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闲来一看      更新:2021-09-19 21:43      字数:4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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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妮不知道天怎么突然就变了,傻猫似的捂着一脸的痛,哑着声音哭。
  陈小路疯狗样的朝她喊,你滚!
  田妮急忙朝外面奔,出了屋又不知道往哪里逃,想了想,就沿公路往来的地方跑。他们的响动吸引了好多邻居,都出来看出了什么事,看到田妮捂着一脸的血往外跑,就有人去追。田妮见有人追,跑得更快。开始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别人一追,她就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她径直跑到桥溪桥上,一飞身就要下去。可她没下得去,她被雪果一把抓住了。雪果说,你要是看不起我,也用不着跳河呀。田妮回头看着雪果,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把一张血脸拱到雪果怀里,说,你娶我吧,要不,我只有死了。
  这句话在场的都听见了。
  跟雪果一起,好多人去了陈小路家,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田妮。陈小路正在抽烟,眼前的烟雾一团一团的。陈小路说,为什么?我听说,只要与不跟我们同喝一条水同吃一块地里打的粮食的女人一起过日子,就能救活死精。所以我要把她给雪果兄弟。可是她不同意,她说我对她好,她要跟我,我就只有对她不好了。
  众人都惊愕。
  陈小路砸了烟头站起来,喊,不相信是吧?我他妈的也不相信我会有那么善良的心思,可我他妈的还真是这样想的。我他妈不行了,精子都死了十多年了,再新鲜的女人也救我不活了!我就想到我的兄弟们了,别看我收了雪强兄弟的钱,可我心里想的还真是为了救兄弟!
  吼完了,陈小路就不理人了。他重新叼上烟,闭着眼躺床上抽去了。有人看到他的眼角有闪亮的泪珠。于是,除雪果外,都知趣地走了。到了外面,他们小声议论几句,就散了。这样的话题不适宜大声讨论的。
  雪果问陈小路,田妮怎么办,她在我家死活都不回来了。
  陈小路说,那你还问怎么办?你该不会要我帮忙抬到床上去,再脱她的裤子吧?
  雪果问,你真是为了救我们才带回英哥和田妮的?
  陈小路说,我真听有人说过这样的事,说如果北方的男人得了死精,南方的女人就能唤活他的精子。南方的男人得了死精,找个北方的女人睡一阵就会让精子活过来。
  雪果看着陈小路,眼睛里一会儿是欣喜一会儿是感激。欣喜的时候雪果说,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感激的时候雪果说,大哥是好人。陈小路自嘲,我早说迟说都没人相信的。
  十章 朵啊
  当天晚上,喝得很醉的雪果一上床就抱住田妮遍山遍野地亲,把田妮亲得糖稀似的化成一摊,雪果就撞进她身体了。田妮很想喊一句什么,却听到雪果喊了起来。朵啊!朵啊!雪果喊。田妮以为雪果是太高兴了,随口喊出了“朵啊”。就像她一样,那个时候她也是很想喊出句什么的。
  后来的几个晚上,雪果上床前仍然把自己喝得很醉。醉了就在田妮身上如狂魔乱舞。
  白天,雪果对田妮却又是另一个样子。是个什么样子呢,像个哥的样子,又像个陌生人的样子。雪果可以半天不跟她说一句话,偶尔说一句,也像跟雪豆说话一样,完全摆着一副大哥的样子。田妮寻思,要是雪果不喝酒,大概就做不出那么好的事了。这样想的时候,她会去想一想陈小路。陈小路已经走了,走的时候还来看过她,但她没让他看到。她躲里屋藏了。陈小路没离开这地方的时候,她全想的是他的不好。陈小路走了,不在了,她就全想的是他的好,想得她心里愧愧的,觉得自己对不起陈小路。
  这样想过了,又觉得自己跟了雪果还想着陈小路,很对不起雪果,就巴巴地等待夜晚来临,希望给雪果一些弥补。
  渐渐的,雪果上床前不喝酒了,他完全不需要酒壮胆了。没喝酒的雪果仍然那样贪念田妮的身体,仍然那样“朵啊朵啊”地喊叫。
  一天晚上完事过后,田妮问雪果,你只会叫“朵啊”?雪果一听,愣了一下,却把脸别过去睡了。田妮的意思本来是想和雪果共同回味一下刚才那段事儿,毕竟这个“朵啊”是站在快活的浪尖儿上的,扭住这个“朵啊”就能把快活回味透彻。见雪果这样的态度,田妮就觉得这个“朵啊”好像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田妮缠着雪果,问雪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叫“朵啊”?雪果不理她。她又问,是不是你一高兴了就这样叫啊?雪果觉得还不回答就不好了,就说,是啊。田妮说,真奇怪,高兴了怎么这样喊?雪果又不理她了。田妮说,你以后别这样喊好吗?雪果还是不做声。
  田妮觉得雪果在逃避什么,田妮不让雪果睡觉,她用嘴用手把雪果的兴奋全部调动起来,让雪果再一次兴奋地劳作起来。雪果一进入痴迷的劳作状态,就开始喊“朵啊朵”,田妮去捂雪果的嘴,她喊,别这样叫,叫妮,叫田妮。雪果不听,田妮捂着嘴时他不叫,田妮放开了嘴他又叫,“朵啊”“朵啊”。田妮喊,叫妮,叫田妮。
  田妮和英哥一起去地里,英哥问她,雪果对你好吗?田妮说,才几天哩,怎么知道他对我好不好?英哥说,我说的是晚上的事儿。田妮一下子把脸红成了落山时的太阳,不做声。英哥却笑起来,一副什么都瞒不过她的样子,说,一看你那脸我就知道了,雪果肯定好得都把你烤化了是不是?英哥一心要扭住那个事说,田妮就想问谁叫朵。觉着英哥是个好说话的人,她就问了。她说,你知道谁叫“朵”?英哥刚才还笑着的脸这下不笑了,问田妮,你问这个干什么?田妮不好意思说雪果在做那事时嘴里总叫着这个字,就说,我随便问问。英哥说,我不知道谁叫朵,我还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田妮不相信。英哥说,姐没骗你,姐要搬走了,都不能天天和你一起下地了,还蒙你做啥?但她不敢看田妮的眼睛。
  田妮说,你要搬哪去?
  英哥说,雪强说了,他想搬回原来的地方去。你不知道吧,这里的人原来都不住在这里,雪强想搬回老家去。雪强带我去看过,那地方就是离公路远了一点,但那地方有好多树啊什么的,我们这些庄稼人的闺女,还是看着树啊庄稼啊才亲切的。我也喜欢那地方。
  田妮说,你们为什么要搬走?
  英哥说,雪强说要搬就搬,我听他的。
  田妮很羡慕英哥,说她和雪强才像两口子。英哥说雪果对你也好啊,以后他还会对你更好的。田妮却想,雪果对我好不好,我都得弄清楚“朵”是谁。
  有一回,田妮终于在雪果撤离她的身体时问雪果,你怎么老是“朵啊朵啊”的喊?雪果一副很累的样子说,我以后不喊就是了。后来,雪果果真就不喊了。
  田妮问,你怎么又不喊了?
  雪果说,喊什么?
  田妮说,喊“朵啊”。
  雪果说,不是你不让我喊吗?
  田妮说,你喊吧,想喊啥喊啥。
  再做那事时,雪果真的又喊起来了,但他还是喊的“朵啊”。
  喊着喊着,雪朵就回来了。
  回来
  雪朵在雪果家看到了田妮,看到田妮正在替雪果拈头发上的草屑。雪朵的出现让雪果以为到了梦中,在梦中的雪果再也不顾田妮了,他推开田妮朝门口的雪朵奔过去。他喊,朵,朵。雪朵推开了他。雪朵走到陷进惊愕中一时回不过神来的田妮面前,问,你是谁?田妮说,我是田妮。雪朵问,田妮是谁?田妮说,田妮是我。雪朵不问了,雪朵跑出了雪果家,跑向了后坡——那个她丢失了很多故事的地方。
  雪朵这次回来就是来嫁雪果的。那边,山子已经恢复了。山子好了,石匠却在工地上出了事儿。石匠在修一座桥的时候不幸摔了,摔下去时一块被他凿成了形的石条子跟着他摔下去,压在了他的身上。石匠肚子里的东西全给那块石头砸坏了,活不成了。石匠拉着雪朵的手要她不要把他死的事告诉她妈,还问雪朵是不是愿嫁给山子,他说这是雪朵妈的意思。雪朵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石匠死了以后,山子对雪朵说,雪朵,留下来吧,往后的日子我来照顾你。雪朵说,我嫁你了雪果怎么办?山子叹一口气,说,那你找雪果去吧。
  雪朵回到家脚还没站稳,第一句话就问的是,妈,雪果哥怎么样了?雪朵回来了,当妈的高兴,但没见着石匠,雪朵妈又很失落。本想问问石匠怎么没来,雪朵却只顾着问雪果,雪朵妈就不高兴。她说,你是个什么人啦,一进门就问人家雪果的事,人家雪果可已经是娶了媳妇的人了。雪朵不相信,雪朵妈说,你不相信自己看去。于是雪朵没顾得上擦上一把脸就跑雪果家来了。
  雪朵没想到她在那边朝思暮想的情哥哥却背着她娶了别人。雪果说,我不想害了你呀朵,我娶田妮是想让你安心嫁给山子啊朵,我知道你想着我,可我不能让你这辈子只做半个女人啦朵。雪朵不听,雪朵只哭,是要把天哭塌下来的那种哭。雪朵什么都不相信,雪朵认定了雪果是个薄情寡意的人。雪朵哭够了就走了。她连石匠死的事都忘了告诉妈就走了。
  雪朵去了那边,雪朵跟山子说,我不回去了,你娶了我吧。
  山子说,我们准备几桌酒吧。
  雪朵嫁了山子又回到桥溪庄,她专门来告诉雪果,她嫁跟山子了。同时,她还告诉她妈,石匠死了,石匠再也不会回桥溪庄来了。她要妈跟她一起到那边去,妈却说,算了吧,那边有另一个人守着他哩,我还是在这边守着你爸吧。雪朵想说我爸是个死人你守着他干啥,但她没说。雪朵经历了这么多,妈那份心思她也能理解了。妈说,你石匠爸是个好人,他不会怪我不去看他的。山子也是个好人,你嫁给山子我也放心了。你和山子也别牵挂我,我活够了,就到你爸和你石匠爸那边去。说到这里,雪朵妈笑起来,就是不知道到了那边,你爸和你石匠爸会不会为我打架。
  雪朵在家门口上车的时候,田妮站在一边看着她。雪朵也看见她了,但雪朵不想看她,雪朵别过脸,上了车。车要开走了,田妮喊了一声雪朵。雪朵回过头,以为她要说什么。可她并没说出什么来。车开走了,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田妮,雪朵问自己,她想跟我说什么呢?
  温柔呼唤
  雪朵回来了又走了,雪朵真的嫁给山子了。不是他自己促成雪朵嫁给山子的吗?可真听雪朵说她已经嫁给了山子的时候,雪果突然就觉得天塌下来了。
  雪果不吃不喝,还不说话。雪果死过去了一样。
  妈又给他熬了药汤。自从雪果娶了田妮,妈就没给雪果熬药,妈说不能让田妮知道雪果的那毛病。妈一直在找一个恰当的机会找一条恰当的理由为雪果熬药,这回妈找到机会也找到理由了。妈跟田妮说,雪果生病了,得喝药汤。
  可雪果并不喝妈熬的药,雪果把药汤和着碗一起扔了,雪果把药罐子也砸了。
  妈哭,妈说,雪果你把妈的好心当驴肝肺了!
  雪果不理妈,躺在床上,一副要死过去的样子。
  田妮说,雪果的病在心里,药汤治不好的。
  妈把嘴一瘪,说,谁说治不好了?
  田妮就不说了。
  田妮知道雪果是为啥成了那副样子,田妮看不得自己的男人为想另一个女人想得要死过去的样子。田妮也不管是不是大白天,她把门闩了,把自己剥了个精光,躺到雪果的身边,把雪果往自个儿身上拉。她说,来吧,你就把我当成雪朵。她想,只要雪果能在她身上干那事儿了,雪果就活回来了。她想只要自己对雪果好,慢慢的,雪果就会把雪朵忘了。
  雪果上了她的身,可雪果什么也没做。雪果趴在她身上哭了。雪果把泪水洒在她的胸上,她的胸湿了一大片。
  田妮拍着雪果的头,像安慰一个哭泣中的孩子,说,别哭了,我从今以后不再叫田妮,我就叫雪朵。雪果,我是雪朵,你记住了?
  雪果还是哭,田妮把他的头搬起来,让他看着自己。她说,你看着我,把我看清楚,以后,我就是你的雪朵。
  雪果睁开迷茫的泪眼,看了田妮一会儿,摇摇头,说,你还是叫你的田妮吧。
  田妮说,雪果,你老实跟我说,我真比不上雪朵吗?
  雪果摇摇头又急忙点点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对,干脆重新伏到田妮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