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节
作者:匆匆      更新:2021-09-13 06:53      字数:4842
  标;超越他;战胜他;纵是一时追不上;也有时间在以后的日子里将他抛在身后…”
  少年不悦地绷着脸;说: “才没有人能超越他;在他超越了风魔之时;他同时也超越了他自己;却还在不断地进步;没有停滞;那才是最可怕的;一定是有某种非达成不可的决心;有非得到不可的东西;他才会创造出传说;凭那倾城一刀;全天下也没有人是他对手;我不一样;我没有野心;没有非要不可的东西;所以;我不会是他;不可能是他。龙王;是独一无二的。”
  是是是;她往下面又瞅了一眼;唉;凤四啊;也太不争气了吧;都四天了;还在同一个地方绕圈子;他到底要几天才能走出来;或是;低头认栽甘当上门女婿?恶;肯定不会认输的;她敢打赌。
  “你这样崇拜他;为什么不走出肆芳园去会一会他;顺便让他知道有你这样一个人得到他的认同欣赏?”她睁大眼睛;直视他;少年一阵恍惚;怎么到了现在;才发觉到原来这人竟有一双清澄透底然而又令肆芳园万花失色的眼眸?
  “说不定你能说动他来肆芳园见一见你家主人;然后你家主人说不定便会觉得凤四可以丢开”
  少年诧异地张口;指着她;错愕: “你以为我在说配得上我家主人的人是龙王?”
  这下轮到司天下意外了;难道不是?他夸奖了这么多又只谈到他;不是他还有谁?
  “我同你说;像龙王这种男人;是嫁不得的。”
  赶紧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龙王嫁不得;这倒是天下奇闻了;要听一听才是。
  少年瞟见她认真听教的样子;得意地弯下嘴;说: “那是主人同我说的;龙王志在天下;又是横空出世;这世间没有一个女子能拴得住他的心叫他停顿;没有人能与他一心同行;他是王者;是天生的孤独;眼里容不下任何人;他决计不会委屈自己将就某一个女子;不会因为流言或劝说而动摇信念;但;纵使是天下在握;他也不会比以前更开心。”
  重其事地长叹口气; “当年;我家主人见了他一面;就说道;那人不是不会动情;只是他所有的情;都在前生烬尽了;再无第二个人;能取替得她的位置;所以;今生;他只会是天上翔龙;不食人烟。我家主人可是无所不知;看相推算不在话下;她说的从来没错过”
  眼前的脸;陡然雪白。
  跟着猛然掉过头去;不让他看到她的脸色神情。
  肩膀却剧烈地抖动着。
  少年一怔;困惑地搔头;刚才;自己有说错了什么吗?想一想;啊;恍然大悟;安慰地说: “你别伤心啦;我看得出你受了大打击;一定是你在暗恋龙王;知道他不可能爱上女人娶妻子便伤心得哭了;唉;这有什么好丢脸孔的?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他是你自己的事;人家又不能阻止你喜欢他;有什么好难过的?怪不得你对我的偶像很不以为然呢;这个;就叫做爱不得而贬之吧?真是小心眼的女人;不过;你其实还不错啦;就算没人要;以后不如留在肆芳园养老;我不会亏待你饿着你的”
  彻底被打败了。
  司天下抓住栏杆;忽然用尽全力;尖叫: “凤…陷空凰…啊啊啊…凰”
  魔音穿脑…
  少年掩耳;天;天啊;这女人的声波真是太可怕了;大雁飞过也会因声而落;鱼儿听见了会因此沉得更快;连满园的花也会收回芳华躲起来不肯见人…
  他以后;再也不敢小看女人了;这样的声音;发愁啊;收留下来;会不会有一日会给她的声音吵闹到听力失调?
  可怕的叫声终于停止了;余波犹存。
  司天下胜利地朝他招招手;洋洋得意: “小刺猬;过来看;凤陷空出来了。”
  百花失色;乱花迷眼;那千层媚艳中;一人缓步而来; 高大的身躯笔直;发鬃纹丝不乱;面色绷紧;嘴角抿成直线;眉间眼角;全是杀气腾腾。
  “请问一下;你心目中唯一能配得上你家主人的;是哪一位?”天下有礼貌地问出了一句对方一直期待的话。
  少年看着凤陷空;脸上全无笑意;冷声道: “是风魔;能让主人笑且思念二十年;并且得到幸福的;才有资格配得上她;但;主人的意愿也是我的命令;所以,凤陷空;不能走。”
  司天下嘴角浮起笑意,这个,可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啊,一厢情愿的事,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
  那人一掠而上,闪身而入,眼光一掠银发女子,眼睛一亮,神情陡然变得难以形容,似是喜悦,又似不满,似喜似怒间眼波流动,竟掀起无边风情,是那种寒江落日剑纵千山孤虹乍出的风情.
  司天下轻咦一声,来不及挪动脚步,便让人一把抱住了.
  紧紧地,抱入怀.
  却在下一秒,同样突兀地被推开.
  还真是没变啊,这家伙,司天下伸出手,硬是抓住了来人手臂,呵,不是她出手有多快,也不是那人不想避开,而是,没有办法,意志下令之前身体已先顺迎本能,拒绝不了她的碰触.
  “好想念你呢,凰.”她仰头,毫不吝啬绽放飞扬的欢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甩掉这顶不可爱的小凤啊?”如果不是尊重凰的选择,她才不会理会那个孤傲刻薄的家伙,早为凰找来新的合适的躯体远离凤陷空了.
  当年,不晓得他们是怎样达成谅解订下盟约的,反正,再度出现的凤凰,已是和平共处,不是合为一体,而是二个灵魂共享一个身体,本来以为,凤四是绝对不会容许有人共用他的身体,让本人处于含糊暧昧的状态之下,甚至于可能对凰下毒手,谁叫他素行不良,有这样的想法并无出奇,只不过,凤四居然会同意凰以原态留下,实在是不可思议.
  “凤四寂寞过久,大家又不能时时伴着他,我反倒觉得,凰的出现,正正填补了他空白的一角.”雍允当年如此说,“凤与凰,本来便是血肉相融的,所以,离不开也不是意外.”
  哼哼,话虽如此,还是便宜了凤四.
  见了自己仍是臭着脸仿佛欠了他一百亿万债,就算凰欢迎无限,亲热不到片刻他便出来阻止,说什么抢了一个雍允还不够又来打他的人的主意,嗤,什么时候雍允曾经成为他的人了?就连凰,也是因为自己才会出现的,凤四算什么东西啊?和她抢人才是真的!
  如果不是因为――
  “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凰说这话时,神情极为孩子气,但却是一派认真,他总是想什么便说出什么,根本没有想过这世上还在言不对心,有人说过,凰是依靠直觉活着的,世间的一切规则约束与他毫无关系,什么是非对错,黑白颠倒,他不会放在眼里,更不会往心上去.
  直接地,坦率地,自由自在,不懂得什么是应该与不应该.
  “和天下不一样,感觉不一样,他就像是另一个我,如左手与右手,心与肝,看到了感受到了,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自己,并不空虚寂寞.”
  那么为什么不索性分身为二,可以看到彼此摸到彼此真实地存在呢?
  难道只在镜子里看到,只是以同样的手臂碰触便能满足吗?
  不想要伸出手臂,抱住另一个无比亲密的半身吗?
  凰没有答,反倒是风魔给出了答案.
  “如果是另一个人的话,恐怕凤四便不会彻底交心放心,他不会做得那样彻底,除非,是另一个自己,不是另一人,这是凤四的固执,因为这样,便不存在着真正意义上的分离,至少,凰不会如同龙二,会有一天有了更重要的人离他而去.”
  这是承诺,是束缚,是约定,是留住对方的最好的方法.
  没有分离,没有背叛,没有伤害,你是我,我是你,浑然一体.
  不需要多出一个来分享那份独特的温暖,不想要再来一次的不得不已的放手.
  形与影,已足够了,凤凰不须要乌鸦野鸡或是其他大煞风景之辈的凑热闹,风云生翼,山水纵横,一凤一凰,又哪需要多余的第三者?
  亏得凰能忍受得了凤的变态的独占欲,司天下不止一次摇头了,不信那凤四能有什么热烈的激情来占据一个人,不过,同样是他自己,这个,可以说是自恋狂么?
  “每个人,一出生便不是完整的,有的很幸运,能在茫茫人海中遇上他所缺失的另一半,即使不曾拥有,只是擦身而过,只有一面之缘,也远远胜于终生寻觅不到承受半个自己的人,某些时候,那缺失的可以是爱情,由爱上补上,但有的时候,是思想,是心灵,是渴望,每个人所失落的并不相同.”哥哥这样说的时候,向某人瞟了一眼,若有所指,“我想,你们所消失的半身,便是彼此了吧.”
  消失的半身啊,凤与凰,已认定是彼此了,自己――
  “你在这里是座上客还是阶下囚?”从那张薄薄的嘴里所吐出来的意味深长的话,当然是那只凤了.
  尽管,他的手上,还挂着对方,脸色却不见得好转.
  那是,都在迷魂阵原地绕圈子好几天了,会有好心情才怪,好吧,看在他已吃了不少苦头与凰的份上,也不跟他计较了,大人大量嘛,再说,眼下,他还有一个大问题呢.
  “呵,至少我不缺吃喝,不比得某人要被人逼婚.”摆出一脸的灿烂的不以为然,“真是的,做了什么招人误会的事还要牵累到凰,你到底几岁了还这样不知轻重到处生事并且始乱终弃不负责任――”
  一直冷眼旁观的少年听到这里,皱下眉,冷冷道:“就算你能出阵,也走不出这肆芳园,还是乖乖地留下吧.”
  凤陷空眯起眼,风暴在眼中聚集,“我要走的话,谁能拦得了我?”竟然不问情同便将自己困在那该死的迷魂阵中,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敢向他逼婚,那人是不是太过天真了?
  要打起来以实力定去留么?司天下松开手,退后一步,想想,胜算多一些的会是谁呢?如果单纯以武论战,少年天资虽出众也敌不过比他年级大经验丰富外加阴险决绝出手不容情的凤某人,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来一个十面埋伏或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也说不定.
  那个诡异的主人,到底看中了凤四的哪里啊?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但,就算其实不想管这闲事,也不得不插手了,凰可不能受委屈啊.
  “小刺猬,勉强是没有幸福的,结婚如果不是二情相悦心甘情愿,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啊?”她诚恳地看着他,商量着,“要不,我同你家主人见见,看有什么不要两败俱伤的法子,可好?”
  少年心中一动,随之摇头,道:“我家主人才不是什么无名小卒都能见到的,你又没有绝世武功,又不是天纵奇才世外高人,也非天下第一美人,更无什么足以打动我让我考虑考虑的地方,就算我想放水,也没有理由啊.”还叹了口气,显然甚是惋惜.
  某人噗的笑出声来,光明正大地瞪她一眼,挑下眉,表情无疑在说“看,连小孩子都这样说你了,真是颜面无光啊,竟找不到可以打动人的地方,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迷住了别人”
  不知感恩的家伙,司天下并不气馁,双目紧盯着少年,闲然微笑:“那么,如果是那个让风魔视为大敌,千方百计要与她一战的那人,银发逃眉,你家主人可否一见?”
  银发逃眉;那个人;主人口中那一位;竟会是近在眼前咫尺之间?
  少年完全怔住了;神情是难以形容的怪异,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
  五年前,肆芳园来过一位客人.
  “你虽意在风魔,可惜他唯一动心的人只有一个,银发逃眉,视他为生平竞敌,目中再无二人,无肆,你还想要等到几时才肯回去?你身系无思堂与清河的兴衰成败,难道真的要在此隐居一世再不涉足世事?”
  “长日,我已厌倦了那种生活,褪下无思堂与清河的责任,我也可以为自己而活了,你不必激我,要我重出江湖,除非我嫁为人妇,风魔败北,逃眉昭然现世,天下一统.”
  到了如今,当年羞煞天下群雄闻风丧胆的风魔,在无定谷中以微弱之差激战数千招后败于风头一时无两的后起之秀昔时西漠权相今朝群龙之王,而她认定了乍遇的凤陷空正是最适合她的男人,不惜困住他以威胁利诱成婚.
  传说中的银发逃眉,便在眼前,笼在身上的迷雾可以释疑.
  只差天下一统她便得重出江湖了.
  好像,那一天也不远了.
  她微微噙笑,毫无迷乱失措.
  只凝神注视着眼前斯人.
  银发逃眉啊,说实在,这是一张并不起眼出色让人一见难忘的脸,眉毛不够浓黑秀气,略嫌疏朗,眼睛是单眼皮,唇色淡淡,唯独那圆圆的眼瞳流转间千变万化,捉摸不透,即使明明是定睛相对,毫无杂质,但,却是无底的谜,尤其是乍然间波光辉映,千日堕陷那一湖秋水,惊心动魄之极.
  这人;便是自己卜到的那位了;生于千年之前的异世非人。
  最痛的过往;最执着的追求;这个天下;最最耀眼的光芒;也是对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