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7-25 22:32      字数:4840
  虽然鄢二少的家人,因为其父之故,不能相送,但他那帮朋友听闻鄢二少要走了,便敲锣打鼓前来,把一个凄苦的离别搞得是绘声绘色,载歌载舞,拜他们所赐,鄢二少原本那点愁绪之情,也被搅得全无。
  这帮人都是少年结识,虽然大家在一起尽是胡天胡地,可相处了这么久,怎会没有感情?
  而鄢二少何尝不知他们之意,不就是怕他离开得凄凉,故意如此么,心下感动之余,面上也更加开怀,合着一起唱起了大戏。
  此时,秦桑在小车之内,默默跟随。
  她与鄢二少之间的情谊,众人多半心知肚明,见她跟随,知道两人必有一番离别之情要续。
  大家送至城外数里,纷纷折转,唯余下秦桑和侯在一旁的差大哥,两名差大哥此番受了这帮阔少不少钱财,自然很识时务,就连枷锁也未跟鄢二少上。
  “小寡妇,别再送了,回去吧。”鄢二少拦着马车道。
  “哎,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已经习惯了二少的胡搅蛮缠,这叫本寡妇日后如何排遣寂寞?”秦桑故作幽怨的道。
  “这还不简单,你跟我走便是了,以后我们小寡妇和恶少,携手天涯,也挺香艳。”鄢二少笑得贼兮兮道。
  “到时候只怕恶少你,卖了小寡妇换盘缠,不行不行,这事太不靠谱。”秦桑摇头笑道。
  “我说真的。”鄢二少一改嬉皮笑脸,突然正色道:“跟我走吧,别担心我会拿你换盘缠,也换不了几个钱,你要相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二少亏待不了你。”城主夫人暗中送了银票给他,这事他一开始就没有瞒秦桑。
  实际上鄢二少这话,翻译过来是应该这样理解,我爹是城主,就算他不认我,还有我娘他们,放心吧,就算我混得再不济,跟着我一样有肉吃,你就别管你那些什么酒楼客栈什么的,让我养活你算了。
  这个时候,是鄢二少最落寞的时候,被迫背井离乡,远离朋友,亲爹又不认他,家里人畏惧他爹连送行也不敢来,别看他嘻嘻哈哈,实际上的心情又有谁能懂,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再见,虽然明知机会渺茫,可只要秦桑能点头,他就准备这辈子就交代给她了!
  秦桑怔了,看到突然认真起来的鄢二少眼里的期待,内心有些纠结,她未料他此时竟然会如此说。
  鄢二少对她另眼相看,她不会不知,一度利用过他在缅罗城站稳脚跟,但是在她看来,自己绝非二少的良伴,二少心里也清楚这点,所以两人一向点到为止,并未逾越,便当是一对知己就好。
  现在突然说要她跟他走,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他们两个之间,就算是为了秦柳他们,为了她辛苦创建的产业,她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看到她为难的神色,鄢二少突然大笑,道:“骗你的,你还当真了么,二少我这一去,不知将遇到多少如花美眷,红粉知己,你去,本少还嫌你碍事儿呢。”
  秦桑闻言,便做出恼怒状,又与鄢二少胡扯了一番,才在二少的催促中,准备回去。
  就在她准备折返之时,突然看到有人远远的从他们身后赶来,秦桑和鄢二少不约而同心想,莫不是有送行的朋友来迟了么?结果临近一看,三人两马,苏爷坐一骑,小唐带着秦斐共坐一骑。
  怪道,这三人怎么会在一起?
  秦斐脸上还带着愤愤,苏爷就已经下马了,皱眉道:“秦斐见你久出不回,很是担心,所以我带他出来看看。”
  秦斐闻言,抬头狠狠的瞪了苏爷一眼,自己居然被此人做了借口。
  “嗯……我正准备回去。”秦桑的气势,见到苏爷不知怎么就弱了下去。
  “小心。”苏爷突然伸手扶住秦桑的手腕,道:“脚下有石头。”
  秦桑闻言,低头一看,盯着看了许久,才发觉脚下却是有一米粒大小的石头……呃,真难为苏爷是怎么看到的。
  苏爷扶住秦桑手腕的手,久久不放,秦桑怎么甩也甩不脱,以致一直被冷落的鄢二少暴跳起来,指着秦桑被苏爷握住的手腕,诧异的大叫道:“怎么会这样?!”
  秦桑的隐疾他不是不知,便是自己轻轻一碰,她也会脸色大变,反胃作呕,这也几乎成了他心头的阴影,怎么如今苏爷抓了她许久,她还是好生生的?
  苏爷这才放开秦桑,正眼看鄢二少,道:“什么怎么会这样?”
  “桑娘,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碰你?你为什么没有作呕?”
  “二少,你听我说……”
  “哼,你都眼见到了,还用得着问怎么回事么?”
  “不可能的,前些时我们还试过,怎么会……”
  “二少,情况有些复杂……”
  “有时候,道理解释不通,就可能跟人的人品和相貌有关。”
  “论人品论相貌,我二少岂会不如你!笑话!”
  “二少,并非如此,你听我解释……”
  “事实胜于雄辩,你就安心的好走吧,这里的事,自有苏某照应。”
  “啊啊啊——我不走了!”鄢二少一摔包袱,暴躁如雷。
  “二少,并非你想的那样……”秦桑着急,却又拿不出上得了台面的解释。
  “这两位兄弟,若再不押送犯人上路,只怕会错过宿头呢。”苏爷对两位官差道。
  ……
  这事最后的结果就是,两名差大哥拖着奋力挣扎的鄢二少走了,那个沾满尘土的包袱,也被他们提在手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为什么他就可以——怎么会这样——”
  鄢二少的怨气,在天地间久久不散……
  苏爷跟着秦桑进了马车,这些时来,秦桑果然未再躲避他,他也没有过分之举,两人相处得也算不错,除了今天苏爷出人意料的举动,其他的,还真未给秦桑造成过什么困扰。
  且说秦桑如今在车上还在为方才的事情纠结,就听苏爷突然道:“过几日福泽寺举办法会,我要过去一趟,将离开三日。”
  “福泽寺的法会?差点忘了,我答应要去给干娘求那里的馒头护身符回来。”秦桑突然想起。
  苏爷闻言,侧过头去,阴阴一笑,微眯的双眼闪过一抹可以称为“邪恶”的光……
  原来那日,梅师爷对秦桑无意中提到,福泽寺每年要举办一次法会,法会当天要做善事,蒸一百笼馒头分发给前来的善男信女,其中有三百个馒头里,藏着由主持亲自开光的护身符,听闻那护身符可逢凶化吉,保得家宅平安,上回梅老太太就亲去了,可惜没有得到护身符。而这回她风湿犯了,看来是去不成了,她心里又很记挂,自己事务繁忙,恐怕也是去不成的。
  于是秦桑只好说,就让我去一趟吧。
  ……
  半月前,月黑风高夜。
  一蒙面人,站在梅师爷面前,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梅府梅师爷的卧房。
  梅师爷看到蒙面人手上的令牌,行了个礼,恭敬道:“不知尊使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说来这个梅师爷也是个能人,得铁脚帮陈老帮主的看重,对其十分信任,铁脚帮的大半势力,已经被他收纳进了掌中。
  蒙面人便如此如此对他道了一番,梅师爷闻言,微微皱眉道:“……她是我娘认的义女,虽然口碑不佳,其实倒是个平常的本分人,属下也查过她,未发觉不妥,可是她有什么问题?不知总管此举……”
  “放心,总管并非要对付她,总管做事向来高深莫测,自有其用意,总之你照做,不能露出半点破绽。”尊使道。
  听闻并非对付她,梅师爷略略放心,拱手领命。
  于是,第二日,才有了秦桑知道的那番关于福泽寺护身符馒头的一段对话。
  尊使离开之后,到一四下无人处解去蒙面,正好一阵风吹走了黑云,月光之下,尊使的脸现得分明,竟然是小唐。
  只听小 唐喃喃自语道,不过是约她出去,用得着搞得这么复杂吗?
  第八十三章
  茫茫草原,铁尔罕四处征战,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欲将大域这片草原,真正意义上统一起来,所以他改变了旧制度,制定了新的王权集中制。
  这种制度对于各部族长的权利损害是最大的,但古蓝玛的族长马祜刺坚定的站在他的一方。
  在铁尔罕继位之前,本就掌握了一些小部族,又打下了依卓尔库部和赫尼那部,加之他手上的兵力,已经足可以傲视草原了,但事关各部族长权益,也还有不少部族不服,另外有史以来,大域实行的都是族长部落制,这种统治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很多人不管对于整个大域而言,这种制度存在多少弊病,只是这种传统观念,已然成为了他们的信仰,当有人煽动,这场变革,又上升到为信仰而战的程度。
  铁尔罕先以高官厚禄利诱,利诱不行的便我者昌逆我者亡,以雷霆之势,铁血手腕在有效而残酷的镇压,在连续几场大小战争中,铁尔罕以自身绝对优势奠定了不可撼动的地位。
  但是这样做,他也有着深深的忧虑,内战对整个大域实力的强弱有着很大的冲击,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全是他的子民,他情愿这帮人活着,作为他的战斗力而活下来,可是为了能将损失降低的最少,他只有以这种方式,最快的实现统一,越迅速解决战斗,则损失最小,反之越漫长,牵连进来的人越多,损失越惨重。
  所以一时间,铁尔罕之名,能止孩儿啼哭。
  战争还未结束,铁尔罕心中,已另有许多事情需要盘算:还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实现统一?其中的损失,还需要发展多少年,才能补给的回来?那些孤儿寡妇要如何安置驯服,才能让他们忘记仇恨?结束战争后,他要如何做,才能让脚下这块土地迅速的强盛起来?
  铁尔罕望着低矮的云层,眉头紧锁,快要下雨了,这是一场好雨,希望它能冲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给草原一个干净且生机勃勃的明天。
  “放开她——”
  “阿姆达,别管我——”
  一阵喧闹引起铁尔罕的注意,于是他策马过去察看。
  “回禀汗王,有个姑娘藏在这里被我们抓住,正准备带走,这个人冲就了出来。”打扫战场的士兵恭敬的对铁尔罕道。
  果然一对男女被他们擒住,原来他们方才都躲在此处,打扫战场的士兵先只找到了这个姑娘,那个男子见她被抓住,不顾自身安危的跳了出来妄图救下那名女子。
  女子被抓去,通常都是去做苦工,也有少一部分送到红帐去,不管怎么说都能保住一命,而男子若不束手就擒,胆敢反抗的话,一律就地处决。
  这名男子为了这名姑娘,有如此之举,可见她是他极其重要的人。
  “她是你什么人,你这么为她?”
  那男子在铁尔罕的威慑之下,犹豫了片刻,恳求道:“她是我的未婚妻,请您放过她吧,为此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阿姆达……你太傻了,你太傻了。”那名女子悲恸哀哭。
  “的确很傻,你要知道,也许你会因此而失去生命。”铁尔罕满面的胡茬,双眼看上去冷酷无情的道:“生命何其珍贵,假若你的未婚妻,以后离开了你,或者背叛了你,那么你今天的行为,不就是一场笑话么?”
  “我无怨无悔。”那叫阿姆达满面悲伤,但是很肯定的道。
  “如果我说,你们两人今天我只会放走一人,另一人杀之,你的选择是?”铁尔罕继续道。
  “放她走。”
  那女子闻言,尖叫道:“你走吧,我本来就不喜欢你,若不是有婚约在身,我理都不想理你,我喜欢的是别人,你走吧。”
  铁尔罕瞥了那女子一眼,转头对阿姆达道:“如此一来呢?”
  “放她走。”阿姆达深深的望着女子,果真是无怨无悔。
  “好。”铁尔罕走到哪女子跟前,对士兵道:“放开她。”
  然后对跌在地上掩面而哭的女子道:“你果真不喜欢他么?”说话时,右手在腰间的金刀上抚摸。
  “我怎么会,怎么会不喜欢他,可是要是他死了,我还为什么要活下去,阿姆达,你若死了我怎么活,怎么活啊——”那女子哭泣道。
  铁尔罕放在金刀上的手,闻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