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3 节
作者:没事找事      更新:2021-08-14 15:45      字数:4912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们都有看到?若是你们没有看到,难不成还要说是我家皇子妃没戴这手镯,故意混赖你们不成?”青黛当即接话,言辞凌厉,“我倒是奇怪了,平日里胭脂和蔚蓝我是见过的,常在七皇子妃身边待着,你又是什么人?怎么胭脂和蔚蓝还没说话,先轮到你了?”
  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不善,红玉强忍着道:“奴婢红玉,原本是德昭宫正殿飞花殿的洒扫宫女,承蒙七皇子妃不弃,赏识奴婢,将奴婢带在身边服侍。只因为方才听青黛姐姐说话,似乎涉及到我们这些奴婢,因此贸然开口,想要解说一二。虽然我们都是奴婢,但就算是天牢刑部的死刑犯,也有让人喊冤辩解的机会。”
  这番说软中带硬,绵里藏针,倒是很不卑不亢。
  “原来是洒扫上的人,我还当是调教鹦鹉的宫人呢?不然怎么这么伶牙俐齿?”青黛冷笑道,“不过,洒扫原是粗使,没多少见识,骤然间到了七皇子妃身边,被珠光宝气迷了眼,眼皮浅也是有的,不敢偷主子的,便偷到了别人身上,这种事情,我也见得多了!”
  这分明就是直将嫌疑指向红玉,就差明着说镯子是她偷得了。
  听她话语越来越不善,红玉忍不住道:“青黛姑娘,请你慎言!奴婢虽然低微,却也不容忍这样污蔑!”
  “污蔑?那怎么人家刚刚那个小宫女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话,就你耳朵灵,偏听出我的意思是在指你们偷盗手镯?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青黛冷笑,眉峰凌厉,“我可记得,方才我在服侍九皇子妃洗手时,你也在旁边凑着。就像你说的,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偷盗手镯不容易,但是如果趁着九皇子妃洗漱,一片混乱之时,趁机将手镯拿起,装作服侍九皇子妃洗漱的样子,瞒天过海可就容易得多了!”
  红玉终于恼怒了,冷笑道:“青黛姑娘这是认准我了?”
  “你若说自己是清白的,敢不敢让我搜身?”青黛近前一步,逼视着她,冷冷地道,“不止是你,方才近过九皇子妃身的人,一个一个都要搜身,连带我们这些春阳宫的奴婢也不例外。这对手镯,是九殿下送给九皇子妃的,意义非比寻常,断不能被那些黑了心肝的东西偷走,反而害得九皇子妃和九殿下生气!”
  红玉显然也被青黛说得恼怒起来,喝道:“好,搜身就搜身,难道还怕你不成?可是,若是我身上没有呢?”
  “你若没有偷手镯,我青黛给你斟茶赔罪,从此见了你,我就绕道走,这辈子半点不敢沾惹你!”青黛朗声道,“可是,若是你偷了手镯呢?这又该如何论处?”
  红玉也朗声道:“若真是我偷了手镯,我这就离了七皇子妃身边,自罚到御刑监去做苦役!”
  “好,一言为定!”
  谁也没想到,这两人越说越僵,竟然就这样杠上了。裴元歌微微皱眉道:“青黛!”随即又向李纤柔道,“纤柔姐姐,这对手镯对我来说很是重要,不能就这样没有个交代便没了,若是如此,连九殿下也会跟我恼了,因此必须要找到。不过,之前离我近的都是春阳宫的人,该先从她们身上搜起,紫苑,你之前回春阳宫,最没有嫌疑,你来搜身。”
  “九皇子妃不必如此,方才青黛姑娘这样说话,我若不搜身以证清白,只怕人人都要以为我做了贼!”红玉冷眉冷眼地道,“也不必紫苑姐姐来搜身,我自个儿就能给你们看!”说着,便抖落着衣衫,随即伸手去解腰带。
  而就在这时,只听“哐当”一声响,一对手镯从她的袖袋之中跌落。
  众人都愣在了当场……
  正文 270章 李纤柔之死
  光洁如新的青石地面上,一对金灿灿的手镯静静躺着,镂空雕花的镯身嵌着温润的羊脂白玉,看起来既华贵又素雅,正是先前裴元歌戴在手腕上的金镯。而刚才众人也看得清清楚楚,这金镯的确是从红玉身上掉下来的……。
  最惊讶的莫过于红玉本人,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对金镯,张口结舌。
  青黛得理不饶人,冷笑道:“这下众人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早说了,粗使的人猛地到了富贵窝,哪有不眼馋起黑心肝的?你也不看看这镯子你偷得起吗?”说着上前拾起手镯,精心擦拭后,帮裴元歌戴上,“皇子妃,这种敢偷盗主子东西的奴婢,断不能轻饶。”
  红玉转头去向李纤柔求救:“皇子妃,奴婢……。奴婢没有!”
  迎着红玉焦虑的眼眸,李纤柔沉默不语。这红玉虽然原本只是洒扫丫鬟,但为人机灵有眼色,又深谙宫中之道,正是这些长处,才让她看中,将她带在身边,渐渐倚为心腹。而有了她后,李纤柔在柳贵妃那里的确越来越体面,在德昭宫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去偷盗裴元歌的赤金手镯?
  但是,如今这手镯的确是从她的身上掉落下来的……。
  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红玉慌乱地思索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指着青黛道:“我想起来了,之前我看九皇子妃这边人手紧张,上前帮忙,曾经跟你撞在一起,你扶我起来,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想,定是你趁着那时候,将这对手镯放在了我的袖袋了,故意栽赃陷害我!我和你有什么冤仇,你要这样害我?”
  青黛眉眼锋利:“真是笑话,我和你第一天见面,你有什么值得我陷害的?果然是洒扫出身的,没有规矩,做贼被逮个正着,居然还想攀诬别人,真不要脸!”
  “你——”红玉气急,挥手就想打人,忙被蔚蓝等人拦下来。
  裴元歌静静看了这许久,终于开口道:“够了!”等周围都安静下来,这才道,“这镯子原是我戴的,现在从你身上掉下来,众目所睹,也没有冤枉你。既然你之前赌咒说,如果真从你身上搜出手镯,你就到御刑监去做苦役,看在七皇嫂的面子上,我也不难为你,你就自个到御刑监去吧!”
  听到她又叫回“七皇嫂”,再看看裴元歌那饱含深意的笑容,李纤柔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骤然间全明白过来——裴元歌根本就没有原谅她!非但没有原谅,反而想要亲手将她推入地狱!
  这些天她对红玉的突然器重,以及行事地位的变化,裴元歌定然知道,以她的聪慧,当然能够猜到是这个叫红玉的丫鬟在中间起作用,所以她今天故意安排了这么一手。之前她存心求和,裴元歌跟本就没打算跟她将和,却故意装作犹豫的模样,又故意让手上沾染了青苔要洗手,料定了她为了讨好裴元歌,定然会跟着前来,又故意做出了人手紧张的模样,她当然会将身边得利的宫女拍上前去帮忙,然后趁机安排下了这场阴谋。
  让红玉有接触裴元歌的机会,然后再将手镯放在她的身上,污蔑她偷盗。
  不是太复杂的计谋,却干脆利落。
  而对付红玉这么个根基未稳的宫女,裴元歌也不需要太复杂的算计,只要人证物证俱在,让红玉无法辩解脱身也就够了。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红玉从她身边弄走,她如今的处境虽然比之前稍微好些,但都是红玉的提点,绝对离不得红玉。裴元歌这样做,是要把她往绝路逼!
  因为偷的是裴元歌的金镯,又是九殿下送给她的,那么裴元歌要处置红玉就顺理成章,让她无法包庇。
  这是李纤柔第一次真正和裴元歌交手,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她明明知道裴元歌在栽赃陷害,也明明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却仍然无能为力,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够保住红玉。“元歌妹妹……。这红玉服侍我素来周到,这次想必也是一时糊涂,你——”
  “七皇嫂,这宫女偷盗手镯,如果再留在七皇嫂的身边,难免会让人诟病,反而连累了七皇嫂的声誉。好在这宫女跟你没多久,想必也不会有多深厚的主仆情意,乍然失了她,也不会让七皇嫂太过不适。”裴元歌樱唇微弯,笑意盈盈,眼眸中全是关切。
  言语之中尽是“我为你好”,却听得李纤柔几乎吐血。
  这番话,将她所有的后路都堵住了。
  李纤柔咬牙,做最后的努力:“也是,这宫女这般眼皮浅,得罪了元歌妹妹,你放心,等我回到德昭宫,定然不会轻饶她,也好给德昭宫的下人做个警戒!”却是想要拖延时间,等到回到德昭宫,如何处置,就只是她的一念之间,顶多事后再给裴元歌配个不是也就是了。
  “七皇嫂这是想要维护这个宫女了……。”裴元歌沉默许久,淡淡笑道。
  李纤柔没有想到裴元歌会说得这般直白,愣了一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也罢,这宫女本就是德昭宫的人,按理说,我这个九皇子妃也无权处置……。”耳边传来裴元歌轻飘飘的话语,李纤柔正自心中惊喜,以为过了这关,便又听到裴元歌说,“紫苑,你去讲郑修容请过来吧!说起来,红玉是德昭宫的人,却是偷我的金镯,还是请郑修容来决断吧!如果郑修容不在,就请她身边的李嬷嬷过来。”
  紫苑应了声,便离开了。
  李纤柔想要拦阻,但紫苑根本理都不理她,径自走了。李纤柔心中不由得大急,郑修容是分了柳贵妃的权,本就和柳贵妃有着心结,而她和裴元歌的地位悬殊,红玉偷盗又证据确凿,种种加起来,郑修容绝对不会站在她这边,反而因为郑修容的到来,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传出她身边宫女偷盗的留言,于她,于德昭宫脸上都不好看。
  “原本我还想就这样私下处理,也顾全了七皇嫂的颜面,谁知道七皇嫂却不能理解的苦心,既然如此,还是请郑修容来处置吧!”裴元歌淡淡笑着,也不再理会她,径自在旁边坐下,闭目养神。
  李纤柔心中忐忑,对着蔚蓝使了个眼色,指了指长春宫的方向。
  这红玉她眼下必须要保,更要将这件事压下来,否则传出什么流言,对德昭宫不利的话,柳贵妃想必也不乐见。更何况,这次请了郑修容,如果柳贵妃能够将事情压下来,便是将郑修容压了一头,也好让宫中众人知道,柳贵妃如今虽然称病,但仍然是后宫真正的主人。希望柳贵妃能够念在这两点,前来助她。
  不多一会儿,郑修容便带人到了。
  正如李纤柔所预料的,郑修容巴不得拿和柳贵妃有关的人事来开刀,好昭显她如今协理六宫之权,当即道:“这还了得?小小宫女,竟然偷盗到九皇子妃身上,还是九皇子妃随身佩戴之物,这胆子未免太大了,正应该发配到御刑监做苦役去,也好让她长个记性!”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却是柳贵妃前后脚的功夫也到了。
  郑修容虽然有协理六宫之权,但论品级,却还不如裴元歌和李纤柔的皇子妃。但柳贵妃就不同了,论品级论辈分论地位,都比她们要高,因此屋内众人闻声,都站了起来,纷纷向柳贵妃行礼问好。柳贵妃笑容妩媚:“刚刚在外面,就听到郑妹妹好大的声音,看起来,本宫因病修养这段时日,郑妹妹的嗓音倒是比从前响亮了许多。”
  郑修容有些尴尬,知道柳贵妃在讽刺她弄权跋扈。
  裴元歌却上前道:“回母妃的话,这事原本和郑修容没有关系,是宫女偷盗了妾身所戴的赤金嵌羊脂玉镯,因为这宫女是七皇嫂身边的人,妾身不敢擅断,因此请了郑修容前来评断。”虽然叫着母妃,但神情平静,眼神和话语中也没有多少恭敬之意,显得颇为冷淡。
  芍药花宴的事情,她和柳贵妃已经差不多翻脸,不过是顾着面上情罢了。
  “说起来这事也巧得很,原本是九弟妹不小心污了手,我好心带着宫女来帮忙,谁知道就这么巧,九弟妹放得好好的手镯竟然就从红玉身上掉下来。妾身倒也知道红玉的为人,觉得她不像是这么眼皮子浅的人,因此也正疑虑呢!母妃来得正好,您素来聪慧果决,定然能够明断的!”李纤柔也笑着道。
  柳贵妃早在来前,就听蔚蓝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因为事情牵扯到裴元歌和李纤柔,又找来了郑修容,柳贵妃也不得不谨慎对待,要揣摩着这是不是裴元歌设下的什么计谋,这才前来走一趟。这时候听李纤柔的话,柳贵妃何尝听不出来她言语之中的暗示,表示这件事都是裴元歌在栽赃陷害?
  想着,慢慢走上前去,在主位坐下。
  “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竟然聚了这么多人,没想到只是一对手镯而已!”柳贵妃浅笑着道,“元歌不必心疼,本宫前些日子刚好得了一对上好的白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