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7-25 22:32      字数:4839
  “方子好开,药物也不难,只是有些禁忌,忌口,忌饮酒,房事也不宜频繁,而且这汤药须得长期服用,这症不是一时片刻治的好的,需要长时间的调理。”
  “多长时间呢?”
  董大夫望了望她,道:“至少一两年吧。”
  这种虎狼之药,对这么个弱女子下这么重的手,董大夫不由有些怜悯起她来。
  喝两年的药,真成了药罐子了,王珍应下,又有些犹豫的道:“老先生,我夫家人多,我这病症实在难以启齿,不好对旁人说。。。”
  “夫人放心,老朽定当守口如瓶。”董大夫明白她的担忧。
  王珍诊金付得丰厚,开了几包药,都是滋阴补身的。
  不是她想为马兰珠保守秘密,而是她不想给铁尔罕生孩子,自然更不会把卓尔富过继过来,始终她都没断了离去的念想。
  新夫人伊箩也不是个坏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很柔弱的女人,因为母亲地位不高,在家常常受姐妹的欺负,幸好长得挺漂亮,她的父亲才对她尚可。
  她奉命侍奉铁尔罕的时候,心里十分忐忑,后来见其仪表不凡,器宇轩昂,连自己的父亲都惧怕他的威势,心下有些喜欢,原以为他会带她走,可谁料她竟然对她弃之如履。
  他不要她,她在本族的日子也不好过,待遇降低,受人嘲笑,让她无地自容,她的父亲还准备把她随随便便嫁出去,连个嫁妆都不愿跟她准备。
  她的姐妹们笑话她说,那个六亲王家里有个绝色美人极受宠爱,你给人家提鞋子都不配,难怪六亲王不喜欢你,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少做春秋大梦了。
  后来,家人发现她有身孕了,才对她突然好起来,她的父亲还再三的对她说,女儿啊,有这个孩子才有你,你要记得啊。
  果然如此,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六亲王才接了她来王府。
  她来王府,用的是娘家带来的侍女婆子,对其他人都怀着深深的防备,就连马兰珠那个一贯面上亲热的,在她那里也碰了钉子。
  她尤其,排斥王珍,总觉得王珍会抢走她现在的一切。
  也许是在王珍那里一向被不在意惯了,面对伊箩的紧张在乎,铁尔罕倒觉得十分受用,心里对王珍也有几分置气,于是对伊箩也宠爱起来。
  就算伊箩的身子不能欢好,他也每晚在她房里留宿,哪怕睡得还不是一张床,他就是要做给某人看看,你不是不在意我吗?自有在意我的人。
  与对伊箩面上的宠爱不同,铁尔罕是真心的想要这个孩子对这个孩子好,有时也为这孩子,迁就起孩子的娘一些,他把这孩子保护的很好,用的都是放心的人,伙食也是单独开伙,凡是进口的东西都有专人检查,其他什么麝香之类对孩子有防的物件,一律清除。
  他对孩子好,别人就觉得是对孩子的娘好。
  尤其是孩子的娘,她已经感受到了身上幸福的影子,她便紧紧的抓着,深怕失去。
  每当听到铁尔罕去王珍那里,她便紧张的跟如临大敌一般,找着名目硬是要拉他回来,铁尔罕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却都依着她。
  随着伊箩的受宠,王珍的日子渐渐也有些不好过,平日里常常吃的蔬菜水果也没有了,一句“如今冬天,这样的东西哪里还有,请你们夫人将就些吧。”就把玛库厨娘赶回来了。
  纳姆跟着生气,过去理论,就算冬天少一些,当季的总还有吧,大白菜,土豆、胡萝卜,冬瓜什么的难道就绝了种了不成。
  可那些势力的人,却道:“有也不多呀,你不采买你哪里知道金贵,新夫人最近胃口不好,指名要吃点清淡的,都给送她那里去了,你们要吃找她要啊,没眼力劲儿小蹄子。”
  气的纳姆眼泪直流,也不敢和王珍说。
  其实这帮人的心思好猜,无非是看王珍没有后台,全靠王爷撑着她,现在王爷也移了性儿,就变相的想勒索些打赏。
  不光吃食方面,连火碳也送的少了,牛皮棚子里根本已经供不上了。
  最后王珍只好拿出一些体己来用,那些体己都是她把往日别人送的,铁尔罕给的物件交与娇娘典当的银子。
  她才不会把体己拿出来给王府里头的下人赚呢,她自己派一名护卫跟着玛库厨娘出去采买,本来玛库厨娘一人足够,不过跟着护卫到底威风些,旁人也不敢找麻烦。
  她的饮食与热供,这才跟了上来。
  冬日里各院都有分发衣料,惟有王珍分到的最是残旧,纳姆看出那是去年挑剩下的料子,着急的看着王珍。
  她心里清楚,王珍也心里清楚。
  现在处处受气,这些人敢这样,铁尔罕不可能不知情,但是他不开口,他是等着王珍去找他。
  “拿去,到娇娘那里,给院子里的人每个人做两套冬衣。”王珍又出了一些体己交给纳姆。
  “夫人,您的体己,能用一辈子么?王爷不过是等您去低个头,您何必一定要斗气,好汉不吃眼前亏啊。”纳姆道。
  王珍不语,低下头,端起桌上的茶杯就想饮,突然,顿住了——
  这杯茶,有毒。
  方才王珍看得清楚,是院子里的那个丫鬟端进来的。
  。。。。。。
  就不知这回,是谁收买了她。
  王珍苦笑,她退不得,她怎么忘了。
  王珍放下那杯茶,对纳姆笑道:“纳姆,伺候我梳妆,更衣。”
  衣裳还是秋天的时候做的,梨花白锦缎覆面的狐皮小夹袄,外面罩上浅绿色的袍裙,再套上一件银鼠皮坎肩,裙子里面穿的是杏白色夹毛锦裤,腰间束着黑底蝴蝶彩石镶饰的束腰,脚上一双羊皮小靴。
  头上只用一根碧玉簪松松的绾成一个发髻,还余下一缕青丝垂在胸前。
  衣裳是娇娘那里做的,颜色虽然素净,样式绝不落俗,不光合身,腰俏也收得精致。
  王珍轻描峨眉,扑了粉,上了淡淡的胭脂,嘴唇也点上一点口脂。
  惟有额头上,用胭脂点上三抹梨花形。
  原本清华的人,顿时因为额头的梨花妆而显得有些濯濯的妖媚。
  “纳姆,我真是傻,你说得对,我为什么要跟他斗气,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个儿过不去。”王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婀娜多姿,顾盼生辉很是满意。
  纳姆面对着明艳动人的王珍,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隐隐的涩。
  事实证明,新夫人确实不是珍夫人的对手,那日据说美貌的珍夫人一出现在新夫人院子门口,王爷就再离不开眼了。
  珍夫人含笑,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王爷的手,两人就如心有灵犀一般相视而笑。
  王爷说,你怎么穿这么少,手这么冷。
  说着解下自己的披风,罩在珍夫人的羽毛缎斗篷上。
  珍夫人笑道:“外头好冷,我等你呢。”
  “等我做什么。”王爷揉搓着珍夫人的手,也笑道。
  珍夫人白了王爷一眼,据旁边站得近的人说,那一眼当真。。。销魂的紧。
  “陪我吃饭呀,你去不去,不去我走了。”珍夫人抽出手,转身就要离去。
  铁尔罕知道这已经是极致了,再拿乔她非得真走了不可,自己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于是急忙拉住她:“走这么快做什么,一起过去吧。”
  “王爷。。。”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铁尔罕才记起伊箩还在身后,于是他回身道:“你先自己用吧,晚上不必等我了。”
  这只薄情寡性的。。。
  “王爷,我肚子不舒服。。。”伊箩委屈的道,眼睛都红了。
  “来人,快去请大夫过来,你们几个,快扶新夫人进去。”说完,揽着王珍就走了,边走边说:“我又不是大夫,这种时候,当然是请大夫了。
  无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日三更啊,我的极致了
  明天可以告天假吧
  第六十章
  王珍依旧独宠,无人可拿她奈何,越发的恣意起来,把这段时间里势力的小人好生处置了一番,院子里的丫头,打了一顿,叫人带出去配人去了。
  铁尔罕摆明了惯着她,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好说。
  人们也越来越发现,这个珍夫人不再是清冷的一个人,出落的越来越妖娆了,一种带着高傲的妖娆。
  新夫人伊箩虽然没有宠爱,但是也因为有了身子的缘故,仍然是伺候的好好的,唯有她不知好歹的去招惹王珍的时候,才会遭遇挫折。
  甚至她还起了嫁祸的心思,她的补品里被下了药,正巧那天不舒服,找了大夫上门来看,大夫一眼就看出那药有问题。
  结果,当然没有喝,可是第二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流言,说是珍夫人对新夫人起了歹心,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可惜的是,王珍没有站出来澄清,铁尔罕也没有当真,这一拳头打出去就像打空了一样,时间一长,流言反倒慢慢淡出了。
  还有人说,珍夫人根本就没把新夫人伊箩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马兰珠生了病,原本不是大病,就是秋冬交际的时候染了寒症,时好时歹,拖拖拉拉的一直没好,入冬以后,却严重了起来。
  马祜刺先前见情况不重,王府请的也是医术高明的大夫,还有些避嫌,后来也顾不得了主动前来诊治,她的情况才略微好转一点。
  他心里清楚,这是心病。
  马兰珠病了,府里管事的人也没有,最后就交给了木塔娜管家,正是交接的那段时间,对下人们管的松懈了些,那些势力贪财的才冒了出来,顶撞了王珍院子里的人,之后都被打发的远远的,口舌上气哭了纳姆的那个,则是打了个半死,给拖出去卖了。
  木塔娜私下还催促王珍,早日把卓尔富要过来才是,王珍却笑着说了一些话,就是没正面的答应。木塔娜是因王珍救了她一双儿女才对王珍另眼相看,心怀善意,见她如此,反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日子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过着,王珍已经很少出门了,除了弄弄花草,多半房里,烧着碳偎在床上做针线。
  三个月后的某天,突然前头嘈杂起来,王珍使人过去问,回来告之,新夫人伊箩要生了。
  这孩子还没足月呢,这么会这么快生了?
  那人回答道:“今日个难得出了太阳,伊箩夫人就叫人搬了把椅子出来晒晒,谁知这么拿椅子的腿断了,好像是叫虫蛀空了,为这,王爷急急忙忙回来,把当时伺候的两个丫头都打杀了呢,方才奴才去时,都已经烟气了。”
  死了?王珍就算再怒,她手下也从未出过人命,倒不是她多善良,骨子里还是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猛的听见前头死了人,有几分惋惜,但也不是义愤填膺,这年头。。。
  “就算为孩子积福,也不该上了人命呀。”她道。
  到了傍晚,伊箩命大,产下一个男孩儿,母子平安。
  因为不能进血房,铁尔罕在外头抱了抱孩子,心里乐开了怀,可是他却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居然把直接孩子抱到了王珍院子里。
  他带着孩子进来,并着两个奶妈,笑道:“伊箩身子不好,这孩子你养可好?”
  伊箩的身子好不好,他说的算。
  吓坏了王珍,正要说什么,孩子哭了起来,奶妈旁边道:“可能是饿了,或者尿了,请交给奴婢看看。”
  结果一看,原来是尿湿了,一屋子人忙着给他换尿片,铁尔罕旁边看着众人因一个小奶娃儿忙碌,觉得十分有趣。
  这时,门外响起喊声:“夫人,夫人,您这是干嘛,你才刚生完孩子。”
  蓬头垢面的伊箩一把推开门扑进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后面跟着的丫鬟婆子急急将她扶住。
  伊箩面色惨白,半死不活的样子,衣衫不整不说,上还沾染着大片的血迹,她见到王珍,怒目而视,惨叫道:“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他是我的!是我的!”
  原来她昏迷醒来,见不到孩子,听闻铁尔罕把他抱去了王珍这里,便不顾自己的死活,硬是拖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往这里赶来,伺候着的丫鬟婆子们劝说无效,又见她路上跌倒之后,便是实在是站不起来了,也还用双手撑着往这里爬,于是也都红了眼睛,再不劝她回去,而是搀扶着她过来。
  铁尔罕喝道:“这个样子就跑出来,成什么体统!”就想拦住伊箩。
  伊箩抓住铁尔罕的胳膊,用嘶哑的声音哭喊哀求道:“我什么都没有……把孩子还给我……我什么