经缓和了不少。
  毕竟他是薄荷的亲生父亲,虽然薄荷还不记事,可是再怎么样,苏扬也不想当着薄荷的面跟他剑拔弩张。
  窗帘的隔光效果很好,刚才在厨房时有单独的灯,可一出了厨房,明暗对比之下,苏扬下意识地停了停脚步。
  薄晋洲单手端着碗,眼看着苏扬停了下来,空余着的那只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